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第二天裴途被卧室房門外吱嘎吱嘎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看看,床上另一邊李星漠還在睡,是很香很安穩的那種睡,也沒有什麽旁逸斜出的起飛姿勢,手腳規規矩矩蓋在被子裏。
他真乖,也真好看,裴途想。
房門外傳來貓呼嚕聲,嘆口氣裴途輕手輕腳起身。
打開門,果然看見紀铠那只豬一樣的貓在撓門,看見出來的人是他,這貓又一蹦三尺遠,跳到貓架子上藏好,只露出一個腦袋。
藏頭露腦,裴途嗤笑一聲,反手撈出手機拍一張,發給紀铠。
裴途:這祖宗吃哪一樣?
又附帶一張放貓糧貓罐頭貓零食的櫥櫃,意思是種類太多他搞不清楚。紀铠回得很快:最邊上藍的那桶,貓糧機按兩下是打開。
又問:怎麽是你在喂?
問得好。裴途點擊發送,對話框裏早已經打好一句話:星漠還沒醒。
那邊沒回,一分鐘沒回,兩分鐘沒回,十分鐘也沒回。裴途心滿意足,去給貓喂食。
有本事你來敲門,不是就在對門?
送房子送貓了不起啊紀铠。
雖說明面上都不是說的送,但是實際呢?為了哄李星漠開心,真是下功夫啊。裴途看看吃得正香的貓,這會兒倒是什麽戒備都沒了,晃着那個豐茂的大尾巴和那個灰白的耳朵尖,腦袋一拱一拱地幹飯。
這是賽級緬因,通不好弄。還有這房子,一梯兩戶大平層,是市區內數得着的高檔社區,還是門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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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紀铠和陸傾,在裴總眼裏劃分到一類,都是圖謀不軌。
只不過一個不要臉得更徹底一些,另一個呢,玩一個潤物細無聲。
裴途轉戰廚房,心想你們都是新手村出來的貨,等級都是零,老子在星漠這兒怎麽也是個滿級吧,跟我鬥。
不過現在他這個滿級玩家比較慘,裝備回檔好感度清零,要從頭來過。他忿忿地拉開冰箱門,以前總是李星漠照顧他飲食,也該他做做飯表現一下。
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爺就是不想看某些人成某些事,裴總,裴教授,好像老天爺就是見不得他在廚房這個區域有什麽建樹。
他比劃來比劃去,冰箱裏的食材碼放整整齊齊,料理臺上調味品架齊齊整整,竈臺旁邊壁櫃裏還有三個裴途發誓看上去完全一樣的爐子,怎麽回事,微波爐為什麽要裝三個?
一竅不通。
更重要的,裴途很害怕一不小心弄亂或者弄撒什麽,萬一惹星漠更不開心怎麽辦?算了還是點酒店的吧。
點好弄完,又勤勤懇懇給貓的水盆也加滿,裴途估計一下時間,原地卷腹先來兩組,跑到洗手間對着鏡子看看,可以,腹部的線條果然鋒銳一些,又開始洗澡刮胡子吹頭發。又去禍害李星漠的沐浴露和剃須水,既然李星漠喜歡這個味道,行。
裴途往身上抹的那個勁頭,仿佛恨不得抹進每個毛孔,好讓李星漠一聞就喜歡,一聞就上瘾。
做完這些,裴途重新躺回床上。
等到李星漠醒來,就看見旁邊這人跟個花孔雀一樣,是什麽,睡覺還睡出個造型?真厲害,還在那笑,笑個錘子,一臉褶。
他翻個身,假裝沒睡醒。
“寶貝,”裴途不抛棄不放棄,湊過來,“醒了?”還沒完,整個人手腳并用從後背扒住李星漠,像個八爪魚一樣,手穿過李星漠腦後,整個扣在懷裏。
李星漠被扒拉得缺氧,真是想翻白眼,沒醒你這麽一鬧騰也醒了啊朋友,他鼻子裏嗯一聲:“幾點了,我睡得晚了?”
那要不,您看您要不回去得了。
裴途在那黏黏糊糊的:“沒有,沒有晚,寶貝想睡多久都可以,一點也不晚。”
“行啊,”腦子發懵眼皮發沉,李星漠重新閉上眼,“那我睡到晚上吧。”
“那不行,”裴途可憐兮兮,“那我寶貝該餓壞了。”
被子裏兩人緊貼,誰身上什麽動靜一清二楚,李星漠真的翻白眼了,什麽怕他餓,這人是又在發情。
非常上道,李星漠手伸到身後,裴途本來沒穿上衣倒省很多事,李星漠手直接鑽進松緊的一圈帶子擺弄起來,又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後貼來蹭去。
昨天他拒絕,是因為恃仗着一點薄醉,今天還是乖乖履行乙方職責吧。
但是,他手腕被身後的人抓住,裴途在他耳邊問他:“你想要嗎?你要是沒興趣,我不強迫你。”
?批話,在床上咱們說過的不要加起來能環地球一周,管什麽用?李星漠不知道裴途又在玩什麽溫情游戲,只想快點完事再眯一會兒,他轉一個身,一邊腿擡起來主動環住裴途的腰。
把人撩撥得七七八八,又從床頭櫃抽一枚東西給套上,李星漠就準備轉回去。
面對面側躺是一個兩人很少采用的姿勢,因為裴途向來不喜歡正臉相對。
然後他大腿根猛然被抓,裴途手臂卡住他的膝蓋窩,不由分說往他身上撞。
“寶貝,漠漠寶貝。”男人嘴裏叫個不停。李星漠努力放松,喘口氣醞釀一下情緒,抿着嗓子跟上節奏,嘴裏咿咿呀呀哼哼唧唧,非常盡職盡責。
話說今天原本什麽安排來着?
哦好像沒什麽大事,要去公司借一下錄音棚,家裏設備還是簡陋,要去錄音棚試試選的那些歌的效果。
對,還有幾個專業的朋友來一起練練聽聽,給給意見,是早就約好的,不能遲到。
所以,話說什麽時候能結束。
對了,到底幾點了,虎哥今天還沒喂過,貓糧機裏面的存貨也不知道夠不夠,等下趕緊去看看。
所以還要多久啊。
李星漠想一想,思考要不要放大招,以前裴途最聽不得他喊“阿途”,只要這兩個字叫出去,無論當下是什麽狀況都能大力出奇跡,很快他就能得到安寧,屢試不爽。但是後來好像沒那麽大反應?怎麽辦呢,李星漠在綿密的撞擊裏思考無能,只好嘴裏叫得更歡,裴途卻來堵他的嘴,嚴嚴實實罩住他的口舌,嘬着他的舌頭吸。
松開他,裴途盯住他的眼睛:“漠漠,你怎麽回事,”格外驢的兩下,“心不在焉?”
真的心不在焉,裴途仔細觀察懷裏的青年,嗓子裏喯沸的蜜糖水一樣,但是眼睛裏很幹燥,很冷靜很清白,甚至——裴途心想還沒有昨兒晚上他自己玩的時候有勁兒,那個時候的神情都要更熱一些。
甚至,裴途心裏升起巨大的挫敗和不甘,李星漠的樣子看上去,甚至沒有不久前在除夕那一夜被弄得舒服,陸傾放進去的玩具,裴途可以肯定,這會兒的李星漠還沒有那會兒的李星漠動情。
怒火很快被別的火氣代替,裴途翻身軋住李星漠,咬着牙舌尖抵在牙齒根:“專心,你給我專心。”
“嗯,專心,”他身下的人浪的,腰上簡直扭出花,“我專心啊裴哥,你,嗯。”又說好舒服呀好深呀,不專心怎麽辦呢我都要吃不下了嗚嗚嗚,裴途忍無可忍:“閉嘴!”李星漠安靜了,仰在枕頭上不聲不響。
這下裴途更能确定,丫的別看主動往人懷裏鑽,實際李星漠根本不想要。
或者可能想要,但是不想要他。
嗎的果然人不如棒。
“你,哎,”李星漠按說嗓子都啞了休息一下也挺好,但是他身上別的地方也想休息,他疲憊地問,“幹嘛呢咱倆,演默劇啊?”什麽時候才能演完啊。
“你!”裴途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這孩子從前多乖多聽話,讓幹嘛就幹嘛,現在居然敢這麽敷衍他?每句話都踩着邊兒,多說一句都讓他心煩意亂,留一張嘴說話的空隙就多餘,就該堵起來。
不,不行,想想你是來幹嘛的,你是來重新刷好感度的,裴途默默奉勸自己。
“寶貝,”他耐心地俯下身調整角度,“哪裏舒服?告訴裴哥好不好,這裏呢?還是這裏?”
哪裏哪裏,李星漠只想讓他趕緊滾。
但是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而且更何況裴途身上的不是針,他一遍又一遍地嘗試和詢問,詢問得不到回答他就自己琢磨,抱着李星漠的腰背感知每一寸顫抖和戰栗,仔細觀察李星漠的眼神和表情,終于在一個瞬間,他捕捉到李星漠瞳孔攸地擴散又游離開,雙唇無聲地張開。
好。老子找着了,看饒得了你。讓你不乖讓你不聽話,裴途磨着牙嘟囔,李星漠哭喊着回答他說沒有真沒有我聽的啊,我一直都聽的。
一直都聽話?裴途愣一愣,仔細想想似乎是這樣子。
但是他很快不再發愣。或許以前的他能滿足于李星漠的聽話,現在的他不能了。
他不僅要李星漠聽話,他還要李星漠愛他。
或者說他要李星漠心甘情願地聽話,就像外面走廊裏那只狗貓,遲早得收服,不能只在喂食的時候聽話,得随時随地聽他的,只認他是主人,徹底忘記紀铠那個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