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逃,為什麽要逃?”蕭妩不明白,疑惑道。明珠只能詳細地将其中厲害關系說與蕭妩聽。
“小主你可明白了,若是不逃,怕是要受責罰的。”明珠将其中原委一一說出。
蕭妩點了點頭,“我不逃,若是要責罰就責罰吧,若是真的要殺了我就殺了我吧。”
蕭妩不以為意地道,“人總是要死的。”
明珠一時死語,她家主子的腦回路,與常人有些不同。
蕭妩見明珠愣住,唇角微微勾起,撒嬌道:“我都快要死了,那我等會可不可以吃糖心冰糕啊。”
明珠無奈,“不行,太子殿下不讓你吃。”
“我就吃一塊,一口,好嘛好嘛,偷偷的,不會被發現的。”蕭妩耍賴道。
明珠點了點頭,“就一塊。”還不知道等會會發生什麽,明珠不忍心不依着她。
蕭妩是知道的,知道從這東宮逃出去絕非易事,既然那麽麻煩,不如安心的吃冰糕。
裴賀入了宮,進了煉丹閣,外頭的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來了,這煉丹閣中仍是一片通明,爐火中的火焰散滿了整個屋子,帶着股熱騰騰的溫熱。
赤爐旁站着一個中年男子,身穿黃袍背對着裴賀。
“父皇。”
皇上才緩緩的轉過了身,爐火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出紅通,“聽說你今日幹了一件大事。”
“兒臣不知道父皇說的是哪件事,還請父皇明示”,裴賀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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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道:“你也不必跟我裝傻,今日那女子是怎麽回事,這不該是你會做出的事。”
“兒臣身邊不能有女子嗎?”
皇上輕笑一聲,“能,自然是能,朕在你這麽大的時候身邊可不止一個美侍,當時朕還未有你這般荒唐。”
“父皇也說了,她不過是兒臣身邊的一個美侍,掀不起什麽浪花,也絆不了我的路,還請父皇不要過于憂心。”
“但願如你所說,不過是個美侍,你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吧,不過不要忘了你是怎麽才到現在這個位子的,人啊生活太如意總是容易忘了收斂”。
皇上擺了擺道:“回去吧。”
裴賀的手微微攥緊,“兒臣告退了”,過去的記憶皆是他不願意想起的。
“太子殿下,皇上可有說什麽?”陳禮原是在外頭候着,見裴賀出來,上前問道。
裴賀沒回他的話,反是道:“從宮裏挑一個嬷嬷去東宮。”
陳禮雖不知道裴賀在想什麽,但他的命令他無條件服從,“是。”
裴賀從宮裏回來,去了佩香閣一趟,見蕭妩已經入睡,就回了書房。
書房中點了燈,裴賀坐在椅子上,手指拂過桌案上的匣子,從裏頭取出蕭妩的畫像,眉頭蹙起,起了身,将它靠近火燭。
那火燭跳躍着,就在要觸到畫像時,裴賀收回了手,将畫像重新收回匣子,上了鎖,将它鎖到了暗匣中。
“不燒也罷,藏在裏頭,別人也是瞧不見的。”
落鎖聲在屋內想起,當裴賀提筆批折的時候,一個荒唐的想法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她在他心中真的只是個美侍嗎?”
裴賀的唇角繃了會,“不,不是美侍,而是寵物,就像幼時裏,被他親手埋葬的兔子。”
第二日天還未亮,蕭妩就被人叫醒了,她迷茫地瞧着面前這個嬷嬷,是個臉生的,她在東宮中從未見過。
蕭妩見不是裴賀,便不放在心上,準備倒頭接着睡,頭才剛剛縮進被窩裏,被子就被人掀開了。
屋內被點上了燈,亮堂堂的,沒來被子的遮擋,光線直直地射入蕭妩的眸中,怎麽也是睡不着了。
蕭妩勉力坐了起來,看着面前這個面色鐵青的嬷嬷,心中也生出了幾分害怕。
從她被裴賀從太沉府救出來,除了裴賀,還未有人給過她這般臉色。蕭妩心中雖是有些害怕,嘴上仍舊是要強的很,“你是誰,這是我的屋子,誰讓你進來的?”
蕭妩在裴賀身邊久了,耳濡目染也學了幾分他的氣勢。
那嬷嬷是宮中的老人,什麽秉性的主子沒見過,不卑不亢地回道:“奴婢是太子殿下派來的,從今以後由我來教導你禮儀。”
蕭妩蹙了眉頭,她不知道裴賀為什麽突然給她請了個禮教嬷嬷,她向來是不喜歡被人拘着的,難不成是昨日她在宴上咳嗽了,他覺得她有失禮儀,今兒才給她請了個禮教嬷嬷的。
想到這,蕭妩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他昨日明明說不罰她了,怎麽又出爾反爾。
蕭妩瞧了那嬷嬷一眼,趁她不注意,從床上跑了下去,奪門而出。
禮教嬷嬷被蕭妩的動作吓了一跳,等她回過神來,蕭妩已經出了屋,她趕忙追了上去,這般衣裳不整,去了外頭,成何體統。
禮教嬷嬷蹙了蹙眉,她怕是攬下了一個燙手山芋。
蕭妩從屋內跑出去,自然是要去找裴賀的,現在天已經大亮,裴賀定是已經醒了,這個時辰,他應當已經在晨練了。
蕭妩往裴賀的後院跑,果然瞧見了裴賀,“裴賀。”她在離裴賀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裴賀聞聲回了眸,眸色陰了下來,唇角拉直,掃了眼周圍的侍從,見他們皆識趣垂着眸子,不敢瞧蕭妩。
裴賀冷了臉,朝蕭妩走去,一言不發将她打橫抱起,向書房走去,因為那處是最近的屋子。
蕭妩躺在他懷中氣呼呼的,她還沒生氣,他倒是生起氣來了。
裴賀練了半個時辰的劍,額鬓間沾上了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有一顆頑劣的,從他鬓角上順着棱角滑了下來。
好巧不巧若在了蕭妩的鼻尖,蕭妩蹙了眉,将腦袋往裴賀懷中蹭了蹭,将那汗珠蹭了個幹淨。
正打算探出頭來,卻被裴賀又按了回去,耳邊傳來了陌生的聲響。
“三哥”,裴沈是來當間諜的,他被皇後派來打探昨日那女子的模樣。
瞧見裴賀懷中抱着個女子,沒想到竟會這麽巧,好奇地探了探脖子。
卻被裴賀一記冷眼瞪了回去,“有事?”裴賀問道。
裴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嬉皮笑臉地道:“母後讓我來打探一下你的美人。”比起皇後,裴沈還是更親近裴賀一些,本就沒打算為容嬌瞞着,就大大方方地把意圖說了。
裴賀早就想來容嬌派人打探,淡淡地點了點頭,道:“你可以回去了。”
“啊,三哥,你看我都來了這麽一趟了,可不可以讓我瞧一眼再回去啊,我保證不告訴母後。”
“不可以。”裴賀冷冷地回道。
又瞧了眼一旁低着腦袋的侍從道:“把他帶回去。”
裴沈特意尋了機會從太學逃了出來,怎麽舍得這麽早就乖乖回去,“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煩三哥,我自己回去就好”,說罷就溜了出去。
蕭妩見左右沒了聲響,才從裴沈懷中探出了頭,才剛剛喘過氣來,就被裴賀丢到了書房的案椅上,那椅子不大,蕭妩将自己蜷縮在上頭,才堪堪沒掉下去。
那禮教嬷嬷好不容易追了上來,卻被裴賀關門的聲響阻在了外頭,書房裏頭皆是機密,她一個嬷嬷自是不敢進去,只好站在門口候着。
蕭妩蜷縮在椅子上,見裴賀不出聲面色陰沉的瞧着她,便也不甘示弱,也拉着嘴角瞧着她。
裴賀冷着臉習慣了,蕭妩卻憋得難受,還是收了嘴角,道:“你為什麽要給我請禮教嬷嬷,你昨日明明說了不罰我了,我那銀錠子都被你贏去了。”
裴賀沒回答蕭妩的話,而是反問道:“誰教你的,這幫衣裳不整的就跑出來?”
蕭妩抿了抿嘴,道:“你啊。”
“孤何時這般教過你。”
蕭妩觑了他一眼,“就是在西巷的時候你帶我去梨花林裏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沒有好好穿衣服,你也沒有。”
裴賀愣怔了一下,那場景被蕭妩這般義正言辭地說出來,裴賀亦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裴賀向來都是鎮定自若的,他這般模樣,蕭妩還是從未見過的,不由地眉眼彎了起來。
裴賀瞧着蕭妩眸中的笑意,尴尬的咳了咳,“那時候只有孤與你在,能一樣嗎?“
蕭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只有我與你在一起的時候才能衣裳不整。
裴賀點了點頭,“嗯。”
蕭妩也點了點頭,“所以我現在衣裳不整是正确的,這裏只有你和我。”
裴賀一時失語,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學會了這些胡說八道,也不打算跟她在這件事上糾結了。
“那禮教嬷嬷是孤給你請的,不是為了罰你,你與她學些規矩,以後才不會被人低看了去。”
昨日從煉丹閣中出來,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的東宮終究還是會進別的女子的,而蕭妩要想不被人抓了錯處,這規矩是一定要學的。
“我不想學。”蕭妩想起嬷嬷那張冷冰冰的臉,不舒服地搖了搖頭。
“不想學,也要學,這整個東宮就你沒有規矩。
“蕭妩沒想到裴賀會這麽說,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學就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