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第 45 章
元旦過後,時間仿佛按下了加速鍵一般。
雖然每天都是重複的課業和學習,但回頭一看,高三這條路已經不知不覺走了一半。
自從換座後,陸序能明顯感受到老師的“關愛”,但不止于他,周圍的秦昭、朱睿斌也受到過同等關照。
除此之外,方志雄課外也跟魔鬼似的,時不時隔幾天要提醒一遍期末和新一年高考還剩多少天的事。
朱睿斌兩眼發黑地将臉埋在題海裏發表了四字感言:“我真的會謝。”
但抱怨歸抱怨,需要壓力的同時也需要發洩,調整好狀态後依舊緊跟複習大隊。
陸序記着沖600的豪言壯志,周末玩手機和游戲的時間都少了,和江梨一起做題,讨論學習的主動性反而與日俱增。
如果說高一高二還容許人渾渾噩噩地混過來,那高三就是另一種,緊迫的氛圍會自動席卷每一個人的神經,好學生會更好,學霸和學渣也會更明顯分層。
這種腦神經每天高度緊繃,身心疲倦的狀态說不上好與不好,但很令人充實。
陸序中途在校園裏碰到過六班的人幾次,廖卓偉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從拆線,漸漸愈合得只剩下一條細長的白色的疤痕,掩蓋在碎發下,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去後,這些人在學校裏倒是低調了很多。
一月底,年關将至。
萃中高三是最後一批放假,期末大考完,所有人備考的緊張與焦慮随着散考鈴聲一同卸下。
“考完喽!”
“終于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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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輪到老子放假了!”
……
如放虎歸山的老虎,教學樓裏頓時轟動起來。
方志雄發完手機,看着班級裏蠢蠢欲動的學生當頭一棒提醒。
“寒假半個月,別以為考試結束就能松懈,想想高考還有多久,大家還是要有點緊迫心。”
老生常談的話題,雖然有道理,但不愛聽。
有同學直言不諱:“老師,才剛考完,你能不能別掃興啊?”
“就是,本來假期就少,我都準備高高興興回家等待過年了。”有同學附和。
方志雄也沒生氣,反而目光看着底下的學生笑眯眯說道:“能不能高興過年是你們自己決定的,老師只是好心提醒,等期末考分數出來,看看有多少人能順心地過個好年,就這樣,話說多了你們也不愛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提前預祝大家過了好年。”
"wow!"
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聲,教室裏也重新哄鬧起來。
方志雄一離開,不少人跟着湧出了教室。
等人走得差不多,陸序收拾完東西,起身走去鎖好兩邊的窗戶。
江梨愣愣地盯着男生的背影,等人往回走,她才急切地收回目光。
“放假了,你打算幹嘛?”
鎖好門,一起往樓下走時,陸序随口問道。
江梨想了想說:“暫時沒什麽打算。”
學霸的沒什麽打算言外之意是除了看書學習,暫時沒有其他的安排。
陸序哦一聲,目視前方往前走。
江梨頓了頓,在一旁補充:“過年那段時間應該要走親戚,你呢?”
陸序突然沉默了。
這個問題讓他想到了一件沒來得及思考的事。
啞然一會,他抽回思緒說:“也沒什麽打算,你要做作業記得叫上我。”
兩人目光短暫對視一眼,江梨快速垂下視線,怔怔地點了點頭。
*
大學生早就放假,但陸序回到家,家裏只有自己。
魏程實習還沒回來,聽說公司要到小年之後才放假,周青玫和魏國明也差不多要忙到年前的幾天才可能閑下來。
陸序難得放松幾天。
好久沒摸過的游戲,趁着新賽季更新,一鼓作氣,天昏地暗地放肆打了三天,重新上到王者百星。
巅峰也打上2500分的時候,陸序已經任性玩了七天。
報複性的娛樂休息,身心舒暢,雖有疲憊,但斷網這麽久,手感依舊還保持着,陸序很滿意自己的狀态。
玩歸玩,證明自己還能重回以前的實力,陸序放下手機,活動了下關節手腕,并不打算繼續沉迷。
不敢自誇地說自己是天賦型的選手,但從初中接觸游戲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可能這方面有點資質與能力。
從客廳倒了杯水回來,桌上的手機叮叮響着,退出了游戲勿擾模式,微信裏跳出幾條消息彈窗。
是群裏的人在艾特他。
孫一奇:【@陸序,悶聲幹大事,今天上號,突然發現這哥百星了,我草了。。。。】
後面緊接着就是一張他Q.Q區賬號的百星截圖。
這條消息緊接着炸出一串魚群。
孫皓:【@陸序,你們放假了?】
胡俊濤:【@陸序,我勒個去,你真是一聲不吭啊,我都以為你還沒放假!】
陸序:【。。。。我也以為你們沒放假。】
胡俊濤:【。。。。放屁!】
不怪大家都有同一種想法,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個群好似某一陣都默契地沒有了聯系,每個人都投入進了自己的生活軌道,不像以往那樣有很多時間水群。
胡俊濤和四中的幾個是高三備考,孫一奇他們則是開始忙碌起了為實習做打算。
年少的青春總是伴随着歡樂與懵懂,但成長的腳步亦會推着人向前,面臨畢業季這一年,所有人好似都成熟了一點,也知道彼此都要分開各奔東西。
只是誰都沒提。
嘻嘻哈哈一陣,群裏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鬧。
王銘也冒了泡,在平臺直播這麽久,他上個月開始漸漸有了起色,雖然流量不是很多,但粉絲數量漸漸有在持續增長。
閑聊一陣,幾個人商量晚上組隊上分。
陸序能用小號排,但臨時迫不得已掃興地聲明一句:“我只能打今晚,九點我媽回來就撤了。”
胡俊濤:“你媽回來能理解,但為啥只能打今晚?”
陸序喝了口水,淡淡回複:“明天開始複習,戒網瘾了。”
“卧槽。”群裏窺屏半天的劉佳毅驚訝地冒了聲國粹,“我聽錯了嗎,陸序你竟然說你要戒網瘾,這不是你!”
陸序笑笑。
王銘:“戒網瘾,複習……哥,這是寒假,這些詞怎麽從你嘴裏跑出來,不習慣不習慣。”
胡俊濤好奇,随意問道:“換了個新學校就是不一樣,這麽拼,你大學想考哪?”
陸序頓了頓,坦白說:“考華京……”
卧槽!
群裏又一陣驚詫。
陸序補充:“或周圍的學校。”
胡俊濤仍對着手機一臉不可置信,他問:“你認真的麽?!”
陸序目光平靜:“嗯。”
胡俊濤在心裏對他佩服地比了個贊:“……你可真敢想。”
陸序揚揚唇:“有夢想誰都了不起,有追求的人和事,你也可以。”
聲音還是那般平靜有磁性,只是語氣聽起來不正經,一時摸不定是不是在逗他們?
胡俊濤可不敢想,自己幾斤幾兩他是知道的,只是好兄弟這麽有志向,他還能說啥,只能祝福。
*
年二三,期末考試成績公布。
後臺系統可能因查詢的人數多,卡了許久才登錄成功進入。
陸序總分602,剛剛過了自己的目标線,位居班級第十三名,全年級第98名。
他把成績截圖發了一張給江梨,等待女生回複的同時,也扔了一份截圖到兄弟群裏。
收獲了又一滿屏的驚訝,某人悠哉得意地靠在人工椅靠背上,懶洋洋地翻起桌上的英語書随後鑽研起來。
江梨假期去了一趟舅舅家,被請去了給上初三的表弟輔導幾天功課。
講完作業才看到陸序的微信。
江梨查完自己的分數,回複道:【你真厲害,老師上次還說班上你進步是最快的。】
陸序:【沒辦法,聰明。】
狗腿又自戀。
但放在同桌身上,江梨覺得陸序說出這話不違和。
她對着手機笑了笑,猶豫一會,試探問:【你這分數,再往上一點,說不定也能上華京。】
屏幕裏安靜了。
江梨笑意在臉上僵住,等待越久,她越有些後悔。
是不是不該這麽說的?會不會意圖太明顯了?會有壓力吧?
她放下手機,轉身時,發現表弟趴在椅子上,一雙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即使是親人的目光,江梨仍不習慣地下意識避開。
“剛剛那道題你聽明白了嗎?”她走回去問。
“姐。”表弟不答反問,說話直言不諱,“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剛剛肯定是在跟你男朋友發消息吧?”
江梨眼皮一跳,急忙說:“別亂說。”
“我才沒有。”表弟一副人精,更加篤定,“你剛才對着手機一會開心,一會不開心的,你以為我不懂。”
初中生情窦初開早戀的很多,知道這些也正常。
“你懂。”江梨淡定下來,跟他掰扯,“看來你在談戀愛,我知道了,原來你成績下降這麽快是這個原因,回頭我就跟舅舅說。”
“……”
被反将一軍,弟弟悶聲吃了個啞巴虧,最後好聲好氣地乞求一句“不許說出去。”
手機在手裏震了一下,有新消息進來。
江梨沒理他這沒啥威力的威脅,端過桌上的杯子,借喝水的由頭去了客廳點開微信。
陸序剛剛接了個電話,幫風塵仆仆趕回來的魏程開門。
兩人在客廳寒暄說了會話,才各自回房間。
陸序在椅子上坐下回:【你希望我和你考一個學校嗎?】
停頓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選擇發送了出去。
曾經無數次想脫離萃中的人和學校,考大學,考重本大學,盡可能甩開學校的人是支撐江梨無數個日夜埋頭在學海中奮鬥的動力。
可現在面對這樣一個疑問,她卻突然回答不上來。
水漫過杯沿流了下來,江梨驚覺,恍然回神。
她擦了擦桌子,手機上緊接着又跳出一條消息。
陸序遲遲沒等來回複,想了想補充說:【我盡力試試。】
江梨趁機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