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萃中期末成績出來那天，也是線上賽的最後一輪。
陸序晚上從外面回來，路過客廳，猝不及防被周女士叫住。
“今天幹嘛去了？最近放假怎麽總是往外跑？作業做了嗎？”
一連三問，陸序拽了拽肩帶，慢吞吞轉身。
“寫了，去圖書館寫的？”
“家裏不能做？天天往外跑。”
“圖書館更有氛圍。”
“……”
周女士一噎，這句無言以對。
“打開書包我看看。”她擡擡下巴，眼底的狐疑不加以掩飾。
陸序什麽性格她這個當媽的最了解，積極過了頭就是反常。
陸序從容淡定地掏出課本讓她檢查。
知識什麽的早就忘了，周女士翻了翻，寫的答案都看不懂，但至少證明是真的寫了。
她又再次無言以對，難道真的想錯了？
“行了，你主動積極點學也是好的，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她把作業遞回去，想到什麽繼續說，“期末考的成績我今天看了，你英語太差，少一分又都不及格，改天……也別改天了，就明天，趁這個暑假還有點時間，我再給你報個班好好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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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序驚愕臉。
“媽，你是不是忘了，我能考到現在這樣，或許已經是努力過後的結果？”
“什麽意思？”周青玫眯眯眼，“你不想去？所以你就要原地踏步了？這樣就滿足了？”
陸序仰頭望天，又一股無力感蔓延。
“去。”他妥協，“我學，學到你滿意為止。”
說完，拎着書包回了自己卧室。
戰隊群裏，好幾個人嗨了一晚，雖然晉級線下賽的邀約郵件還沒發過來，但今天的比賽成功晉級，六個人已經在商量讨論關于線下賽的事，消息刷到了99+。
線下賽的定點城市這次就在京溪，群裏除了陸序和那個“翔”，其他人都不是一個地方。
胡俊濤倒是沒什麽問題：【我爸媽忙着呢，我跟他們說約了劉佳毅一起去夏令營，兩三天不回家，他們應該都不會懷疑。】
孫一奇靈機一動：【哎，那我也可以這麽說，我就說約了你，我媽應該也不會懷疑。】
其他幾個人還在苦惱的，也決定用想同樣的理由。
這是一場關于青春的叛逆和冒險，結伴獨自前往另一個陌生城市，彼此心裏忐忑的同時，又隐隐充滿期待。
孫皓：【@翔，你小子原來也在京溪，等我來找你，你說我們這算不算網友奔現？】
翔：【沒大沒小，說了叫哥。】
原本以前還鬧不愉快的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關系變得好了起來，群裏一陣稱兄道弟。
陸序默默翻看着這些聊天記錄，剛才郁悶的心情，被這些消息沖散了不少。
沒一會，他也被人艾特。
胡俊濤：【@陸序，還沒回到家？來京溪，可得好好招待我們。】
陸序回：【剛回到。】
翔：【@陸序，你小子也是學生吧，早說你也在京溪，有空出來見見？】
陸序一愣，緩緩打出幾個字：【……你也沒問。】
翔：【那有空出來見見？】
說完，在群裏甩了個定位過來。
翔：【還有你們，來了有時間過來找我，請你們喝咖啡。】
衆人：……
*
周女士說一不二，第二天下午又領着陸序來了成才教育樓下。
從四五百分到八百多分，周女士印象裏，對這裏的補習效果很是滿意，從來沒有懷疑過有沒有別的原因。
陸序也懶得拆自己臺，只是還以為上次補習結束後就與這裏無緣，沒想到劫還沒有渡完。
周女士在一旁跟老師約具體的補習時間，陸序無聊拿出手機拍了張發給了微信裏的某人。
江梨正在參加集訓，下課後才看到消息。
她回了個問號，又問：【你續課了？】
陸序：【不是我，是我媽。】
江梨回了個笑哭的表情：【你媽媽好像對你很嚴格。】
陸序說：【去掉好像，她從小就沒少給我報過興趣班。】
又問：【你呢，在做什麽？】
江梨對着教學樓拍了張照。
【剛集訓完，今天第一天。】
【要集訓多久？】
【一周。】
【加油。】
江梨站在門口打了輛車，不想話題就此結束，她想了想問：【你游戲比賽的事，怎麽樣了？】
陸序也正坐車回去。
他瞄了眼駕駛座上的周女士一眼，側身打字回：【入圍線下決賽了。】
江梨：【你們好厲害，那線下是在哪比賽？】
陸序：【就在京溪，我隊友他們也會過來。】
江梨：【你霖川的朋友們嗎？】
陸序：【嗯，也不止。】
哇塞。
江梨心裏忍不住發出一種聲音。
她握着手機，也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可能是羨慕，也可能是欽佩，但無論哪種，都讓她有點震撼。
這也太大膽了，是男生都這麽勇敢，敢作敢為的嗎？
她問：【你們比賽是幾號？】
陸序：【8月10號，你們呢？】
江梨：【下一周。】
這麽快。
陸序說：【期待你的好消息。】
江梨回：【不對，是祝我們各自都能取得好成績。】
陸序失笑，複制引用她的話：【嗯，那祝我們各自都能取得好成績。】
*
女士們、先生們，列車前方到站本次列車的終點站——京溪南站，下車的旅客請您攜帶好行李物品，到車門口等候……
“喂，醒醒，還睡，到了。”
“這就是京溪？看着好繁華，同樣是城市，怎麽感覺有種土狗進村的感覺？”
“我怎麽感覺比我們那熱多了，你們熱嗎？”
一下車，胡俊濤東張西望地到處瞄，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拖拽着行李往出口走。
排隊檢票出站時，王銘好奇問：“陸序會來接我們嗎？”
孫皓搖搖頭：“他周末不是要補習英語麽，估計……”
“他來了。”話還沒說完，身後的胡俊濤打斷，他目光看向出站口等候着的某個身影示意，“在那。”
五人成功在出站口照面，好久不見，但一點生疏的感覺沒有。
“你不是要補課嗎？”孫一奇東張西望了一會，似乎想看看還有沒有人，确定最後沒有了，拉着陸序問，“你怎麽過來了？”
陸序收起手機，輕描淡寫地說：“破課，逃了。”
胡俊濤撲哧一聲笑了：“你還是老樣子，不過，夠義氣。”
其他三個人也同聲附和。
東拉西扯了一陣，五人找了個地方把東西寄存。
胡俊濤偏眼看向陸序：“接下來怎麽走，全靠你帶路了。”
陸序勾勾唇，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一行人買票坐地鐵，去了國金中心。
陸序也是第一次來，按照上次群裏發來的定位，在這商圈密集的高樓大廈之間，終于找到了某間名叫“摸魚咖啡”的店。
“你就是……‘翔’？”孫皓看着眼前這個身高跟自己差不多，染着黃頭，有些吊兒郎當，但歲數絕對大不到哪去的人一陣傻眼，“你跟我裝這麽久呢，你成年了嗎？”
他覺得被占便宜了，被騙了那麽多聲“哥”。
陸序也有點意外，還以為“翔”和魏程差不大，沒想到這麽年輕。
“吳恙。”黃頭少年伸手，報上自己真名，“今年剛20，絕對比你大，服氣了不？”
“……”
一開口的語調，就能噎死人，這熟悉的交流，孫皓算是信了。
“我叫孫皓。”他也報上自己姓名，“跟你單挑的那個。”
“我知道。”
孫皓轉頭，把其他人又挨個介紹了一遍。
吳恙目光一一從人臉上掃過，随後淡淡說：“初次見面，想喝什麽，哥哥我請。”
孫皓想吐，又毫不客氣地說：“你們店裏什麽最貴，我就喝那種。”
他得意樂哉，可是後來，他立馬就為這句話感到後悔。
“這麽苦？”孫皓嘗了一口，龇牙皺眉，“你沒放糖吧？故意的？”
“不至于。”吳恙翻了個白眼，“這咖啡口感就這樣，是你沒喝習慣。”
孫皓一噎，沒吭聲，他确實沒怎麽喝過，也沒條件喝。
最後一個到的是另一個替補，真名叫徐志東，從棉城趕來的，是位大二學生。
真正這樣坐下來面對面聊了一番，彼此也都更熟了一點。
吃完午飯，下午吳恙跟着幾人一起去了俱樂部見教練。
這次入圍決賽的8支戰隊都獲得了電競職業教練的賽前評估特訓，陸序他們被安排在了最後一天。
“你不是上班嗎？”孫皓瞥瞥旁邊的黃頭少年，“你就這樣跑出來，你們老板不找你嗎？”
吳恙實際請假了，但他跟陸序一樣，偶爾喜歡口嗨：“他能逃課，我為什麽不能逃班？”
孫皓說了句牛逼，随後語氣又不自覺的帶了點豔羨：“上班真好，比讀書自由啊。”
話音還沒落完，頭就遭人錘了一擊。
“放狗屁。”吳恙語氣突然變得嚴肅，“打工哪裏好，能讀書為什麽不讀？”
“那你為什麽不讀？”孫皓捂着頭，氣沖沖地噎回去。
空氣驟然安靜了幾秒。
吳恙側目，語氣涼涼道：“少管大人的事。”
“少裝，你也沒大多少。”孫皓白他。
“至少我成年了，你成年了嗎？”
“成年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
“放屁。”
……
兩人似怼非怼地較勁了一路。
來到邀約的見面地點，七人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進到了一個電競訓練室。
“好酷啊。”王銘第一眼就忍不住發出驚嘆。
孫一奇在一旁搓手：“來這裏，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電競選手一樣，我現在又忐忑又緊張，還有點激動。”
另外幾個人心情都差不太多。
下午主要是熱身賽，教練會評估每個人的打法和實力，給了一些建議和對局的思路技巧。
結束完出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辛苦奔波了一天，另外五個遠道而來的人臉上已經露出了疲憊倦意。
在附近地鐵站的美食街點了頓麻辣燙，七個人圍在一個小方桌子上聊天扯淡，空調的風不夠，一餐飯還沒吃完，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大汗淋漓。
“你今天逃了一下午的班，明天要比賽，你是不是還得逃一天。”孫皓中途擡頭問。
“你以為是逃課啊，想逃就逃？”吳恙被他傻樂，覺得這小子沒出社會真是單純，說什麽信什麽，“逃班就不是扣工資這麽簡單，我是請的假，留點腦子，不要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以後會吃很多虧的。”
孫皓哼一聲，嘟囔着說：“還以為你個叼毛天不怕地不怕，誰知道你怕老板。”
“笑死，誰怕。”吳恙申明，“我只是不跟工作過不去，丢了工作，誰給錢我？”
孫皓撇撇嘴，懶得再跟他嗆。
“今晚你們住哪？”徐志東這時問。
這個問題，胡俊濤來之前就想過了，陸序家肯定是不能去的，他們來這的消息都不能被周女士知道。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合夥找家酒店開間房将就一下。”
窮學生，多餘的錢沒有，主打怎麽節省怎麽來。
“四個人一間房？”吳恙驚訝，“要不要這麽省？”
孫皓找到了回嘴的機會：“我們也是不跟錢過不去，怎麽省怎麽來呗。”
吳恙沉默了一會，在王銘問回徐志東“你呢”，他插嘴打斷說：“這麽省，那還有一個更省的方法要不要？”
孫皓急忙問：“什麽方法？”
吳恙說：“來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