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我在說愛你
第35章 是我在說愛你
養護工作全部結束後黎千序送沈榆出門。
得知沈榆沒車接送又一定要看他坐上出租車再走。
“真不用,”沈榆有些無奈,“我還要拿點東西,不遠,你先回去吧。”
是他提前一個月給溫遇旬訂的生日禮物,那家飾品店需要提早定做,店面和琴行離得很近,都在一條街上。
溫遇旬自然不缺這些東西,平日要進實驗室也不讓佩戴,不過沈榆有別的東西給他,這點物質能算是錦上添花就最好了。
沈榆看着好說話,但拒絕說出口就是真的不想有人作陪,黎千序看他一陣,還是道:“背着兩把琴去拿東西,你不重嗎?”
“......”
黎千序看沈榆低頭不說話了,笑了一下,提議道:“你要拿東西的地方要是不遠,就先把琴放這兒吧。”
沈榆不是不聽勸的,把琴暫存在琴行裏,說很快就回來。
西城區是老城區,街道很窄,首飾店不好找,藏在很深的巷子裏,但沈榆預定的時候來過一次,找起來快了很多。
到店的時候下午三點,太陽升到一天中最高高度。
推門店內的風鈴就叫起來,鋪面很小而複古,收銀臺坐着個年輕的女孩。
有人來她跳起來,對沈榆說:“您是約好今天來拿東西的吧?爺爺在裏面,估計還要一會兒,您等一下吧。”
她話音剛落,後頭門開了,出來以為年花甲有餘的老人家。
卓從德很久沒做過這麽精細的活計了,費眼睛是真的,但年輕時那種廢寝忘食只為求作品圓滿的成就感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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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久沒這麽痛快過:“久等了,打開來看看滿不滿意。”
說着遞過去個首飾盒,絲絨黑色,打開是一枚胸針,在昏暗的頂燈下閃閃反光。
紅玫瑰佐銀杏葉,紅金配色,沈榆一眼就滿意,就淪陷。
紅玫瑰的花瓣在大顆的紅寶石上盛放,枝葉和銀杏相交,金葉片邊做舊處理,看着頗有老貨那種上了年代的味道。
是貴氣得和那人如出一轍。
卓從德很久不親手做首飾,現在的市場更疊太快,沒多少人再願意花上幾個月等一件把玩指根耳垂或者心口的小玩意兒。
他确信這些年店鋪賣出的單子還沒有兩元精品店賣出去的多。
沈榆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确實吓了一跳,這是這月店裏第一單。
又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交流設計圖紙的時候,卓從德是方方面面的驚異——沈榆比他想象中年輕太多。
他以為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國外知名大牌的。
沈榆對他很尊重,但話間張弛有度,笑得很揶揄:“卓老,你這是刻板印象。”
交貨的一刻,這場交易是做完了,但情誼不止于此。
卓從德看看沈榆,又看看自己近年來最得意之作,誇贊道:“和你倒是很相配,眼光很好,審美也出衆。”
沈榆臉漂亮,戴寡淡的玉石海水珠襯淡雅,戴黃金寶石又突出俊美。
“啪”,沈榆合上首飾盒,說:“我不是給自己買的。”
卓從德臉上笑意更深了:“送人啊?有心了。”
從店裏出來,沈榆步行回琴行又花了二十分鐘。
冬天天黑得早,四五點多街上的路燈就已經明亮地開起來。
黎千序搬了個板凳坐在琴行門口,裹着身上的大衣吹冷風。
沈榆走過去,問他:“怎麽在門外坐着,不冷嗎?”
黎千序悠悠地看他一眼,長腿支着,說:“等你啊。”
沈榆沒覺得什麽不對,好笑地瞪他一眼,讓他趕緊回屋裏去,說他年輕氣盛,穿得這麽少小心感冒發燒。
黎千序不滿申辯:“我只比你小兩個月。”
沈榆薅了一把他的頭發,只把他當個靠譜弟弟看:“小兩個月也是小。”
他拿回了自己的琴,拒絕了老板娘一起留下來吃晚飯的邀請,說下個月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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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末沈榆都沒見到溫遇旬人,晚上睡覺估計都在植培所辦公室裏。
周一零點的時候沈榆給溫遇旬發了微信,祝他生日快樂,溫遇旬沒回。
沈榆十二點半睡覺,早上起來的時候看手機,還是沒回。
他倒是沒有太多氣餒,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中午,沈榆又坐上溫遇旬的車,從J大趕往溫遠家中。
上車以後溫遇旬面色如常,像是根本沒有收到沈榆給他發的生日慶賀消息。
溫遇旬不怎麽過生日,但岑漫搖想得多,她怕家裏的另一個孩子怪罪他們偏心,于是也買了蛋糕,說一定要給溫遇旬慶祝一下。
“小旬晚上還要跟朋友出去吃飯呀,那中午的蛋糕少吃一點咯。”岑漫搖把刀子遞給溫遇旬,“要吃多少自己切。”
溫遇旬說了謝謝,規規矩矩切了一小塊,又給岑漫搖和溫遠分別切了蠻大一塊。
溫遠覺得這個畫面多少有點熟悉,感嘆道:“距離小榆過生日原來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岑漫搖也說:“是呀,今年馬上就要過去了。”
沈榆全程沒說什麽話,專心低頭喝湯,一塊玉米還沒啃完,視線內出現蛋糕的雪白一角。
溫遇旬給他切了塊不小的,帶櫻桃的,動作自然地遞到他面前。
岑漫搖看到家庭氛圍一派和睦很是高興,原本又想叫溫遠開酒,但考慮到溫遇旬行程滿當還是作罷。
他們到得早,這餐飯吃完的時候不過兩點,時間還很充足,溫遇旬兩天沒好好睡覺,打算回家補眠。
“你下午還有沒有課,要不要送你回去?”他轉着車鑰匙問沈榆。
沈榆搖頭:“沒課了。”
實際上是有課的,他專門跟輔導員請了假。
車後座放着岑漫搖和溫遠給溫遇旬買的禮物,望過去都是一堆印着英文的紙袋。
那首飾盒就在沈榆口袋裏放着,他打算到家了再和其他的禮物一起交給溫遇旬。
溫遇旬這幾天連軸轉,又是樣本采集又是數據分析,周五周六周天三天算下來睡眠時間不超過十個小時。
他到家關門,上了樓就打算洗個澡睡覺,沈榆卻在身後把他叫住了。
“等一下......”沈榆看着他,目光誠摯熾熱,“我有東西要給你。”
很沒有新意的開場白,溫遇旬轉過身也回望過去,印象裏他每次叫自己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連大聲都不敢,好像自己真的怎麽他了一樣。
所以那個黑絲絨首飾盒被遞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溫遇旬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
其實就沈榆這段時間對他這有點殷勤但不太上心的樣子,溫遇旬是能猜測到沈榆的意圖,但只是明目張膽靠近又什麽都不說,搞得溫遇旬很惱火。
好像沒用力釣着人的細魚鈎,掙脫是不算困難,但鈎子尖利打磨,掙紮之間血肉模糊鑽心刺骨是必然結果。
态度暧昧又不發一言,是溫遇旬不喜歡和沈榆呆在一塊的原因之一。
他忍耐力是很好,克制到只能用逃避作為上策,但沈榆每次和他待着總要靠過來。
說實話,溫遇旬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忍到忍不了的時候又會做出什麽。
他看了眼那個盒子,沒去拿。
“生日禮物?”
沈榆點點頭,手仍然舉着沒放下去。
眼神堅定地像要入/黨,溫遇旬打量他從頭到尾,稍微發現點不同。
于是很壞的心思又冒上來:“我不戴首飾,你留着吧。”
果然,沈榆這次好像沒那麽容易退縮,不是溫遇旬兇個一兩句就縮回去的鴕鳥。他看到沈榆抿了抿唇,嘴角往下吊。
“你還是收着吧,”沈榆說,“就算不想要不喜歡,能不能先收着,不戴也可以,扔了也可以。”
他頓了頓,接着沒什麽力氣地笑了笑:“就是扔掉的時候不要讓我看見就好。”
委屈死你了。溫遇旬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面上鎮靜,心裏腹诽。
要放在平時,沈榆早就帶着他的首飾盒一起灰溜溜地滾蛋了,溫遇旬知道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聽他太兇,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也不太理解沈榆今天為何反常:“為什麽一定要給我?你也可以自己戴。”
沈榆想了想,說:“這裏面放着的是枚胸針,我找了很有名的珠寶設計師卓從德,他原本是不願意給我排的,說眼睛不好,不想做了,但我給他打了三次電話,加急付了三倍的錢。”
“當然,我不是要用我的付出來綁架你一定要接受,我是想說——”
沈榆偏了偏腦袋,自顧自打開那個潘多拉的魔盒,方才緊抿過的嘴唇嫣紅,皮膚又白。
像剛才溫遇旬吃的櫻桃蛋糕。
“銀杏葉是長壽、希望和堅韌的生命,上次和你一起去馬場騎馬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好看,落在你肩上的那一片最好看,所以我偷偷撿起來了,壓在書裏,拍了照片,請卓老按照同樣的形态特征做。我希望你長命百歲,歲歲無憂。”
“至于玫瑰花,那應該是我在說愛你。”
沈榆說得坦蕩,這些話他早就該和溫遇旬說清楚了。
他也是這段時間才意識到,不會愛人的是自己,他不堪承受那些旁人對他性格的誇贊,反倒是溫遇旬這樣性子冷厲的人深谙愛的奧義。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放手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可惜後悔藥千金也難求,這種仙丹想必神仙都沒命數吃到。
沈榆手都快舉得酸了,溫遇旬垂頭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什麽意思。”
過了良久,溫遇旬終于出聲,嗓音低沉,壓得很輕。
“沈榆,你繞這麽多圈子,到底是想和我說什麽?”
沈榆好像對他永遠話只說一半,剩下一半靠他猜。
當初分手也是這樣,躲他、逼他,要他用最偏激的手段,才堪堪從他嘴巴裏氣撬出一個答案。
沈榆身上的這股矜持的勁兒讓溫遇旬又愛又恨,有時候沈榆睡得比自己晚,溫遇旬躺到床上聽那人在隔壁弄出的動靜總是睡不好。
其實房子的隔音沒有那麽好,沈榆就隔他一面薄薄的牆壁,他總能聽見沈榆寫詞絮絮叨叨的小聲話,和劈裏啪啦幾聲撥弄的琵琶。
他也總是聽着沈榆的動靜給自己打,體力消耗過後也勉強能夠入睡。
沈榆的手臂終于沒撐住更久,晃了晃,放回身側。
“我沒什麽意思,”他看着溫遇旬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說我愛你,喜歡你,我後悔和你分手,我想和你重新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拿去吧!本宮親手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