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念地獄（上）
一念地獄（上）
李念說，她要搬過來這裏住。在不能應對時，她習慣沉默，好像這樣就不用面對，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深沉，葉子笑笑了事，可面對李念，就算想裝深沉也裝不起來，因為這男人太陰，也太狠。從他處理楊婷的事情就知道，還有就是君悅那一次，如果他是君子，會和兩個小女人計較麽。可他計較了，她連鄙視都來不及，她就被啃得渣都不剩。
他的房子很大，給她的感覺就是太冷清，如同他的人，沒任何溫度可言。
“李先生，楊婷她……”
“你同情她？”李念目光深邃，讓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在燈光下，更顯得深不可測。
原來楊婷說的是真話，真是李念的意思，學校也太看得起她了。對李念的怨恨深了一層，不屑挂上眉梢。她這些表情，盡收眼底，他心裏百般不是滋味，一個不相幹的人，甚至一個要置她不能翻身的人，她都有憐憫之心，獨獨對他，連個好臉色都欠奉。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我不希望因為這事情，她不能畢業。”
李念看了她一眼，說：“那你的希望是？”
“李先生能不能跟校辦的說說，關于參賽的作品，我有備份方案，不會影響的。”她有些緊張，不知李念會怎麽看她，會不會笑她傻。算了，傻就傻吧，如果楊婷因為這事情不能畢業，就算錯不在她，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事成了，你要怎麽感謝我？”
葉子沉默片刻，問：“李先生的意思？”
李念笑，說：“到時候可別賴賬，我這個人有時候挺好說話，但是你要是賴賬的話，這筆賬可就不那麽簡單了。”
葉子也不多想，事成之後，她應該是在麗江。那時候的事情，她也不願多想，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如果在不濟，也就是和他糾纏上一段時間，等他膩了一拍兩散。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的手不安分在她身上游走，葉子僵直着不敢動，心裏已經在打鼓，如果他那個……她能拒絕麽。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門鈴響了，李念起身去開門。葉子沒想到會有人來，緊張之餘又很感謝來人，更讓她沒想到的是，來人竟是位中年婦女。
葉子不知婦人身份，尴尬站着，婦人眉目含笑，說：“李先生，葉小姐。”
李念點頭，葉子震驚婦人對她的稱呼，婦人笑着說：“先生說你們還沒吃飯，我去廚房看看，最慢也就個來小時。”
說完朝廚房方向走去，李念解釋，說：“這是劉嫂，在我家有好些年了，很會照顧人。”
“……”
見她不說話，轉身就進書房裏。葉子消化了好一會，初步得出結論，這個男人想包養她，一定是這樣。可包養犯得着連保姆都安排妥當麽，還是說有錢人的興趣都很特別。
站了一會覺得沒意思，想離開發現包落在李念車裏，電話也沒帶，現在已經下午了，如果要回去，這裏應該攔不到車，她也沒錢打車。想要包還真的找這個男人，可這個時候，她忘了眼書房的方向，腳怎麽也邁不開。
倒是劉嫂，她出來，問：“葉小姐，你喝椰子蛋嗎？”
“嗯。”
劉嫂笑了笑，心想，李先生是從哪裏弄來的可人兒，皮膚白白淨淨的，人也安安靜靜，又懂禮貌。劉嫂回廚房了，葉子沒事可做，步入廚房。劉嫂看她進來，就說：“葉小姐你還是在外面等着吧，這裏油煙重，小心嗆着。”
望着劉嫂的背影，鼻子一酸，她想，她媽媽也是這樣的吧，如果她還在的話。
“劉嫂，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還是在外面等着，小心啊，這裏的油煙熏着。”劉嫂一邊切菜邊笑着說，“我女兒今年剛上大學，她可是從來不肯踏進廚房半步，說現在的女人不能學會做飯，這都是什麽理論，不做飯吃什麽。”
葉子酸澀地笑，“都說廚房是女人青春的殺手。”
“也是，你先出去吧，要是餓的話，先喝杯牛奶，先生喜歡喝純的，小姐喝純奶還酸奶，要是喝酸奶，明天我準備些。”
“不用麻煩劉嫂，我不喝牛奶。”葉子急忙拒絕，怕劉嫂繼續這個話題，找了個借口匆忙離開。李念從書房出來沒見着她，以為她不告而別，沒想她從廚房倉惶逃出來。他揚了揚眉，心想，這女人到也蠻可愛。
葉子見着他錯愕一下，又見他眉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渾身不自然。劉嫂的飯做好了，兩人吃好，已經是八點，劉嫂收拾好就走了。只留下兩個人，葉子小心翼翼開口說：“李先生，我的包在你車上，能不能把車鑰匙給我？”
“葉子，你就能不叫我李先生？以我們兩個的情分，你叫我名字就那麽難？”聽着她叫李先生滑稽不說，還特別別扭，他就不明白，難道喊他名字會死啊。
文不對題，葉子知道他故意找茬，可要叫他名字，還真是為難她。尤其是一開始，一直叫他李先生後，忽然改稱呼，她覺得很別扭。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只能順應潮流，說：“那李……李念，我的包……”
“有什麽東西？明天給你不就得了？”
“可……”她還想今晚回去，難道要和他共處一室，是不是太危險了？當然這個不用假設，和狼共枕不危險那是騙小孩的吧。
李念不耐煩，起身進了浴室，葉子聽着浴室裏嘩啦的水聲，起身準備走，誰知道門開不了，最後發現是電子門。葉子生氣的坐回來，李念裹着浴巾出來，笑着說：“我這是電子門，所以你也別費那個力氣了，說穿了，我就這麽小心眼，你喜歡就好，不喜歡也得喜歡，至少是在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能讨厭。”
葉子想，你還能在無恥點嗎。
“你也別詛咒我，詛咒我沒用，別忘了，要是我死了你也得墊背，在這個地方，李家要殺一個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他半開玩笑說。
她不怕死，可她不想死，好死不如爛活着。
“這樣有意思嗎。”
“如果對象是你，當然有意思。”他坐到她旁邊，拉起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其實你記不得我沒關系的，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忘不掉。”
然後用手指輕撫着她的胸口，篤定說：“這裏，我會烙上我的名字，你這輩子敢忘記，就得拿下輩子來償還。”
下輩子……她不要，她搖頭，說：“下輩子我再也不要認識你，這輩子已經夠了。”
“這可是你一廂情願的選擇，因為我們已經認識，而且你就在我懷裏，這些就是記號，所以下輩子你也逃不掉。”
李念的提醒，讓她沮喪。他說得對，這些是她一廂情願的選擇，可是，她還是想賭一番，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然後她說：“李念，不如我們打個賭。”
“什麽賭？”他目光落在她眼睛處，順着她的意思問。
“我賭你不愛我。”她不相信李念真是喜歡她，頂多是覺得她新鮮，有錢的公子哥們，有幾個會玩真心，又有幾個人還有真心。他們的感情歷盡千帆，就算有怕也早耗費盡，最後僅存的，也就是真真假假的只不過是尋找空的寄托。
“那麽肯定我不會愛你，為什麽？”他饒有興致，“如果我愛你呢，你會怎麽報答？”
“如果你愛我，我用一生報答你，可如果你不愛我，你還要和我糾纏嗎？”
李念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從來只留給他一道倔強背影的女人，到底是她太自信，還是太低估她自己。難道她不清楚，他對她的忍讓已到了底線？她難道就不能想想，他這麽做，是真的喜歡她而不是玩玩？很多人誇她聰明，依他看，她是全世界最笨的人女人。
李念同意了，葉子并沒見好就收，讨價還價說：“李念，我不想搬來這裏住，在我愛上你之前，我不想跟你發生那種事情，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沒想他很爽快的答應，葉子不想事情這麽順利，還有點小歡喜，覺得李念并沒那麽讨厭，還有一點小可愛。她哪裏知道李念的小算盤，他不過是不想逼她那麽緊，既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急什麽，這個女人遲早是他的。
“那我現在可以回學校了嗎？”
李念想了想，笑着說：“我又不會吃你，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
葉子還想辯駁，他又說：“我說過不會動你就不動你，要是你存心往這方面想，我不敢保證。”
介于他的權威，葉子不敢在挑戰，輾轉一夜，結果天快亮時，迷迷糊糊睡着了。等醒來時，太陽已西下，他竟然沒出門。見她起來了，揚起眉，問：“不多睡一會？”
她無語，她又不是豬。“我得回去了。”
“可以啊，我送你。”
葉子沒拒絕，覺得如果能夠這樣相處已經是很樂觀了。誰知還沒到學校，葉子就嚷着停車，李念不明所以，停下車來，葉子就下了。
他還要說什麽，葉子擔心被同學撞見，小跑着走。李念這才知道，這女人是擔心被同學看到，好笑之餘又不免生氣，她到底要怎麽樣，都承認她是女朋友了，還要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