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
第 48 章
确認江梨是真的沒生氣，陸序心情放松下來往男寝走。
一東一西兩個方向，中途他回頭看一眼，女生的背影已經走進了女寝大門。
陸序摸摸額頭，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痛。
周一期末表彰大會，全校師生人頭濟濟地聚集在操場上。
臺上面的人講話，臺下的人也熬不住這漫長枯燥的環節，紛紛開着小差講話。
江梨也不喜歡這種環節，只有在某個身影登臺演講時，她才将低垂的目光挪向主席臺，仗着全校很多同學都注視着陸序的情況下，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關注着他，成為他聽衆的一份子。
早春的氣溫還很低，可少年站在講臺上意氣風發，雖是頭一次發言，但一點也不怯場，任何時候，江梨都很羨慕陸序的這種心态，是她沒有的。
演講很快結束，二十分鐘的課間休息，趕在上課前五分鐘，這場表彰也宣告結束。
各班級隊伍一解散，陸序中途忽然被幾個女生過來圍住。
幾個人互相詢問着高考後的書和筆記能不能借給她們。
“這麽早就惦記上你們學長的書和筆記了？”秦昭在一邊笑得賊眉鼠眼，意有所指地打趣。
朱睿斌也加入陣營：“學妹，我們的書和筆記要不要啊？免費送哦~”
“切~臭顯擺！”身後顧肖和楊旭峰以及六班的廖卓偉幾個從旁邊走來，幾人目光不善，有意無意地翻着白眼打破了這邊的氛圍，擦身經過時，嘴裏還小聲念叨着，“有什麽了不起。”
自從天臺那次得罪後，幾人私下碰到，每次都必陰陽怪氣一頓。
陸序沒理會他們，目光在人群裏依舊搜尋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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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梨已經離開。
回到教室剛坐下沒多久，班上的人也都回來了。
朱睿斌搭着秦昭的肩，叽叽喳喳地走在陸序背後。
“少拿校規當借口，你像是怕校規的人？當初早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朱睿斌說，“你該不會是還忘不掉你那四中的前女友吧？”
秦昭贊同：“哎，對！不然學校裏那麽多人明着暗裏跟你搭讪和表白，你一點面子都不給，剛才學妹借書的要求你都拒絕了，你就說是不是吧？”
陸序被他們調侃了一路，淡漠着一張臉，拉開椅子坐下。
“哪來那麽多話？”他扯出一本書再次重申，“說了不搞早戀，我現在是優秀學生人設，別逼我罵人。”
呵呵！
兩人幹笑兩聲，信這話才有鬼！
等耳邊終于安靜了，陸序餘光偏了偏，往江梨那邊瞥了一眼。
剛才的談話她一定也聽見了。
朱睿斌那張八卦嘴，四中前女友的事都過去多久了，還能被他提起來……
正想着，四目相對，江梨有所察覺地扭頭看了過來，和陸序視線正巧撞上。
各自怔了一秒，說不清誰轉移的目光快些。
陸序清了清嗓子，一會沒話找話湊過去問：“我上臺演講你聽了嗎？”
江梨盯着書上的單詞，支吾兩秒點頭：“寫得不錯，講、講得很好。”
陸序卻只在意：“帥嗎？”
江梨抿抿唇，很輕地“嗯”了一聲。
被誇的人沒臉紅，被問的人下一秒卻先害羞了。
江梨手撐着腦袋，及時擋住自己的視線。
“快上課了。”她別別扭扭地說，“你快坐好。”
“最後一個問題。”陸序說。
江梨沒看他，無聲等待着問題的後續。
可陸序忽然撤開了。
上課鈴響，在震耳的鈴聲中，江梨眼前多了個紙團。
陸序：【你怎麽看待早戀？】
……
*
二月末，高三即将迎來第一場重大集體儀式——高考百日誓師大會。
校園裏也挂起了橫幅，校道、教學樓随處可見應援口號和标語。
在此之前，陸序又被方志雄叫去了辦公室，一同被叫去的還有江梨和徐文清。
“學校這次把優秀學生發言和家長發言分了兩個名額給我們班。”方志雄看着面前三位學生說，“你們誰有意向？”
陸序先開口：“我上次說過了，機會留給別人吧。”
方志雄笑笑：“說得好聽，你就是不想寫吧？”
陸序不予否認。
方志雄目光看看剩下的兩名學生，目光最後定格在江梨身上。
“江梨，你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如果能作為優秀學生發表演講，相信很多人能從中學到點什麽，高中三年，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可能登臺演講的機會，你願意分享嗎？”
江梨搖搖頭，她不是不願意分享學習方法，只是依舊不想面對全場注視的目光。
方志雄似乎低低嘆了口氣，還想再勸些什麽，旁邊有人插話打斷——
“老師，讓班長來吧，班長成績好，還有經驗。”陸序說。
方志雄目光一轉，看回班長。
徐文清哽了一下，撓了撓頭，也拒絕了：“老師，我已經有領誓的任務了，能不能選擇後者？要不家長發言讓我爸媽來？”
沒想到一個一個推辭，方志雄睜圓眼睛，不可置信。
“能作為優秀學生上去發言這是多大的光榮！”他鄭重勸告，“當天那麽多學生家長，你們都不懂得珍惜機會，學校把名額分了兩個給我們班，你們三個，必須給我上，你們自己商量。”
這是下了通牒，沒有拒絕的餘地。
三人目光面面相觑，陸序抓了抓脖子看向兩人。
徐文清：“要不家長發言就交給我，優秀學生發言，你們……”
江梨從不争論什麽，此時沒說話。
陸序也對家長這個沒啥争的，讓周女士上臺分享她的那一套□□的教育經驗，那還是別了。
他又看看江梨。
女生趕在他開口前謙讓說：“另一個你來吧？”
“……”陸序一噎，在江梨的目光中，他頓了頓應下說，“好吧，我來。”
2月28，距離高考只剩100天。
萃中的百日誓師大會也定在這天，今天是宣誓禮也是成人禮。
操場上彩旗飛揚，紅彤彤的地毯鋪了長長一道，中間還架着兩道門：一道“成功門”；一道“成人門”。
儀式感滿滿。
下午兩點，家長陸續到校，校園裏車流多了起來，熱鬧非凡。
方志雄給每人發了一個加油發帶，紅色的，上面印着加油必勝的字樣。
“老師，我不要。”
有人拿到手滿臉抗拒。
“好二啊，戴上要被別的班笑死。”
“就是，能不能不戴啊？”
“都戴上。”方志雄發話，“這是咱們班團結的象征，講什麽好不好看，集體戴上多朝氣，我看誰不戴！”
底下一片狼嚎。
今天特殊，方志雄一早下發了手機，方便學生能拍照紀念這一天。
陸序綁好發帶，對着手機背面的倒影開始整理發型。
朱睿斌在後面不得已觀摩了半天，最後看不下去了。
“哥，可以了，你別凹了，擋不住你的帥氣。”
他拍拍前面人的肩膀，覺得陸序這學期真是越來越臭屁自戀了，時時刻刻都在注意形象。
陸序手一頓，随後假裝不經意地放下手機。
他目光往旁邊瞥了一眼，恰好對上江梨投過來的視線。
四目相對，兩人又匆匆錯開。
江梨心一緊，不自然地摸過手機，學着他的樣子去看自己的發型。
陸序在她目光移開後，又大膽地看回去。
女生長相清秀，五官小巧耐看，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只是常年不善交際的性格和避人的眼神讓她在學校和同學中過得極為低調和不被注視。
下午操場上齊聚了很多家長和學生，儀式隆重而又盛大。
載歌載舞鑼鼓喧天的開場式過後，流程開始進入正題，主席臺上少不了又是各種校領導致辭講話。
一班方陣在操場最左邊，家長們都坐在前面，學生們都在後排成群站着，每個人額頭上都帶着紅色朝氣的頭巾，引得攝像師鏡頭直往這邊拍。
輪流的家長代表發言和優秀學生代表發言過後，陸序從臺上下來。
家長人群裏，周女士和旁邊的人不知什麽時候起聊的這麽熱絡。
陸序不是第一見到江梨媽媽，但周女士一定是，少年經過時，兩位女士還一起投來目光，接着又低聲交流着什麽。
陸序擰擰眉，只希望周女士不要亂講什麽才好。
大會流程緊接着進入到了今日主題的最高潮一項——高考宣誓。
臺上，徐文清作為學生代表上臺領誓，今天的一班無疑是最出風頭和光彩的。
陸序一點也不太訝異，身為年級第一，江梨還真是要将低調貫徹落實至高三最後一刻。
“現在讓我們舉起右手，鄭重宣誓——”
廣播聲音響起，每個人高舉手臂，目光莊嚴而堅定喊出同一句口號——
“我宣誓！”
“十年磨劍，今朝試鋒；英雄少年，卓立巅峰！沖刺百天，分秒必争；決戰高考，我必成功！”
現場嗓音洪亮，氣氛熱血又激昂。
周青玫向後張望一眼，拿出手機拍攝記錄下這樣的一幕。
換來人群中陸序一個不太高興的眼神後，周女士笑着臉回頭。
“你兒子長得随你，帥氣好看。”孟晚钰看着分享過來的照片誇贊道。
周青玫眼尾上揚，嘴上卻說：“好看有什麽用，這麽大不懂事，也不知道你和班長他們父母是怎麽教的，都教出這麽優秀的孩子，一個年級第一，一個年級第二，乖巧好學，真讓人省心。”
孟晚钰同樣回頭向後望一眼，江梨有所察覺，一會垂眸看了過來。
母女倆相視一笑，孟女士收回目光，輕輕笑了笑道：“周媽媽，孩子各有各的長處，我看陸序成績也不算差，今天臺上男孩子也不懼不畏的，膽子比我家孩子大多了。”
周青玫：“高考不能靠膽子大錄取，還得成績是硬實力，他目前的分數，上華京都難。”
“華京固然好，但也不是唯一出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但願吧，現在他啊就是塊頑石！”
兩位家長垂首，一應一和地又暢聊了起來。
在掌聲和音樂聲中，各班班主任給班上每個同學下發了萃中特制的成人禮徽章，接着由一班開始，一個班接一個班陸續走過成人門和成功門。
大會儀式就此接近尾聲，邁出最後一道成功門後，學生可以自由活動休息。
學校還在一旁準備了水果和鮮花，高三每位學生可領取一個橙子和一朵花，搏個好的寓意和兆頭。
“可以幫忙代領嗎？”
從散場後就沒見到江梨，輪到陸序時，他多嘴問了一句。
學生會同學：“不可以哦。”
陸序于是作罷。
“你問這個幹嘛？”朱睿斌和金泉從身後趕來，金泉好奇問，“你這麽好心，幫誰領啊？”
朱睿斌轉着手裏的花，一臉狡黠：“他啊，對男的可沒這麽熱心，肯定是女生。”
兩人在背後交換了個眼神，接着意味不明地發出一致起哄聲。
陸序反手在朱睿斌胸口送上一拳，淡定警告：“閉、嘴！”
朱睿斌更樂呵了：“嘿，被我說中了！”
陸序懶得理他們，擡眼發現操場那邊走來的周女士，他扔下背後兩個人果斷跑了。
朱睿斌：“看！沒話說，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