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ta

第39章 運動

運動

雖然巴南現已是九月初，按理說應是到了入秋的季節了，可是如今高挂藍空的驕陽，毒辣的陽光穿過空氣，似是要把人的皮膚灼傷才肯罷休。

在八百米假草叢的操場上，雖然一眼過去，空曠又清明，但是像如今這般直曬下去，不出一個小時就能從一個小白人變成非洲人。

鋪滿假草上的內操上沿着紅圈外操一圈，一些密一些稀的坐滿了所有人，大部分是舉着水瓶子的姑娘們看少年揮灑汗水，在操場上恣意飛揚，還有一些少年要露不露的弄着衣擺，奔跑在操場上，熱浪吹過把少年的頭發吹了上去。

而最多的還是紅色塑膠跑道上零零散散閑散步的同學們借着路邊的梧桐樹，一邊遮陰一邊吹風看風景然後閑聊着。

而莫方辭明智的選擇了最後一種方法，就是和白初涼一起走在塑膠跑道上走着，攢着力氣留給體育課，這是莫方辭對體育課最大的尊重了。

而白初涼同莫方辭本就是形影不離，所以莫方辭在做什麽的時候旁邊一定會有白初涼，這已經是見怪不怪的場面了。

鈴鈴鈴——

一陣輕快又響亮的上課鈴聲響起，在操場上集聚的同學們轟轟烈烈的走了，只剩下與自己上同樣體育課的兩個班級。

體育委員首當其沖站出來指揮着同學們排好位置，都是第一次，一些同學可能因為上體育課格外興奮，有些不聽使喚。

一團人攘攘熙熙的擠在一起，悶熱的空氣阻止了莫方辭向前的步伐，只見他站在隊伍的不遠處，等着同學們能把隊伍疏散開一點，然後空氣也不再那麽窒息一點。可是他和白初涼兩個人原本個子就比平常人高一兩截，現在站在團隊外，很是顯眼。

一路小跑過來的體育老師穿着大紅運動服姍姍來遲，看見莫方辭二人，蹙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才走過去問體育委員這是不是他們班的同學。

确認後指揮着所有人站好位置，可是一個班裏總會有一兩個耗子屎攪和着不得安寧，似乎這樣班級才能更加豐富多彩。

一連好幾下，體育老師對着他們吹了好幾個口哨皆是無用功，只見體育老師被曬紅的臉上有些難看，下一秒體育老師便道，“安靜不下來？我吹了幾道口哨了？還不安靜？！”

莫方辭鮮少和白初涼做了一回安靜的美少男，他們站在後面，突出的身高把他們的臉露出來，一眼看過去十分養眼。

體育老師見自己發火也不能使班級安靜下來時，果斷放棄道，“那行你們喜歡說話是吧，體育委員帶着他們跑1500，誰都不能走要是被我看見了加餐。讓你們知道一下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嘩啦——一片無力的反抗聲響起，可也不等幾秒，體育委員就拖着歪七扭八，磨蹭了好久才湊齊兩列，然後體育委員就是火車頭，帶領着兩列跑了。

校園慣例，女生永遠在前面跑着，而稍有些苕皮的男同學則會吹着口哨象征性跑到女生面前秀一下男生的體力。

而莫方辭和白初涼身高，又因為莫方辭忍受不了那股悶熱，導致他們落在最後兩個跑。

莫方辭朝前面隊伍看了一眼，哼哼唧唧的又把目光收回來，步伐有條不絮的跑着，嘴裏說着，“一群蠢貨。”

白初涼低頭笑了一下，半彎的唇角上浮着一個深深的梨渦，莫方辭邊跑邊看向他，“你又在笑什麽？”

白初涼擡起頭，“沒什麽。”

莫方辭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最近是不是中邪了？是不是吃了含笑半步癫？天天都在笑。”

白初涼回道，“看你好笑。”

莫方辭道，“大爺我這張才高八鬥滿腹經綸，貌比潘安風流倜傥的臉有什麽值得讓你好笑的地方？”

白初涼還當真放慢了腳步，仔細的看着莫方辭的臉，良久才下定論道，“哪哪都好笑。”

莫方辭真想給他翻個白眼，要不是看着前面時不時有姑娘轉過頭來看，他才不要在乎這些呢。

“你這是嚴重ooc了！”

“誰告訴你我很高冷Bking了？”

“你沒有點自知之明？沒有鏡子拿把水晶鞋照一照自己吧，不然不知道什麽是自慚形穢。”

雖然莫方辭沒有解釋這些諧音梗和他自己所想出的梗到底在哪個方面很好笑，但白初涼還是覺得自己像是真的吃了含笑半步癫，停不住笑了。

一看見莫方辭他就心裏開心，心裏一開心就笑，一笑就覺得莫方辭更可愛了點。

莫方辭實在惱了，他想不通自己到底有什麽好笑點，值得讓他笑這麽久。

應莫方辭的話，那些跑的極快極愛秀的男同學在1500的長跑裏，無論是前面跑的有多快多潇灑多帥的男性朋友們半圈下來，基本上全軍覆沒，個個都氣喘籲籲步履維艱地跑着。

還有一部分雖留着力氣的明智同學們低估了自己的肺活量，只能被耗到力氣全無，到最後得不償失，還露出原型。

其中就有朱煜志，別看他人高馬大，可跑起來前面還算有力，到後面就漲紅着臉喘粗氣。

莫方辭從他旁邊慢悠悠跑過，吹着口哨，十分欠打地說，“行不行啊？細狗？”

朱煜志只覺得頭腦發熱，一邊緩着呼吸一邊沒好氣罵回去，“滾！”

莫方辭低頭笑了一下，然後就當着朱煜志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屁颠屁颠的跑走了，并且看起來十分輕松。

跟在後面的還有白初涼，朱煜志憋紅的臉看着他們，心裏突然一陣詫異，他怎麽不知道大爺居然和小爺好到這種地步了？

照這種情況下去，朱煜志忍住心裏的想法，恐怕再過幾天，兩個人就能粘一起，但朱煜志又把自己的想法反駁回去，他們現在這樣跟粘一起并無二樣。

一圈半跑下來，七班的人基本上全軍覆沒，都在大口大口的喘氣，有的直接受不了躺在地上和草坪擁抱，即使有人從他身上跨過去，也沒有力氣起來騰出位置。

但離奇的還是莫方辭和白初涼，他們兩個人并肩跑着，步履堅定有序不緩地跑着，這個1500的第一第二原本應該也是他們的，只不過後面有人休息好了直接蓄力沖過去。

莫方辭和白初也就落個二三，但是他們的體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就連唯一因為腿傷不能運動在一邊看的班長梁佑燃也有些瞠目結舌。

莫方辭這個人先不說，他才剛來班上體力啥的尚不了解可有緣由，但是白初涼這個隐藏性的長跑高手怎麽能這樣！

體育委員就是那個第一個過1500的人，他的臉上是最漲紅和目瞪口呆的。遙想當初高一運動會時，張班讓自己弄一下要參加運動會的人時，他第一個搶的就是白初涼。不為其他的，就憑着白初涼那身高優勢體委都覺得他能參加能拿一二獎。

可是白初涼對自己十分生疏，第一次是因為夏令營時間與運動會撞上了為由拒絕了，可後來又改了體委得知第一個沖上去再次詢問白初涼同志參加運動會不，他當時是那般聲情并茂的說，

“我腎虛。”

當時體委信以為真，還責怪自己的死皮賴臉糾纏把別人的隐疾給逼着說出來了，一連好幾天慚愧了好久。

結果現在這個場景看來，體委還抱着不死心的心态偷偷觀察着白初涼的臉色，是沒有變化的冷臉，毫無汗水滿面喘息漲紅着臉或者是慘白的臉，前面這些或許也算不了什麽，致命的是莫方辭似乎在和白初涼打趣，白初涼還溫柔似水的笑了笑。

目睹一切的體委漲紅的臉上的眉頭抽了抽，腎虛個屁！冤家個屁！都是騙人的！

經歷過1500的殘忍後，七班的耗子屎終于肯安靜下來，不再攪和。所以花費了二十分鐘的預熱操也被免了，體育老師簡單說了幾句，随手一揮，烏泱泱的人群就此散開。

莫方辭經過1500的預熱後，也沒有心情運動只想找個地方歇歇，結果眼精的體育老師一眼看見吆喝着把人又支開。

莫方辭提着一瓶剩半瓶的水，和白初涼并肩走在樹蔭下，兩人即使經過熾陽的毒曬後，身上的氣質也并未消減幾分。

所以無論經過哪裏，哪裏都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個個女孩子都聚在一起評價着莫方辭和白初涼。

而莫方辭一邊和白初涼聊着一邊吹着熱風，突然朱煜志蹿了過來，緊跟着還有毛睿卓。

莫方辭見人過來，話說到一半沒說了，只是被朱煜志蹿過來帶來的熱風吹的莫名心煩意亂。

神經粗的朱煜志才不會察覺到這些，他跑過來後就倒退着走在莫方辭和白初涼的中間，“大爺小爺，要一起打籃球嗎？”

莫方辭瞥了一眼剛洗完汗的手，淡淡道，“不去。”

莫方辭的意思也就代表着白初涼的意思，畢竟他們倆形影不離不是白吹的，而白初涼除了和莫方辭說話溫和愛笑以外對任何單獨相處的人都是冷漠的疏離，讓他說一兩句話都算不上容易了更別說笑。

朱煜志好言相勸，“別這麽快拒絕嘛。”

莫方辭眼神四瞟，“嗯，你說我再考慮一下。”

朱煜志聽後，就像得令一樣，眉眼間全是龍飛鳳舞的悅色，“是這樣的，白珂老師他的幾個其他學校的體育老師找他玩，就想打一場籃球賽可是他們那裏人數不夠，想找同學來和他們PK一下。然後我被選中了毛毛也是一樣，不過還缺倆個我們就想到你們兩個，所以你們來不來？”

莫方辭突然把目光看向白初涼，白初涼心會神領地幫莫方辭開口，“操場不是有很多嗎？”

朱煜志聽到這個就來氣，臉色一下漲紅上去，“有是有，但是體育老師說他們不行，他看上你們倆了所以就讓我叫你們過去和他們打。”

莫方辭補刀，“體育老師不是白當的。”

朱煜志正要說話，毛睿卓打斷，“不過體育老師指名道姓要你們倆個我們也沒有辦法，打一場又不礙事，大爺我覺得你不會介意的吧？”

莫方辭深邃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毛睿卓，随後道，“自然。”

毛睿卓瞧他們同意了，于是朱毛兩人拉着竄回操場中間。

白初涼和莫方辭落在後面，白初涼意味不明的看着莫方辭，語氣淡淡道，“我什麽時候同意了？”

莫方辭是小霸王，“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白初涼又低聲笑起來，莫方辭被莫名其妙的有些惱羞成怒，于是兩人玩笑着走過去。

體育老師簡單和兩房了解認識了一下，然後再講了一下比賽規則。體育老師那裏一排站着的是參差不齊，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的，看過去全是年過三十的人。

而朱煜志那邊卻是莫方辭和白初涼這兩個異于常人的身高優勢把對面的所有體育老師的身高都碾壓下去，朱煜志，毛睿卓兩人看上去不矮也算到了177，178的身高，不胖不瘦剛剛合适，還有就是體委和一個瘦瘦高高白白嫩嫩的看上去營養不良的樹幹選手。

兩方做好賽前友好握手，那場景活像真實比賽現場，只不過一邊參差不齊，一邊卻是樓梯般從矮到高。

沒有參加的三個班的同學們，早已為他們占據好籃球場，并且做蹲站三排人海把籃球場的邊緣堵了水洩不通。

而一位無課的女老師拿過體育老師的騷紅口哨，眼神示意雙方，然後才吹哨準備開始。

雖然沒有換上真正的球服，但是藍色的校服和常服的顏色分明，讓裁判很容易分辨出來。

籃球在空中被女老師一抛，朱煜志以瘦瘦的身材成功進入常服人群，偷順把球借過來，朝毛睿卓一扔，于是熱血的籃球賽正式開始。

白初涼一個漂亮的三分投，藍色的分數線高了一點。體育老師一個瞞天過海的假動作把朱煜志戲耍了一下，然後一個遠球進框，紅色又高出一截。

時間已過6分鐘，第一局比賽開始進入白熱化，莫方辭一個高難度動作把精神緊崩的陌生體育老師戲耍了一下，然後摸着過去，直接踮腳一跳，白皙的手扣在籃球框上，籃球固定落下去，沉重的砸在地上暗示着第一局結束的聲音。

少年踮腳扣籃一瞬間，身體彎曲成反向弧，熱風把少年的藍色校服吹掀起來，露出了若隐若現的六塊腹肌。

一部分眼尖的女同學看見，尖叫起來一瞬間籃球場的周圍瞬間變成返祖現象，猿叫聲不絕于耳。惹的莫方辭臉上一紅一紅的。

第一局，朱煜志那方以莫方辭的扣籃球被終結。分數，28:29。

體育老師見自己輕敵也不惱，言笑晏晏道，“下局我們贏。”十分輕狂的話，莫方辭擡眸看向他，随後又轉回去。

休息時間時，朱煜志一團人讨論出方論來，上去打輸了。第三局卻是莫方辭的扣籃球再現而終結此場比賽。

莫方辭他們贏了，全場都在為莫方辭歡呼，體育老師們也心甘情願認輸。可是莫方辭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

只見他轉頭逆着陽光走向在後面默契配合的白初涼，笑着問道，“白初涼，我帥不帥？”

白初涼看向他，不由自主的說，“帥。”

莫方辭成功被取悅到，心裏發出痛快的笑意，或許在操場上揮灑汗水時，他就不覺得陽光毒辣，他也不再逃避驕陽了。

少年逆着光朝着白初涼笑着，雖然少年朝着他的那面是陰影，可是他還是會産生幻覺的覺得莫方辭臉上有光。

他恍惚想起一句網絡流量話來：“假如我還沒遇見你，那你一定要小心火燭，小心車水馬龍的人間少年……”①

他的車水馬龍的人間少年在驕陽下，在青春裏，猝不及防地跌進他的眼裏。那個畫面，從現在開始，直到以後，或許朝着更遠的方向存檔着，他将百世難忘，這驚鴻一瞥的少年。

不過一切都不算晚，他早已把心緒整理好，做好了與世界做戰的準備。

只不過在此之前，沒有人告訴他，猝不及防應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