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答案
傍晚,江鴻在酒店裏收拾行李,折自己與陸修的衣服。
陸修提着江鴻的包,放在桌上。
“老孫,”江鴻說,“這段時間你就在驅委吧?驅委靈氣比較充沛,你可以慢慢修煉。”
老孫說:“但是我想去廣州……”
“不,你不想,”江鴻果斷說,“你太重了,放在背包裏像個秤砣,而且容易沾水。”
老孫被嫌棄了,只得接受現狀。
“你今天帶回來了個什麽?”老孫又問。
“不要問了。”江鴻想到就頭大。
想到可以去潮濕溫暖的南方,江鴻還挺開心的,在驅委實習雖然跟着兩個大boss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多少總感覺有點壓抑,去出差也沒什麽不好,當然,陸修也去,那就完全可以接受了!
“我可以住你們的酒店嗎?”陸修說。
“當然了!”江鴻聽到陸修也去出差的時候,簡直心花怒放,“咱們睡一個房間吧?”
陸修“嗯”了聲,拉開江鴻書包的拉鏈。
“這個頭要怎麽處理啊?”江鴻想起來了,說,“總不能帶去廣州吧。”
老孫:“頭?什麽頭?讓我看看……”
陸修答道:“讓我先看看,我來與她交涉。”
陸修先是拿出那個鍋,放在一旁,又取出倏忽的頭,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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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你是什麽?”
倏忽:“?”
老孫:“……”
倏忽:“你是什麽?”
老孫:“我是天貓精靈。”
倏忽:“我是時間之神。”
老孫:“你應當是時間之神的局部。”
陸修:“能不能先把這個音箱關了?”
江鴻:“關不了……它會自己開機。老孫,你如果不想被學長扔掉的話,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再說話了。”
房內一片靜默,江鴻發現老孫還是很識趣的,知道他江鴻惹得起,陸修惹不起。
“你好,”倏忽再一次開口道,“又見面了,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陸修深吸一口氣,皺眉道:“從驅委偷出一件天字級法寶,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不止一件,”倏忽說,“是兩件。”
江鴻:“……”
江鴻總是忘了那個能讓人隐身的鋁鍋,事實上今天還沒下班,他就開始後悔了——自己為什麽要像吃錯了藥一樣,跑到法寶庫裏,去把倏忽拿出來?
“你想做什麽?”陸修說道,沒有揭開蒙在倏忽頭上的白布。
“換了你,被關在一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上百年,你不會想離開麽?”倏忽說道。
這麽說來,倏忽也挺慘的,江鴻一邊折陸修的衣服,一邊望向倏忽,驅委在這件事上,似乎也沒征求過倏忽的意見,就把她關在了法寶庫裏。
“她答應回答咱們三個問題,”江鴻想起來了,說,“你有什麽想問的嗎?問題都給你吧。”
陸修又道:“她的回答是選擇性的,不會明确告訴你,只會給你個謎語,讓你慢慢地去猜。”
“看來你對上一次的詢問記憶猶新。”倏忽答道。
江鴻見兩人一問一答,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陸修又道:“而且她現在沒辦法回答,必須等待九星連珠時刻。”
倏忽:“不,我随時随地都能回答你,不必等待什麽特殊時刻。”
陸修:“???”
倏忽:“這麽說是因為,如果我不設限的話,驅委那幫混賬,會沒完沒了地來煩我,為了不每時每刻解答他們的問題,我才設下了一個條件。”
陸修:“……”
江鴻:“……”
倏忽又淡淡道:“現在問吧,我答應過你,江鴻,只要你把我救出來,我就會回答你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我一定會認真解答。”
江鴻依舊整理着行裝,好奇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這個不能算真正的問題吧?只是随便聊聊。”
倏忽說:“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讓我得以重塑身軀,恢複自由。具體怎麽做,我會告訴你們,不用操心,這不會很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江鴻趁機又加碼了,說:“我答應救你出來,回答我三個問題;但是再幫你做這件事,就還要報酬的哦。”
陸修:“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生意人。”
倏忽:“你會做的,因為這關乎到你的未來。”
江鴻:“有點幽默感嘛,陸修,你想問什麽?”
陸修沉吟不語,片刻後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朝江鴻說:“你得選好問題,倏忽無法作出非常具體的預言。”
“預言師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啊。”江鴻停下手裏的動作,問道,“為什麽就不能說清楚點?”
這次是倏忽答道:“因為過于準确的解答,容易對因果進行幹擾,反而導致解答本身出錯。”
陸修解釋道:“就像占蔔課一樣,你下學期就會學到,譬如當你對‘這趟公交車什麽時候能來’進行占蔔,得出的結論一旦過于準确——三十分鐘後。你也許就不會再等車,改而選擇網約車,而網約車過來的路上,又将引起道路車流的變化,這種微小的擾動,最終将導致公交車無法在三十分鐘這個預言的時間點準确抵達……”
“哦——”江鴻大致能理解,就像蝴蝶效應一般。
陸修做了個手勢:“大到天氣,小到一頓飯吃什麽,都會在預言的力量下被擾動,占蔔與預言是一樣的,實際上有無數個未來,他們只是從中選擇了最有可能發生的未來,也包括了在預言影響下,這個未來的走向。”
江鴻說:“那麽已經發生了的事,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吧?”
“不一定。”陸修說,“事物的‘态’也許會發生改變,取決于具體詢問的事件。”
倏忽始終很耐心地等待着陸修為江鴻上課,江鴻似懂非懂,決定先不糾結這個,說:“那我們要開始問喽。”
倏忽淡淡道:“問吧,你想知道什麽?把布巾揭開,就能發問了。”
江鴻撓撓頭,好像也沒什麽想知道的,他又看看陸修。
倏忽說:“一次只能回答一個人的問題,在其中一人提問時,另一人必須離場,以最大限度避免因果幹涉與擾動。”
江鴻說:“其實過後我們也會告訴對方的。”
倏忽道:“那不重要。”
江鴻看得出陸修确實有問題想問,便道:“你來吧?”
陸修沉吟片刻,沒有推辭,點了頭,說:“你先到門外去。”
江鴻于是起身,暫時離開了房間,在走廊裏等着,玩了會兒手機,看見他的室友們在實習時的自拍,金與賀簡去了妖族聖地,給他們發來了合照,而張錫廷還在驅委加班。
妖族的聖地好漂亮!江鴻開始有點後悔了,金在寝室群裏問:【實習好玩麽?】
江鴻:【簡直刺激瘋了,回來再給你慢慢說發生了什麽事。】
賀簡:【作業做了沒有啊?天材地寶找到了嗎?】
江鴻心裏“咯噔”一聲,想起了這個學期繁重的作業。
不多時,陸修推門出來,說:“輪到你了。”
陸修的表情很平靜,江鴻有點好奇他到底問了什麽,但兩人錯身而過時,陸修随手摸了摸他的頭,仿佛有許多話未曾說出口。
回到房裏時,江鴻小心地揭開倏忽頭上的白布。
“哇!”江鴻震驚了,說道,“你長得好美!”
一個人頭,就這麽放在桌上,換了從前的江鴻,鐵定會被吓尿,這場面實在太可怕了,但經歷了這麽多事後,江鴻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
倏忽的五官非常精致,細眉高挑,頭發微卷,睫毛很長,安靜地閉着眼睛,面部仿佛上了一層白色的粉,呈現出冷白色,嘴唇是淡紫色,眉目間猶如籠罩着一層冰霜。
如果有身體的話,倏忽應當是位非常漂亮的女神吧!
“話說你脖子下面是什麽樣的?”江鴻實在很好奇,“氣管既然沒有連接肺,是怎麽發聲的呢?”
倏忽:“不要亂動。”
倏忽睜開眼,眼睛是湖藍色的,她馬上制止了江鴻查看脖子下那個斷面的行為。
“哦還包了層錫紙啊。”江鴻想起了烤盤上的小羊排。
“你想問什麽?”倏忽道。
江鴻想來想去,令他産生困擾的問題,也許就只有一個了。
江鴻說:“我和袁士宇換命之後,真的會在幾年後死翹翹嗎?”
倏忽答道:“這個問題,你的愛人已經問過了。”
“不是愛人!”江鴻馬上道,“啊?陸修問過了?”
倏忽說:“是的,一件事,我只能回答一次。”
江鴻“哦”了聲,想了想,又問:“那……我和陸修,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永別?”
“這個問題,他也問過了。”倏忽答道。
江鴻:“呃……他連問兩個嗎?”
倏忽:“不,他用了一個技巧,迂回得到了好幾個答案,換一個吧。”
倏忽睜着眼看江鴻,突然眨了下眼,這個動作令她有了不少“人氣”,不再是一個讓人膽寒的頭顱了。
江鴻相當好奇陸修得到的答案,但之後再問他就可以了。
“那……”江鴻實在想不到要問什麽了,撓撓頭,心想既然給陳真與安傑帶來了不少麻煩,那索性彌補一下吧。
“熒惑滲透到驅委的卧底是誰?”江鴻問。
“很多。”倏忽答道。
“很……很多?!”江鴻震驚了,他一直沒把安傑與陳真的擔憂當回事,以為驅委就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沒想到是真的?但“很多”算什麽回答?
他不死心地又道:“很多是多少?能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嗎?這應當算在一個問題裏吧?”
倏忽答道:“具體回答這個問題,會對因果線産生擾動。”
“哦?是嗎?”江鴻疑惑道,但突然腦子變得很好用,又說:“不對啊!‘誰是卧底’這個問題,不是既成事實嗎?它是已經存在的,譬如說一個人是卧底,那麽你把他揪出來了,難道他還能變回去不成?”
“是的,”倏忽毫無感情地答道,“就是這樣。”
“啊啊啊——”江鴻道,“什麽意思啊?!太混亂了吧!”
倏忽只是平靜地看着江鴻,江鴻說:“你好歹給點提示吧!譬如說最強的敵人什麽的,我也好提醒陳真當心……”
這個時候,陸修突然開門進來,緣因在外頭聽見了江鴻的叫嚷聲。
最後這一刻,倏忽突然說道:“就在你的身邊。”
江鴻剛轉頭看陸修,突然間就安靜了,再轉頭看倏忽:“什麽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倏忽答道。
江鴻:“????”
陸修:“你在問她什麽?聲音小點,走廊不太隔音。”
江鴻帶着疑惑,盯着倏忽的雙眼,說道:“這不可能!”
“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倏忽的視線仿佛穿過了江鴻,望向一片虛空,“在一片迷霧之中,看見的身影。”
江鴻的表情變得相當詭異,又看了眼陸修。
“下一個問題。”倏忽說,“你的內心已經有答案了,不必再追問下去。”
江鴻心道:這怎麽可能?!倏忽是指驅委中,經常和自己相處的人麽?安傑?不,倏忽那句話,分明就是指陸修!陸修怎麽可能是熒惑的卧底?!
陸修正要關上門,江鴻卻道:“陸修!”
陸修:“?”
江鴻看着陸修,陸修站在走廊裏,揚眉詢問。他們就這麽安靜地看着彼此。
“怎麽了?”陸修主動道,“害怕?”
陸修走了進來,示意江鴻坐到床上,自己則坐在江鴻身邊,江鴻突然有點心煩意亂,答道:“沒什麽。”
陸修沒有追問江鴻究竟得知了什麽事,看了眼牆角的行李,說:“要麽,這次就此結束?”
江鴻也可以把一個問題留待下次,他急需思考,并消化倏忽所說的細節。
“好。”江鴻答道。
倏忽只是安靜地留在了桌子上,陸修說:“去洗漱吧,稍後我想想怎麽藏她。”
江鴻正要到行李箱裏去拿洗漱用品時,突然看見了自己的法寶——那根黑色尺子,當即又有了新的問題。
除此之外,他還看見了天貓精靈,于是有了兩個問題,第一:這尺子究竟是什麽來頭?第二:老孫是什麽來歷?
他在兩個問題之間糾結了一會兒,最後轉身,朝倏忽道:“我想到第三件事了,倏忽。”
陸修停下動作,正要離開,倏忽卻道:“陸修,這一次,你可以留下來。”
“這是什麽?”江鴻說,“你今天教會了我怎麽用它,能告訴我它還有什麽用法嗎?”
倏忽答道:“這是一切法《萬物書》的總綱,你在祁連山鴅妖洞內,分型法陣爆破時,從敵人手中奪到了它。”
江鴻:“!!!”
陸修:“……”
兩人同時看着倏忽,再看江鴻手中的黑尺,倏忽又道:“《萬物書》包羅萬法,視持有者對世界的理解,而決定其發揮作用的形式。今天你初步嘗試過了,總綱已經認你為主,你也許能成為《萬物書》的持有者,前提是找到餘下四卷,‘法’‘物’‘靈’‘勢’。”
陸修皺眉道:“真有萬物書?”
江鴻:“不對啊,這麽重要的東西,為什麽被我這麽輕易地就拿過來了?敵人就沒有任何防範嗎?”
倏忽答道:“因為某些緣故,以後你會知道的,《萬物書》也有自己的選擇。現在,所有問題都結束了。我的雙眼很疲憊,無法再為你們窺探未來,需要休息。”
“你要眼藥水麽?”江鴻說,“這個日本産的眼藥水,滴了很舒服,涼涼的。”
陸修:“給一個頭滴眼藥水,虧你想得出來。”
“謝謝你,”倏忽答道,“可以試試。”
于是江鴻給倏忽的頭點了眼藥水,陸修在旁看着這一幕,簡直無力吐槽。
江鴻開始收拾東西了,他把老孫拿出來,放在另一邊,又說:“現在可以說話了,我很快就回來,你別惹事。”
老孫說:“我一個音箱,連腿都沒有,能惹什麽事?”
江鴻:“這是一種關心!對了……倏忽大人,呃,萬能的時間之神,能不能加送一個問題,你不回答也沒什麽,我只是好奇,你應該會順口……”
“我知道這家夥的來頭,”倏忽說,“甚至我也知道它的未來,但我不能告訴你們,否則會産生極大的擾動。萬事萬物之間都有緣分,時間的亂流中,無數因果藕斷絲連。”
“哦……是嗎?”江鴻看看老孫,愛莫能助地攤手。
老孫倒是看得很開,說:“沒關系,但是你們要怎麽處理她?”
倏忽又說:“驅委短時間內不會發現我消失,一直到下一次驅魔師們前來提問,屆時這個小麻煩對你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好的。”江鴻先把老孫放好,再拿出黑尺,現在它有名字了:萬物書。
陸修說:“她今天教你用了?”
“對。”江鴻叼着牙刷,手持萬物書,注入自己低微的法力,猶如拿着一根指揮棒,世界的後臺又出現了,萬物書上現出火焰般的符文,周遭環境再次出現了網格線,一切都異常清晰。猶如為他打開了一個操作後臺。
“你看得見麽?”江鴻道。
陸修搖搖頭,能看見這一切的,仿佛只有江鴻,江鴻于是描述了一番,說:“咱們得先把倏忽藏起來,我想想……”
江鴻回身,思考,接着,他驚訝地發現,倏忽所在之處,變成了一團霧氣!
陸修:“……”
江鴻:“咦?倏忽?”
倏忽答道:“謝謝你把我從那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救了出來,江鴻。”
江鴻頓時吓尿了,說:“你要做什麽?!倏忽!”
倏忽:“我們不會再見面了,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正因為你的善良,這個世界方有了救贖的希望。現在,我要離開了,永別了,江鴻。”
“哎!”江鴻道,“等下!你這樣我沒法交代啊!萬一被驅委發現……我!@¥#%……”
“嗡”的一聲,倏忽就這樣原地消散了!
江鴻:“糟了!倏忽!倏忽!”
陸修示意道:“算了。”
江鴻原地愣了一會兒,與陸修面面相觑。
“本來就是被不知道哪個驅魔師抓回來的囚犯,”陸修說,“為了窺見未來,把她強行關在驅委,沒有上千年,想必也有幾百年了,終于得以重獲自由,讓她走吧。”
陸修顯然對驅委的舉措有着不認同,但江鴻只害怕闖禍害了陸修,現在仔細想想,倏忽确實也挺慘的。
“這個鍋呢?”陸修又說,“也是從庫房裏取出來的,鍋不會說話也不會跑。”
“哦對哦。”江鴻拿起那個鍋,說,“它好像可以隐身,可是你怎麽又能看見我呢?現在看得見嗎?”
陸修:“看得見,把它收好,別被敵人發現了,空了我再去問問它的來頭。”
江鴻說:“待會兒我把它交給張錫廷,讓他替我送回學校去。你要玩麽?或者你幫我保管?”
陸修接過江鴻的鍋,答道:“我看看就行,其他時間,你自己收着。”他似乎也在想方才的事。
這樣應當就暫時解決了問題,接着,江鴻把鍋塞進包裏,去樓上找張錫廷。
張錫廷剛洗過澡,打着赤膊,穿着運動拖鞋來開門。
“幫我個忙。”江鴻有點緊張,希望這不會給張錫廷帶來什麽麻煩,但目前應當沒人能破解萬物書的複制粘貼術,只要張錫廷按照他說的做,不會被發現。
張錫廷:“怎麽了?這麽神神秘秘的。”
“我明天得出差一趟,”江鴻說,“到時就退房了,你幫我把這個東西收好,空了帶回學校去,放在我宿舍的床上。”
江鴻把包遞給張錫廷,注意到房裏還有一個他的同班同學叫程就的,便不進去。
張錫廷:“這是什麽?”
張錫廷沒有打開包,一臉疑惑,江鴻說:“千萬別被驅委的人知道了,不然我會有麻煩的。”
張錫廷:“……………………”
“這很重要,”江鴻說,“哥哥,拜托你了!”
張錫廷用最大的力氣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始終沒有偷看,問:“是法寶?”
“對對。”江鴻說,“回頭再給你細說。”
張錫廷一口答應,說:“下周我會回西安一趟,順便給你帶回去。”
回房時,江鴻看見陸修正在端詳那把名喚“萬物書”的黑尺。
“送給你吧?”江鴻說。
他很開心陸修某天也對自己的東西感興趣,從他們認識,不,重逢的那天起,全是陸修在為他忙前忙後,準備東西,江鴻的一切,陸修仿佛都看不上眼,如今終于破天荒地,自己有一件值得他青睐的寶物了。
陸修一臉無奈,表情仿佛在告訴江鴻:你好不容易有一件能防身的,就不要拿來獻寶了,關燈睡覺。
江鴻看了會兒萬物書,放在床頭櫃上,黑暗之中,他仍在思考倏忽所回答的那個問題:那代表着什麽?陸修絕不可能是熒惑的卧底,可是卧底的身份在倏忽的回答之中,仿佛又是可變化的。
他知道陸修也睡不着,轉頭看了他一眼。
“你問了倏忽什麽?”江鴻在黑暗中小聲道。
“我不想說。”陸修答道。
好吧,就知道是這個答案,江鴻不追問下去,陸修也不問他方才的那個問題。
有時候,江鴻總覺得陸修有點不近人情,甚至可以用生分來形容,這種瞬間在他們相處的時光中,已經出現了好幾次,然而這時刻的出現,卻又似乎有着特殊的規律……最近的一次是什麽時候呢?
說不清是夢還是回憶,江鴻的思緒又回到了在華山懸空棧道上的那天……風呼呼地吹着,他們走在棧道上,陸修朝着萬丈懸崖,伸出一手。
“你會守護我,直到我死嗎?”
那天江鴻不知道為什麽,問出了這麽一個奇怪的問題。
當時陸修就像是生氣了。
黑暗裏,江鴻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他聽見陸修說了句什麽,下意識地回答道:“哦,倏忽說,熒惑的卧底,就在我的身邊。”
陸修:“???”
江鴻說:“她想說的是你麽?”
陸修:“你覺得這可能?”
江鴻說:“對啊……”說着他翻了個身,随手要抱,陸修便側過來些許,江鴻如願以償,摟到了陸修的腰,把他當抱枕抱着,睡着了。
“江鴻?”陸修輕輕地推了下江鴻的腦袋,江鴻卻已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