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放學後，大家一窩蜂的歡呼湧向門口。
“陸序，一起走啊。”顧肖從前面走來，明天放假，住宿生也能回家，他問陸序，“你家住哪？你怎麽回去？”
陸序報了個地點名，回答道：“公交。”
顧肖：“正好，我也坐公交。”
陸序拽起背包站起身，臨走時，又回頭看了眼旁邊的江梨。
女生依舊沒有走的意思，應該是在等人來接。
顧肖直接把人拖走：“走了。”
出了教室門，陸序把勒住他的手撒開，就聽到顧肖低聲質問：“不是吧，你剛剛不會是想叫四眼蘿莉妹一起吧？”
“？”陸序偏眼看他。
顧肖臉色有些不高興，勸告道：“好心提醒你一句，別跟她走太近，免得她家長神經病一樣的跑來學校鬧，說有人欺負她。”
？？？
陸序聽的雲裏霧裏，剛想問清楚，走廊另一頭，六班的人也走了出來。
廖卓偉瞥了眼顧肖：“我惹你了？臭着張臉給我看？”
顧肖連忙說：“不是，我剛才跟陸序說四眼蘿莉妹的事，陸序跟她同桌，我提醒他一句別跟蘿莉妹走太近，免得惹了一身腥。”
廖卓偉：“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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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序不想打啞謎似的猜，直接問：“你們說的是什麽？”
幾人橫行霸道地占據着樓梯，并排往樓下走，陸序跟在後面，聽顧肖講起之前的事。
“還不是初中的時候，四眼蘿莉妹天天奇裝異服，學校裏的人經常說她，跟她走一起都要被指指點點，沒人受得了，初二那年，學校還有人因為受不了她轉學了，沒記錯的話，好像是卓偉你們班班長是吧？”
廖卓偉：“嗯，四眼蘿莉妹喜歡他，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學校裏的人都這麽傳。”
顧肖：“後面那班長轉學了，蘿莉妹也要轉，然後事情就來了，四眼蘿莉妹家長不知道發什麽瘋，跑來學校鬧，懷疑蘿莉妹要轉學是在學校裏被欺負了，卓偉當時還被連累，被老師找去談話了。”
廖卓偉：“別提，晦氣。”
陸序：“為什麽？”
廖卓偉：“倒黴呗，她要轉校關我們什麽事，鬼知道她是不是因為某個人轉了，也要跟着轉，卻搞出一幅我們霸淩她逼她轉校的樣子，不止我，班上的其他男同學也有被叫去談話了，真的是搞笑，反正從那以後，能離她多遠就多遠。”
顧肖：“原本卓偉也在一班，但因為四眼蘿莉妹，連夜找他叔叔申請了換班，要逃多快有多快哈哈哈哈哈哈。”
這當中，除了陸序是新來的，學校裏的其他人早就聽說過了這些事。
顧肖：“真的，陸序，反正你也抄不到她的作業，還是算了，少跟她接觸，別也給整出心理陰影了。”
廖卓偉拇指指向自己：“我就是例子。”
幾人徐徐走出校門，在路口分道揚镳。
六班的兩個男同學方向與之相反，兩人結伴先走了，原地還剩下三人。
顧肖問：“卓偉，你今天怎麽回？”
廖卓偉直接在路邊攔了輛車。
陸序正要往公交站走，顧肖突然拉住他道：“哎，我想起來你們倆剛好是同一個方向，陸序就住南天路那邊，卓偉你不是經過嗎？要不你把他捎上？”
廖卓偉頓住，回頭看一眼，挑眉問：“你家在南天路那邊？”
陸序遲疑地“嗯”了一聲。
廖卓偉打開車門：“剛好我經過，一起吧，順道載你回去。”
顧肖推推陸序肩膀，慫恿道：“快，可不是人人都有這麽好的機會，不蹭白不蹭。”
陸序紋絲未動，原地停頓半晌，婉拒了。
“下次吧。”他拽拽背包肩帶，轉身回頭往校園裏走，“你們先走，我想起來有東西忘了拿。”
？
顧肖：“啥東西？”
陸序：“班主任讓我抄的試卷。”
“……”
教學樓裏，随着學生和老師的陸續離開，逐漸恢複得鴉雀無聲。
江梨看着黑板上方的電子時鐘，時間差不多了，她才慢慢收拾課本作業。
陸序回到教室時，果然還有人沒走。
回來拿東西只是敷衍和推辭的借口，但沒想到最後真走了回來。
陸序把包放下，拉開椅子坐下，空氣太安靜了，他決定說點什麽來緩解——
“你怎麽還沒走？”他問江梨，“在等你家人來接？”
江梨餘光看着去而複返的少年，有些微微驚詫。
“嗯。”
“你住的很遠？”
“也不算。”
“哦。”
陸序不好多問，他低頭從課桌找到那張數學試卷。
江梨偷瞄他一眼，問：“你不是走了嗎？”
“回來拿東西。”陸序揚揚手裏的試卷，看着江梨扯扯嘴角，“又被罰抄了，卷子借一下？”
“……”
江梨埋頭從書包裏找到自己的數學試卷。
陸序看着這滿分的卷面，一道錯題都沒有，笑着誇了句：“漂亮。”
只是正常水平，這些題目和真正考試的題目難度還是有區別的，這些還算不上有難度，但聽男生這麽誇，江梨莫名感到一陣臉熱，悶着頭沒說話。
陸序忽而腦抽問一句：“別的同學你也會這樣借作業嗎？”
江梨遲鈍懵懂地搖搖頭。
事實上，班上極少人問她要作業，一班原定就是一個尖子生班，在各科老師眼裏也依舊是這麽認為的，方志雄和江梨交談過，希望班上的同學遇到問題時，不是一昧的抄，而是能讓她多講講解題思路，順便增加與同學之間的交流。
但這些話适得其反，借不到作業，班上的同學漸漸也不問了，江梨也越發顯得獨來獨往。
這些事情也是新轉來的陸序所不知道的，只有江梨才清楚。
拿完東西，陸序重新拿起背包起身，這樣一來，他也不算說謊。
原本在放學時他就在糾結要不要抄試卷這件事，最後還沒想好就被顧肖帶着走了。
之所以剛才不坐廖卓偉的車一起回去，是陸序不太想又欠下這個人情，另外，這些人說話，語氣總讓人感到一陣不舒服。
走到門口，陸序又回頭：“人都走光了，你走嗎？”
江梨擡頭，目光驚詫地對上男生的視線。
他……是在邀請她一起嗎？
江梨低回頭慢慢收拾東西，回答道：“我……我還要鎖教室門窗，你先走吧。”
陸序點點頭，臨走時，過去順手把走廊附近的窗給關上了。
“走了，下周見。”他朝身後招招手，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江梨無聲點點頭，等陸序走後才敢正面去看他，少年轉瞬消失在門口，但挺拔出衆的身影仍留在江梨眼底。
新同學看着桀骜不羁，乖張拽酷，但有時候，心地挺好的，也比班裏其他同學更親和，好說話的感覺。
*
陸序最後打了車回家，周青玫女士在生活物質上從來沒有摳搜過，為了圖方便快捷，她也主動提出過讓陸序打車上下學。
但陸序一般選擇公交，他将每月剩下的生活費都攢着，想存點資金，只有自己有錢，他才能不受周青玫的控制，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換一臺電腦，能帶動普遍的大型游戲，能直播……可這種類型的電腦，配置和價格都很高，周青玫是絕對不會給他買一臺這樣的電腦，陸序只能自己圓夢。
到家時，家裏依舊沒人，能看得出，這段時間周青玫工作很忙，和魏國明一直都是早出晚歸。
陸序同樣給自己煮了碗面，下面條時，陸序拿出手機，一邊登上代練接單後臺。
其實Q.Q上，有幾個老板私信找過他，但明天就一天假，陸序打算接點容易打完的單子。
捧着碗等待着生意上門，手機彈出一條提示，胡俊濤打來微信語音電話。
胡俊濤：“陸序，忙啥呢，群裏發了那麽多照片給你看，你也不吭一聲。”
陸序：“什麽？”
胡俊濤：“都說了你沒看，我們今晚在孫一奇家燒烤，就差你了，你說你多沒勁，搬那麽遠的地方去。”
陸序笑笑：“你們玩得開心。”
胡俊濤：“開心得很，劉佳毅都跟他們喝上了，我們晚點商量找人打內戰，你來不來？”
陸序猶豫了下，不确定回答：“看情況吧。”
胡俊濤：“看情況？你竟然不是痛快的答應，怎麽，距離遠了，兄弟感情就淡了呗？還是你外面有狗了？是不是京溪的新同學比我們兄弟更有魅力，你連游戲都不和我們打了！”
“……”陸序摸摸眉毛，“劉佳毅喝酒，你耍什麽酒瘋？”
胡俊濤：“快說，你那邊新同學怎麽樣啊？”
陸序：“成績好，比你話少，比你乖。”
電話裏一陣沉默……
陸序挑挑眉：“還要聽嗎？”
胡俊濤罵一句：“艹，你這說的是你新同桌吧，你都沒這麽誇過誰，果然外面有狗了。”
“狗個屁，是你自己要問。”陸序不跟他再胡掰扯，正聲說，“行了，不逗你了，我在接單子，不确定內戰能不能來，你們先找人，找不到再問我。”
胡俊濤：“丢，早說嘛。”
陸序：“……”怪我咯？
打完電話，陸序真想把時不時抽瘋的胡俊濤給扔進黑名單，忍着這股沖動，陸序剛要切去另一個軟件，微信裏，又多了條未讀消息——
顧肖：陸序，明天就周末放假，我們和卓偉約了體育館打球，你來不來？
陸序：不了。
顧肖：你有事啊？
陸序：周一考試，你不複習？
……
界面裏也一陣沉默。
顧肖罵一句：靠，今晚剛被我爸媽念叨完，我好不容易摘了這緊箍咒……等會，不對呀，靠，你什麽意思，你要複習？
陸序含糊其辭：嗯哼。
顧肖不信：你要複習，我倒立洗頭，認真的，你來不來？
陸序彎彎嘴角，剛要打字，耳邊這時聽到客廳傳來動靜，接着周青玫和魏國明的聲音依稀響起。
陸序不貧了：不來，我約了人打游戲。
顧肖莫名松了口氣：果然，我差點就信了。
陸序笑着，沒再說話。
走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在周青玫敲門前，陸序摁滅手機，從包裏翻出兩張試卷鋪在桌面上，然後一臉認真。
“今天這麽自覺？”
周青玫眼露意外，她是來捉看陸序有沒有打游戲的，以為開門會看到令她血壓上升的一幕，沒想到陸序今天一反常态的在認真學習。
“能不能等我說了進你再進？”陸序擰眉，再次重申這個話題。
周青玫應着：“好，知道了。”
她低頭去看陸序在做什麽，瞄到試卷上紅筆寫着的分數時，周青玫女士的臉上笑容一秒擴大。
“150分？”她拿起試卷，語氣驚詫又欣喜，“陸序，你考的？”
這種時刻，仿佛回到了陸序小學考滿分的時期。
周青玫喜不自勝，不等陸序回答，她目光飛快掃過卷面，看清上面的筆跡和署名時，笑容瞬間僵硬住。
下一秒，陸序本人的試卷被人從桌面暴力抄起。
“15分？”
周青玫女士瞪圓了雙眼，臉色突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