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心裏的那兩個字被好友直白的說出來，江梨吞吐一會，這次沒有否認。
“哎，你同桌還關心你呢。”童樂在耳邊繼續說，“說學累了，可以适當玩一玩，你看老師同學都這麽說，不只是我想天天拉着你去玩。”
江梨不想讓自己多想，她轉移話題問：“那我們下午去哪？”
“金凱廣場看電影，江晝哥說請我們看。”童樂一臉高興。
“我哥？”
“對啊。”
“他怎麽也來了？”
童樂摸摸鼻子，含含糊糊地說：“還不是怕你學習壓力大嘛，哎呀，有人請我們多好，你就當去鍛煉聽力了。”
江梨沒接話，心裏隐隐有些納悶，最近怎麽好像很多人都在關注她學習壓力會不會大的問題？
先是班主任，那次辦公室的談話就問過這個問題，再是陸序，現在又……
是她表現得很具有壓力嗎？
還是上次的競賽她太緊張導致誤解了？
童樂以為江梨默認同意了，她拿出手機，編輯了條消息給江梨哥哥告知她們已經在路上了。
放假的商場也人滿為患。
今天看的電影是最近熱映的一部漫威作品，電影院裏排隊等候了許多人。
Advertisement
一路過來，童樂的裙子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江梨很羨慕好友的淡定。
初中以前，她們經常這樣一起穿，得到的都是贊美，可越長大後，江梨不明白為什麽就會收到異樣和嘲笑的目光，明明裙子那麽漂亮……
正出神，江梨垂着的腦袋突然被一只手抵住，輕輕用力地擡了起來。
“幹嘛呢，地板這麽好看？”江晝的聲音傳進耳朵。
江梨頓時回過神來。
電影票提前買好了，江晝和陳勳一人拎着一個書包把人領進了影院。
江梨自己家就有獨立的電影房，所以她來電影院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影片放到一半，江梨往旁邊看了一眼，童樂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了。
她又往另外一邊看了看，那兩個人也好不到哪去，唯一清醒的，只有她自己。
“……”
集體來電影院睡覺的嗎？
晚飯吃的烤肉，也是“大人們”請客，吃飽喝足回家，已經快九點半了。
江梨把書從包裏拿出來擺好，翻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看，屏幕主頁上有幾條未讀消息，江梨點開，這才注意到下午陸序給她發了微信。
【英語做了嗎？】
【英語習題圖片/Jpg】
【這題BC選哪個？】
末了還加了個搞怪的表情包表達謝謝。
江梨點開圖片，看完把答案發了過去。
發送完，她想了想，又編輯了一下選項理由附送過去。
下午補課，這次還主動做了英語作業，陸序是開始為學習努力了嗎？
男生洗完澡才看到這條回複，他擦了擦頭發，翻開英語習題，随手拿了支筆把答案寫上。
看到下面還有貼心的選項解析，陸序勾勾唇，單手打字——
【電影好看嗎？】
【……你怎麽知道？】
陸序提醒：【下午你朋友說的。】
江梨有了點印象：【哦，還可以。】
陸序還在打字，對面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江梨：【你還有哪些題不會？】
……
得，好學生就是三句話不離學習作業。
陸序對着書拍了幾張照，剛想一股腦發過去，又頓住。
這麽多發過去會不會顯得他很蠢？
算了，年級倒數第一還要什麽面子。
【圖片】
【圖片】
【圖片】
……
江梨也對着手機突然陷入了沉默。
無關其他，只是這麽多，她要一個個怎麽解釋？
還在沉思，手機裏跳出一條幾秒的語音條。
明明可以語音轉文字，江梨下一秒卻起身開始尋找耳機。
“算了，發的有點多，太麻煩了，我先做一遍。”
江梨接受了這個提議。
【嗯，你還有多少作業沒做？】
陸序瞥了眼角落裏今天的成果：【就只做完數學。】
屏幕裏陷入了一陣沉默。
陸序等了一會，發了兩個字過去：【你呢？】
江梨：【我昨天就都做完了。】
0-0……這麽快！！！
陸序看了眼手邊堆起來的成堆作業，有些欲言又止。
這可是五天的作業！！！
雖然這個答案從江梨口中說出來也不稀奇，但怎麽聽着就讓人難受……
他就不該問。
人比人，氣死人。
*
假期最後一天，內宿生都要提前一晚回校。
考試前的晚自習大多都是自由複習，一半人在認真看書，一半人在忙着補作業。
旁邊的蔣子俊破天荒的發現陸序竟然也在埋頭看書。
這氛圍，一下子似乎卷了上來。
第一節下課，蔣子俊終于找到機會找人說話，他好心提醒：“陸序，物理作業你做了嗎？”
男生頭也沒擡，用手拍拍邊上堆起來的作業：“自己拿，我提前交了。”
前桌朱睿斌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頭一次見拖作業大王還有提前交的時候。
“我沒聽錯吧？”
他笑着翻開看了看，下一秒就笑不出了。
真的都做了，還做完了！
朱睿斌又翻了翻下面其他科的作業，猛地合上書。
“陸序，你這放假都抄的誰的？”他詫異問，“還是你受啥刺激了，這次竟然都做了。”
“真的假的？”蔣子俊圍觀上來。
陸序擡起頭，表情淡淡。
這事他自己都沒想到，但放假這幾天，他意外感覺到充實，現在還多了股莫名而來的成就感。
努力一下的感覺還不錯。
“連最讨厭的英語作文你都寫了，你這次是怎麽了，不跟老師對着幹了？”金泉也加入進了聊天。
陸序挑挑眉：“沒聽老方說，再不及格，畢業都難，我總不能一直原地踏步吧？”
幾個人面面相觑……
朱睿斌：“你認真的？”
陸序笑：“你猜。”
……
最後一節晚自習，整棟教學樓乒裏乓啷一陣接一陣桌子挪動的聲音。
明天的考試，陸序還是老樣子在走廊第一個。
第二天上午首場是語文，開考前十分鐘，所有書都要上繳。
陸序搬完自己的書，回頭看見江梨桌上還有沒搬的書，主動熱心幫忙。
“我幫你吧。”
“謝謝。”
“小意思。”
陸序拿起放在桌上的文具，轉身就要走。
江梨小聲說了句：“考試加油。”
陸序揚揚手沒有接話，出門回到自己的考試座位就沒再走動。
之前的每場考試他似乎都是為了周女士在考，但這次，陸序忽然有點想看看自己的真實水平在這裏是什麽樣。
考試一共也是兩天進行，周二最後一門生物考完，有的人臉上已經能看出幾家歡喜幾家愁的表情。
放學幾乎人都走後，教室裏又只剩兩個人影。
陸序把書搬回來，一邊對江梨說了聲謝。
“這次也謝了，謝謝你給我圈重點。”
江梨沒想到他真的又看了。
她點點頭，好奇問：“那你這次有把握能及格嗎？”
陸序忽然笑。
江梨懵在一邊，不清楚自己的話笑點在哪裏。
她看了看陸序，目光無意中撞在一起，無論什麽時候，江梨都覺得陸序笑起來很好看，像驕陽下的花，燦爛明媚，引人注視。
“應該不是倒數第一。”陸序斂了斂笑容說，“我這麽說，你信嗎？”
江梨抿抿唇，沉默分析，如果不是班級倒數第一，按班上之前的排名，最差的也不會不及格。
陸序能這麽說，應該有準備，況且及格來說真的不難。
她緩緩點頭。
陸序反問：“你呢？”
江梨想想說：“成績沒出來前不好說。”
沒想到同桌這麽謙虛，陸序咋咋舌，換了個話題問：“對了，你在學校有其他玩得好的朋友嗎？”
江梨忽然不想聊天，她收拾好東西，沉悶地回了句：“沒有朋友。”
陸序在旁邊哽了下，轉變的語氣讓他也沉默住。
不知道哪裏碰到了雷區，但從周女士那裏學會的察言觀色讓陸序敏感地知道同桌不太高興。
“怎麽會。”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緩解自我的尴尬和氣氛說，“誰說你沒朋友的，我不是？”
“……”
“…………”
空氣好像更尴尬了，教室裏好一會都沒人說話。
陸序僵硬地從書裏抽出飯卡，給自己找臺階下：“飯卡找到了，我先去吃飯，拜拜。”
說完立馬走了。
*
晚自習裏的教室有方志雄坐鎮，全班鴉雀無聲。
陸序已經忘了放學時發生過的什麽，埋頭專注解題。
方志雄往角落瞄了好幾眼，剛開始以為陸序裝裝樣子，等他走到面前低頭打量一看，男生确實在認真做題。
“老師。”陸序筆一頓，忍不住擡頭說，“你坐着看吧，站着我有壓力。”
班級裏只有他的聲音，話音剛落下，周圍此起彼伏響起一陣偷笑聲。
方志雄背着手，肅着張臉鎮壓這群學生：“笑什麽？笑什麽！”
他吼完走回向講臺，拿出月考的答題卡開始批改。
新一輪的月考成績在周五這天全部有了結果，最後一門生物成績從辦公室流傳出來，朱睿斌大喊着卧槽跑回教室。
“卧槽卧槽，陸序。”他一進門就往後排找人，激動地說，“生物你考了90分！”
話音一落，班裏不少人看了過來。
生物科代表這時也從辦公室回來。
“陸序，老師找你去趟辦公室。”
“怎麽又被叫去了？”周圍有同學納悶。
班級裏有其他聲音嘀咕：“陸序是不是抄了？”
“對呀，這次都考這麽高，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辦公室看。”
“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
……
江梨聽着同學們的議論，餘光偷偷往陸序身上看了看，男生倒是沒什麽表情，一臉淡然地起身去了辦公室。
任課老師見完，班主任找，下午上課前，陸序跟着方志雄又進了辦公室。
“老師，我真沒抄。”進門第一句，陸序第N遍重複今天說過的這句話。
方志雄在椅子上坐下，不疾不徐道：“我還沒說話，你急什麽？”
“……”陸序嘀咕，“你找我來不也是想說我這次的成績抄沒抄？”
方志雄拎起桌上的成績排名表，淡淡說：“找你确實是聊聊你這次成績的事，九門科目，總分1050，你這次考了790，就連最差的英語科目，你也及格考了93分，無一挂科，老師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是怎麽從三五百分進步提升到700多分的，這個學習方法或許也能幫幫班裏的其他同學。”
陸序怎麽聽都覺得這些話在陰陽人，他沉默一會說：“方法就是複習，真沒抄，老師你們不信可以調監控。”
氣氛僵持了一會，方志雄換了個方式說：“老師不是不相信你，是你從班級排名倒數第一，一下跳到了班級第32名，這中間一下被你擠下去有多少人，全年級被你擠下去的又有多少，我和你說這些是想你知道，年級榜單一公布，其他老師和那些被你輕松超越和擠下去的同學，他們又會不會相信。”
陸序明白方志雄說的，如果他真的抄了，有人不服氣說他考試抄襲，或是調監控，那就不是很輕的一件事，他抄過萃中校規，考試作弊輕則記過和分數作廢，重則會被勸退，甚至還會被記錄進檔案裏面。
“行得正坐得直。”陸序無所謂說，“誰要不相信，可以找出考試的全程監控，或者我單獨重考。”
一副坦蕩自信的語氣。
方志雄時至今日依舊覺得陸序是他最頭疼的一個學生，但陸序這麽說，他也願意去相信一個學生的品格。
頭一次，方志雄拿着手裏的排名成績單，對進步幅度這麽大的學生高興不起來，更多的是擔憂。
年級這邊，還不知道上面的領導怎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