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我愣怔地看着少年茶色的眸子，品味不出他話裏的意思。
少年似乎覺得無聊，啧了一聲，沒意思。随手搶過我懷裏的雞蛋大步向前走。走了一會發現我還站在原地，停住腳步示意我快走。
現在還沒有入秋，傍晚的晚風吹的人很舒服，不像白天那樣燥熱。
借着昏黃的光線，我踩着少年走過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跟上去。
我們不再說話，只是走路，一直走一直走，向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少年說他不乖，我內心起初并不認同，可是後來我知道了原來少年并不是誇大其詞。
“叮鈴鈴”
終于下課了，我直起身伸了個懶腰，上午第一節課總是那麽好睡，雖然我并不敢在老爸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睡覺，可我還是迷迷糊糊的度過第一節課。
上課醞釀的睡意在下課鈴打響的那一刻頃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習慣的把手伸進桌洞，熟練的拿出一塊曲奇餅幹塞進嘴裏，然後再拿一塊放進旁邊早已伸過來的同桌手裏。和同學們一起目送老爸的出門，随後靜寂的教室猶如沸騰一般熱鬧，大家打打鬧鬧，串位聊天。
我眯了眯眼，扭頭看着邊排少年的座位，空無一人，早上他讓我把書包帶進班，自己不知道去哪了，連着幾天都是如此，沒上第一節課。
老爸是我們班的班主任，起初還找過少年幾次，後來老媽不知道說了什麽，老爸也就對少年的“失蹤”不再過問。
吃完餅幹，我拿起水杯下樓去接水，離開座位不過幾步，杯子已經多的我雙手抱都抱不住。在好友們一聲聲的感謝中踏出教室。
下了樓梯，來到一樓樓梯道，角落裏安置了一排的飲水機，我費力将一堆的杯子扭開蓋子，然後逐一排列杯子使其接上熱水。
此刻來接熱水的同學很少，大家都是大課間的時候過來接水，所以我很快就能接好。
等待熱水接滿然後換杯子的過程有些枯燥，我無聊的單腳站立，左腳累了換右腳，一直換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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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我感覺身後有人，猛的轉身，發現竟然是早上消失不見的少年。
少年笑盈盈的靠着牆壁站在那，雙手抱拳，不知道在那裏看我金雞獨立多久。我的臉上慢吞吞的爬上一抹紅。
“你……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好久了，徐同學你太投入了，一直沒發現我。”
“哦，”太尴尬了，我轉過身把接滿水了的水杯拿起來預備回班。
“下午放學我有事，你在班裏等我一會。”少年還是那個姿勢，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家離學校有些距離，我一直都是騎自行車上下學的，自從少年來了以後，我騎車還要捎上他一起。
“行，”小事，我答應一句。發現少年還站在那裏，快要上課了，“你不走嗎？要上課了。”
“等會兒，”少年從口袋拿出倆個棒棒糖，一個剝開包裝塞進嘴裏，另一個扔到我懷裏。
我手忙腳亂的接住棒棒糖拿着一堆杯子上樓，雖然我不愛吃棒棒糖，但還是不忘對少年表示感謝。
一天的時光總是過得又慢又快：上課過得很漫長，下課卻非常短暫。尤其是對于我這種不愛上課的同學來說感受尤為清晰。
下午放學我慢吞吞的收拾東西，老實的坐在班裏等少年，他一下課就走了，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我無意探尋他人的秘密，從來只是被動的接受着。
迄今為止，我和少年在班裏說話次數屈指可數，班裏好友到現在不知道我和少年認識，甚至住在一起。
班裏同學基本走完了，剩下幾個值日生還在做衛生，我等的無聊，索性掏出沒寫完的作業繼續寫，提前寫完了回家就可以早點睡。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放在書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掏出來看，是少年發的消息，他讓我去學校後門接他。
領了命令的我快速收拾東西，背上書包趕快趕到車棚，推出我家那輛年紀比我還大一輪的老舊自行車。
學校後門離我們上課的教學樓有些距離，等我呼哧呼哧趕到目的地時，少年明顯已經等候多時。
“對……對不起，江同學，我來晚了。”我跳下自行車，想去接過少年的書包。擡頭發現少年臉上挂了彩，一條手臂軟綿綿的垂下，校服淩亂狼狽，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我有些捉摸不透，想要接書包的手伸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後尴尬的撓了撓鼻子。
“你……沒事吧，江同學咱們去醫院看看吧。”我有些緊張。老實說，少年這種渾身一看就是打了一架的既視感，我對這種人莫名有些發咻，這還是源于我那個有暴力傾向的老弟，我從來都是害怕這種人。
“你怕我。”過了許久少年終于說出一句話來，他不笑了。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先帶你去醫院吧，你發生什麽事了？”說完有些緊張，按照我看的電視劇來說少年肯定說不去之類的，然後巴拉巴拉，相互掰扯。一般來說打架的男孩都是不屑于去醫院的。
我站在這邊胡思亂想半天，看小花，看小草，看電線杆，就是不看少年。
然後我聽到少年嗤笑一聲，看到他随意的把書包扔進車籃，長腿輕松一跨坐上自行車後座，雙腿向後曲着保持平衡。
“還不走嗎徐同學？我們要在這裏待到幾點？醫院要下班了。”少年懶洋洋的歪着身子催促着我，恢複了之前笑臉盈盈的模樣。
我呆在原地，愣愣的，少年答應的太過輕松，以至于沒能反應過來。心裏因為少年的變臉落下一塊大石頭一樣輕松，因為少年的笑顏而愉悅，盡管我不知道少年是真的開心還是戴上了一塊面具。
“行，行。”我反應過來連忙答應。
“哧，”少年被我呆呆的模樣逗笑，搞不清楚少年這是第幾次被逗笑，慢慢的我也由剛開始的不好意思變得習慣起來。
我将少年的書包放好，踏上自行車，載着少年迎着橙紅色的夕陽向着醫院方向前進。少年老樣子的抱住我的腰，将頭靠在我的後背上眯着眼享受微風的拂面。
這種場景美的不真實，猶如水中月一樣虛幻。
放在半個月前我是想都不敢想會有一個人這樣子的闖進我的世界，和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上學。
從前我的世界太小太小，小的進不來一個人，所以我只能孤獨的上學，孤獨的放學，孤獨的吃飯睡覺。
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不再孤單，能有一個人陪陪我，這個想法在我弟出生後愈發強烈，但是我從未對任何人說出口，沒有人會理解我的，沒人會認為有了兄弟姐妹後會變得孤獨，只有獨生子才會孤單。
我想不通一向怕麻煩的老媽怎麽會同意讓少年借住在我們家，少年的到來讓我恍若做夢一樣感覺不真實，所以我害怕做夢，害怕夢醒了，一切如同泡沫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用力踩着腳踏板，趕在醫生下班前最後一刻來到診室。
來給少年包紮傷口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姐姐，看起來工作沒多久，很細心也很溫柔。
少年的傷沒多大嚴重的地方，只是胳膊脫臼了，但是少年自己又給安了回去，小姐姐檢查了一遍，給少年的傷口處包紮好。沒多大問題就讓我們繳費離開了。
“你沒事就好，江同學。”我呼了一口氣，懸着的心放下了。跟着少年出門。“你怎麽會受傷呢？發生什麽事了？”我忍不住擔憂。
“沒事，”少年毫不在意的用着傷過的手臂将書包甩到後背上，看得我膽顫驚心的。
“我說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小孩，所以你別把那些乖學生會做的事套在我身上。”少年用另一個手在口袋裏掏出糖來，扔我一個，剩下的放進嘴裏。
我回過身看着少年，從他那乖順的臉上覺出些許桀骜不順的來。
“至于原因嘛，想來徐同學已經猜到了不是嗎？”少年依舊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
我不再過問，載着少年回家。放學這麽久還沒回家，老媽肯定擔心了。
我們回到家天還未黑透，此時大家已經吃過飯了，四散的坐開唠着白天聽過的八卦。餐桌上放了一盤切好的水果，老媽招呼我們先吃水果，飯菜留有在鍋裏，等會熱熱。
少年身上傷讓奶奶好一頓心疼，這麽乖的孩子被傷的這麽重，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少年說自己是被隔壁技校一群穿碼釘褲的男生打得，他們讓自己做一些事，自己不願意想跑然後就被打了。
老爸聽完直說豈有此理，早該和隔壁學校談談讓他們好好管管自己學生，這已經威脅到自家學生的安危了。
老弟聽了激動不已，連忙翻出自己改造的玩具槍嚷嚷着要幫哥哥報仇。
看到老弟這樣我有些想笑，在回來的路上少年透露過對面那群人傷的很重，尤其是領頭的人，恐怕他們要在醫院住上一陣了。老弟要去報仇的話連槍都不用帶，直接一人一拳對方也反抗不了。
等等，我忽然意識到那群人是穿碼釘褲的，他們個個都是精神小夥，為了标新立異喜歡穿碼釘褲，所以有個名字叫碼釘族。
碼釘族上學期強收了我新買的MP4，由于是偷偷攢錢買的，所以我到現在都不敢告訴爸媽這件事。
沒想到少年誤打誤撞的撞上碼釘族，和他們打了一架，雖然不知道打架的緣由，但是一想到碼釘族大部隊躺在醫院，只剩下蝦兵蟹将，諒他們也翻不出水花。
真的是老話說得好哇，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連着高興了好幾天，身邊的人都問我為什麽這麽高興，我偷偷的告訴他們碼釘族被人打進醫院了，不過我留了一個心眼，只是說不知道是誰這麽厲害，沒有說是少年幹的。
身邊有被碼釘族困擾好久的同學聞言喜的露出大門牙來，這真的是一件好事。連忙和其他人分享這個好消息。
但是我沒有想到，老話還有這麽一句：物極必反，大喜之後必有大悲。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少年已經在我家待了快一學期了，每天少年在我頭頂上睡覺也由不習慣到慢慢接受。
偌大的房間我也不再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睡覺而害怕，我也不會睡着睡着就會驚醒，害怕，不敢睜眼，然後悄咪咪的把被子拉過頭頂蜷成一團。
每晚伴着少年的輕淺呼吸聲入眠，聽着少年起床的動作從睡夢中醒來。迎來一天又一天的嶄新生活。
前窗窗沿上的郁金香開了一朵又一朵，顏色由粉紅到淡紫，再到鵝黃。
這是老媽覺得家裏太單調在網上購買的郁金香種球，種到花盆裏，放在窗沿上吸收日月光華，我們寫字的時候寫累了還可以看看郁金香放松放松。
我們由夏裝換成秋裝，再換成冬裝，感覺沒過多久，回過頭來一看竟從夏季來到了冬季。
我将塵封了幾個月的箱子搬出來，找出幾件羽絨服來，以前沒覺得，現在看來竟然都那麽薄，也不知道以前冬天我是怎麽過的，可能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冷。我比對來比對去，找出一件還算厚實的羽絨服來，過幾天就要下大雪了，到時候溫度肯定降到零下，先穿這個，要是實在是冷，我就多加幾件毛衣。
我坐在床邊盤算着過冬的打算，瞥見少年端着一盤水果走過來，我扭過頭，發現少年竟然外面只穿了一件羽絨馬甲，裏面套着校服，這樣的打扮襯得少年格外出挑好看。
我驚呆了，連忙問他冷不冷，過幾天可是要下雪的。
“喏，你摸。”少年将盤子放到桌上，順手拿一塊蘋果放到嘴裏，然後把手遞過來讓我摸。
我将手放到少年手心，然後不自覺摩挲他的手，少年的手上有水，摸上去起初有點冷，但很快那點寒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暖和，天天把手放在暖爐上烤也烤不出這樣持久的暖意。跟一個大火爐一樣。怪不得少年不冷。
我将收拾出的羽絨服穿在身上，不冷了，但是想要達到少年那樣的暖和還是差一點點的，不得不說人比人氣死人。
忽然樓下傳來我老爸的叫喊聲，原來是叫少年下來幫忙搬東西，老爸在樓下找了間房，想收拾出來。
老弟咚咚咚的跑上來傳話，我趁老弟進屋前松開了少年的手。然後轉過身繼續收拾衣服。
少年雙手插兜走去，臨走前指着水果示意我吃。
少年雖是下去了，老弟卻還沒走，癱在我的床上，問他緣由，老弟說他累了。
我哭笑不得繼續整理衣服。
老弟拿出手機在我床上翻個身吃雞，玩了一會兒瞥見我在收拾衣服，好奇的把手機一扔，爬過來說要幫我弄。
我不敢讓他弄，因為我衣服裏面夾着朋友送我的珍貴禮物，這個禮物恰巧就是老弟之前最想要的我的東西。
我連忙把包着禮物的衣服扯在懷裏，老弟以為我和他玩，撲過來搶衣服，我一時招架不住，禮物漏出半張臉，是樂高拼成的誇誇熊。
老弟眼尖，不等誇誇熊全貌露出來，已經手快的搶玩具，嘴裏叫嚷着“我要，給我，快給我！”
“不行，這個是朋友送我的，你想要我給你在網上買，這個不可以。”我邊說邊躲過老弟靈敏的手。
老弟見遲遲搶不到手開始撒潑，撒潑不行開始撕扯我搶奪玩具。
我艱難的護着誇誇熊，一面防止老弟搶到，另一面小心誇誇熊被我壓碎。這要是碎了，能複原的人只有我的朋友小魚，但她在幾千裏外的比利時。所以誇誇熊絕對不能落入老弟這樣不愛惜玩具的人手裏。
正在撕扯間，老媽回來了，看見我們姐弟倆這般，眉頭一皺，不出三秒得出自己認為的結論，然後高高在上的站在大人的立場上讓我把玩具給老弟，不過一個玩具而已，我都多大了，而且我還是一個姐姐，天經地義該讓着弟弟。
若是別的玩具也就罷了，可是誇誇熊我從心裏排斥将它放到任何一個人手裏，更何況以破壞著稱的老弟手裏。我內心恐慌誇誇熊要是碎了該怎麽辦。
老弟有老媽撐腰，膽子愈發強大。繼續撕扯着我的衣服，想要将誇誇熊拿出來，我一只手護着小熊，另一只手扯着老弟。
忽然撕拉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我頓時僵住，這個聲音不太妙，我僵硬的擡了擡手，感覺涼風止不住的往我衣口子裏鑽。
老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将誇誇熊搶了過來。
此刻的我顧不上誇誇熊，連忙脫下羽絨服查看，這可是我唯一一件厚點的羽絨服，要是破了上學怎麽辦。
果然怕什麽來什麽，羽絨服手拐處一直到胸前破了一個大口子，明顯是剛才撕裂出的口子。這可不好補，就算補好了也是個破相，不好看。
老媽聽到聲音，一看我的衣服破了那麽大的口子，頓時火冒三丈，冷冷的說“叫你不要和你弟搶玩具，他要什麽你給他什麽，又不是要你的，給他玩玩，不玩了不就還你了嗎，搶什麽槍，你衣服破成這個樣子怎麽補？要補你自己補，補不好你不穿。”
我還沒說什麽，又聽見嘩啦一聲響，屋漏偏逢連夜雨，擔心的事情全都發生了。
我呆呆的看着地上誇誇熊的碎片，誇誇熊碎的不能再碎，眼淚不知不覺的從眼眶中滑落，一滴，兩滴，數不清的淚水滴下去，滴到誇誇熊身上，仿佛在為誇誇熊洗滌着它那倒黴的靈魂。
耳邊傳來老弟有些賤兮兮的聲音“你這也太不結實了吧 ，我可啥也沒幹，它自己散的，這可不怨我，姐你要是早點把它給我也不至于這樣。”
老爸這時也進來了，看見地上一片狼藉，又看見慘不忍睹的正在默默掉眼淚的我，聽着老媽和老弟添油加醋的轉述方才發生的事情，皺了眉頭，
“哭什麽哭？把玩具給你弟弟不就是，又不是什麽大事，這麽小氣，不就是碎了，拼好不就行？你這樣純粹是自找的，早給你弟弟哪有這麽多事。”
“不行！”我猛的喊出來，随後喃喃自語“拼不好的，拼不好的。”
老爸起初被我嚎的一嗓子吓到，随後黑了臉，“這樓上樓下住的都是老師，你這樣不怕傳出去丢人。”
少年似乎是聽到樓上的動靜，跑上樓來，看了看嫌丢人的老爸老媽和不嫌事大的老弟，又看了看淚流不止的我。
少年快步走進來，拉着我的手将我拉到床上坐下，扯了一點紙輕柔的擦了擦我的眼淚，柔聲安慰我說道“別哭了，我能給你拼好。”
老媽冷漠的看着，想到什麽，把老弟拉出去了，老爸見沒意思也跟着走了，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們倆人。
“真的嗎？”我擡起眼淚婆娑的臉看着少年，有些不信任，少年真的能拼好嗎。
“是啊，”少年溫柔的看着我的眼睛說，“放心吧軟軟。”
此刻經過兩次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的我下意識忽略少年對我的不合時宜的稱謂。
“可是我的衣服……”我摸了摸衣服的破洞不免又難過起來。
“等着。”少年扔下這句話随後站起身走到他裝着冬季衣服的箱子，從裏面拿出一件黑色的長款加厚羽絨服，将其抖開披到我身上。
“你竟然也有厚羽絨服……”話說到一半我忽然意識到什麽，有些不好意思。天吶，我真的是糊塗了，少年怎麽可能沒有加厚羽絨服，他又不是神仙，降溫了肯定也冷，所以有也不奇怪。
“這衣服是中性款的，你穿了也看不出什麽，給你穿了。我帶這件衣服穿不上，小了。”少年轉過身走到餐桌旁蹲下撿拾誇誇熊碎片。
“好哦，謝謝你江同學。”我坐在床邊脫下我的羽絨服，換上少年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竟然感覺暖和不止一點。然後抱着羽絨服看少年撿碎片。
少年聽到我的話，眸中閃過一絲異樣情緒，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撿碎片。
少年動作很快，不出一會就撿完一大半，我連忙找了個空鞋盒裝零件，然後蹲下身和少年一起撿。
該吃午飯了，大人不知道去哪了，估計是把老弟帶出去了。
少年将裝着誇誇熊碎片的盒子拿到一邊，“我餓了，徐同學咱們先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吧。”
不等我回答，少年拉着我出門。
我在廚房忙活着準備簡單的午飯，心不在焉的切着洋蔥，少年在一旁往水桶添水。
院子裏傳來老弟和老爸老媽有說有笑的聲音，老弟他們路過廚房，發現我們在準備午飯，老媽看了一眼，走進來拿過門後挂着的圍裙穿上，準備和我一起做飯。
老弟無聊，探着頭也湊進來，老媽看着老弟說了一句讓他注意不要弄髒衣服，就随他去了。
老媽點評了一句我這黑色羽絨服不錯。我低下頭默不作聲。
我看着老弟老媽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還是怎麽，對于他們這樣的如同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感到麻木，已經不在意了。
方才的大哭大鬧和指責仿佛夢中月一樣缥缈，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一樣。
我由着老媽接過手中的菜刀和菜板，拿着兩個土豆繞過少年走到門口垃圾桶處蹲下削皮。
老弟跑到少年旁邊跟着他添水。廚房此時其樂融融，看起來一家人分工合作一樣的和諧。
但很快廚房的平靜局面被老弟的一聲驚呼聲和重物潑灑的聲音打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