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李念驅車去了醫院,夏遠已從急救室回了病房。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氣息游離,李念進去時,微怔愣,随即倦倦地閉眼。李念不說話,在窗前站了一會,直到夏遠忍不住了,“如果有人纏着她,她會表現得很不耐煩,她不喜歡和太多的人接觸,但又害怕一個人。其實,只要你裝出柔弱,她定會心軟,如果你太強勢,她定要和你對抗到底……看,她就是這麽一別扭性格。”
李念并不驚訝,這……他完全能理解。
“呵,我就是多喝了兩杯,就成這樣子,難怪她會離開。”夏遠自嘲。
李念心底隐隐不是滋味,抿了下唇,“身體是自己的,自己注意。”他不想,葉子因為這事耿耿介懷,夏遠可憐,他不可憐嗎。而可憐是世上最不缺乏的資源,他希望,過了今夜,他們都能過的舒坦。
“你來這裏,她知道?”夏遠心情複雜。
李念笑了下,并不接話,看他沒大礙就走了。夏遠斜靠着發起呆來,心裏十分不是滋味,然而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田地,難不成要求她留下來?顯然很不現實。放手嗎,非要這樣不可?
他不知道,心有不甘又是無可奈何。
李念回到豪宅,葉子靠着床頭發呆,見他回來,微微一愣,然後對他笑了下。李念在她身旁坐下,半撐着身看她。葉子被看得心慌,又是納悶,“怎麽了?臉上有花?”
“你有事?”她小心地詢問。
“就是想看看你。”他莞爾,掀了掀眼皮,眼裏有說不盡的柔情。
“你有心事。”她十分肯定,他有事情瞞着她。
“能有什麽事,不早了,睡覺吧。”
葉子一縮,怔忪。在她出神瞬間,他站起來就往外走,葉子錯愕,“你去哪?”
“客房。”他頭也不回,但怎麽看怎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你先睡。”
這算是安慰還是體貼?葉子按着眉頭,輕嘆了口氣。
和李念在一起,倒也輕松自在,什麽都不用操心,他好像是能看透她心裏所想。凡事有人代勞,惰性随之而來,以前都是親力而為,現在能夠不親自動手的就避免動手。她不知道這算算好事,在外人眼裏,多是好的吧。
這天,課後,和樂嘉在校園散步。南國悄然無聲的跳進了冬季,在戶外走,吞吐間都是白氣。樂嘉過的并不如意,和常風剪不斷理還亂,作為朋友,她也不好說什麽。感情這事,個中苦樂只有自己清楚,旁人在怎麽着,也只是看客。
“怎麽什麽時候結婚?”最近樂嘉常常的口頭禪,開口閉口問她和李念什麽時候結婚,因為她已經定了伴娘的頭銜。
葉子白她,“等做伴娘不如直接穿嫁衣來得快。”
“不一樣啊不一樣,再說,嫁人也得找到有人願意接手啊,你說就我這行情,怕是嫁不出去咯。”說得她多老似地。
“你和他?”
“就那回事呗,知道什麽是豔遇不?”她故作神秘,其實葉子知道,她不過是用無所謂來掩飾內心的苦。樂嘉這家夥固執得跟一頭牛似地。她就納悶了,明明屬虎的人,怎就跟一頭牛的性格那麽相似。
“嗳,跟你說個事兒。”樂嘉揚着頭,故作深沉。
葉子擡眉,示意她說。樂嘉略思考,表情有點糾結。葉子等得不耐,催促之,她裝模作樣一番,半天才吐了幾個字。她說:“我聽說夏遠和那個臨床醫生,叫白什麽來着,聽說這個月底訂婚。”
訂婚?葉子掀眼皮,這個人,好像是隔了幾個世紀,恍恍惚惚地。想起那日他說,什麽時候起,我們的事情需要通過第三個人來告知了?那時候的他,很難過吧。隔了這些日,想起來,心還是會很疼,心疼那個幹淨的男孩。
“終于修得正果了啊,以後可別在窺視我們家的小帥哥了。”她很沒心地笑。眼睛很澀,口腔裏苦苦的,宛如面前有棵黃連樹。
“就沒有一點感想?”樂嘉神秘兮兮。
“難不成你希望我吃着碗裏的還要看着鍋裏的?原來我在你心中,就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啊。”葉子敲了她一記,下手十分力度。
“我就說說呗,私心來說,我比較偏袒李少,多好啊,當然,夏遠那小子也不錯,可惜嫩了點。”樂嘉說得有些傷感,“我聽說他家老爺子出了點問題,這不,孝順的他當了回炮灰,和白曉那一女的攪合到一起了。”
葉子怎麽聽怎麽不是滋味,什麽是當了一回炮灰,什麽是攪合到一起?他們原本就有婚約吧。如果是因為夏叔叔,他們頂多是加速了進程而已。
她沉默,片刻後說:“他們不是攪合,那女孩挺不錯,對夏遠是真心的好。”
“當我沒說。”樂嘉悻悻。
“他們家出了什麽事?”忍不住問了句。
樂嘉聳肩,“還不是官場那檔子事,生活啊,各有各的苦逼,當官兒的有當官兒的糾結,我們小老百姓吧,也有小老百姓的好處。”
回到家,李念說今晚會晚一些回來,有應酬。對于他主動報行蹤,她只好禮尚往來,回來晚或是和朋友出去玩了,發個短信息,時間一長,不知不覺就養成了這一習慣。兩人到也很默契,好像不會刻意介入對方的生活,殊不知潛移默化中,各自影響着。
無聊,上了會兒網,浏覽了會新聞,眼睛有些痛。下樓去,管家見她找東西,詢問她找什麽,葉子揉着眉,問家裏的紙報怎麽不見了。管家這才拍着頭,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先生讓清理裏。
葉子聳肩,回房,繼續浏覽新聞。
某酒會,已經十點了,李念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某公司的老總見他要走,端着酒杯搖搖晃晃過來,“李總,今晚可不能早退,我們可得不醉不歸。”
李念笑,“家裏那位管得嚴,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位老總悻悻,還是不肯放了他,“既然這樣,那就兩杯,好兄弟一口悶了。”這老總應該是喝得有些高了,臉皮也格外厚,就他這年紀都是叔父級別的人物了。
“真不行,若是喝了,今晚定得住外面。”聽起來蠻嚴重的,他也是一臉的凄苦表情。
他一屬下見自家老板被人纏着,拿起酒就湊過來了,不動聲色地擋在老板和那位已醉了的老總間,可謂的笑容滿面,“張總,張總,這杯我代表我們公司,更是代表我們李總敬你。我家李總,最近是封山育林,我們不能禍害下一代。”
看他一本正經,說得話那個欠揍啊,什麽是禍害下一代,意思就是張總你別坑人了,還是趕緊和我幹了這一杯回家積德去吧。
李念揚了揚眉,斜睨這忠心耿耿的屬下,轉身很沒人性的走了。
走進家門,管家給開的門,“先生回來了,要喝點什麽?”
至從葉子搬過來後,他很少喝咖啡,偶爾被迫喝牛奶,她的理由是,牛奶養胃美容。他望了眼樓梯口,輕笑了下,脫掉外套,就往樓上走。推開卧房門,見她坐在電腦前,盯着屏幕看得很是認真。
本是放輕腳步,她感覺到了,扭頭,笑了下。
“這麽晚怎麽還上網?”
“原來你在哈佛呆過啊。”文不對題,笑容還有些傻。
李念走過去,在她身後半蹲着,看了眼,是他的照片,背景是哈佛大學某标志建築物。抿唇,笑道:“知道你老公我厲害了吧。”
葉子心肝抖了抖,他的呼吸就在她脖頸處,逗得她癢癢的。他完全沒意識到這姿勢太親密,當然,他們更親密的姿勢都有了,也是不會在乎這點。可對于葉子來說,是不一樣的,他靠得這般近,近到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喝酒了?”她皺眉,轉過身聞了聞,滿身都是煙酒味。“趕緊去洗澡。”
李念笑,故意貼近她,從口裏哈出一口氣。葉子聞到了一股清晰地口香糖味道,錯愕一秒,随即明白,他竟然耍她。站起來,狠狠掐了他一把,當然力道依然很輕,怕掐疼他。她可沒忘了上次因為心情不好,掐得他的手青一塊紫一塊,好些天都消不掉。
“現在哪裏還敢随便喝?我可不想無家可歸。”半開玩笑半認真。
葉子悻悻,上次被他撞見自己在陽臺抽煙,他嚴令她戒掉,當時她有些生氣,說了句如果你戒掉我就戒,結果他當真煙酒不沾。葉子不知他是怎樣做到的,可他就是做到了,看他戒了煙酒,心裏萬分不是滋味。
“亂講,又不是不讓你喝,只是希望你少喝。”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李念乘着她不備,橫抱起她。
葉子掙紮,怨道:“趕緊洗澡去,熏了一身煙味。”
李念低頭,狠狠吻了下。洗澡出來,她還在研究他的照片,忍不住說:“放心,你老公我這麽帥,還在定會傾倒衆生。”
她指着他身邊的女子,好像是不大在意,“這是你同學?”
李念一怔,随即笑道:“怎麽,吃醋?”
“鬼吃醋。”葉子想了想,補充:“蠻漂亮的,當時就沒想過和她?”
李念眉目微微皺了皺,摟過她,下颌磨蹭着她的頭,“沒有,那時候一心想着國內那沒心沒肺的家夥。”
那語氣可憐兮兮,又有些恨之入骨。“你要怎樣補償我?欠了我這麽多。”
那也不是故意的,小時候的事情誰記得那麽多啊,真不知道他怎會記得那麽小的事情。什麽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應該算得上了。
“我好像一無所有,這可怎麽辦是好。”
“沒關系,我要你一輩子。”
這代價好像有點大,看他,似是篤定了。偏過頭,沉吟着。
今年是我矛盾年,各種矛盾,各種糾結!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