第33章 一段錄音
第33章 一段錄音
段紹懷從滟宴大門裏迎出來的時候沈榆有點意外,挑了挑眉。
對方很高,手長腳長,一手攬一個,邱風和寧以橋。
然後面對沈榆打招呼:“小榆,好久不見。”
雖然段紹懷的親密動作都跟寧以橋和邱風做了,但沈榆又不是傻的,一眼就看出這人絕對是沖着他來。
那看來飯店也不一定是寧以橋一個人的決定。
段紹懷在那天音樂節在白小岩身上吃癟之後并沒有放棄,然而白小岩樂隊的人全都站在一邊,沒人想理他,于是他考慮從沈榆這裏入手,但找不見沈榆,只能先加了邱風和寧以橋的聯系方式,并發揮他三寸不爛蓮花舌的功力哄得兩人真以為遇見了個什麽熱情開朗的陽光大男孩做朋友。
“你來幹什麽?”不冷不熱的,大約是白小岩已經和他透露過了。
段紹懷在風月場裏浸染多年,從來是稱自己心意亂甩別人,好不容易有個對眼緣的以為能多相處一段時間,沒想到被對方先跑了。
他心高氣傲,不過想和他約的小演員已經是上一段感情的遺留雜質,段紹懷認為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于是并不太着急。
段紹懷笑了笑,示意沈榆放松,胳膊從寧以橋和邱風的肩上移開,說:“當然是給你們慶祝,你們的歌真的很好聽。”
放屁。別人不知道沈榆知道,他們唱歌的時候段紹懷估計在被大雨狂澆。
他提早打點過了,寧以橋和邱風都只當知音找他們吃一頓飯。
沈榆倒是不至于想轉身就走的,就算不是很看得上段紹懷所作所為,但出于不好擾人雅興的目的,還是跟着一起走進滟宴大門。
滟宴請的廚師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做粵菜一把好手。
臨散場的時候段紹懷主動說這頓飯由他買單,不需要幾人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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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榆在果盤裏挑挑揀揀,最後吞了一顆淺紅色的,不算完全熟透的櫻桃。
有些澀,有些酸,不到最能入口的時候,但勝在新鮮。
席間段紹懷倒沒說什麽,一句不提白小岩,忙着和幾人聊天,沈榆不怎麽理他,主要是寧以橋回他最多。
沈榆不信段紹懷沒半點想法,果然等幾人站起身打算離開的時候他把沈榆叫住了。
“小榆,有沒有時間,我有個事情想單獨和你聊一聊。”
段紹懷笑眯眯的,像只沒憋好屁的老狐貍。
沈榆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對另外兩人道:“你們先回吧。”
包廂裏只剩兩個人,沈榆又坐了下來,段紹懷坐在他正對面。
段紹懷先沒急着開口,叫了服務生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好,再端上一壺熱茶。
老普洱的香氣散得很遠,段紹懷給沈榆倒了一小杯,用轉桌轉過來。
“你大概也猜得到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事……咁,我實在是走投無路,白老師把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沈榆只是靜靜聽着,在段紹懷把真正意圖顯露出來之前絕不發表言論。
他的反應比段紹懷想象中的冷淡太多了,明明在溫遇旬面前像只小貓一樣乖巧的。
看着也很有禮貌,性子很軟,現在看來只是對待特定人物的特定方式。
段紹懷和很多人打交道,客戶裏什麽樣的人都有,家大業大也深谙談判的奧義,知道想托人辦事總得拿出誠意和對方想要的籌碼。
他呷一口茶,緩慢地說:“旬仔後天過生日,晚上有一場聚會,你知道嗎?”
沈榆拿茶杯的手頓了一下,茶水在杯裏顫動形成一道波紋。
他知道溫遇旬後天過生日,但是所謂聚會,他沒有聽溫遇旬說過。
從音樂節到現在的這段時間溫遇旬很忙,早出晚歸,幾乎天天泡在實驗室裏,這幾次回溫遠家吃飯都是他一個人去的。
不管就算沒有這個原因,沈榆也覺得自己是不會被邀請的。
沒理由,沒必要,溫遇旬不會想要他去。
段紹懷看沈榆的反應就知道他沒被邀請,揚了揚眉毛,心中暗道旬仔對喜歡的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對沈榆說:“你想不想去?我給你遞邀請。”
沈榆很快調整過來,不卑不亢的:“我為什麽要去?你怎麽給我遞邀請?過生日的是你還是他?”
段紹懷頗不認同:“弟弟,你懂不懂怎麽追人?”
“要死纏爛打和無休無止,不然你以為細水長流能讨到好?”
沈榆不認為不能,但現在的情況确實讓他看不到什麽希望。
溫遇旬讓他感覺抓不住,就算露出那麽多馬腳,有那麽多證據證明他在意,但沈榆覺得就算自己拿着這些東西去找溫遇旬讨說法,那人絕對會先承認,然後對他說“那又怎麽樣”。
“我喜歡你”和“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這兩種觀點在溫遇旬心中并不相悖,他欲望強盛,但往往更強勢地鎮壓自己的欲望。
這種人不在乎弱點坦率于人前,因為在別人動手之前,他會先掐死自己的弱點,或者連弱點都無懈可擊。
段紹懷見沈榆有些許動搖,便猜測他心思,把話更進一步遞過來:“難道被拒絕就要放棄嗎?講道理确實是這樣子,都說人要聽懂拒絕。”
“但要是那人本來就想要呢?”段紹懷笑笑,終于拿出今晚最大的頭彩。
“我這裏……有一段錄音,不論你幫不幫我,當作送給你的。”
沈榆走出滟宴大門的時候還有點恍惚。
段紹懷站在沈榆身後,朝他揮揮手,和他說下次見。
段紹懷為人不光明磊落,但說不好是不是有心為之還是朋友玩笑,給他放了一段溫遇旬上個星期幾個人一起喝酒時的對話錄音。
“你到底怎麽想的,我一點也搞不懂你,喜歡得要死要活連個微信都不想給人家回。”
說話的聲音不是段紹懷,估計是溫遇旬其他一個什麽朋友。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溫遇旬有喜歡的人,是忘不掉的前男友。
重新拿到溫遇旬微信的沈榆想了很久,在那天晚上給溫遇旬發“什麽時候回家,需不需要給你留吃的”。
很久沒有聲音,開着錄音播放器的手機裏傳來沙沙的白噪,又過了一會兒,沈榆聽到玻璃制品碰撞的聲響。
據段紹懷後來介紹,那天晚上溫遇旬和他們幾個朋友喝酒,他本來不想去的,是段紹懷親自到植培所門口堵人。
溫遇旬聲音冷靜沉穩,聽不出有沒有喝多。
“我回了。”
過了很久,沈榆手機上接收到一句簡短的“不用”。
段紹懷笑着說:“哪有這樣回的,要是白老師給我發這種我現在就直接過去找他。”
又起哄:“你要是現在回去找小榆,我可以放你走。”
“我要是想走你攔不住我。”溫遇旬說。
“好好好,”段紹懷說,“您厲害,佩服您。”
然後低聲問溫遇旬:“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就一直這樣?小心到時候人家不跟你玩了,你追都追不回來。”
段紹懷離收聲處很近,好像是靠近了溫遇旬,沈榆聽溫遇旬說話也清晰了很多。
“就這樣吧,”溫遇旬說,“他愛怎樣就怎樣,什麽時候不想玩了就不玩,我又不求他什麽。”
“喜歡他又怎麽樣,有些事情不是我說了算的。”
別看沈榆現在這樣,實際上溫遇旬覺得自己不是有恃無恐,主動權也并不在自己手上。
“畢竟我也沒有辦法保證他不會再抛棄我一次。”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會把前文修一下,估計是大修,但是情節基本不動,所以明天不更啦,修完的章節會在标題後面加個“/”,修好會告訴大家的,到時候清除緩存再看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