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逃離宗枭
第49章 逃離宗枭
少年說得誠懇認真,明州卻依舊憂心忡忡,他下意識動了動腳,想起自己腳踝上的朱砂符文,如何能跑得掉?腳上的印記就宛如宗枭拴着他的鐵鏈,無論自己去哪兒,宗枭都能找到。
就算幸運,此次逃掉了,可之後呢?
真能躲一輩子,宗枭盛怒之下,必定做些瘋狂之事,皆是再連累眼前的少年同他的家人,自己更是罪孽深重。
明州搖了搖頭,并不想瞞着他,“我腳上有符,就算被抓走也無濟于事......”
“符文?什麽符文?”他并不死心,且還更有興趣。
到底是年輕氣盛,明州為了消除他的念頭,便提起衣擺,少年看了眼,便又拿起他那龍紋小盒子。
那盒子不過手心大小,卻內有乾坤,想必容納法器之物。
他一邊翻找,一邊嘀咕,“應該有的啊,我找找......”
明州不知他要找什麽,過了片刻,他從中掏出一個瓷瓶,“這是我父親給的,聽聞能暫停一切符咒的功效。”
他又說:“以前我聽我爹說過,你們南海靈草仙藥數不勝數,總有法子幫你把這咒印除了,我爹本事也大着呢,他最厲害了,他也會幫你。”
少年又認真地問了一次明州,“若是你願意走,我便幫你,若你自願留在那魔頭宗枭是身邊,便當我方才的話,都沒說過。”
明州怎會不心動,哪怕是一點可能,一點機會擺在面前,他都會奮不顧身地選擇。
宗枭喜怒無常,且不止一次明确的要弄死未出生的小魚崽,更不會成為一個好父親,他說的話,真真假假,明州分不清。就算他沒騙人,就算他肯讓小魚崽出生,那以後呢?
小魚崽出生後,宗枭必定也不喜歡,不聞不問或是又打又罵,那怎麽辦?明州深知,自己在宗枭面前,一點主動權都沒有,若是等小魚崽出生後,他要将小魚崽帶走,或者折磨致死......
那又該怎麽辦?
明州一日都不願留在魔界,留在他身邊,少年此時給了他選擇,他怎會不心動?
明州點了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同你離開。”
“那便說好了,障眼法陣維持不了太久,會被發現的,你記住我方才說的話。”
明州心“砰砰”跳得厲害,仿佛要蹦出來了,他又點了點頭,手心都緊張出了汗。
障眼法陣自然騙過了鬼王跟宗枭,待鬼王取來玉露清蓮膏時,宗枭也不再藏躲,随着他一同出來。
宗枭一眼瞧見明州神色有些怪異,紅撲撲的,光潔的額頭上都出了點汗。
宗枭微微皺眉,詢問道:“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
他以為是腹中的小雜種又開始作死鬧騰,還想着這鬼界比魔界還不如,大抵是同明州水土不服,從進入鬼界開始,明州就沒一天安生的,不是不舒服,就是被血腥給吓到。
還是得早點帶他回去,否則就明州這身子,又經得起熬多久?
宗枭一出聲,将明州吓了個激靈,遂又慌張搖頭,“沒、沒有......”
明州只是不擅長撒謊,其實不止他,旁邊的小鲛人景汀,也同樣緊張害怕。
倒是面具少年,心中嘆息,十分想沖着明州跟景汀大喊一句“你倆能不能穩重些,這才哪到哪兒啊?!”
鬼王拿出東西,“小公子,這是你要的藥,玉露清蓮膏。”
面具少年連忙上前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又聞了聞,近乎透明的膏體,透着淡淡的清香。
他絲毫沒猶豫,從腰間抽出一把鑲着寶石的精致匕首,對着自己的手背便割了一個血口。
明州眼看着血珠冒出來,瞳孔放大,不知他為何這般,還沒問出口,就見少年小心翼翼挖了一點點玉露清蓮膏塗抹在手背上,那小細傷口,竟奇跡般地逐漸愈合。
“小公子這是怕我用假的糊弄你?竟不惜傷害自己身體,也要試試。”鬼王看他如此謹慎,不禁笑問道。
面具少年見這東西确實是自己要找到,松了口氣,并仔仔細細用繡着金紅色錦鯉的手帕包着放好。
宗枭懶得管他是何意,在他試藥的時候便對着明州說:“還站那做什麽?過來。”
明州喉嚨滑動了兩下,更加心慌,捏了捏袖子沒聽。
宗枭微微蹙眉,鬼王也察覺明州跟另外一條小鲛人臉色不太好,他後知後覺,将視線放到少年手中的匕首上,想起了鲛人族怕利器,恐怕是被吓着了。
鬼王說:“小公子既已試過藥了,便把匕首收起來吧,畢竟你旁邊的鲛人,吓得......”
鬼王話都沒說完,只見他拉過一旁的明州,将匕首抵在了明州的脖子上。
宗枭瞳孔一緊,寒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也不想做什麽,鬼王跟魔尊不是最清楚了,鲛人難得,方才我可是喊了百萬靈石才買下來的,呵,二位覺得我會輕易放掉擺在眼前的金山銀山嗎?!”
面具少年說得那叫一個陰狠狡詐,他心中卻激動着,從前只在凡人錄中聽過綁架的土匪說這樣的話,第一次學,還怪有趣的!!!
宗枭的手已化為利爪,他懶得同他廢話,只想将這面具少年給撕爛,什麽貨色,也配威脅自己的人。
但宗枭只剛剛動作,那匕首便緊貼着明州脆弱的脖頸,只怕輕輕一個動作,便能鮮血直流。
明州也吓得倒吸一口冷氣,這演的......也太逼真了......
宗枭以為明州是被吓着了,只能停下動作,他冷聲道:“旁邊那條小鲛人,要殺要剮要帶走,随便你,但你手中的這個,要是你還想活命,就識趣的立馬将他松開。”
鬼王愣了愣:“......”什麽意思,你的魚重要,另外一條就能殺能剮?
那面具少年并不怯場,反而同宗枭對峙,“你在威脅我?我又不傻!若是放了他,你們還肯讓我全須全尾離開鬼界嗎?”
宗枭蹙眉,想也不想道:“你把他放了,我保你能出鬼界,無人動你,就是鬼王也不行。”
鬼王:“不是......宗枭,你這樣,我怎麽同鲛人族交代?!”
面具少年:“......”這就倒戈了?這、這劇本不該這麽演才對?
明州看着宗枭,心中五味雜陳,他看着宗枭冷厲的臉,恍惚出現一個念頭,他這是?保護我?為了我,跟鬼王翻臉都成?
氣氛僵持而尴尬,紛紛各懷心思。
片刻後,那面具少年又開口了,“不行!我兩條鲛人都要了!少一條都不行!立馬放我們離開,否則我......”
他擡了擡手,似乎真要割明州的喉嚨。
那利器抵在自己脖子上,說不害怕是假的,他下意識将手貼在自己小腹,宛如一只護崽的貓,顫着聲道:“宗、宗枭......”
宗枭此生最恨威脅,若是換做以前,他根本不會猶豫,定要将威脅自己的人生不如死。
但此時,明州滿臉懼怕之色,細聲細氣喊自己名字。
宗枭雖不想承認,但他确實舍不得。
利爪握了握,宗枭雙眸猩紅,但還是說道:“行,放你們走,但出了鬼界,你得把他放了。”
宗枭說:“我不會追究,至于另外一條鲛人,我也可保你不被追究,但前提是,你不得傷害我的人,他若少了一根頭發絲,天涯海角,上天入地,無論你躲在何處,我都能要你命。”
宗枭的氣場太強大了,面具少年聽了他這番話自然是有所顧忌,他咬咬牙道:“行!放我們離開!不許跟來!”
“叫你的鬼兵都散開,給他們讓路。”宗枭冷冷開口。
鬼王也神色冷厲,“好你個毛頭小子。”
他磨了磨牙,對着重重圍住他們的魔兵道:“放他們走!”
緊接着明州被他抓着,另外一條小鲛人景汀也跟在他們後面小跑着,竟真就這樣暢通無阻。
明州心越跳越快,在臨近鬼界邊境時,他不忘自己腳踝上的朱砂色符文,面具少年将瓷瓶塞給明州,叫他抹在那被下了咒的腳踝上,明州累得氣喘籲籲,因為有孕,蹲下身的時候姿勢也有些別扭。
面具少年見旁邊的小鲛人站都站不穩了,眼瞧着要摔倒,立馬伸手扶了扶,景汀被他摟住,小聲道:“好渴,好累,好想喝水......”
面具少年沒将他推開,“待會兒就給你喝,堅持一會兒。”
他從那龍紋小盒中又翻出個寶貝,似乎專門用來逃跑用的,他低頭問明州,“你好了嗎?”
明州站起身,點了點頭。
少年道:“那好,我馬上就帶你們......”
他感覺身後有殺意襲來,他連忙推開自己懷中的景汀,“小心!!!”
景汀摔倒在地,面具少年擡手用靈力擋飛來的長劍,但根本不是宗枭的對手,他也摔倒在地,滾了兩圈才停下,臉上的面具碎裂開。
宗枭輕輕擡手,那黑色的長劍便收回他手中,他冷笑道:“我當是誰家不長眼的東西,有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是上華天的小太子。”
宗枭凝氣,那長劍懸浮半空中,對準少年,“既然遇見了,活該你不長眼,放心,我會将你的屍身送回上華天,讓燭青好好安葬。”
少年正要爬起,宗枭面色陰狠,手中的黑劍又再次朝着少年襲去,明州大喊:“別!!!”
宗枭沒有停下,連那少年都知自己躲不過,準備閉上眼,但一道白光,眼前出現一把半人高的長刀擋在自己面前,同宗枭的黑劍發出了巨大的碰撞聲。
黑劍被擋,少年緩緩睜眼,宗枭冷冷一哼。
落下之人,一襲飄逸白衣,面容清冷,明州喃喃道:“雲笈長老......”
少年也傻了,“爹?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