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陸序很快知道了顧肖口中的“很快也會出答案”是什麽意思。
傍晚7點，晚自習的鈴聲準點響徹校園，陸序又是踩着時間踏進教室。
教室裏烏泱泱坐滿了人，和白天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旁邊的位子是空着的。
江梨不在，陸序趁機借用她的座位來摸魚開小差，拿了本書立在桌面，陸序照舊背靠着牆打開了手機偷偷看直播。
周圍吵吵嚷嚷的聲音在某一刻明顯靜了下來，教室門口，方志雄抱着一沓試卷神色威嚴的立在門口。
直到徹底沒人說話，方志雄才走向講臺，抽出一把椅子坐下。
他鋪開試卷，拿起紅筆時，目光又沖臺下逡巡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某處角落。
“陸序。”
被點名的少年茫然擡頭。
方志雄：“上來幫忙批改下試卷。”
陸序：“？”
方志雄沒理會少年疑惑的眼神，又看向講臺附近，點名道：“顧肖，你也來，去辦公室拿兩只紅筆，順便把三班的卷子也拿過來。”
顧肖聞言立馬起身跑去了辦公室，只有陸序還呆着。
方志雄招招手，語氣不容抗拒：“上來。”
“……”陸序只好悄悄收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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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同學忍不住轉過來頭，秦昭目光有點豔羨，小聲說道：“陸序，幫我看看我多少分？”
陸序聳聳眉，不情不願地走上講臺。
方志雄将本班的試卷一分為二，一半交給了陸序，另一半給了顧肖，兩人各自拿着試卷被打發去了辦公室批改。
顧肖：“習慣就好，老方經常偷懶，幸好考試完沒作業，不然我明天就算抄也來不及。”
陸序：“你們也願意？”
顧肖：“哎，這你就不懂了，能提前知道自己和班上其他人的分數不好嗎？還能裝裝逼，你信不信，一會下課，班上的人都來求我們問成績，說到底又不是什麽壞事，改就改呗。”
他一副自覺自願的語氣，陸序緘默，沒再說什麽。
答案的試卷只有一張，顧肖糾結兩秒禮貌性地謙讓：“要不你先？”
陸序思索兩秒：“給我五分鐘。”
他從旁邊搬來一張空椅，接着徑自找出江梨的試卷低頭批閱了起來。
顧肖瞄一眼，語氣不明：“你怎麽就先改她的？”
陸序沒吱聲，幾分鐘後，他拿起手裏這張150分媲美另一份□□的卷子堵住了顧肖的嘴。
“……還是你機靈。”顧肖幹笑一聲，也埋頭幹起了手上的事。
晚上的學校要寂靜許多，辦公室裏除了紙張翻動的聲音，好一會都沒人說話。
陸序目光盯着手裏的卷子，這是一份從字跡到分數都足夠賞心悅目的試卷，這一刻他也能理解為什麽家長老師都喜歡這樣成績好的學生，因為他都忍不住心生敬佩。
這種氣氛和情緒一直持續到顧肖喊了他一遍名字後——
“陸序。”顧肖掂起面前剛批完的卷子，“你考了44分，恭喜你，沒及格。”
……
其他科的成績相繼也在第二天出來了，陸序不得不承認，萃中這裏的老師所有事都辦的很有效率，另外好學生也是真的多。
上午大課間，班上不少人結伴去了辦公室探聽成績排名，陸序剛從廁所回來，就被從門口出來的熊淼拉住。
“化學成績剛出了，走，我們也去瞧瞧，看看誰分高。”
“不去。”陸序撒開他的手，直接拒絕，“沒什麽好看的。”
熊淼盯着那道背影：“怕什麽，算了，你不去我去。”
短短幾分鐘，好幾波人從辦公室回來，成績交頭接耳互相傳了個遍。
陸序看向同桌：“他們都去了查成績，你怎麽不去看看？不好奇自己分數嗎？”
江梨看向門口一眼，收回目光：“沒什麽好看的，老師會公布的。”
正說着，熊淼風風火火地從辦公室走了回來，一進門就喊——“陸序。”
他走到講臺，隔着幾米遠的距離，即使陸序不去辦公室，也經不住同學幫忙看他的得分。
“告訴你個不好的消息，你化學也沒及格，53分。”熊淼說。
他嗓門大，這個分數自然也清晰地落在其他人耳裏。
旁邊不少人看過來。
陸序表情淡淡：“知道了，謝謝。”
江梨餘光也打量同桌一眼，他是真的确定自己是倒數第一才這麽坦然淡定的嗎？
數學科代表抱着月考試卷走進教室，陸序去領自己卷子的同時順便一道也幫江梨拿了。
江梨沒去看自己的分數，先瞥了眼少年卷面上的打分，44分的數字醒目又顯眼。
再看一眼得分者，神色一往如常，仿佛考低分的那個人不是他。
倏地，那道目光看了過來，四目相對，江梨在那雙秀氣好看的眉眼中，快速窘迫地低下頭看回自己的卷子。
掩耳盜鈴過猶不及。
陸序目光挪向女生的桌面，昨晚他親手打上的數字，一樣賞心悅目。
“考得不錯，你是真的厲害。”他誇的真誠。
江梨：“……謝、謝謝。”
她沒來由得一陣臉紅心跳，胸腔頻率跳動明顯，但分不清是因為偷看被抓包的心虛還是別的什麽。
*
上午課程結束，下課鈴一響，走廊裏腳步聲陣陣，大批人餓狼撲食般湧向飯堂。
“走啊，陸序。”顧肖邊走邊招手，一邊吐槽，“你怎麽越來越磨磨唧唧，吃飯都不積極，你怎麽回事？”
陸序：“有嗎？”
顧肖懶得糾結這個，吐槽另一件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換座位，你坐四眼蘿莉妹旁邊，我每次要找你都不方便。”
陸序沉默兩秒道：“她人其實挺好的，你們沒必要經常這麽說。”
顧肖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陸序，你吃什麽藥了，你會有這種錯覺？”顧肖震驚完，道，“你知道班裏之前也有人跟她坐過同桌嗎？但沒一個能跟她玩到一起的，後面蘿莉妹還搞特殊，仗着成績好，又是不住校，又是和老師申請一個人搬到教室角落裏單獨一桌，初中就這麽不合群，一副誰也不搭理的樣子，要不是班上沒其他地方有空位，估計人家都不想跟你同桌，你還覺得她不錯？等你麻煩惹上身，他家長找上門我看你還說不說得出來這話。”
顧肖啧啧兩聲，一副言盡于此的表情。
陸序沒多言，任何人都無法用自己的想法去說服別人什麽，他放棄交談這個話題。
打好飯，兩人四周找尋空位，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顧肖眼尖，總能在人海之中找到六班那群人。
即使吃飯，顧肖嘴巴也是閑不住的，把剛才來的路上陸序說的話跟廖卓偉複述了一遍，幾個人哂笑一番，一致覺得陸序是來的時間太短了，什麽都還不了解。
陸序低頭玩着手機，在其他人閑談時，他已經先一步解決了盤子裏的食物。
微信裏，胡俊濤發來嘲笑的表情，語氣非常欠揍——
胡俊濤：行不行啊你，去了好學校，成績越考越差，一科都不及格，你要不要這麽過分？阿姨要被你氣死！
陸序：你不過分你幾科及格了？
胡俊濤：诶嘿，我們沒考。
陸序再一次有沖動想把人拉黑。
胡俊濤：話說回來，你這分數，要不要瞞着你媽？
陸序：？
胡俊濤：你還敲問號？！你不怕你媽生氣，再把你手機收了啊？
陸序心想哪一回周女士不炸毛，那些訓斥的話他也早就聽習慣了，兩人都各擰着一股勁，周女士想把他扳回正軌，可陸序每次都對着幹。
他輕飄飄打字：再買一臺不就行。
……
這回輪到胡俊濤無語，好樣的，有小金庫的人就是任性。
陸序也不貧了，旁邊的人這時已經吃完，他抓緊時間敲字過去：考出來就是給人看的，怕什麽。
發完，他收起手機跟着站起了身。
飯後，一行人結伴又去了小賣部，陸序在結賬時主動攬下了買單。
廖卓偉：“謝了。”
陸序：“不客氣。”
*
成績排名正式公布是在周六補課這天，但周五晚上，陸序已經提前看過了一遍。
因為，方志雄又将他叫去了辦公室。
第一節晚自習下課，陸序來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裏面的老師在談論着這次考試的成績——
“方老師，這次平均分還是你們班第一呀。”
“二班這次也可以啊，老趙，就差一點就趕上一班了。”
“比不了比不了，一班就是一班，僅僅是江梨和徐文清這兩名同學，就甩全年級其他同學一大截，方老師你呀就別整天皺着個眉了，誰班上還沒點難搞的學生。”
這次年級和班級第一依舊是江梨，數、物、生三科滿分全年級僅此一位，女生穩居榜首，班級和年級倒數第一也如陸序想的那樣，他坐的穩穩當當。
方志雄拿出一班的成績彙總單，盯着上面看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
“陸序啊。”方志雄嘆一聲，半晌才說，“這次考試全做完了沒有空題挺不錯，但成績一科都沒有及格，全年級就你一個，你能不能講講這是為什麽？總結一下？或者你在學習上有什麽問題都可以說說。”
陸序：“沒有。”
“沒有？”方志雄在成績單上圈出他的成績，第一名和倒數第一名就像磁鐵的正反極，兩個極端對比明顯，“你看看這是沒有的樣子嗎？”
陸序目光平靜，改口：“老師，我那是問題太多了，補也來不及，你還得費勁跟我講，不然算了。”
“……”
方志雄一噎，什麽纨绔能把話講得這麽理直氣壯！
第二節晚自習過半，陸序才得以釋放地從辦公室出來，顧肖從走廊一直目送陸序走回到自己座位，眼神裏寫滿了八卦與好奇。
陸序仿佛沒看到周圍同學們打量的目光，摸出書本下壓着的手機，把成績單拍了張照片，PO上了好久沒更新過的朋友圈——
【萃中的茶比四中的更難喝/吐吐吐】
無屏蔽分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