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梵
天梵
修真界,只要有錢,來去幾百裏不過半天的時間。天梵和一名白須高僧,帶着衆多和尚駕着白鶴浩蕩而來。
司漸季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天梵,雖然隔得還是很遠,卻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一樣,他穿着一攏白衣,玄紋雲袖,烏黑長發垂直披肩,唯一變化的是,他看起來似乎更難以接近了。
眼中難免沉澱着懷念,司漸季不得感嘆當年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活。
天梵神色冷漠,五官立體似雕刻,剛從白鶴身上下來猶如俯視他的臣民,難以掩飾自身攜帶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勢。
隔得越近,司漸季打量得越肆無忌憚,雖然從這個位置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他的眸子似乎什麽都裝得下,又什麽也裝不下。高高的鼻梁,和薄薄的唇時不時輕啓與炎鴻交談,司漸季卻知道他的唇有多熱情,和他的冷漠外表成了相反比例。
天梵就像被天神眷顧一樣,不僅自身天賦脫俗,臉部輪廓也幾乎臨近完美,是司漸季一生中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一身雪蠶織成的衣袍腰間系一根衣帶,他更清楚的是解開衣帶,裏面的尺寸有多長有多大。
煙都快吸到了肺裏都還不自知,幾聲清脆的咳嗽聲顯然引衆人注目。
“瘾君子。”老和尚的聲音雖然滄桑低沉,卻不失穩重雄渾。
炎鴻也見過好幾次司漸季吸那個奇怪的東西,只覺得聞起來怪怪的,沒什麽好稀罕,聽德惠高僧這麽一說,也好奇起來:“瘾君子是什麽?”
司漸季短促一笑,擡了擡手中的煙鬥,對德惠高僧道:“你這老和尚知道得可真多,瘾君子啊,這可是好東西呢。”
德惠高僧雙手合攏,低首道:“阿彌陀佛…”
司漸季吸着煙半睜着眼睛,悠閑的坐在梨花椅上,沒有再做解釋的意思,己人在旁邊盡量減低存在感,畢竟這麽多佛修,不知道師尊能不能保住他,應該說師尊想不想保住他。
可許多事情,你越不想讓人知道,別人越是想挖掘,就在己人猶豫要不要躲在司漸季背後的時候,一個年齡不大的築基期和尚指着己人大叫:“師父!你看,那個不是鬼修嗎?”
這和尚也算見過不少的鬼修魔修,不會像歐陽清那樣魔鬼分不清。
德惠高僧眉頭微微膿起,他盯了一眼縮着脖子的己人,又瞄了一眼司漸季手中的煙鬥,對身邊一個貌美的和尚說:“慈心,你去看看,那施主是不是中了鬼修的道。”
“是,師父。”被稱為慈心的和尚聲音平平淡淡,神色與世無争,不過這樣的氣質卻加在他那張光潔白皙的臉上,丹鳳眼超凡脫俗,迷人的嘴唇輕輕抿成一條線,塑造出一個禁欲的迷人和尚,真想把他那身黑色夾着紅色的衣服扒下來。
“慢着小師傅。”炎鴻阻攔住了慈心,對德惠高僧道:“大師,我不知是什麽原因讓你以為司弟中了鬼修的道,但依炎某所知,那小子是司弟的徒弟。”
德惠高僧低首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才對炎鴻解釋道:“城主有所不知,我觀那位施主吸食瘾君子,瘾君子顧名思義為瘾君子是因為此物不易多食,不然就算大乘修士也會被體內殘留的瘾君子掏空靈氣,甚至精神恍惚不得不靠瘾君子活下去,卻也一生無法修真。”
這下炎鴻算是可驚可愕,他沒想到司漸季吸食的東西,令修真界所有修士都忌憚。
更重要的是,司漸季不像在吸食毒品,更像是享受,盡管德惠高僧的話已經落入他的耳,他卻也未曾變色,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司弟,把它扔了!”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炎鴻都不想司漸季從此喪命,也許前不久他想與他生死一搏,但自從這次生死之交之後,炎鴻便一直是真心對待司漸季的。
司漸季哼笑一聲,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只見他在衆人眼中搖搖晃晃站起,驚起那群和尚齊齊上前一步随時準備攻擊,更是引得司漸季開懷大笑。
故意忽視德惠高僧身旁的天梵,司漸季到德惠高僧身旁,要不是德惠擡手阻止,想必那群和尚已經攻過來了。
“老和尚,你說什麽呢?難道你只看出我手中的東西是瘾君子,我身邊的人是鬼修,卻沒有看見我徒兒和我簽下的契約和我已經活不過兩個月了?”
經司漸季這麽一說,德惠定晴一看,己人和他确實有契約相連,但他看不透司漸季的命,忽上忽下,左搖右擺,這命就沒有定下過。
嘆了一口氣,德惠和尚合攏雙手:“大悲無淚,大悟無言,大笑無聲,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
而司漸季卻彎腰笑個不停,指着德惠道:“你這和尚倒說得輕巧,人世間本來就有不同的道路,不過是你我選擇的道不同,你修你的佛道,我修我的劍道,本就兩不相幹,活了一輩子,仇人怎能不手刃劍下。”
“司漸季!有種你殺了我!又何必在那裏侮辱我!”歐陽清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含淚,倒是一番楚楚模樣。
可惜司漸季生來薄情,殘忍的時候還有點辣手摧花,對他的樣子視而不見。
歐陽清卻把算盤打在了天梵身上,一副若不經風地前進兩步,身體搖搖欲墜,楚楚聲道:“天梵靈尊,你可還認識我嗎?”
天梵淡漠颔首,別人根本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歐陽清捂住斷臂低眉苦笑:“我這條右臂,就是司漸季所斷,而他傷我的原因卻是他和魔修同流合污被我所知,然後想殺人滅口罷了!”
僅僅幾段話卻驚魂衆人。
己人緊緊抓着司漸季的手,擔憂擡首道:“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