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
第 31 章
旁邊偷聽的朱睿斌忍不住側目，他從剛剛開始其實就一直觀察着兩人，江梨看着不像是會早戀的學生，但陸序怎麽看着像是主動黏上去的？
而且這哥們對謠言是真的一點都不避諱啊。
自從這天過後，陸序向江梨問問題的次數越來越多，學習上，江梨都會解答，但課餘的其他接觸，她都會盡量和陸序減少交流。
像初中那樣的事，她不想再發生第二次了。
學考前一天，考場座位安排公布了出來。
方志雄把準考證發下去：“大家記好各自的考場和座位號，要帶的工具帶齊，準考證收好，明天我不想聽到有人來跟我說不見了。”
教室裏一片叽叽喳喳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聽。
“我擦，我被分的這麽偏，最後一個考場。”前桌的金泉不滿嘟囔，“旁邊的一個都不認識。”
“誰還不是。”朱睿斌說，“這種大型考試一般旁邊都是陌生人。”
他說着轉回頭，問周圍的人：“你們都在第幾考場？”
蔣子俊：“9。”
陸序：“5”
江梨準考證就平擺在桌面上，上面考場號也顯示着五。
她和陸序分在了同一個考室，只是座位間隔有點大。
“我去。”朱睿斌這語氣一下子說不上來是羨慕還是驚訝，他半擋着嘴，沖陸序使眼色，“你倆這都能混一個考場，什麽運氣，這怎麽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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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序也不知道，但他安慰說：“別太羨慕，抄不到。”
衆人：“……”
這次考點不是在本校考，要前往隔壁區的京溪一中。
陸序收好準考證，看向江梨問：“一中你去過嗎？”
江梨點點頭。
有次知識競賽的地點就是一中，說不上陌生，但也不是很熟悉。
陸序：“我們一個考場，明天一起去？”
江梨抿抿唇，有些遲疑沒接話。
陸序也就試探問問，這一周，他能感覺到什麽。
“你是不是在躲我？”憋了好幾天，陸序把心裏的想法直接了當地問。
“……”江梨大腦有一瞬間宕機，被人這麽直白地講出來，她支支吾吾地蹦出兩個字，“沒、沒有。”
幾乎是下意識地否認。
陸序仿佛沒聽見，邊收拾東西邊說：“是因為最近學校的傳言？”
“……”
江梨從桌面胡亂地抓了本書，心跟着亂了。
雖然早就清楚陸序不可能沒聽到過這些，但被另一當事人當場這麽提起，她尴尬到極不自然。
江梨剛想否認說“不是，沒有”，就聽見陸序語氣平常地對她說：“不要管那些說的，外界的聲音有時候不需要在意，你看這麽多天老師都沒找過來，這不擺明老方都覺得這件事離譜？”
江梨愣住，随後醍醐灌頂地反應過來。
只是……
她喜歡誰的這件事，在陸序眼裏難道也是覺得離譜的嗎？
江梨忍不住想得有點多。
你看，有時候人就是一個矛盾體，既希望得到某種結果，又會為此失落。
*
六月，是注定充實忙碌的一月，各種考試排隊似的等着。
學考完的當晚，整個高二年級把後續用不上的書籍扔的扔，賣的賣，教學樓一陣沸反盈天。
方志雄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個高考倒計時的東西挂在時鐘旁邊，頓時讓教室的氣氛陡然變得安靜沉悶。
才剛放松的心态好像一下子被卷了上來。
魔鬼！！！
……
考試過後，童樂去了華京集訓，江梨也去了參加物理複賽的集訓。
陸序在成堆的作業和補習以及周末比賽中快要累斷氣，好在事情都是順的，戰隊比賽一路過關斬将，挺到了現在。
一周三中午，學生會會議結束，陸序午休巡紀在天臺撞見六班廖卓偉帶着一幫小弟躲在上面吸煙。
可能次數多了，衆人被抓包仍習以為常。
廖卓偉腳踩着煙頭沖陸序笑：“這周末有空出來玩嗎？我請你吃飯。”
陸序眉頭微皺。
“多少次了。”他低頭在紙板上挨個寫下名字，不接對方的腔，“你們想想下午怎麽跟老師解釋吧。”
章斌站起身：“不是吧陸序，大家都這麽熟了，不至于吧？”
顧肖也走上前來，瞄了眼陸序手上的紙大叫：“卧槽，自己班的分你也扣？”
“扣分的是你，不是我。”陸序冷眼申明。
顧肖一噎，想怼點什麽又被噎到說不出話。
他看向廖卓偉，廖卓偉又看向陸序，對方頭也不擡地記下所有人的名字，一副公事公辦的做派。
廖卓偉知道這次不好說話了，陸序是學校裏唯一個不怕他，還敢這麽當面記他名字的人。
他記住了。
輪番說了幾遍好話都沒有用，幾人臉色青黑地邁步往回走。
“學校裏的那些傳言，适可而止吧。”擦肩而過時，陸序在廖卓偉旁邊淡聲道，“別再讓人傳播了，我早戀我媽都不稀奇，但平白無故如果再抄校規，就還挺不爽的。”
廖卓偉眸光一頓，視線和陸序交錯對視一眼，一聲不吭地走了。
江梨複賽完回來，發現學校裏她和陸序的緋聞八卦已經銷聲匿跡，以為是這幾天不在學校，謠言的新鮮勁已經過去，江梨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
至少她想象中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
六月底，物理複賽的成績和學考成績查詢前後相繼出來，陸序學考所有科目均合格，打消了周女士懸着的一顆心，也打了之前那些舉報他抄襲的人一臉。
物理賽的競争則要激烈得多。
雖然和徐文清都挺進了決賽，但江梨知道成績的那刻開心的情緒并沒有多少，反而壓力和疲倦感再度上來。
她目光空洞地盯着入圍名單，偶然一瞬，她視線頓住，目光停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那裏有個熟悉且具有回憶感的名字——
京溪一中，李青蘅。
學考的結束，雖然科目少了，但每天的作業量卻讓人感受不到什麽變化。
江梨每天下課都不離作業，分秒必争，陸序感覺旁邊的人比前段時間故意躲着他還沉悶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卷。
是因為期末考快來了嗎？
陸序讷讷想，無形中跟風學了兩天，被帶動得有些焦躁。
“周末你有空嗎？”他在某節下課醞釀了好久問。
江梨不明所以地擡頭。
陸序撓撓頭說：“我周末想去趟書店，補完課，你有沒有空跟我一起，給點建議？”
江梨握緊手裏的筆問：“你想買什麽書？”
陸序啞巴了兩秒，賣關子說，“到時候再告訴你。”
江梨覺得自己不太擅長拒絕人，點了點頭答應了。
童樂不在，周末補課只剩江梨獨自前往。
下午三點，江梨上完課出來，陸序已經坐在門口等了。
她走到面前，好奇問：“你怎麽坐在這裏，你不用上課了嗎？”
陸序收起手機，站起身：“我的課程調了，今天的已經上完，你呢？”
“嗯。”江梨點點頭，她的課其實也調了，但她沒好意思說，“走吧。”
陸序在手機上叫了輛車，兩人下樓沒等多久車就來了。
一起擠進後排的時候，江梨在車門關上的那刻，心跳随之快了幾拍。
出于信任，江梨沒想過陸序會帶她去什麽地方，所以當車停在一處公園路口的時候，江梨下車後有點懵。
“……”
“這裏是人民公園。”陸序說，“不好意思，騙了你。”
從小到大在這裏長大，江梨認得出這是哪裏，她收回打量的目光，不解地問陸序：“為什麽來這裏？”
陸序也說不上為什麽，可能是不想太卷，也不想制造壓力焦慮，所以拐帶着人一起出來放松放松。
“怕說出來玩你肯定拒絕，你每天學習這麽認真，我只能以這種方式騙你出來。”陸序說，“我現在坦白，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倒沒有，江梨當下更多的只有驚訝和疑問。
而且……陸序是這麽久以來，第一個約她出來玩的人。
“沒有。”她問，“你說出來玩，玩什麽？”
陸序環顧了周圍一眼：“逛公園？”
“……”
“或者往前面走一點，有個商場。”
江梨沉默一會，選擇了後者，一是外面太熱又很曬，二是商場裏面人多，應該不會很尴尬。
兩人沿着路往前走，沉默無言地走了一段距離，陸序忍不住尋找話題。
“物理大賽的複賽成績是不是出了？”
“嗯。”
“成績怎麽樣？”
“進入決賽了。”
“那挺好啊，所以你最近這段時間下課都這麽用功是在為決賽做準備？”
江梨吞吐兩秒，回答說：“不全是。”
陸序挑挑眉：“那是……因為期末？”
江梨有些不知道怎麽說，索性保持一樣的回答：“也不全是。”
陸序忽然扯唇笑笑：“那你壓力還真是大。”
這不是那不是那就都是，競賽越到最後難度越大，期末也還有十天半個月，這都趕在一起，能不壓死人？
“你呢？”江梨轉移話題，不想一味的談論自己的事。
“我？”陸序聳聳肩，“我又不追求考第一，沒什麽好需要焦慮的。”
也不知道前兩天焦慮的是誰。
江梨問：“你游戲比賽的事呢？”
陸序頓頓，側臉回頭看她。
“你還好奇八卦這個？”他說，“勉強還沒被淘汰，但是跟你們一樣，越到後面，遇到的對手實力也越強，今天的這一把就差點沒打贏，後面的比賽，說實話比我英語考試都還沒底。”
江梨能理解，她也一樣。
兩人默契地中斷了這不令人愉悅的話題。
來到商場最為繁華人多的一條街。
“你平時喜歡玩什麽？”陸序問，他沒這樣單獨跟女生這樣出來逛過街，只好詢問江梨。
江梨也基本和異性沒太多交流，更別提出來玩了。
“我也不知道。”
“怎麽會自己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陸序又笑，提建議說，“那帶你去玩男生喜歡玩的？”
江梨愣愣問：“你喜歡玩什麽？”
陸序招招手，領着同桌往直梯那邊走：“跟着來就知道了。”
五樓。
電梯開門停下，迎面就是一個很大的電玩城。
兩人目光對視一眼，江梨推推眼鏡，轉頭心虛地四周亂瞟。
陸序喜歡這種地方，似乎不是很意外。
江梨跟着進去晃悠了一圈，陸序像是在帶她熟悉環境一般，每個地方都看了一遍。
“這個玩嗎？”最後停在一個游戲機器面前，陸序問。
電玩城裏音樂聲和各種游戲聲很大，江梨完全沒聽清陸序說什麽，只是見到他嘴巴動了動。
她露出一個困惑的眼神。
陸序招招手，半擋着嘴，彎腰湊近重複地問了句“玩嗎？”
江梨看了眼隔壁玩家的操作，機器上兩個人物正在激烈地打架。
她沒玩過，要是玩得不厲害，陸序會不會覺得她很蠢？
江梨有些放不開地搖頭：“我沒玩過，不會這個……”
這回輪到陸序聽不清。
他再次彎腰湊近，大聲問：“什麽？”
江梨心咚咚的，盯着陸序的耳朵，她匆忙擺手。
陸序看懂了，直身繼續往前走。
江梨想到什麽，在一旁補充：“你要是想玩，我可以看你玩。”
陸序又湊了過來：“什麽？這裏面太吵，你講話可以大點聲。”
“……”江梨臉色在發燙，她醞釀了一下，學着陸序的聲調開口，“你、你想玩我可以看你玩。”
陸序沒接受：“兩個人來的，一個人玩有什麽意思，一起。”
江梨抿抿唇，心情開心到掩飾性地四處張望。
最近因為物理大賽和期末的事情，她每天狀态都繃着，如果沒有陸序帶動，她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有這麽放松的一刻。
說話間，兩人左拐，走到了夾娃娃的玩偶機這邊。
江梨放慢腳步停住，看着一個女生成功地夾出一個娃娃放進了小車裏，而小推車裏面也全是娃娃。
“喜歡這個？”陸序倒步走回來，看了眼江梨問。
江梨覺得這是自己唯一會的項目了，她以前就經常和童樂玩這個。
還沒等她說話，陸序已經在購幣機器上買好了游戲幣，滿滿一盆，遞到了她面前。
“想玩就玩。”
江梨低頭看着手裏的幣：“你買了多少？”
“200塊錢。”陸序說，“那個套餐最劃算，先試試。”
江梨想着回頭把錢轉給陸序，坦然收下了。
兩人走到夾娃娃機面前，陸序示意讓她先來，江梨拿了三個幣挑選了一個認為合适易出的下手。
第一次失手。
第二次差一點。
第三次還是差一點。
江梨撇撇嘴。
陸序拿起三個幣再次遞過去：“再試一次。”
江梨于是又試了一次，這次玩偶成功掉進了洞。
女生表情明顯開心，臉上露出鮮有的笑容。
“夾到了。”江梨眉眼愉悅地從洞裏拿出那只七彩鯨魚。
陸序也彎彎唇：“你連夾這個都玩得這麽厲害，可以啊。”
江梨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她一點都不會，是他總是會誇人。
傍晚結束時，兩人手裏的小推車也同樣堆了許多娃娃。
“怎麽樣，玩的開心嗎？”
陸序從收銀臺前買了個袋子，邊往裏塞邊問。
江梨在旁邊幫忙，看着這些娃娃，她意猶未盡地點點頭。
“開心。”
今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她在心裏暗暗補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