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裴賀聽到蕭妩這一聲“裴賀”，突覺懸着的心落了下來，眉目間也自然舒展。
桌上放着一盤蜜餞，果色鮮亮。
裴賀見蕭妩的視線落在桌案上的蜜餞上，淺笑了下，便将蜜餞帶着碟子移到了她面前。
蕭妩早就被這蜜餞勾住了饞蟲，這下蜜餞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誘惑着她，她怎麽能不動心，兩根手指捏了一顆蜜餞放在了口中。
裴賀知道蕭妩愛吃甜食，但又怕她吃壞了牙齒，特意讓東宮的廚娘減淡了些蜜餞的甜味。
蕭妩吃了一顆，又撚了一顆，這蜜餞雖比如別處的甜，卻正和了蕭妩的胃口，不至于太甜，吃起來也就不膩。
裴賀瞧着蕭妩吃的一臉滿足的樣子，倒是好奇起來這蜜餞真有那般好吃嗎，想要伸手去捏一顆。
卻見蕭妩眼疾手快地将盤子收了回去，環在了懷中，生怕裴賀搶他吃的，“這是你賠給我的，你不能吃。”
裴賀瞧這她這護食的模樣，笑了起來，“好，不搶你的，等會我讓後廚再做一盤。”
“給我吃嗎？”蕭妩眼睛亮亮的。
卻見裴賀搖了搖頭，“不是，孤給自己吃的。”
蕭妩垂眸看了眼懷中只剩半碟的蜜餞，思慮了一番，将盤子伸了過去，“我可以不可以跟你換啊，你吃我一顆，等會還我兩顆。”
裴賀笑了起來，她倒是打了個好算盤，點了點頭，“好。”
蕭妩見他答應，自己得了便宜，手中伸盤子的動作絲毫不遲疑，“給你。”
裴賀吃了一顆，擡了擡眉尾，心道：“還是太甜了些，以後讓後廚莫要做的這般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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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妩垂眸數了數盤中的蜜餞，還剩四顆，她正打算繼續吃，卻被裴賀制住了，“等會再吃。”
蕭妩不明所以，擡了眸子，就見明珠端了個瓷碗進來。
蕭妩有了不好的預感，眉頭不由蹙了起開，“那是什麽？”
裴賀接過明珠手中的碗，道：“消暑的藥。”
蕭妩瞪大了眼睛，“這都秋天了，我才不要喝它。”蕭妩全身都寫在抗拒二字。
“那這都秋天了，你屋裏怎麽還擺着冰”，裴賀道。
“這不一樣。”蕭妩看着碗中烏漆麻黑的湯水，眉頭蹙得更緊了。
“怎麽不一樣了？”裴賀反問道。
蕭妩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知道今日這湯藥她是非吃不可了，再看看自己懷中的蜜餞更是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扁了扁嘴，端起藥碗，捏住鼻子，往口中灌湯藥，這些日子來，她喝藥都喝出竅門來了，這麽喝起來，是最不苦的。
蕭妩放下了碗，急忙往自己口中塞了一顆蜜餞，不一會兒口中的苦味就消散了去，今兒的藥比不上往日的苦，喝起來也沒往日那般痛苦。
口中的苦味道壓了下去，瞧着裴賀道：“不要忘了你欠我兩顆蜜餞哦。”
裴賀沒想到她惦記得這般牢，點了點頭，“等會就給你送來。”
到傍晚的時候那蜜餞才被送來，一個白玉盤中只裝了兩個蜜餞，蕭妩撇了撇嘴，這麽大的盤子都不知道多裝一些，真的只給她送了兩個，真小氣。
蕭妩別別扭扭地吃了一顆，小小的眉頭蹙了起來，問道：“怎麽一點都不甜？”
明珠總不能說是裴賀特意安排的，只能道：“大概是這一筐的果子不太好。”
蕭妩點了點頭，将那最後一顆蜜餞一起吃了，深感自己虧大了。
明珠見蕭妩吃好了，就端了水來給她淨手。
蕭妩一邊洗着手，一邊垂眸嘀咕道：“那桂花糕什麽時候能來啊？”
明珠笑了笑，“過會應當就來了，不過小主你要先用膳。”
琳琅滿目的膳食擺了一桌，蕭妩拿起了筷子，又頓了頓，腦海中不由想起昨日那一記鞭子，垂下了眸子，手指不由地移動了兩下，又覺得什麽樣都不太妥當。
明珠将她的動作看在眼裏，知道蕭妩定是又想昨日的事了，上前道：“小主，你随意用膳就好了，昨兒那惡嬷嬷已經被太子關起來了。”
蕭妩擡了擡眸子，“關起來了？”
明珠點了點頭，“對關起來了，以後沒人能欺負小主了。”
蕭妩垂了眼簾，不過是一個嬷嬷沒了，以後還會有其他嬷嬷的。想到這蕭妩覺得面前的飯菜都不香了，只是讪讪夾了幾筷子。
一旁服侍的婢女面面相觑，那站在一旁的後廚子更是頭皮發麻，以為是今兒自己沒做好菜。
昨日那禮教嬷嬷的鬼樣子可是深深刻在他們腦海中了，都知道蕭妩是太子的心尖寶，要是惹了她不高興，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蕭妩擡了頭，卻見一旁服侍的人，面色比她還不高興，疑惑地看了眼明珠。
明珠瞧了眼大家，道：“小主，你再吃些吧，可是這菜不好吃，或者這些婢子沒服侍好。”
蕭妩搖了搖頭，“我只是飽了，吃不下了而已，你們把這些收拾起來吧。”
衆人見不是自己的過錯，紛紛松了口氣。但蕭妩晚膳只用了一些的消息卻傳到了裴賀的耳真中。
“晚膳為何只用了那麽些？”裴賀問道，燈光昏暗，燭光倒映在他手中的瓷片中。
裴賀一進來蕭妩的視線就落在了桂花糕上，聽到裴賀的問話才移開了視線，瞧向裴賀，“因為我飽了，不餓。”
裴賀點了點頭，“不餓，那想來你現在應當也不餓，這桂花糕就讓人退下去吧”，說着作勢就要将那糕點退下去。
蕭妩跪坐了起來，拉住他的袖子，“我現在餓了，這桂花糕是我的。”
裴賀見她着急了，就收回了手，瞧着她道：“你騙人？”
蕭妩的嘴抿了起來，原來她也學會騙人，氣呼呼地無理取鬧道：“我就是騙人怎麽了，都是你給我請禮教嬷嬷讓我不開心的”。
裴賀難得見她這幅氣勢沖沖的模樣，将她攬到了懷中，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嬷嬷不會再出現了。”
“那還會有其他嬷嬷，你就是想讓我跟其他嬷嬷一樣，循規蹈矩。”蕭妩用了她最近新學的詞。
裴賀愣了愣，跟其他人一樣，不再像她，裴賀不由的蹙了眉頭，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摟着蕭妩的手越發的收緊，她是他的，只能由他鑄造，她的身上不能有別人的影子。
裴賀低伏在蕭妩的頸間，低聲道：“以後不會有別人了，不會有其他嬷嬷了。”
蕭妩擡了擡眼簾，語氣間不由帶了幾分欣喜，“真的嗎？”
“嗯，真的。”
蕭妩得了回應，又道：“那我是不是不用再學那亂七八糟的規矩了。”
裴賀瞧了她一樣，敲了她一記腦袋，“你想的倒是挺好人，你覺得有可能嗎？
”蕭妩聽到這一下子蔫了下來，“那誰來教我？”
“自是孤來教你。”
蕭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來？”又接着搖頭道：“我不要。”
裴賀手指撫上瓷盤，“真的不要？”
蕭妩見他頗有她不答應，他就不還她桂花糕的氣勢，癟了癟嘴，點了點頭，“好吧，那你能不能不打我啊。”
裴賀手中的動作頓了下來，收回盤壁上的手，撫上蕭妩的面頰，“孤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蕭妩對上他的眼神愣了愣，他眸中像是含着火焰，要将她燃燒殆盡。還未等蕭妩回神，
裴賀便收了手，将那桂花糕端了過來，“你的。”
蕭妩這才回了神，滿心歡喜地接過糕點，比起讓那些不相識的嬷嬷來教，蕭妩還是更願意親近裴賀些的。
蕭妩晚膳沒有好好用，現下心思放下了，胃口也就好了起來，那盤桂花糕一下子就見了底。
“還餓嗎？”裴賀問道。
蕭妩低頭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肚子，點了點頭，“還有些餓。”
“傳膳吧。”裴賀将空蕩的碟子放在一旁。
蕭妩搖了搖頭，拉住裴賀的袖子，“我也沒有那麽餓，只要再吃一點點東西就好了。”
裴賀回眸瞧着她道：“孤還沒用過膳，你陪孤用一會兒。”
蕭妩瞧了眼外面的天色，裴賀這麽晚還沒用膳是她沒有想到的，他果然是個大忙人。
蕭妩腹中已有五分飽，不想再吃主食，只挑了些輔菜吃，她拿起筷子，偷偷瞧了裴賀一眼，見他沒有瞧着她，那一身的緊張勁就卸了下來，安心的吃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