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醒後
醒後
白初涼看着莫方辭,破碎的記憶撲湧而來。
他困于火海中,終不比童年,現有莫方辭破火而入救他于陰影中。少年是光,至少在他的心裏是全世界唯一的光,對于另外一個少年而言。
白初涼沒忍住輕輕伸出手摸了一下莫方辭的臉頰,手中一片溫熱和柔滑,頓時心裏恍若煙花爆炸似的。白初涼不想再松開手。
也不知道第二天是怎麽過來的,反正一向晚起的莫方辭被那毒辣的朝陽光給刺的夢裏都冒着金光,眼皮緊緊裹住的眼球也是被陽光刺的全是彩花團在意識裏直蹦迪。
莫方辭睡意全無,頓時懊惱起來,都怪自己太懶了,昨天晚上睡覺前沒有把窗簾拉上,導致現在莫方辭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我有起床氣!
“草啊!你這個煩人的太陽每天都那麽早升起幹嘛?趕着投胎嗎?就不能等我睡完了再升起?”
莫方辭一邊嘟囔着,一邊大動作發洩着自己的脾氣的走到窗戶前,疲倦的把眼皮擡起來看到了被陽光照的有些暖和的玻璃窗下,是早八的立交橋縱橫交錯,而上面是熱鬧的車水馬龍。
只不過莫方辭現在可沒有欣賞早八的現景,于是手法狠辣的一把扯過窗簾遮住了陽光。
再轉過身時就看見白初涼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并且坐靠在床上,用着一種十分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自己。
莫方辭尴尬的咳嗽着,“你醒了呀?”
白初涼看着他目不轉睛,似乎把之前沒看夠的機會全部彌補回來。
但也沒忘記回莫方辭的話。“嗯,昨天晚上就醒了。”白初涼直白的說。
莫方辭稍微一愣,追問着,“啊?!那你為什麽沒叫醒我?”
白初涼似乎也不明白的樣子,“很晚了。”
莫方辭白了眼白初涼,然後碰響旁邊的鈴,情緒促使着他,他似乎好像對于昨天晚上白初涼沒叫醒他而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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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初涼看着他的模樣,越發覺得可愛,一時沒忍住,噗嗤笑起來。
莫方辭憤憤說,“笑什麽?你不會是燒傻了?”
白初涼笑的沒個止,那副開懷大笑的模樣根本與往常的白初涼大相徑庭,但只有白初涼自己知道,這個笑可以緩解他所有的恐懼來源。
莫方辭知道是自己自讨無趣,默默偏過頭不想在去看白初涼,嘴巴砸巴着無味。
于是就這樣,一個笑臉如花,一個苦瓜着臉,上面全是愁苦。
直到汪聞新走進來時,還是這幅模樣。只是汪聞新不了解白初涼,見他笑時還以為是喜極而泣,雖然沒有哭,但是照那樣下去估計得哭。
莫方辭見人來了,沒好氣的對白初涼說,“別笑了,別等會兒笑岔氣了。”
汪聞新于是在莫方辭轉過頭時看見了那恍如□□的臉時,才發覺出敢情這兩個在鬧別扭?在那唱一紅一白呢?
于是就這樣汪聞新走到一半的路時,又默默折回去,莫方辭看見瞪大眼睛,說,“汪聞新,你幹什麽?”
經過幾天的接觸,莫方辭很好掌握住了白初涼的主治醫生,護士還有一系列與白初涼的病情有關的相關姓名。
這也算可謂是閑到極致,無所不作。
汪聞新返回到門口讓一衆人進來,他走在前面回莫方辭的話,“沒大沒小的,你幾歲我幾歲?就稱名字了。我讓他們進來不行嗎?”
莫方辭連忙起身把家屬椅往後面帶,給一衆人讓出位置。可這也不會阻止莫方辭怼回去的機會。
“你這人也是難伺候,叫你醫生哥,你又嫌老,偏偏讓叫你名字,現在叫你名字你又說我不對。”
汪聞新狠狠瞪着莫方辭,莫方辭裝作無所謂的模樣,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白初涼的笑早就停了,看見一群人過來時,臉上常有的冰塊臉又戴上去。
汪聞新對他說,“什麽時候醒的?”
白初涼回着,“昨天晚上,23點24分。”
汪聞新聽見蹙眉,随後轉過頭看向莫方辭,眼神裏全是要你何用。莫方辭聳肩然後受不了那毒惡的目光,莫方辭提言說,“我先出去一下。”
白初涼說,“好。”
汪聞新卻在白初涼說話,一同說出聲,“還知道避嫌?”
莫方辭說,“我對白初涼說的。”關你屁事?但莫方辭知道白初涼的性命還在汪聞新手上捏着,他自覺的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莫方辭站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直到汪聞新走出來時,他才和汪聞新終于有了今天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對話。
“白初涼他怎麽了?”
汪聞新瞥看他,“沒事,他挺聰明的醒了還知道記一下時間。”
莫方辭無話可說對于汪聞新的這句話。
等他們說完後,莫方辭才推門而入,看見白初涼一個人坐在那裏,表情冷淡的看着外面的朝陽。
莫方辭走過來,說,“沒事吧?”
白初涼聽見話後才轉過頭看向他,看了好一會才說,“沒事。”
莫方辭把椅子挪過來,坐下後看向白初涼說,“沒事就好。”
白初涼卻是像想起什麽似的,“莫方辭。”
莫方辭點了點頭,“我在。”
“你為什麽沖進火海救我?”
莫方辭啞然失笑,他想過很多白初涼醒來的畫面,但是他最核心的錯誤就是他以為救他的時候他已經暈過去了,于是在很多醒來的畫面裏,他從來沒有想過對于這個問題的解答方法。
到最後,莫方辭說,“原來你知道啊。”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他不知道是自己救他的時候,自己可以大聲為自己作掩護說是別人救的,因為這樣顯得自己沒那麽傻。
白初涼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的立場是中立的,因為無論是出自私心還是表面,沖進去救他就能給他新生,但沒沖進去的話,也就只會少了一條命而已。
他沒有立場去辯駁莫方辭這個把自己都搭進去的做法。
莫方辭察覺到氣氛不對勁,他還是那個轉移話題的那個,“白初涼,你還記得當初你在化學實驗室裏發生了什麽嗎?”
白初涼又笑了,溫和的。“我是燒傷了不是燒傻了,你不必這樣試探我。”
莫方辭哎呀一聲,“不用在意這種細節。”
當初校方說了要加大力度調查監控,結果還沒到一天,校方就停止調查了。讓莫方辭等了好幾天才忍不住自己去找校長問話。
結果答案卻是,那天化學實驗室附近的監控攝像頭全部換新了,所以那天一天的監控攝錄像都沒有。
莫方辭當時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校方了,還是憋着氣回來的。
但是轉念一想,到處是大課間,而且當時也不止是化學有競賽,還有其他兩科的人。人多雖然好問,但是有利也有弊,那麽多的怎麽可能就站在那裏不動專門看人了。所以這個法子還是大海撈針。
當時白初涼是和夏老師一起進實驗室的,不過同行的還有另外一個實驗班的同學,三個人進了實驗室就沒有什麽對話的開始做實驗了。
畢竟競賽就在當前,現在的他們一邊還有跟上正常的學習進度還要和時間争奪知識,所以都是比較疲憊,并且專心致志的。
白初涼是當中最用心的人,當時夏老師說自己落下實驗報告冊了,要回辦公室拿,于是就第一個離開。
白初涼也只是擡頭示意了解了,然後就低下頭繼續做實驗,中間過程都很安靜,畢竟兩個同學都想在競賽中獲得一等獎。
所以都很用心,當時玻璃杯輕碰聲什麽的動靜大家都習以為常,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去問那個發聲人。
而恰在中途時,似乎好像有人找那個實驗班的同學,白初涼才終于擡頭看過去,見他們離開後,還在木楞着。
白初涼看見那個找實驗班的同學,也是男生,于是就這樣他莫名想起莫方辭,想到莫方辭就有些不明意味,為什麽他不來看自己。
可是想到這裏,白初涼又立馬冷靜下來,懊惱自己的出神還有自己的矯情。
于是又開始忙忙碌碌的實驗,似乎在忙碌中他就可以緩解一下只是片刻沒有看見莫方辭就想他的心。
就這樣弄巧成拙,等他在擡起頭來就看見了在最後一排和前面二排的實驗桌上已經開始蔓延開熊熊烈火,那些火焰在化學用品上,似乎就是幹枯的樹遇見了水源一樣,瞬間吸收水分,抽枝發芽也只是在片刻間。
于是白初涼想立馬離開,可就在他到前面二排時,第一排靠着牆壁的桌上的裝着一氧化碳的瓶子瞬間倒在門口,火焰在剎那間升起來,竄到一米高左右。
于是就這樣,白初涼被困在火海中了,噼裏啪啦的火聲和玻璃杯摔倒在地的聲音在白初涼的耳中無限放大。
水光盈盈的眼中印出了火的模樣,那時只身一人的白初涼冷靜的臉上瞬間分崩瓦解,化成了恐懼的神色。
緊靠在身側節骨分明的手指也開始顫抖,于是火焰成了助力,白初涼渾身都是忍不住的顫抖。
火焰中是恐懼,火焰也是孤獨,火焰也在無處不侵的靠近自己。
白初涼說這個的時候,沒有很詳細的說明,雖然跳躍過一些重點,但是關于放火的事他卻是把他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莫方辭安靜的聽着,像是一個傾聽者。聽完後,莫方辭的內心總結出,沒有一個重點!
無論是夏老師到底是怎麽離開的還有那個實驗班的同學是怎麽離開的,白初涼似乎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們有事。還有火是什麽時候着的,他一個受傷最重的當事人也不知道。
莫方辭此時的表情都不知道該用怎麽了,只是猛地吸幾幾口氣,心裏安慰着自己說,
沒事沒事,反正白初涼都不知道都不在意的人,自己又何必在意呢?
可是越安慰自己,越覺得有些窩火。去他媽的不在意,要不是自己及時趕來,白初涼早就和火化為灰燼了!
莫方辭卻沒把表情寫在臉上,只是為白初涼削了一個蘋果,正要遞過去時卻突然想起汪聞新說的話。
白初涼看見莫方辭削蘋果的整個過程,他恍惚想起之前他吃過莫方辭削的蘋果,很甜。
于是他看着莫方辭把蘋果遞過來時,喉結上下動了動,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吃一口莫方辭削的蘋果。
結果就在他伸出手要接過時,莫方辭把手收回去,那雪白的圓果肉頓時消失在白初涼的視野裏。
莫方辭嘆了口氣,把蘋果收回來,收好刀後就自己啃起蘋果來。
期待極了的白初涼:……敢情就這樣對待病人的!
莫方辭感覺到白初涼的視線,擡頭和白初涼對視上,又說,“不怪我,汪聞新說的不可以吃水果。”
白初涼狠狠吞咽下口水,然後就沒有再說話,然後把睫毛垂下蓋住眼睛,動作很落魄,表情也像一個吃不着糖的孩子。
莫方辭頓時罪惡感湧起,他砸巴嘴裏的果肉,随後朝着門那裏看了看一眼,眼疾手快的把蘋果往白初涼的唇瓣上碰。
白初涼也沒有完全把眼睛閉上,只是留了一道縫,正好那道縫看見了一竄雪白影過,随後嘴邊就感覺到冰冰涼涼的果肉。
白初涼不動聲色的把舌頭伸出來舔了一下,感覺到是真的果肉,于是正要張開嘴巴咬一口時。
莫方辭頓時把果肉收回去,又啃起來,一邊嚼着一邊為自己辯白,“我看你好久都沒吃,就以為你不吃了。然後就把蘋果收回來了。”
白初涼懶懶擡起眼皮,瞪過去眼神裏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戲耍我?
莫方辭看着他幽怨的表情,吃着蘋果的心情好起來,于是吃蘋果的聲音更大了。
可是白初涼卻沒有心情聽他吃蘋果,只把嘴巴閉上,舌頭在牙間頂了頂,蘋果香甜的味道就溢在口腔裏不出來。
白初涼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莫方辭咬過的地方,眼神裏的味道很深。他方才舔過的果肉現在正在被莫方辭吃掉。
或許用更準确的話說,那就是他方才舔過的地方就是莫方辭吃過的果肉。想到這裏,白初涼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笑,蘋果很甜。
莫方辭只照顧了白初涼兩天,于是莫方辭就要回學校上課了。走的時候,莫方辭頗為不舍得的對白初涼說,“我白天要去上學,所以不能照顧你但是晚上我還是能過來的。”
言外之意就是白初涼不要給他惹事出來。
白初涼乖巧的跟個孩子似的,雖然臉上的冷漠有些膈應人。“嗯好。”
莫方辭看着他乖巧的表情,他才不相信白初涼會這麽乖,于是在臨走前還不忘叫了幾位比較信任的護士姐姐照看着。
畢竟在和白初涼相處的這幾天裏,他已經深刻了解到生病的白初涼,你看着他表面可能是一個特別聽話的孩子,可實際上就是一個十分能折騰人的小屁孩。
莫方辭終于走了,白初涼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裏,此刻他才終于感覺到了來自病房的冰冷,還有空氣中彌漫着的消毒水味道特別刺鼻。
可是白初涼明明覺得,在莫方辭還沒走之前,房間裏全是水果的香甜味。因為莫方辭會在白初涼無聊的時候逗他,在白初涼嘴饞時不是削蘋果就是剝橘子,那種香甜刺鼻的味道完全覆蓋了消毒水的味道。
或者那櫃子上的水果全部被莫方辭吃完時,莫方辭會在荷包裏拿出一兩個水果味棒棒糖,砸巴着砸巴着,白初涼看的很是眼饞。
可是現在白初涼轉過頭看向盤子裏是琳琅滿目的水果時,他卻感覺食之無味,雖然他現在已經可以吃水果了。
于是無聊的白初涼從床上起來,用莫方辭之前用過的那個架子把點滴放在上面,就這樣在房間裏四處逛着,似乎他像是在尋找着房間裏哪個地方遺留的莫方辭的味道最多。
在悠悠的逛了一圈後,白初涼還是坐在了那個莫方辭一直坐的椅子上,發起呆來了。
他又開始想莫方辭,似乎只要莫方辭離開他一分鐘,他都像是一個五天沒有進食的人一般發狂的想念。
突然房門被推開,白初涼還以為是莫方辭折返回來有什麽東西沒拿時,卻看見汪聞新走進來。
于是期待的眼神變得落魄,汪聞新被搞得不好意思起來,一邊走過來一邊說,“怎麽?不是和你說了不要劇烈運動嗎?萬一扯到傷口了,痛的還是你自己。”
說話間,汪聞新已經走過去,把病情觀察手冊放在一邊,攙扶着白初涼上床。
白初涼上床後,說,“多運動更健康。”
汪聞新重新拾起手冊,聽見後表情有些裂縫,“對,多運動更促進死亡。你死了你沒事,但是你朋友估計就要把我醫院給砸了。”
白初涼似乎對于聊天內容是莫方辭很有興趣,于是在白初涼說話時聲音都不由自主的有些輕快,“嗯。”
汪聞新卻不想再在夾在中間,腹背受敵的那種無力感,立馬說自己要公事公辦,沒有時間和白初涼唠嗑。
又送走一個人後,白初涼感覺孤獨又更近一步。可是這種強烈的孤獨讓白初涼蹙起眉頭。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他以前沒有什麽朋友,因為自己孤僻的性格,基本上沒有什麽臉皮厚的人會和自己死纏爛打那麽久。
而交朋友也只能終在開頭,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都會說他不好,一點都不好。
不好之中包含了太多的話。
所以白初涼把自己包裹起來,用冷漠堅硬的殼把自己重重保護起來,不論是誰碰到他的殼子,他都只是探頭看了眼來人然後就縮回去。
就着這樣,他幾乎不用怕黑暗,不用怕終日裏的日日夜夜,無論是雷鳴電閃還是悄無聲息的夜裏,他都能很好的睡着或者生活下去。
或許在以後,這将養成習慣,或許到了最後他也可以一個人到老死去。
只要他沒有遇見莫方辭之前,他都是抱着這種想法。
白初涼目光呆滞的看着空中,幾分鐘才收回眼神,拿出手機借着醫院的網,下載了一個個小游戲開始玩了。
莫方辭來到學校後,就接受到了七班最轟烈的回歸儀式。
一進門,突如其來的禮炮出現在自己的兩側,嘭的一聲禮花被炸開撒在莫方辭的身上,随後是震耳欲聾的歡迎詞。
“歡迎莫方辭同學回歸我們七班這個大家庭!”
聲音最大的是朱煜志,因為他離莫方辭最近,把莫方辭耳朵都震的有些麻木。
莫方辭被吓的驚慌失措,安撫好自己的小心髒,才看向了罪魁禍首朱煜志。
在這歡呼的場景裏,莫方辭隐約還聽見了毛睿卓這個大傻子的偷樂聲。
視死如歸的解釋在莫方辭的臉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只見在門口放禮炮只是一個開場白,緊接着莫方辭就被一衆人推進教室裏,然後在黑板上瞧見了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歡迎莫方辭同學回歸組織!
看到黑板的莫方辭表情複雜,內心情緒更複雜,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表情來感謝大家的熱情似火。
一路上,坐在過道旁的同學們紛紛伸出手來,手裏揮舞着白色綢帶。
莫方辭看的眼疼,接着一條條白色綢帶系在莫方辭的頸上,莫方辭隐約想起什麽來,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離最近的朱煜志。
“這是什麽?”
朱煜志一臉智障表情,還隐隐有些自豪,“哈達,我想出來的,厲害吧。”
莫方辭莞爾一笑,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可真是聰明的大寶貝。”
回到座位上時,已經不能看出今天莫方辭穿的是什麽衣服了,上面全是被彩花挂着了,還有白色快堆到莫方辭頭上去的“哈達”。
但莫方辭的座位和主人一樣,上面也是堆滿了零食,這副場景曾經在白初涼身上發生過,現在發生在莫方辭的身上。
他瞬間能感覺到當初白初涼是什麽樣的心情了。
抱着複雜情緒的莫方辭沉默不語,被朱煜志塞進座位時,心情也是不明不白的。
随後站在講臺上的班主任也熱烈的歡迎莫方辭回來,經過一系列麻木的過程後,終于開始上課了。
莫方辭才慢慢像是靈魂回體般,麻木停止了。
一天的時候說快也快,眨眼間莫方辭就到了要去醫院的時候了。這個時候已經放學了。
莫方辭一邊收拾着書包裏的東西,一邊和前排的白菲藝說,“白初涼醒了。”
白菲藝似乎沒料到莫方辭會這麽說,她漂亮的臉頰上露出一點無奈,“方辭哥,我這也沒有時間去看他。”
莫方辭聞言停住動作,深深看着白菲藝,随後又開始動作,語氣不明但很慢條斯理,“我沒那個意思,只是想拜托你讓白兆懷派個人去照顧他。”
白菲藝臉上尴尬,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莫方辭卻背起書包就要離開,那個動作大的把白菲藝吓了一跳,白菲藝還以為莫方辭要打自己。
于是莫方辭和白菲藝就愣在原地沒有動,莫方辭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白菲藝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口,“我會和爸爸說的。麻煩你了方辭哥。”
莫方辭說,“沒什麽,就是挺佩服你們的。”
說完就走了,獨留白菲藝在原地羞愧難當。
在停車場時,莫方辭和朱煜志還有毛睿卓那兩個二傻子碰見了。朱煜志看見莫方辭心情有點不對,連忙蹭上去轉移話題的問,“小爺好點了嗎?”
莫方辭沒想到朱煜志會問,“哦醒了,不過應該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才能來上學。”
朱煜志點了點表示了解,于是又說,“那我和阿毛可以去看他嗎?”
毛睿卓沒想到朱煜志會這麽說,那稱呼還那麽親密,于是一個書包砸過去,砸的朱煜志直踉跄,“你TM叫誰呢?我是直男好吧!”
朱煜志咳嗽了幾聲說,“我也是直男。”
莫方辭看着他們,思考了一會兒說,“行,走吧。”
回到白初涼的病房時,白初涼正好亢奮的打着游戲,就連莫方辭推開門他都沒有察覺到,等到頭發感受到一處柔軟時,白初涼才倏然擡起頭看見莫方辭也學着自己的模樣,看着自己手中玩的游戲。
屏幕裏,好像是碰碰樂,三個紅色的水果方塊就差移動就可以消掉,可惜白初涼已經擡頭看向自己了。
莫方辭伸出手,幫他消掉後屏幕出現了獎勵,金光閃閃的獎勵,閃的莫方辭的眼睛都快瞎了。
只見屏幕裏是一件五彩斑斓的糖果公主裙,後面還閃着金光的特效。
莫方辭表情有些裂開,跟在後面的朱煜志和毛睿卓也看見了,于是下一秒病房開始熱鬧起來。
但白初涼并不想以這種方式熱鬧。可還是由不得他,朱煜志和毛睿卓看見屏幕上的內容時,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如洪鐘般響亮。
白初涼瞬間拉黑一度,莫方辭也讪讪地幫白初涼熄滅屏幕,他的臉上緊繃着,似乎也有些想笑的樣子。
但他還是忍着出聲呵斥住兩個大傻子的笑,“你們不是來看白初涼的嗎?”
笑的眼角快流下眼淚的朱煜志稍稍止住笑意,“小爺,居然沒想到你冰冷的外貌下還有一顆可愛的少女心。”
毛睿卓伸出手拍打着朱煜志,反駁着,“你小時候還穿女裝呢,你怎麽記不起來了?”
霎時朱煜志也沒笑,莫方辭有些頭疼,他後悔把這兩大傻子帶過來了。可事已至此,無可奈何了。
朱煜志和毛睿卓走到白初涼的面前,沉重的伸出手,表情上是無盡的憂傷,“小爺,一路保重。”
白初涼終于受不了這倆的一唱一和,居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莫方辭在後面看見有些愧疚的摸了摸鼻尖。
“直走左拐,慢走不送。”白初涼淡淡道。
二人開始表演了,傷痛欲絕的說,“不要啊,燕子沒有你我該怎麽活啊!”
白初涼皮笑肉不笑,“要死要活滾一邊去。”
這次卻是莫方辭沒忍不住笑出來,噗嗤一聲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莫方辭頓地伸出手開始戰術性裝不知道,手又摸了摸鼻尖。
白朱毛六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方辭。
就在一衆寒暄後,白初涼也受到莫方辭不分上下的熱情,只見朱煜志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上午歡迎莫方辭的時候準備的“哈達”就要往白初涼頭上套。
莫方辭看見有人和自己同甘共苦,真是太開心了,也沒有出聲阻止。
而白初涼吃了啞巴虧,他不喜歡說話,于是就這樣在朱煜志如同老母親慈愛的目光下,默默接受了“哈達”的祝福。
随後朱煜志又拿出新鮮的水果放在櫃臺上,上面還沾着水珠,看上去十分新鮮。
這下輪到毛睿卓,毛睿卓的東西還算正常,他拿出一束花遞給白初涼,一邊說。
“這是曉岚姐姐讓我給你的。”
莫方辭看見這麽好看的花,立馬不開心了,有些委屈巴巴的說,“都是病人,為什麽曉岚姐就給他一束,而我什麽都沒有?”
毛睿卓無語,但他的語氣也不算好,“你還能走,想要自己去向曉岚姐姐要去。還有我自己都沒有,你在想屁吃吧。”只不過最後一句毛睿卓說的很小聲,莫方辭離得遠沒有聽見。
莫方辭哦了一聲,然後看着他們又閑聊了一會兒,看着天色不早了,才兩個結伴而行離開了。
一離開莫方辭就坐在家屬椅上,要開始為自己削蘋果吃了,白初涼靜靜的看着莫方辭削出一圈又一圈的蘋果皮,然後把方才的毛睿卓給的話遞給莫方辭。
莫方辭看見花突然出現在眼前,他把蘋果已經削好了,于是放在一旁。
“嗯?給我幹嘛?”
白初涼看着莫方辭說,“送給你的。”
莫方辭頓時哭笑不得,但也接過花束,“我開玩笑的,這你也信?”
白初涼認真的回答,“我信。”
莫方辭那方的氣氛很假正經,而白初涼那裏的氣氛卻是很認真。莫方辭看着白初涼認真的臉,看了良久才狐疑的問出,“你認真的?”
白初涼點頭沒說話。
莫方辭轉頭看向花,稍作遲鈍,把削好的蘋果遞給白初涼,白初涼接過就啃起來。
到晚上時,莫方辭就着旁邊櫃臺,寫着作業,而白初涼卻時不時玩把游戲然後再看向莫方辭做的作業是否正确。
那閃亮的換裝游戲特效音一直莫方辭耳邊徘徊,惹的莫方辭也時不時分神觀察着白初涼的表情。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白初涼這麽冷的人,居然還玩換裝游戲,果然誠不欺我,冷冰的人的內心都有顆悶騷的心。
到十點時,莫方辭如往常一樣定好鬧鐘,等鬧鐘響後莫方辭就要洗澡了。
于是等到莫方辭洗完澡,一邊用濕毛巾擦着頭發絲,一邊走過去的白初涼。
他恍然擡起的頭看見了白初涼現在正在用一個難以言喻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莫方辭不明所以的問,“你看着我幹什麽?”
白初涼想了好一會,才躊躇着開口,
“莫方辭,我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