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像來時那樣，家長們又陸續離校，五點半，隆重熱鬧了一天的氣氛也歸于平靜。
學習繼續。
晚自習很多人都提前到了教室，江梨在座位上坐下後，桌屜裏不知道從哪多了個橙子。
“陸序給你的。”金泉在背後小聲提示說。
江梨愣了愣，目光緩慢地朝陸序看了一眼。
男生轉着筆，須臾，目光也偏了過來。
江梨急忙說：“謝謝。”
陸序頓了頓，雲淡風輕地說：“分你沾沾好運。”
江梨內心一陣開心，下午她被媽媽拉着和老師不斷談話聊天，都沒領到這些。
“那、那你不要嗎？”想到什麽，江梨又問，“你給我了，你怎麽辦？”
陸序渾不在意：“我還有花。”
雖然已經快半死不活了。
他低頭重新看題，補充說：“剛好我也不愛吃橙子。”
這話真假無從考證，只有身後兩人睜大眼，目光津津有味地看戲。
這個逼裝得好，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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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着點。”朱睿斌小聲跟旁邊的人交流，“到了大學，以後撩妹也這麽幹。”
金泉剛要吱聲，前側方頓時乜過來一個眼神，目光不善。
他瞥開眼去看江梨，女生也低頭翻作業，耳朵卻紅了。
*
百日誓師的加油打氣過後，高三的學習在每一天的緊張複習中過得飛快。
陽春三月，海棠園的花枝又開出了花苞，春天悄然來臨。
與此一起來臨的，還有一模的考試準備。
卷是尖子生的常态，不到催人的最後一刻，都不肯離開座位。
“熄燈了熄燈了，快回去睡覺。”
教學樓下，負責巡守的老師拿着喇叭一遍遍催促。
“快點快點，休息好了才能以更好的精神面貌學習，別拖了，都給我回去睡覺。”
陸序關了教室的燈，最後一個走出教室。
昏暗的走廊上，江梨伫立在門口，身後隔壁班的同學都在一個個往樓下沖。
不是讓她先走嗎？
陸序愣了下，走過去。
“你怎麽沒走？”
江梨沒接話，悶聲下樓。
少年在黑暗中翹高唇角，緊跟着邁下樓梯。
走出教學樓，兩人換成并肩而行。
陸序打破沉默問：“你之前說想報醫學專業，你的理想是當醫生嗎？”
江梨小聲地點了點頭：“嗯。”
其實以前不是，最初的理想，她是想當一名服裝設計師，能設計制作出很多自己喜愛的裙子。
但成長在變，人的志向也會随之改變，江梨永遠忘不掉高一下學期的那段時間，她整夜睡不着，精神狀态一天比一天差，無論是因為學習還是因為學校的生活，她自己去了醫院就診，從心理咨詢科拿到輕度抑郁結果時，女醫生抱着她在她耳邊說了很多話，那聲音溫柔，握着她的手充滿力量。
那一刻，江梨內心顫動。
醫生除了救死扶傷，還有治愈人的能力，經過治療，高二下半學期複診時，她已經完全好了。
只是這個秘密只有她和醫生知道，對家人、對陸序也不會提起。
一陣晚風吹來，主校道的香樟樹葉沙沙作響。
“你呢？”江梨從思緒中抽離，問身旁的男生，“你會選擇什麽專業？”
陸序看着前面。
“不知道。”他扯扯嘴角說，“我媽想讓我報工程建築類，她又擅自替我做了決定，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他微微嘆了口氣，對着夜色迷茫：“還是高考後再說吧。”
兩人停在路口分別。
陸序：“晚安。”
江梨：“晚安。”
*
一模考試為期三天，按照高考的要求标準，所有人入門檢查，只允許帶筆和作圖工具。
考場和座位號都是随機排的，陸序分在了第五考場，和熊淼還有方曉瑜，以及六班和十班的幾個人在同一個考場。
江梨則分在了第九考場，和金泉還有蔣詩潔在一起。
窗外陽光明媚，教室裏，考生埋頭題海以筆為槳，乘風破浪。
周五最後一天考完，高三學子難得迎來了一個雙休的周末。
周六上午從醫院複診完，江梨吃過午飯，下午去了圖書館赴陸序自習的約。
同行的還有童樂。
“我要不還是自己在家看書吧？”車後座裏，童樂被人再次打退堂鼓，“早知道我今天不來喊你了，你倆約會，我去當電燈泡幹嘛？”
江梨架着她，不想被她把氣氛搞得怪怪的才堅持帶上她。
而且要學習大家一起學習，被童樂老是這麽調侃，她一個人哪裏還敢自然面對陸序，三個人反而還輕松點。
“你別亂說。”她嚴肅申明，“這些話在我面前說算了，你不許當陸序面亂開玩笑，不然我不理你了。”
童樂：“我哪亂說，什麽自習非要跑圖書館去，這不是約會是什麽？”
“……”江梨不說話，眼神哀怨地看她一眼。
童樂比了個OK的手勢，見好朋友這幅小心翼翼的态度，她直接問：“你就這麽怕陸序知道？”
江梨頓了頓，承認了：“嗯。”
前面有人因為受她困擾轉學了，她不想陸序也讨厭她。
童樂知道她大概還是因為初中的事難釋懷，反握住江梨的手說：“梨梨，照我看，這件事說不定并非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
江梨懵懂地眨眨眼。
童樂：“沒聽懂啊？”
她直接攤開來講：“我的意思是，我看陸序也喜歡你，不然……”
後視鏡裏，出租車司機目光往後看了一眼。
江梨慢半拍地回過神來去捂童樂的嘴。
“唔……”童樂去扒她的手，“不然他……唔……”
讓我說！
*
小打小鬧了一路，停在圖書館門前，江梨滿耳通紅地回頭看了看童樂，同樣帶着警告的意味。
“放心。”
童樂做了個手動閉嘴的動作，推着她往裏走。
江梨已經提前給陸序說過童樂也會來，因此落座時，三人又熟人見面地坐在了一起。
“周末這麽多人，你怎麽占到三個位置的？”童樂沒話找話率先打破沉悶。
有她在，氣氛果然自如很多。
江梨默默地把課本從書包裏拿出來，聽到陸序聲音很輕地回答說：“你們位置上的人中午剛好走了。”
童樂點點頭，寒暄的開場白過後，她也不好多說話去打擾別人。
安靜的自習室，很長時間都是各忙各的，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偶爾交流也是小聲探讨題目。
童樂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下的書，餘光卻偷偷觀察着對面和旁邊的兩人。
搞什麽？
都這麽認真，真就來這自習了？
她無語起身去了趟廁所，等從走廊那邊回來時，對面坐着的陸序已經換了個方向，兩個腦袋并排湊在一起，低聲交流着什麽。
童樂摸出手機，無聲拍了張照片後，自然地走回去在兩人對面坐下。
她撕下一張紙條，遞給江梨。
不讓她說，她可以用寫的~
江梨愣愣地拿起紙條，見對面的人眉飛色舞，她打開的動作明顯變緩遲鈍。
“陸序，這個題怎麽做？”童樂故意支開她旁邊人的注意力。
陸序能感覺到什麽，以為是女生之間的秘密不能讓他看見，他順着童樂的臺階轉移了視線。
江梨這才快速打開那張紙條——
童樂：【我打包票，陸序就是喜歡你！】
一種心悸的，伴随着大腦空白，江梨不鎮定地将紙條揉搓成團，快速塞進了口袋裏。
沒過兩秒，對面的人就被踢了一腳，眉毛吃痛地皺到了一起。
童樂：“……”
*
6點，天将黑未黑。
三人從圖書館出來，望着天邊的餘晖駐足眺望。
江梨：“你怎麽回？”
陸序：“地鐵，你們呢？”
江梨剛要說話，童樂挨挨她的肩膀說：“我們也坐地鐵吧？”
還能同行一段路，江梨沒什麽意見。
“哎，一模你們考得怎麽樣？”
去往地鐵站的路上，童樂問。
下午自習不方便說話，現在終于能問了。
江梨：“我應該還好。”
童樂挽着她的胳膊：“謙虛了啊，你的水平你應該自信點。”
江梨沒說話，兩人目光一起看向陸序。
“不知道。”陸序目光坦然地說着最沒底氣的話，“別往下掉就行。”
童樂癟癟嘴，搖頭。
“你們倆個要不要這樣？”她說，“我們三個當中，我成績是最差的了吧，我都比你們自信。”
江梨趁機說：“那看來你考得不錯，樂樂，你肯定能考上華京傳媒的。”
童樂撓了撓頭：“藝考是過了，江晝哥說，只要文化課保持450以上，肯定沒問題。”
陸序：“藝考成績出了？怎麽樣？”
江梨幫她回答：“樂樂音樂考了專業第一。”
陸序：“厲害呀。”
童樂眉眼彎彎地收下好友們的誇贊。
“我現在只要攻下文化課就行。”她說，“450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就看你們了，高考我們一起加油！”
三人邊走邊聊，陸序偏眼看了看江梨，漆黑的眼瞳眸光深邃，一時不知道在想什麽。
*
一模出分前，萃中比成績更先傳出的是一條津津樂道的八卦——
“黑燈瞎火，勾肩搭背，昨晚你也看到了吧？”
“不止看到過一次，好幾次都看到他們走一起，晚自習也是最後走的，烏漆嘛黑，不知道在教室幹點啥。”
“我也早就想說了，上次不還傳他倆緋聞嗎？”
“我們年級偷偷談戀愛的不少我知道，但他倆我一直懷疑是不是真的。”
“懷疑個屁，都抱上了，你還在瑪卡巴卡。”
“你們……到底在說誰？”
“學習學傻了吧，再慢一點，吃瓜也趕不上熱乎的。”
“所以是誰？”
“江梨和陸序。”
“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