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陳寧妍
第三十九章 陳寧妍
宮裏的張才人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卻生下來一個死胎。
皇帝子嗣稀薄,又在病中,對這個孩子十分看重,沒想到竟然如此夭折了。
張才人哭得不成人樣,在皇帝寝宮前跪了三天要一個公道。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出奇的是皇帝這次沒讓協理後宮的陳貴妃來查這件事,而是讓高皇後親自去查。
不多時,高皇後就給出了答案:是陳貴妃買通了穩婆,故意害得小皇子夭折。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不多時在京城的大半勳貴都知道了。
此時太子殿下正在房中作畫,畫得是一幅“賀伴讀催學圖。”
圖中賀恂凝眸冷眉毫不留情地拿着一本書在說教太子,太子殿下則是堵着耳朵,不去聽伴讀唠叨。
賀恂湊過來一看,不由道:“殿下心中臣便是這樣的嗎?”
太子殿下笑了,他從腰間取了小印蓋上,又覺得不夠。
他想了想,從圖中賀恂的胸口上也蓋了一枚小印。
賀恂挑眉,他問:“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姜冕笑嘻嘻地指着圖上的小印,道:“印上了本宮的名字,你就是本宮的人了。”
賀恂道:“那臣也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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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不及太子殿下反應,賀恂已經取出自己的小印印在了畫裏太子的衣擺上。
兩人看着畫中彼此身上自己的名字,都笑得不可開支。
彩明此時進來,說:“殿下,宮裏鬧得不可開交,就連五皇子都進宮了。”
姜冕笑:“是嗎,看來這次父皇真的要罰陳貴妃呀。”
陳貴妃不止一次被人尋出錯出來,可老皇帝實在愛她,每次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這一次卻好似真的動怒了,畢竟在姜冕的記憶裏還沒見過宮裏因為陳貴妃的事情鬧得這麽大過。
“賀恂,”姜冕把畫收了起來,“你說這一次陳寧妍會倒嗎?”
賀恂搖頭:“皇上重情,陳貴妃與他青梅竹馬,恐怕還是難以動搖她根基。”
姜冕冷笑:“既然這樣,就由本宮去為她添把火。”
“賀恂,本宮如今羽翼漸豐,再也不想屈與人下了。”
太子殿下笑吟吟地收起手中的畫卷,面色平靜,眼神卻如燒山的野火,瘋狂且絢爛。
賀恂看癡了,他狂熱的迷戀着太子殿下的自信與野心,他願意一輩子對太子殿下俯首稱臣。
姜冕換了衣服,他轉頭問:“你要與本宮同去嗎?”
自從那日李家的事情說清楚後,太子殿下好像真正打開了心扉,他做什麽事都不再瞞着賀恂了。
可太子殿下十成的信任讓賀恂更加坐立難安,他夜間常常覺得被勒住了脖子,他在驚恐中醒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不止一次想要同太子坦白,可他做不到,他若是說了,高皇後、高家、永樂侯府以至于姜冕本人都會受傷害!
賀恂從小做什麽都游刃有餘,唯獨這件事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姜冕見他不說話,忍不住問:“你不想去嗎?”
賀恂搖頭,“走吧,臣只是怕殿下受傷。”
太子殿下從床頭的小抽屜裏抽出那一疊趙賢妃所給的密信,又從書架後面的暗格裏取了些東西出來。
他笑:“本宮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賀恂的目光短暫的在那些東西上停留一下,卻沒有多問。
待到上了馬車,姜冕主動遞給賀恂幾封密信,示意他看看。
賀恂看罷,微微皺眉:“陳貴妃手下竟然養着如此聽話的暗衛,這些年恐怕有許多無辜性命葬送在此啊。”
姜冕不屑地冷笑一聲,随即又轉向賀恂:“幸虧賀伴讀武藝高強,一刀斬落那賊寇首級,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賀恂眼神閃爍,“殿下,那日的事情我記得,殿下的英姿臣也看見了。”
姜冕微微一笑,說:“不礙事,本宮知道。”
賀恂心下一震,展臂将太子殿下緊緊地抱入懷中,他低聲:“殿下!”
因着這是後宮裏的事情,所以斷案的場所在皇後所居的鳳栖宮。
姜冕和賀恂到的時候事情已經接近了尾聲。
陳貴妃坐在皇帝下首的椅子上哭哭啼啼,姜翎面色不渝站在其母妃身後。
高位上的高皇後臉色緊繃,看起來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身為苦主的張才人癱坐在地上,她面色慘白,眼神中盡是不可置信和悲憤。
老皇帝緊閉着眼,他眉頭緊鎖,看起來很煩躁。
姜冕匆匆瞥了一眼,便行了禮。
皇帝問:“太子怎麽來了?”
姜冕答:“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臣怕母後身子吃不消,特地進宮瞧瞧。”
皇帝點頭,說:“你們母子說說知心話吧,別人都散了吧。”
說罷他站起身來就走,不了卻被張才人拉住了衣角。
張才人已經沒有眼淚了,她雙眼赤紅,恨聲道:“臣妾不相信貴妃是無辜的,陛下明鑒啊!”
皇帝顯然還是偏袒陳貴妃,他說:“貴妃說了她是好心囑咐那穩婆,是那穩婆自己不小心才害死了你的孩子,人證物證皆在,你怎麽就不相信呢。”
張才人撕心裂肺地指着貴妃嚎叫道:“賤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信!我不信……”
不及她說完,老皇帝就不耐煩了,他甩開張才人就要出去。
姜冕見狀,連忙跪在皇帝面前,他說:“父皇,兒臣也不信。”
老皇帝停住了腳步,神色複雜的看向了自己的太子。
姜翎見他如此不識擡舉,不由道:“皇兄,這裏有你的什麽事?”
姜冕冷哼一聲,說:“貴妃雇兇刺殺本宮,這件事怎麽就不關本宮的事了?”
老皇帝輕嘆一聲,重新坐回了原處。
他說:“太子可不要信口胡言。”
姜冕說:“兒臣當日秋狝遇害根本不是李家餘孽所為,而是陳貴妃一手謀劃的。”
說罷,他便讓人把韓秀才的遺孀父母帶了上來。
賀恂微微側眸,正巧看見太子殿下那張堅毅又自信的臉,他微微牽動嘴角,心裏十分喜歡。
韓秀才的遺孀呈上一封用鮮血寫就的狀書,聲聲泣血訴說了當日韓秀才是如何被威脅的,又是如何替貴妃頂罪的,最後又是如何慘死獄中的。
老皇帝臉色鐵青,緩緩看向了貴妃:“貴妃,有沒有此事?”
陳貴妃還在故作鎮定:“陛下僅憑這幾個不知道哪來的人就要冤枉臣妾嗎?依臣妾看這不過是太子的栽贓嫁禍。”
高皇後悠悠開口:“我兒雖然不如五皇子聰穎,卻也溫厚,怎麽會無緣無故地誣告貴妃呢。”
陳貴妃咬唇,楚楚可憐的看向了老皇帝。
姜冕道:“陳貴妃在兒臣回京的路上又謀劃了刺殺,若不是那一次賀恂相救,兒臣恐要喪命了。”
賀恂和太子殿下默契十足,他上前一步,說:“臣願意替太子殿下擔保,殿下所說句句屬實。”
姜翎知道二人的關系,他冷哼:“賀恂和他蛇鼠一窩,讓賀恂作保恐怕不當真。”
老皇帝說:“太子,你可有證據。”
姜冕微微颔首,讓彩明拿出一把染血的長刀來,獻給皇帝。
皇帝定睛一看,就看見了刀身上所篆刻的“方羽”二字。
太子說:“這方羽就是當日刺殺兒臣的刺客之一,他是貴妃的左膀右臂。”
陳貴妃聽到“方羽”這兩個字時眼神顫動,她死死地抓着椅背,看向姜冕的眼神已經變得怨毒。
老皇帝問:“你怎知這方羽與貴妃有關?”
姜冕給賀恂使了個眼色,賀恂把那些有關刺殺大皇子的信箋遞給了老皇帝。
“當年貴妃就是指使這個人假裝山賊謀害了治洪途中的大皇兄。”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就連一向端莊的高皇後也變了臉色,她緩緩看向姜冕,卻覺得這個在她面前長了二十年的孩子是那麽的陌生。
老皇帝沒有說話,他靜默地看完了那薄薄的幾張紙。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衆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除此之外偌大的宮殿再沒有別的聲音。
“他說得可屬實?”
那幾張密信被扔在了陳貴妃臉上。
陳貴妃滑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撿起來看,看罷又淚流滿面。
她仰頭:“太子憑空捏造了幾封信就想……”
姜冕從未見過如此冥頑不靈的人,他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厚厚的冊子遞給老皇帝。
“父皇,這是先皇後所手書,裏面記錄了陳貴妃犯下的罪孽,這也是先皇後的絕筆。”
老皇帝顫抖着手翻看幾頁,最終重重合上冊子,不忍再看。
陳寧妍見老皇帝面色凝重,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索性指着姜冕罵了起來。
“姜冕小兒,你慣會裝像!我還真以為你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呢!”
她又轉頭罵高皇後:“高若雪,你比你姐姐會教兒子!瞧瞧你的好兒子連這麽多年前的事情都翻出來了!你們母子都會演戲,合該去南曲班子裏謀生路才是!”
高皇後面色不變,她道:“陛下仔細查查,陳氏說不定還有罪孽呢!”
陳寧妍癫狂地爬向高皇後,可又被兩個年輕力壯的太監死死地抓住,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賀恂不動聲色地把太子殿下扯到自己身後,他生怕這個瘋女人傷到他的親親太子。
【作者有話說】:賀恂:我老婆好辣,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