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陸序對新同桌的印象又多了個标簽，說一不二。
自從那天起，他一次作業沒再抄到過，說不給抄就不給抄。
大課間跑完操回來，英語科代表在講臺前收課後作業。
陸序手上拿着瓶水，和朱睿斌、金泉說說笑笑進來，屁股還沒碰到椅子，就被叫住。
“陸序。”蔣詩潔看着教室後門走進來的人提醒，“英語課後作業要交了。”
男生的笑臉一下僵住。
論所有科目裏，陸序最不喜歡的就是英語。
數學題都沒英語難搞。
“朱睿斌，英語作業寫了嗎？”
“你這兩天怎麽老借我的？”朱睿斌嘀嘀咕咕腹诽，“旁邊這麽好的答案你不抄，你怎麽想的？”
江梨人不在，陸序瞄了一眼隔壁的課桌，心想是他不想嗎？
“別廢話了，她不在，快點。”
朱睿斌服氣：“你答案記得改兩個，別全照着抄了。”
陸序攤開書本，三下五除二把選擇和判斷題給填了，其他依舊一筆沒動，就這麽交了上去。
朱睿斌搖搖頭沒說話，算了，這哥們一直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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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初賽的成績在五一放假前有了結果。
初賽就刷下了大批人，萃中二十多人參賽，最終進複賽的只有三分之一。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蔣子俊垂喪着腦袋走在前面。
班長徐文清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可能都安慰不了，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江梨，有些生硬地搭話：“恭喜啊，不負衆望地進入了複賽。”
江梨有些意外，她愣了愣，一會悶着腦袋遲鈍地“嗯”了一聲。
徐文清尴尬笑笑，這個時候他是真的佩服陸序的社交能力，他沒勉強自己，留下一句“加油”邁步往前走去。
等人走遠了，江梨恢複了一個人自由的磁場，她才後知後覺過來，她剛才是不是也該同樣恭喜他的？
直到下午，江梨還在為這一件小事耿耿于懷。
陸序察覺到了同桌的不對勁，下課時，幾個人在走廊透氣吹水時，陸序裝若自然問：“物理大賽的成績是不是出來了，我們班幾個人進了複賽？”
秦昭笑笑：“喲，稀奇，你怎麽還關注這個？”
陸序一臉淡定：“我關心同學不行？蔣子俊眉毛皺一上午了，也不笑，少個說話的人覺得無聊。”
沒有人懷疑陸序這一段話，男生混歸混，但跟班上的同學都玩得很好。
秦昭：“我聽班長說，複賽就他和江梨進了，蔣子俊被刷了下來，肯定有點情緒低落的。”
陸序：“哦。”
不是因為比賽結果的事，那江梨怎麽也不講話？
下午體育課前，陸序剛和朱睿斌走出教室門就被方志雄又在走廊叫住。
方志雄招招手，表情看不出來什麽，只說：“來一趟辦公室。”
“……”
朱睿斌納悶：“怎麽又找你，你幹嘛了今天？”
鬼知道！
陸序聳聳肩，讓他們先走，自己去了辦公室。
“報告。”
“進。”
"老師，找我什麽事？馬上要上課了。"
“體育課你倒是積極。”方志雄打了杯水坐下，也不多繞彎子：“不耽誤多少時間，是有個事情找你問問。”
陸序內心正腹诽，聽這話頭，他改口問：“什麽事？”
方志雄停頓兩秒：“你跟江梨是同桌，班上同學裏我看也就你跟她交流多一點，老師想問一下最近一段時間，江梨同學有沒有什麽不一樣或者反常的地方？”
“……？”
方志雄換了個坐姿，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緩解尴尬。
“江梨性格比較文靜，老師也只是問問，沒有嗎？”
陸序茫然兩秒，回過神來：“沒有。”
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就是突然不給他抄作業了，這挺讓人費解的。
方志雄：“行，已經上課了，先回去上課吧。”
“哦，對了，你嘴巴每天叽裏呱啦的，這件事就別和同學說了。”
陸序：？？？？
說誰嘴巴大？
從教學樓出來，陸序慢悠悠去了小賣部，正好今天有借口逃了點名和跑圈。
便利店裏這會沒什麽人，陸序從冰箱裏拿了瓶脈動，路過貨架，聽到旁邊傳來幾句小聲的交談。
“江晝，我們翻牆進來，你說會不會太顯眼了？”
“怕什麽，這麽久不也沒被抓，抓到就說回母校探望老師。”
“可真有你的，但你來這不是找你妹妹嗎？晃悠一下午了，他們這麽好像是體育課，你怎麽還不去找她？”
“你懂什麽，我先替我媽探查下她在學校什麽情況，我妹的性格你也知道，什麽都不跟家裏說，這次從她校服口袋裏發現了心理科的挂號記錄，我媽很擔心，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提前回來。”
“你妹妹性格确實不像你。”
“閉嘴，想吃什麽自己拿。”
陸序結完賬，臨走時又回頭往貨架那邊看了一眼，裏面那兩個人也走了出來，手上拿了些水和吃的，身高差不多高，看樣子像大學生。
翻牆進來找妹妹？
現在的大學生都這樣的嗎？
校園裏陸陸續續有了人過來，看樣子是跑圈結束了。
“同學。”
陸序正往操場走，背後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便利店裏的兩人追了上來。
“同學你好，打聽一下，高（二）一班的人你認識嗎？”其中一個表面看上去高冷顯得有點酷的男生主動問。
陸序記得另一個人似乎叫他——江晝。
他回答：“我就是。”
陳勳拍拍江晝：“這麽巧，找到個就是一班的，你到底要不要去找你妹？”
江晝暗示他別說話。
“那你認識江梨嗎？”
男生這麽一問，陸序剛才一肚子的猜測有了确切的答案。
“認識，你們是？”
陳勳指了指身旁的好友：“他哥哥，親哥，我就沒什麽關系了，頂多按年齡算，也要叫我聲哥。”
陸序看向江晝：“我們這節體育課，這會剛解散，應該還在操場。”
江晝微微颔首：“謝謝。”
他推了推陳勳先一步往前走，兩個外校的人走在偌大的校園，跟零散的學生一對比，很是顯眼。
陳勳忽然明白了江晝為什麽非要叫上他一起。
有個人一起墊背挺好的。
下午陽光曝曬過的操場，熱氣難消。
一解散，操場上的人很稀散，兩個顯眼包站在出口處，東張西望。
陳勳說：“這哪個是一班？”
江晝目光很快搜尋到了，他定定看着人群裏某個背影，周遭或多或少的同學都拉着同伴一起，只有江梨獨自站在隊伍旁邊，顯得有些孤單。
一班今天突然測驗跳遠，體育老師拿着名單依次點人，體育委員則在旁邊記錄成績。
陳勳順着好友的目光看了幾秒：“又是這麽看着，什麽時候跟你妹打個招呼，來都來了，好歹讓她知道吧？”
江晝：“等他們班結束吧。”
兩人走向主席臺，找了個空位坐下。
江晝目光放在親妹妹身上，腦海裏想着今晚回去該怎麽跟孟女士交代。
今天的下午情況來看，說了只會更心焦。
江晝忽然懂了父母的擔憂，他今天要不來，也不會知道江梨在學校的生活是什麽樣的。
正出神，陳勳胳膊肘伸了過來。
“哎，你快看。”陳勳指了指那邊，“那不是剛剛一班那個嗎，他跟你妹好像挺熟？”
江晝眺眼望去，男生站在江梨旁邊，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關系看起來确實不生疏。
一下午就只有他跟江梨主動說過話，兩人什麽關系？
江晝還在猜測，視野那邊，男生不知道說了什麽，下一秒江梨朝他們這邊看來。
目光遙遙相對，江梨原本沉悶的臉上漸漸露出笑意。
江晝示意地揮揮手。
等測驗結束，兄妹倆才在一旁寒暄。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猜。”
江梨無言沉默。
江晝說：“昨天上午剛回來，學校沒課，反正也要放假，就提前回來了。”
江梨：“哦。”
周圍不少目光往這邊望，江晝看着面前妹妹越來越低的腦袋，沒忍住伸手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怎麽見到我不高興？”
“……沒有。”江梨瞥了瞥哥哥旁邊的好友，好奇問，“你怎麽和陳勳哥一起來學校了？”
江晝：“路過，陳勳拉着我要一起進來看看，我想到你在這上學，就答應了。”
一段話，後背被人戳了三回。
江晝面色鎮定地望回去。
陳勳笑着附和：“啊，對。”
操場另一角落，六班的幾個人也注意到了主席臺旁邊的幾人。
黃渤豪：“我聽一班的人說，蘿莉妹哥哥來學校了，那個正跟蘿莉妹講話的好像是他親哥。”
廖卓偉嚼了口口香糖：“那旁邊另外一個是誰？”
六班另一人插話說：“應該都是哥哥，你看他哥腳上那雙鞋，好像是全球限量款。”
廖卓偉眯了眯眼，拍拍屁股起身：“跟蘿莉妹一樣，臭顯擺。”
體育課還沒結束，江梨哥哥來學校的消息整個一班都知道了。
陸序從廁所回來，前桌朱睿斌回過頭來問：“哎，陸序，跟江梨在操場說話的那兩個人是不是江梨哥哥？”
陸序擡眼：“怎麽了？”
“沒什麽。”朱睿斌說，“顧肖說江梨家裏人來學校就是來找麻煩的，你說不會是因為前兩天六班寫情書給她的事吧？”
陸序突然的一陣沉默。
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一種什麽東西在影響着人對人的看法和判斷，剛來這個學校的時候，這些話他也聽過，但實際上不全然是這樣。
陸序想起了小賣部裏無意中聽到的話，又想起了辦公室裏，老方找他問的那些問題。
心理咨詢……
江梨為什麽挂這個科？
生病了？
還是學習壓力太大？
想來想去，陸序還是覺得第二個的可能性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