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這期節目錄制,節目組原本目的就是展示五個導師平易近人的一面,給五個導師多出出鏡頭,因為之前太過尴尬,剪掉好多。
結果非常失敗。
說唱導師本身是個選秀出身的男團愛豆,請來的朋友也是同系統選秀出來的隊友,倆人動不動就聊一些,某某學員故意搶鏡、某某環節照抄外國節目,之類的,地獄笑話。
導演組幾次打手勢,讓你們接地氣沒讓你們接地府!重新說!
奈何收效甚微,兩個人繼續嘴裏跑火車。
舞蹈導師是古典舞國家級演員,本來就不食人間煙火,請來的小夥伴呢,比他還耿直,誰誰誰肢體不協調,誰誰誰節奏踩不上,雲雲。
這類點評,本來還能搶救,可以打個毒舌的tag營銷一下。
但是毒舌是有門檻的,要有一定程度的幽默打底,可這兩位說話呢?還地氣呢,簡直各自飄着仙氣,而仙人衆所周知,是喝風飲露的,就素,非常無趣非常沒意思。
導演組不得已,親自寫幾個逗趣的梗加進去。
形體導師超模姐姐這組,倒是不素,問題是太太太葷。
兩個九頭身大美女,翹着腿眯着眼,張嘴就是哎呀這個臉可以就是肌肉不行,不夠勁,這個肩不夠寬吧,那個肩可以屁股也翹。
越聊場面越難以形容,她們開始讨論起股薄肌恥骨肌、海椰臀小電臀等等等等,兩人的架勢好像東西兩宮太後在選男寵。
就,打住吧。
沒想到沒有最差勁只有更差勁。
最不理想的就是塞斯徐這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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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裴老師業界名聲一向随和,是不是能救救,結果不行,誰來都不行,味兒太沖。
塞斯徐只要一開口,就是那股勁頭,比如節目組讓說說其中一組學員的popping,徐寫易說,我覺得他們在國際上可能不受歡迎,動作太保守。
導演組直呼Excuse me?
誰啊,誰就要走出國門走向國際了啊?這個節目都不一定能走出去好吧。
再說怎麽算不保守?來段兒鋼管才行嗎?徐影帝說話又愛夾雜幾句洋文,那李星漠是願意體諒,但是觀衆沒有可沒那個耐心,導演組也沒有,最煩這種後期剪輯都救不了的裝逼。
裴老師看樣子是一直在想辦法救場,但是救場也要被救的一方領情,塞斯徐總是get不到裴老師暗戳戳給搭的臺階,兩個人吧,說不上來,主觀上好像都願意努力,但是客觀上感覺氣場就是不太和。
最後實在心累,導演組拜托經紀人和裴老師再排排,給列出大綱讓塞斯徐照着說。
五組嘉賓下來,不用全部重錄的只有雙李組合,被前四組折磨得禿頭的導演組大手一揮,卡,這組拍攝任務完成。
李漸冶本想再待兩天,山裏還挺舒服,但是家裏有人在催,說天氣不好,不宜遠游。
看看也确實,外面雨越下越大,早前就有嘉賓困到高速口上不來,李星漠于是也催促,讓他趕緊回去。
他回去,別的嘉賓沒有,一直錄到晚上,第一次導師比學員收工晚,才終于補錄完成。裴途走之前并沒有跟李星漠打招呼,李星漠站在房間陽臺窗戶後面,看着徐寫易送裴途上的車。
走吧,趕緊走,越快越好。
有徐寫易這個人在,李星漠知道大概率裴途不會再來看他。
真要是再來,那肯定也是看徐寫易。
話說這倆人看起來挺雙向箭頭的,為什麽當年沒能在一起?不知道。嗐,操心人家,管好你自己。李星漠上床睡覺。
……
又拍兩周,基本第一階段的導師鏡頭拍得差不多,李星漠他們幾個導師可以各回各家休息休息,其餘導師都很雀躍,只有李星漠無可無不可。
這兒也挺好啊,清淨。
不拍攝的時候他就在酒店健身房哐哐哐地練,跟一個也熱衷健身的學員,叫路貝陽的,很聊得來。只不過他就日常消耗,人那個學員是正經的健身教練,運動量能秒李星漠兩個。
路貝陽因為一支短視頻走紅,是學員裏面網紅賽道的。
聊完李星漠才發現,人家才不是個小健身教練,人是老板,家裏連鎖健身品牌叫得上名字的那種。
說半天自己的事,一身肌肉的小男生腼腆地說:
“光說我了,李哥你看我唱歌也不會跳舞也不會,大概挺瞧不起網紅的吧?”
李星漠說那沒有:“咱們以前也是個網紅啊。”
他一直帶笑,于是小男生也笑。
除了這個,別的學員他也來者不拒,他很喜歡跟他們聊聊,跟工作人員也聊聊,聽聽大家的故事,了解身邊的人,都是很不錯的體驗。
再有空閑,李星漠還在忙另一個音綜選歌。
他狠狠心,劃掉候選名單上好幾個歌名,都是裴途寫的歌。
又給添上。
又給劃掉。
棄之可惜,因為裴途給他做專輯,從來都是比着他的嗓音條件量身打造。哦不,真正是比着誰的嗓音,不知道。
……算了。
啊啊啊這就是他一直在反複橫跳的原因,就糾結。
這天小俞去市裏幫他買膏藥,他左手手腕有點疼,以前的舊傷,陰雨天難免的,他自己就呆在房間,趴在床上聽歌。
聽來選去,終于又在名單上添一首。
正在這時,說不清,遠處傳來一聲混沌的巨響,不知道,簡直好像是什麽人在渡劫,但是響動要比天空中炸開的聲音要悶,仿佛是山體裏面傳出來的,混着雨聲,簡直震耳欲聾。
要知道,李星漠可是戴着耳機。
這是?隔着耳機都這麽大,到底是什麽聲音?李星漠在想是不是這酒店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什麽樓還沒投入使用呢就噶了。
他晃晃腦袋,決定再次投入到浩瀚的選歌工程,然後呢,他的小腦袋瓜跟開過光一樣,酒店果然暴露出豆腐渣的一面,整座房間一陣晃動,天花板上、牆壁上的水晶燈吱吱呀呀地響成一片,然後跟約好似的,全部熄滅。
?
李星漠爬起來,隐隐約約想着可能是地震?
他抓一件夾克,打着手機的燈摸到走廊,外面也一片混亂,一樓住的都是學員,現在呼呼啦啦跑出來,二樓李星漠隔壁沒人,再遠一點的地方一個高挑的身影推開房門急急出來,嘴裏都是:
“怎麽了怎麽了地震了嗎?”
超模季姐姐跑來,扒住李星漠胳膊,平時挺飒這會兒也是慌,李星漠也慌,還沒親身經歷過這陣仗,不過他還是開導地說:“就剛剛那一下,應該已經過去了。”
季粟唯連聲附和,像是祈願,都希望這個說法是真的。
黑燈瞎火的,李星漠帶着人往樓下跑,半路上碰見一個人在往樓上跑,謝天謝地,是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趕緊問是怎麽回事,工作人員:
“山體滑坡!把供電房埋了!”
啊是這樣。比地震好一些,但是……也還是很糟糕,李星漠問:
“沒傷着人吧?”
工作人員說沒有,又說現在只有禮堂的供電是單獨的,今晚上要大降溫,估計沒電不開空調的話房間裏待不住,建議裹上被子都去禮堂。
季姐姐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同意下來,說要回房間取下東西,看一看李星漠,李星漠說行我等你。
其實現在九月的天,即便山裏冷一些,能冷到哪,之所以說要到一個地方集合,李星漠猜想,節目組也是出于安全考慮。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萬一有個什麽意外,不好搞。
這種時候聽從組織安排吧。季姐姐出來,聽工作人員的話披着房間的被子,還挺實誠,李星漠替她拎袋子托被子,一起往禮堂走。
禮堂開着壁燈,眼睛在黑暗裏久了,李星漠眨眨眼稍稍适應适應,被季粟唯拉着往上走。這其實是一座小型音樂廳,有個舞臺,階梯式的觀衆席,李星漠跟着慢慢走,一直到最後排一個角落,姐姐把被子鼓搗成一個小窩,問李星漠要不要一起。
從烏漆嘛黑的緊張氣氛裏走出來,大家松快兩分,李星漠就笑:“不好吧。”
季姐姐白他一眼,伸出筆直的大長腿蹬在前排階梯上:“就你,跟我腿是反義詞。”
嗯,人是超模,腿當然又長又直,直的反義詞……
嗯這個話題……李星漠擺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姐你練腿有什麽秘訣?也太直了,傳授傳授呗。”
季姐姐繼續白他,自己鑽進被子,又問他一次。此時有點感受到工作人員說的氣溫驟降了,李星漠一件單衣一件夾克是有點冷,不過還是保持距離,笑着搖搖頭。
節目組工作人員和學員陸陸續續進來,李星漠看見徐寫易也和一個金發碧眼的人一起趕到,應該是助理?不知道。有相熟的學員過來跟李星漠打招呼,說李哥剛剛吓死了咱們算不算同生共死啦,李星漠很嚴肅,說後面那兩字兒給我去掉。
周圍幾個哈哈哈哈。
此時他們還很輕松,很愉快,氛圍類似野炊外宿,還有心情搞個真心話大冒險啥的,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約是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工作人員帶來一個很壞的消息,供電房不僅被掩埋,從刨出來的一個角來看,應該是完全壓壞壓毀,短時間內恢複供電,不要想。
說唱導師就拍拍屁股,說要回市裏,陸續也有幾個比較有身家有來頭的學員附和,誰要跟這兒白等白耗啊。
李星漠想想,先等俞飛回來吧,就沒跟趟,季姐姐決定蹭車回市裏,她特立獨行從不帶助理,服裝造型一個人包圓,來去自由,于是李星漠得到她的饋贈,繼承到她的被子。
可是還沒到中午,李星漠上午回房間逛游一圈,洗臉換衣服撈上耳機又回來,節目組正在發放午餐,由于沒電,東西比較寒碜,洗幹淨的蔬菜現裝的沙拉碗,還有一些膨化食品方便食品,李星漠看看,抓走一個蘋果。
季粟唯他們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帶來一個特別壞的消息。
先前高速就因為暴雨安全隐患關過兩天,現在徹底裂開。
真正意義上的裂開,斷成兩截,完全不能通行。
李星漠他們,徹底被困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