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升班
升班
沈司林離開了,毫不猶豫,身旁卻湊上了一個梁襄。
穆斐自己都很清楚,梁襄是在同情自己,可對方也确實視自己為朋友。
因為父親的緣故,穆斐很讨厭別人拿喜歡開玩笑。
杜賀年偏偏踩着他的底線蹦到他的眼前跟自己表白,穆斐反感至極,因為清楚對方和錢致遠的事。
但穆斐卻又有些慶幸,就算是假的,這世上也有不惡心同性戀的人存在。
等錢致遠的事了清後,穆斐看向杜賀年泛棕帶琥珀色光澤雙眸總能想起對方攔住自己表白的時候。
“穆斐哥哥,我喜歡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胡謅的話語,穆斐常常告訴自己。
可對方幹淨的笑容讓穆斐越看越順眼,連那陰陽怪調的昵稱也沒有影響到絲毫,就像那回跳遠,自己的短跑明明馬上就要開始了,可路過時,看到對方苦惱有些喪氣的模樣,還是會不自經的心軟留下觀望幫他拿外套喊加油。
而真正讓自己深陷的還是那個跨年夜。
那夜是穆斐這些年裏過的最美的跨年夜,他懊惱自己太缺愛了,只因對方邀請自己跨年放煙花,與人對視一眼,就陷入了那雙一樣盛滿星火絢爛的眸子,無可自拔。
可穆斐就是一個鐘情的人,也只需要人對自己一點好,就足以吸引自己鐘情一生。
他故意冷淡,将自己鎖住,怕下一個闖進來來的人,會像沈司林一樣,發現自己的異樣,然後毫不猶豫的逃離。
沒人知道穆斐有多麽慶幸,慶幸杜賀年不讨厭同性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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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襄扯着杜賀年的領子,氣到發抖。
他跟穆斐這麽多年,他心疼穆斐也真是把人當兄弟,別人罵他是對方的狗他也從未吭過一聲,心知兩人的友誼,何須他人置喙。
而杜賀年輕飄飄的一句跳河,真正逼死的只會是穆斐。
杜賀年大腦發漲,聽梁襄說了一大堆,一句話也沒吭,連氣都喘不了。
兩人鬧得動靜太大,已經有人過來試圖拉開兩人,都被梁襄推開,後面林昆也來。
林昆看眼前揪在一起的兩人,懵了:“你們兩幹什麽!”
杜賀年都快被梁襄勒着領子暈厥了,林昆才将兩人拉開,杜賀年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擡頭去看梁襄,對方咬着牙獨自擠開圍觀的人走了。
路上林昆怎麽問自己為什麽打架,杜賀年都沒開口回答,整個人暈乎乎,緩不過勁來。
回到家裏,進卧室時不小心撞到書櫃,那些穆斐送的牛奶掉了下來。
杜賀年像感覺不到痛,将東西撿起來,吸管已經摔脫落了,杜賀年本想将東西全部扔垃圾桶,但手上那盒原本無标的牛奶盒在粘合吸管的那處多出了行字。
請沿線撕開。
杜賀年撕開了那層紅色的包裝紙,露出了牛奶的商标,撕下來的那張紙也寫了字。
今天要好好學習。
杜賀年再拆了盒牛奶。
你物理真的很差,不能不學物理。
杜賀年吸了口氣,感覺有點悶。
他将那些牛奶盒一個一個拆開,對方像知道自己不會喝,也不會看見這些字一樣。
能不能不喜歡女生。
杜賀年感覺左臉突然開始作痛,他有些手抖,拆開最後一個,放在書櫃最裏邊,穆斐送的第一個。
我可以追你嗎?
杜賀年想起了那天午間,對方問自己:“你同意嗎?”
杜賀年忍不住發顫,突然恢複了知覺,身上那些地方開始作痛叫嚣,梁襄的話在耳邊萦繞,感官無限放大似要将自己吞下。
“你知道穆斐是怎麽過來的嗎!他……”
杜賀年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縮成一團,像回到了那個夜裏,碎掉的玻璃,站在床前的那個人,被所有人丢棄……
心髒緊縮讓杜賀年喘不過氣。
穆斐跟自己一樣……
二日,林昆來教室時,杜賀年已經到了。
他思考着要不要去問對方昨晚和梁襄發生了什麽,但杜賀年昨晚那一副什麽都不想講的樣式讓林昆開不了口。
正猶豫之際,杜賀年先說話了。
“林昆,我打算升班。”
林昆沒有反應,嗯了一聲,也沒覺得不對。
大家都想升上去,沒有才覺得奇怪。
就聽杜賀年又來了一句。
“希望你也能關注一下你的學業。”
林昆:……
我明明有學習的好嗎。
杜賀年翻出了當初穆斐送過來的學習資料,跟穆斐坦白後為了避嫌,這些東西他也就沒翻過。
看着上面紅色标注的字跡,杜賀年心裏忍不住罵自己。
真是個混蛋。
……
那個漫長的夏季,在杜賀年記憶中卻過的很快,當桌肚塞不下已做完的練習冊和試卷,時間就悄然無聲的過去了。
高三開學,杜賀年混在人潮中去尋找自己的名字,那一張張的分班立牌,杜賀年目标很明确,他找到穆斐的名字,往下看。
差一分。
與後面一名僅有一分之差,就要被擠下去。
看着排在末尾的‘杜賀年’三個字,杜賀年又看了看頂上的那個人的名字,不知該嘆氣還是松氣。
這條道路似乎還有很長遠。
換班時,林昆還來送他,其實班上大部分人都被分到別班,換上了別班的人,張佳也在其中。
高考注定是條孤軍奮戰的路。
杜賀年踏進教室時,有些人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明顯,除杜賀年以外,大家都是原批人馬。
畢竟坐在這的都是霸榜前幾十名一年的人,一分之差,杜賀年上來了,可以說這之間是有些僥幸的,但也是分明的優劣淘汰,容不得一絲情分。
杜賀年環顧了一圈,目标鎖定坐在後面的穆斐,對方專注筆下的東西,完全不在意班上任何的風吹草動。
杜賀年無視梁襄的眼刀,徑直走到了穆斐旁邊的位置,到了這裏,穆斐也沒有分過來一個眼神。
杜賀年厚着臉露出一個微笑:“你好,可以坐這裏嗎?”
肉眼可見的感覺對方僵了一下,緩緩擡頭看了過來,閃過一刻茫然,杜賀年扯着頰邊的酒窩,保持友好的笑容。
對方忽地便沉下了臉,眸中的厭惡都溢了出來。
杜賀年臉都要笑僵,這是自己造的果,怎麽都得吞下,他只好再重複一遍。
“可以坐嗎?”
對方的眼神掃過他的臉,不耐的又将視線轉開。
杜賀年尬站着等他開口,就聽人吐出一個字,像從牙縫裏擠出來,不爽至極。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