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新歡舊愛
新歡舊愛
日子就在家裏、公司、醫院折騰，轉眼就八月末了，西山工程還算是順利。忙了一個多月，她幾乎是沒一天睡安穩覺，感情的事情也暫被擱置腦後。她和小樂嘉雖不至于因蘇肖辰再次鬧翻，但心裏隔閡沒徹底解開，也不會壞到哪裏。凡事都有底線，就如姐妹兩的感情，鬧鬧騰騰的，但到底是朝夕相處的，也都是成年人。可問題就出在這裏，葉子忙于公司，幾乎是找不到何時的時間，約幾個人好好談談，潛意識裏還是不大想面對蘇肖辰。曉旭呢，也是不冷不熱，表面看起來過的還算是不錯。
周五晚上，熬夜整理參賽的資料，閑下來終于得以喘口氣，公司今天也沒什麽事情，所以一覺睡到黃昏。醒過來時，已臨近七點。拉開窗簾才知道天空又下起了雨來，秋天的雨，不大不小滴滴答答。
樂嘉約她喝咖啡，原本是不打算出門的，小樂嘉也實在是煩人，說今天定要見她的人，不然等着送錢。對于小樂嘉的威脅，葉子萬分無奈，只得拎包出門。
一樓燈火通明，廚房微弱的燈火，還沒走出門，曉旭從廚房出來，見她出門，蹙起眉，問：“有你喜歡吃的豆椒魚頭，不吃嗎？”
“不吃了，有事情。”葉子急匆匆往外走。
“周末了還能有什麽事情，就算有事情也得吃早餐，你不要命了啊。”曉旭有些生氣，酸酸地說。
葉子抿唇輕笑，“改天吧，重辣。”
說完，笑着走了。曉旭癟癟嘴，嘴角彎起來，輕哼起歌曲，心情看起來不錯。
小樂嘉約在左岸，她過去時，樂嘉早就來了。秋天的雨看似不大，若是真的在雨裏走路，也是要命的。葉子淋着雨閃進左岸，就見樂嘉靠着深黃地靠椅裏，微阖雙眼，臉色也很差。拉過靠椅坐下來，樂嘉聞聲，睜眼，無精打采地說：“這麽快？還真怕給我送錢啊。”
睡眠嚴重欠缺，偏頭疼開始折磨她了，她往後靠了靠，用手按着太陽穴，無力地說：“我都舍不得給自己送錢，哪會給你送。”
樂嘉被她的話逗樂了，這一笑到是來了精神，坐直，雙手交叉，叫來侍應生給葉子上咖啡。
“你以為是喝下午茶？”葉子讓侍應生換點心，等侍應生下去了，問：“什麽事，趕着投胎？”
樂嘉胯下肩膀，沉默片刻，語出驚人。她說：“那天和我幹架的小模特還記得吧。”
葉子點頭，樂嘉往下說：“葉子，我說了你別笑話我。”
“……”葉子心想，我什麽時候笑話過你？示意她往下說。
“我覺得自己很朝三暮四，但龍承陽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們不可能，他說我們不合适，我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我以為自己很傷心，可我沒有，他給了我解脫的輕松。”樂嘉說到這裏，停下來思考，又靜默一會，開口道：“小模特的男朋友常風你還記得嗎，那晚他請我們吃夜宵的。和騰龍李總吃夜宵那次，還記得嗎？”
葉子把手放在腿上，雙手交叉着握緊，聽樂嘉提及李念，心裏好像是掉了什麽東西，哐當一聲。
“那次後，常風約我出去幾次，開始我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都是找樂子的人。”她說到關鍵處，沉思良久，後徐徐道來。
“樂嘉，你讓我說什麽好？”聽完她的故事，葉子能說什麽，她自己的感情都是一團糟。她倦倦地說：“那個圈子裏的人，投入感情，就如石沉大海，激不起浪花的。”
樂嘉當然是明白，可感情這回事能說清楚嗎，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到初相識那夜，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豈能給常風就機會可乘。
“我說你別哭喪着臉啊。”樂嘉看葉子臉色不大好，以為是因自己的事情鬧心，“早知道不跟你說了，我也是很煩啊，就是想找個人說說。”
葉子枕着靠背，攪着咖啡。外面已是華燈初上，淅淅瀝瀝的雨打在路面，偶爾有幾個人撐着雨傘從咖啡館前匆匆走過，急駛的車從遠處來然後消失在路的盡頭。樂嘉建議喝酒，葉子豈能同意，酒誤事一次已讓她不能救贖了，在喝還不知要惹出什麽事情。
她知道樂嘉心煩，想起歐陽鋒那杯醉生夢死，不由說：“如果真有醉生夢死那杯酒，我第一個呈上來給你。”
“就說吧，又被騙了是不是？如果真有那杯酒，我就怕越喝越清醒。”樂嘉見不遠處有位小帥哥獨飲，用手指了指，說：“天涯淪落人，看到了嗎。”
“你怎麽知道人家是淪落人？”葉子依然笑，眸光落到那位所謂的淪落人身上。
樂嘉丢給她一記少見多怪的眼神，然後又是一陣沉默。播放機歌聲在廳堂每一次環繞，清歡略沉：我以為我會哭，但是我沒有，我只是怔怔地望着你的腳步，給你我最後的祝福，這何嘗不是一種領悟……
兩人沉陷歌曲的感傷裏，有人問：“方便嗎？”
問話的是位美女，氣質可謂高華，可那居高臨下的氣勢，葉子心裏不快，還是不動聲色。樂嘉沉默，片刻後指着空的位置。美女落座的姿勢都是優雅的，葉子依然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咖啡。
誰也不張口，氣氛有點壓抑，葉子按鈴讓侍應生，等咖啡上來後，美女終于開口了。她舉起左手，一枚小巧精致的戒子，更顯得她那修白的手指完美。
“相信樂小姐對這不陌生吧，這是他向我求婚的戒子，很美是不是？”美女欣賞着，有些漫不經心地說：“去年，在撥浪鼓，他就向我求婚了，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商量婚禮今年底舉辦。”
“那如何？”樂嘉懷抱雙臂，一副你們結婚與我何幹的表情。
美女笑了，“當然沒關系，據我所知，樂小姐作為他曾經的舊愛，分開後也還是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們結婚你怎能不來。”
換做平日，樂嘉早跳起來了，而此刻，她只是平靜地聽着，仿佛是聽別人的故事，那種莫不關己，葉子深有體會，在乎遠大于承受的底線，不能哭不能鬧時，僅能給的反應，就是笑着流淚。
誰唱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葉子眸光閃爍一下，說：“新歡舊愛，你确定自己他能為你守身如玉？”
仿佛是被戳了痛處，美女臉色變了變。樂嘉應該是很了解對手的實力，也像是倦了，倦倦地說：“你們的婚禮，我沒任何興趣。正如你所說的，我充其量不過是他無數舊愛中的一個，既然如此，你擔心什麽。”
“我犯不着擔心，不過是提醒你，既然知道自己是舊愛，乘早放手。因為你根本不懂他，給不了他任何幫助。”
這番話是那般刺耳，仿佛是一根刺，狠狠地戳入肉裏。疼，是實實在在的。葉子握緊手，諷刺道：“既然那麽了解，何必來這裏呢。其實，與其來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費心思套牢他，你不是說，你能夠給他的樂嘉根本沒辦法給嗎，既然是這樣，你還害怕什麽。還是你擔心，倒下一個樂嘉，會站起千千萬萬的樂嘉？”
“你……”美女氣得臉色泛青，紅唇顫抖，胸口劇烈起伏。
葉子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起身就要走。美女見她要走，抓起沒喝的咖啡朝她潑過去。戰場轉換，她愣了一下。因為自己，朋友遭受委屈，沉默的樂嘉怒了，哪裏還理對方來路。眼看就要打起來了，葉子不想在這裏鬧事，拉住樂嘉。
然而美女不領情，一杯咖啡不過瘾，撿起被子就砸過來，頗有混社會大姐大的氣場。美女像是砸杯子上瘾了，桌上的幾個杯子，沒一個能幸免。
“還嫌不夠丢臉，還不給我滾回去。”很有氣場，威震力可謂不小，美女聽聞此聲，氣勢只剩三分。
葉子見到來人時，不由皺眉，心想人要是背了，走哪裏都要倒黴。視線瞟過他，落到他身後的人那裏，她恨不得自己能化作空氣。那人，沉着臉，應該是生氣吧。可他生什麽氣啊，要說生氣的應該是她，若不是他朋友，她怎會被人潑咖啡？她朋友怎會被人侮辱？
李念的确是生氣，但不是生她的氣。在他的地盤，在意的人遭受這等侮辱，不生氣那他才奇怪。那一身的戾氣，葉子不由打了個寒戰，心想看你怎麽收場。而人家壓根不打算收場，也不管在場的人何反應，拽着她就走。葉子心想，樂嘉這會兒要罵死她了。心裏有怨氣，被他拽到三樓休息時，還沒等她發話。他開始講電話，斷電話後，有位美女敲門進來。
“給她換一套衣服。”
美女笑的暧昧，葉子知道她誤會兩人的關系，也不知要解釋什麽。換衣服的時候，美女幸災樂禍地說：“你可真有本事，長這麽大還沒見誰能把他氣成這樣。”
“你确定惹他生氣的人是我？”
“難道還有第二個葉小姐？”
“你認識我？”葉子更奇怪了。
“在某人的手機裏見過你的照片。”美女偏頭想了想，“某人的辦公室好像……”
葉子狐疑，美女哎呀拍了下頭，說：“千萬別告訴他是我說的，不然我會死的很慘。嗳，你還不知道我名字吧，我叫杜绾。”
後來，葉子無數次想起那晚，他說的那些話，恍如夢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