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成績排名公布那天，學校公告欄前又裏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
“今天注定是個不太平的日子。”
金泉看完自己成績，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難怪老方臉色黑了一上午。”
秦昭在一旁有感而發。
朱睿斌已經不敢再多看一眼自己的分數，從人群裏退了出來。
“懷疑人生，我數學真的沒及格！”他仰天哀嚎，臉色沒精打采的。
但令他平衡的一點是，班上也有三分之一的同學數學挂了，他們班如此，其他班也好不到哪去。
“這次數學就是難。”金泉斬釘截鐵說，他數學也同樣挂了，“你看最高分，江梨數學這次也才考117，班長也只考了115。”
秦昭似乎被安慰到，認同地點了點頭。
“但陸序這次竟然沒考挂！”朱睿斌扭頭看向右手邊的人，驚詫道：“你數學這麽穩，你怎麽學的？”
陸序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穩嗎？你要不看看我英語再說話？”
朱睿斌還真沒注意：“你英語多少？”
陸序啧一聲，不想說話。
“73分。”金泉在旁邊小聲比了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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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睿斌閉嘴了。
教室裏，很多人也都湊在一起聊這次的成績。
和市裏的排名，這次也更清楚了競争對手到底有多強烈。
陸序在英語上拖了後腿，班級排名掉了一個，年級排名也掉了一截，市級排名更是排到了近兩千名以後。
班裏唯一屹立不倒的兩位依舊只有江梨和班長徐文清。
一個年級第一，市級排名第二。
一個年級第二，市級排名第三。
陸序随手從桌上扯了本書翻開，一扭頭，才發現整個大課間幾乎沒看見江梨。
上課鈴響，女生才從辦公室回到教室，手上拿了一個紅色小本。
“這什麽？”陸序無意中瞟到，好奇問。
江梨沉默坐下，把榮譽證書攤開。
同一天，暑假物理大賽決賽的結果也在今天出來，她只拿到了銀獎。
這節正是物理課，物理老師在講臺上宣布了這一好消息。
“咱們班江梨同學和班長很棒，物理大賽決賽拿到了銀獎，金獎雖然失之交臂，有點遺憾，但這個成績已經很棒了，大家一起鼓掌為他們慶賀下。”
啪啪啪——
話音落下，教室裏此起彼伏響起陣陣掌聲，在很多人為考試成績而沉悶了一上午的心情氣氛中，這兩位依舊實力穩定發揮，榮譽而歸。
旁邊有的人趁機在底下竊竊私語——
“我聽說拿金獎的這次就三個人，一中占了兩個，一中牛逼了哦。”
“可不是，聽說那三個人被保送華京，高考直接不用考了。”
“羨慕啊，人和人的腦子怎麽就有這麽大差別。”
“最牛的是一中那位林思遠，市第一，各種比賽一等獎拿到手軟，這次又拿了個金獎，這大佬，直接幹翻所有人。”
“這大佬東方不敗啊，三年了，還沒被擠下神壇。”
……
陸序默默聽了兩耳朵，他是半路插班進來的，對市級排名和其他學校的情況還是第一次有所了解。
少年轉頭看了看江梨，女生臉上并沒有拿獎的開心，反而很平靜沉默。
對自己成績不滿意？
陸序剛想要說點什麽，前桌朱睿斌突然轉過頭來。
“我覺得這次成績出來，誰都不好過。”他嘴角笑着，莫名開懷，“估計校長這會也在汗流浃背，一中都保送了兩個，以後宣傳的名聲，直接蓋過我們學校。”
金泉翻了個白眼拍他：“你怎麽漲他人學校志氣，滅自己威風！”
朱睿斌不甘示弱地嗆回聲：“我在陳述事實，又不是胡說，一中這兩年不是壓着我們過？”
眼看兩人要起争執，陸序揚了揚下巴提醒：“老師看過來了。”
朱睿斌立馬互相閉嘴，老實地轉過身。
下午數學課，方志雄在熒幕上放着和一中尖子生班的數學成績對比。
教室裏剛挨過一通批評，氣氛靜的可怕。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所有人大喘氣似地原地複活過來。
“江梨。”方志雄臨門一腳又從門口轉回來，“還有班長，跟我來一下辦公室。”
氣氛緊張了一瞬間又放松下來，不少人臉上都慶幸着不是在叫自己。
江梨把書放好，在同學的目光注視下，僵硬地走往辦公室。
“唉。”朱睿斌搖搖頭，有些同情，“老方肯定又是因為成績的事把人叫過去。”
金泉贊同：“這次班長和江梨數學都不太好，這市前三三位神仙打架，真的是……”
他也跟着嘆了口氣，這一天過得簡直比一個世紀還長。
陸序幾乎一整天都重複聽到和看到一中那個人的名字。
“林思遠一直是第一嗎？”他好奇問。
朱睿斌點點頭：“何止啊，從初中開始就沒下過神壇，中考狀元還上過本地新聞呢。”
陸序衍生出了第二個疑問：“那他怎麽去了一中？”
按當前學校排名梯度來看，萃中和一中都屬于第一梯度的好學校，但聲望上，萃中一直領先于一中，按道理來講，學霸和家長都會優先選擇于萃中，怎麽會被一中搶了去？
“這……”朱睿斌忽然語塞住，支吾了半天吊人胃口地說，“這八卦說來就話長了。”
“？”陸序挑眉，“什麽八卦？”
金泉插嘴說：“就是你也聽過的，江梨初中和他們班班長的事。”
陸序反應了兩秒，仍一臉疑惑。
金泉點破：“林思遠就是江梨初中暗戀的那個班長。”
？
陸序愣了一秒。
金泉往走廊上望一眼，确認江梨還沒回來小聲說：“我也是之前學校聽說的，這些消息不保真，但應該也不是空穴來風。”
“聽說當初林思遠是為了躲江梨才轉學的，江梨初中成績還沒這麽好，據說林思遠走後，受了刺激，化悲憤為動力，中考成了黑馬，一躍考進了萃中。”
“江梨好像是為了林思遠才考來這的，但沒想到，林思遠壓根沒報萃中，為了躲江梨跑去了一中，這還沒完，從高一起，江梨成績一直死咬追着林思遠，不過就是怎麽都還沒超過他。”
“所以現在局面就是這樣，第一的還是第一，第二的還是第二，第三也是第三，班長一直也沒超過江梨，每次成績出來，三個大佬差的分不多，但就是排名沒啥變化。”
朱睿斌津津有味地聽完，雖然這些八卦早在之前就聽過一遍，但不妨礙他再多吃瓜一次。
陸序在一旁垂眼沉默，第一次知道除了大學外，江梨的另一個追逐目标是這麽強大和厲害。
人要落後，輕而易舉，想要前進，充滿了艱難險阻，有的人為了追求，自己化身為光，有的人為了追求，卻廢掉了自己。
陸序忽然不知道這些年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他回顧了很多，卻沒有一個滿意的答案。
心情隐隐有些煩躁，陸序郁悶地灌了口水，搞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
*
周六，放學前的十五分鐘，方志雄拿了幾卷透明膠和便利貼走進教室，以每個人寫下自己理想的大學來為這一周結個尾，也順便激勵警醒自己。
對着空白的紙，陸序與它面面相觑了近三分鐘。
周圍也有同學一樣，提筆卻也茫然。
“你目标是什麽？”
“我還沒好好想過，你呢，你想考什麽大學？”
“寫這個要是沒完成，會不會是個笑話？要不随便寫一個？”
“我靠，你寫華京，真厲害。”
“怎麽？白日做夢也是夢，你有意見？”
……
四周叽叽喳喳，第一次這麽鬧騰，方志雄也沒管，任由人自由走動，互相觀望。
“你倆怎麽還沒寫？”
快要打鈴時，朱睿斌貼好便利貼，從教室前面走回來。
背後的牆上，以及教室前面的牆上已經漸漸貼滿了便簽，所有人好像都有了一個目标。
陸序收回打量的目光，下意識側頭往江梨那邊看了一眼。
女生的便簽被擋住了一半，不知道寫了什麽。
陸序看向朱睿斌，好奇問：“你寫的什麽？”
朱睿斌大腿一伸，渾不在意地說：“瞎寫的，能考哪考哪，想去華京又不是我想上就能上的，先填了個京溪大學，等之後有其他想法了，我再偷偷把紙條換掉。”
陸序彎彎唇，被他的語氣給逗笑。
“你呢？”朱睿斌問，“你想考哪？磨叽半天沒寫，有這麽難嗎？你難不成想寫華京不敢寫？”
陸序抱着頭往後一靠。
“不知道，沒認真想過。”
“那不随便寫，回頭跟我一樣，偷偷上去改。”
陸序悶聲沒有反駁。
放學鈴響，所有人動作整齊劃一地連忙收拾好東西溜出教室。
有些沒寫好的同學，也立馬胡亂寫了幾個字粘上去，或是直接等周一回來再寫。
轉眼，教室裏又只剩下兩個人影。
陸序往江梨那邊探了一眼，直接問：“你也還沒想好？”
江梨攥着筆，輕輕地搖了搖頭：“也不是。”
她挪開手，被遮擋着的便簽紙上，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華字的雛形。
陸序盡收眼中，他沉默地收回目光。
之前就讨論過這種話題，上次還迷茫不确定，這回這麽快就有了明确的目标，難道是知道一中林思遠被保送華京，所以……
“以你的成績，考華京肯定沒問題。”陸序喃喃開口，以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種心情和口吻說，“你想寫就寫，要大膽自信一點。”
江梨似乎被激勵，遲疑了一會，果敢寫下那四個字——華京大學。
陸序看得一陣眼皮跳，他沉默地收起便簽紙，一個字都不打算寫。
心情沒來由的又一陣煩躁，少年蹙了蹙眉，低頭胡亂地抓起作業往包裏塞。
“先走……”
“陸序。”
“幹嘛？”
江梨怔了怔，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語氣搞得有點接不下去話。
陸序清了清嗓子，語氣溫和了許多：“什麽事？”
江梨重新做了下心裏建設，小聲猶豫問：“你要不要也考往華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