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候在門外的嬷嬷，見蕭妩氣哄哄地從屋內出來，急忙迎了上去，将挂在臂上的披風，給蕭妩披上。
等那玲珑的曲線被蓋得嚴嚴實實了，她才松了口氣。
那嬷嬷道:“小主跟我一起回屋吧。”
蕭妩點了點頭，跟了上去。那嬷嬷走路總是端着，蕭妩跟着難受，就加快了步子，卻被那嬷嬷阻了回去。
“小主，走路要注意儀态，切不可走的太快，失了規矩。”
蕭妩微微蹙了眉，她要是走得太慢怎麽跟得上裴賀。
二人就這樣走回了佩香閣，明珠上前為蕭妩梳好了妝，便派人傳了膳食。
蕭妩折騰了一個早上，雖省去了晨練，也是累得慌，一早上廢了不少力氣，腹中早已空空如也。面對這滿桌的美食，難免食指大動，手中的玉箸才剛剛伸了出去，就被打了回來。
那細條的竹鞭打人雖不留痕跡卻是極疼的。痛覺從指尖蔓延開來，蕭妩手中的筷子差點沒拿穩，眼尾漸漸就紅了起來。
明珠在一旁瞧着，心都抽疼了一下，握住了那禮教嬷嬷的細鞭，“嬷嬷這是東宮，小主是主子，你只是奴婢，誰給你的膽子打她。”
“誰給我的膽子，自然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讓我來教導蕭小主，怎麽我還罰不了她了？”那嬷嬷說的義正言辭，腰板挺的筆直，不過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小主，她還能罰不得了。
這嬷嬷是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在皇後宮裏侍候，很把自己當回事。那嬷嬷将手中的鞭子一抽，明珠本就身子弱，這力氣怎比得上這老辣的嬷嬷，那細鞭一下子，就被抽了回去。
蕭妩将眼淚憋了回去，想起裴賀剛剛那些語氣，輕咬了下下唇，将筷子上的手調正了姿勢，“嬷嬷這些是否可以了？”
嬷嬷瞧了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嗯，可以了。”
明珠是看不下去，自家主子被人欺負的模樣了，匆匆往外走去，往裴賀的書房趕，她就不信太子殿下會由着這嬷嬷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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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書房去，陳禮出去辦事了，門口候着的是一個眼生的侍從，見明珠急匆匆的，上前道：“你有何事。”
“我是佩香閣的，有事要找太子，勞煩通禀一聲。”
這侍從雖是個新來的，但也是聽過佩香閣的，在這東宮裏，最受寵的就是佩香閣那位，恭恭敬敬地回道：“太子剛剛出去了，等太子回來，我定将事情告知太子。”
明珠見太子不在，只好作罷，蕭妩還在那嬷嬷手下，她不敢多待，“好，那謝過大哥了。”
明珠回了佩香閣，見蕭妩還在學，心疼不已，觑了那嬷嬷一眼，心中暗道“真是個沒眼色的。”
嬷嬷見明珠回來了，瞧着她身邊沒帶回別的人，便越發張揚了，“喲，你剛剛是去幹嘛了，怎麽請不回救兵？”
明珠冷冷睨了她一眼，“我去哪，關你什麽事。”
那嬷嬷回頭看了蕭妩一眼，“小主，看來你身邊這些，奴仆也該管管了，免得你被他們帶壞了。”說着便要将鞭子打向明珠。
蕭妩站了起來，握住了嬷嬷的細鞭，“我的婢女你沒有資格管，這是我的佩香閣，太子只讓你來教我禮儀，卻被叫你來教我的婢女。”
那聲音陰冷的很，饒是那嬷嬷見慣了風月，也不免顫抖了一下，收回了手，強撐着道：“是。”
蕭妩将那細鞭丢在了一旁，坐回了位置，那細鞭是竹條做的，表面粗糙，蕭妩剛剛情急用力握了，手心被擦破了皮，現在方覺火辣辣的疼。
蕭妩将手往袖中縮了縮，這早膳她是沒有心情用了，放了筷子，“我用好，嬷嬷下一項要教什麽。”
那侍從見中午了裴賀還未回來，想起佩香閣那侍女，心中有些着急，便差人去府外找裴賀。
裴賀在軍營中，操練這兵馬，見外頭來了個侍從，那侍從道：“太子殿下，佩香閣的小主找你。”
裴賀微微蹙了蹙眉，以為蕭妩又是不想練，鬧脾氣，“你回去吧，我這還有事未處理。”
一旁的陸遠奚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事，可以先回去，這裏臣來照看就好。”
“無事，繼續吧。”
佩香閣中蕭妩練了一個早上，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個瓷碗，那嬷嬷是個欺軟怕硬的，早間被蕭妩一喝，倒也安分了些。
将蕭妩這般難教，也只敢陰沉着臉，不敢再抽打了。蕭妩本就身子骨弱，這般練了一個早上，臉色蒼白了起來，連唇瓣都失了顏色。步伐越發不穩了起來，搖搖晃晃的，頭上本就搖搖欲墜的瓷碗落了下來。
明珠氣道:“嬷嬷，我家小主該休息了。”
那嬷嬷回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小主若是這些苦都受不了，以後有什麽福可享。”
明珠回道:“這日頭這般大，像是嬷嬷你也受不住。”
那嬷嬷正欲回嘴，卻被卻一被聲音吓了回去“你若是能受得了這苦，你就受着。”
裴賀本是不打算回府的，但是自從得了侍從的通傳，心中就煩亂不已，時時出錯，受不了心中這怪異的感覺，就騎馬回府了沒想到竟看到這樣的場面。眸色陰沉沉的，心中莫名的發酸。
那嬷嬷瞧見裴賀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出，腿一軟，跪倒了地上，這才意思到自己做錯了什麽，開口求饒道：“太子饒命，奴婢只是想讓小主學得快些。”
“既然如此那嬷嬷你便給孤演示一下禮儀，讓孤也瞧瞧。”
裴賀話音一落，一旁的侍從就上去壓住了嬷嬷，二話不說将那瓷碗擺在了她的腦袋上。
“這般簡單怕是顯示不出嬷嬷禮儀有多得體，在那瓷碗上裝上燙水。”裴賀是什麽人，這些折磨人的手段信手拈來。
那嬷嬷見頭上的瓷碗被裝滿了熱水，更是不敢動，這滾燙的熱水弱若是倒在臉上，她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來。
裴賀見她不動，冷聲道：“嬷嬷還不動嗎，可是這熱水還不夠，嬷嬷還想加點其他劑量。”
裴賀語氣平靜，那嬷嬷卻是吓得兩腿發顫，如何還敢不走，“回太子的話，夠了夠了，奴婢這就走。”聲音顫抖的說完話，向前移動去，她心中害怕得緊，雙腿發顫，怎可能走得穩當，才邁出一步，就失了體面。
那滾燙的熱水在頭頂翻倒，順着頭皮流了下來，沾到了臉上，褶皺的皮膚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那嬷嬷發出一聲慘叫。
随着這聲慘叫，蕭妩失了氣力，腦袋暈乎乎的，身子軟了下去，失了意識。多虧裴賀眼疾手快摟住了她，才沒讓蕭妩摔到了地上。
“怎麽回事？”裴賀問太醫道。
太醫回道:“小主無甚大事，正午天氣炎熱，小主未及時補水，因此中暑了。”又開了副藥劑，便離去了。
裴賀看着桌面上的藥劑，她怕是又要鬧着不肯喝藥了。俯身摸了摸蕭妩的腦袋，瞧着她虛弱的面龐，心中煩悶，一下子不知道該怪誰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