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控
失控
“方塊,你是不是掀被子了?感冒了?”丁姨端出最後一個早餐,正好看見方才那個溫馨的場景,警惕的心稍稍放下去。關懷備至的問道。
說着随便找個座位坐下。莫方辭朝着各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客客氣氣的回道,“沒事,等會兒我自己去一趟藥店拿點藥就好了。”
各位都坐在一起,莫方辭作為這個房子的主人,友好的笑,準備揭過這個話題。“吃吧。”
丁姨作為唯一的大人還是監護人,心思要比這些群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少年們更要重視一點。“不行。等會兒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莫方辭正夾住一根油條,放在豆漿杯裏,讓整個油條浸住豆漿的水。表面上的冷靜,心底卻翻起厭惡的水浪,波濤洶湧。莫方辭不動聲色的拒絕,“丁姨,你周日還要回家呢。”
丁姨已有很久的時間沒有和莫方辭相處了,自然他的不愠不火丁姨當成了不好意思和客氣。“要不……”
話還沒說完,莫方辭少時臉上露出冷怒,而手上的筷子一下戳在油條上,氣氛一下變冷。
丁姨狠狠在心底罵自己,連忙出聲哄氣氛,争做一位和事佬。“啊,那沒事,看小菲還是小涼有空幫忙一下。”
莫方辭最反感這種把自己放手心的感覺,因為怕下一秒又把自己抛棄。“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沒有必要浪費大家的時間來照顧我一個人。我也沒有生你們的氣,不必這樣大驚小怪。”
他想起了記憶,或許是記憶撲湧進腦海裏。
“媽媽,我感冒了,能不能陪我去拿藥,我有點害怕。”小莫方辭吸着鼻涕,屁颠屁颠的推開門找媽媽,看見媽媽在書桌上忙碌着,就連自己推門進來了,她都沒有聽見。莫方辭遲疑不決,伸出手摸了摸額頭,只是輕輕碰一下就縮回去,然後鼓起勇氣問。
忙碌的母親終于被喚起,只不過眼鏡下的媽媽的眼睛似乎帶着不耐。下一秒,鋼筆砸在紙上的聲音特別大,到十九歲的莫方辭都還能記得那個聲響。“莫方辭,你現在已經六歲了,應該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行不行?你又不是小孩。而且你沒看見媽媽忙嗎?”
莫方辭害怕母親的怒火,但他不知道為什麽。還不來得及想,眼裏就一串五彩斑斓的拉花閃着。莫方辭膽怯的說,“媽媽,可是我才六歲。可不可以讓哥哥陪我去?”
“六歲還不大?你哥哥要中考你煩他幹什麽?就感冒而已難不成你還有興師動衆讓全家都陪着你去拿藥?”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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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合租同伴們一起吃飯就這樣不歡而散。
下午,莫方辭閑來無事把資料複習寫完,也把複習題什麽題的寫了。然後無事可做的莫大爺打開門,看了一眼空蕩的房子。
他們都有事周末各忙各的了,只有自己很悠閑的樣子。莫方辭垂頭喪氣的想着,了無生趣的下樓。到客廳時,終于露出一抹生氣,只不過像一個占領域區的獅子,看着四周有沒有什麽要緊事想要自己幫忙。
如監察燈般的莫方辭在客廳裏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需要自己幫忙的。還十分意外的看見了樓梯旁的那間上鎖的房間。
頓時,年少記憶湧上頭。
那年也是像這樣的夏天,蟬鳴聒噪。賢良溫柔的媽媽在房間裏哼着老時的黃梅戲,正悠閑的做着糕點,而丁姨在旁邊打下手。兩人時不時閑聊幾句,從廚房裏傳來歡聲笑語。
而客廳裏也沒有變化,現在合租的客廳和當年一模一樣,玄關處的鞋櫃還是九層,還有櫃旁的水晶燈盞上貼滿了奧特曼貼紙,旁邊的莫方辭現在都不知道名字的綠植還是像以前一樣青綠。門後的挂鈎和脫膠的長頸鹿測身高貼紙。
再到客廳中間是一連青色沙發,還有矮平的櫃桌和面對的電視機,最右方是廚房,緊靠的是衛生間。雖然常年鄰居,可是衛生間的味道一直沒有傳到過衛生間。再旁邊的是客卧,是現在丁姨住的地方。
樓梯在門的左邊,有一個轉角沿上去。而樓梯旁的一樓是主卧,當時莫方辭爸媽住的地方,只不過現在被人鎖上了。
而樓上就是兩個主卧,一個客卧,兩個衛生間,一個陽臺。
莫方辭住在最邊上的那個主卧裏,那個主卧自帶衛生間,所以一般莫方辭都不用出去上廁所什麽的,那裏唯一不足的可能是沒有熱水器,安裝不了。
而白初涼住的則是莫承津的房間,現在莫承津在外面有說不清的房子,基本上介于……之前的矛盾,莫承津不會常回來看看,買下這棟賣出去的房子,可能已經是他最大的感恩了。
白菲藝一個小姑娘,自然是住在最裏面的那個客卧裏。雖然沒有自配衛生間,但是可以自然而然的把外面那個衛生間視為她的。
基本上,除了她,沒有人能在衛生間裏呆一個小時的習慣。
被開門聲被打斷的莫方辭愣了愣,突發感覺自己站在這裏,傷春悲秋的樣子是不是過于sb了些。但是看見來人是白初涼時,瞬間放下心來。
但是又有些後怕,今天上午的失控,讓他們都看見了。
白初涼開門看見莫方辭沒有聲音的站在客廳裏,也沒有說什麽。把鞋換了提着的塑料袋朝莫方辭扔過去。
莫方辭也很上道的接過打過節的塑料袋,透明的袋子讓人看出裏面有各種各樣的感冒藥。
莫方辭原本就熱的腦袋,被從天而降的藥砸的病情嚴重,頭腦嗡嗡直作響。
他雖然在餐桌上随便那麽一說要去拿藥,可是丁姨還是預料到了。莫方辭在家裏複習争做優秀标杆——宅男,刷題複習成瘋鬼了,早就把拿藥的事抛到九霄雲外。
莫方辭鼻子原本就堵着慌,現在被溫情感動的鼻塞嚴重了,原本是一邊的鼻子堵着,現在好了直接兩邊都堵着了。“謝謝啦。”
白初涼看見人接過後,也不管他發什麽病,直接走人無視了莫方辭的提問。
稍稍恢複一點好感的莫方辭瞬間對白初涼的那點感恩扼殺在搖籃裏。
晚上。
莫方辭下午回到房間後,覺得無聊就在微信鬧騰找人陪聊,結果發現莫承津在線。兩兄弟隔着電話淺淺的緩解一下薄弱的兄弟情。到最後,莫方辭向莫承津要了一輛自行車,他準備做一個三好學生,不能因富顯富。實則不過是想裝b而已。
第二天,莫方辭早早就把自行車從距青玉堂十公裏遠的南苑公館,騎到學校裏去了。可見他對自行車的喜愛程度。
一路上,清風徐來把莫方辭吹的心情舒暢,仿佛所有的煩惱都和風吹散。
“喲,莫同學今天怎麽這麽環保了?”劉叔坐在保安室裏,正無精打采的看校外風景,突然一道白影竄過。劉叔定眼一看,是莫方辭,騎自行車?這可把劉叔稀奇壞了,直忙着問,“不坐貴車了?”
莫方辭提着一袋早餐,穿過校門時把長腿往地上一站,腳動把車停下來。車就卡在那人行道上,然後把右手車把上的早餐扔進保安室,劉叔娴熟的接過早餐。
“您的早餐。這不是環保問題,是大爺我原本就很低調。”
劉叔早上原本就不常吃早餐,因為學校門是六點就開門,他得提前半個小時過來。現在看見和自己不吵不相識的小夥子幫自己帶早餐時,心裏恍然想起自己的兒子。如莫方辭所說的鐵石心腸終于有了一絲溫暖。
但是聽見莫方辭欠打的語氣,劉叔實在生不起對兒子的那般呵護關懷,咬着牙忍着想打人的沖動,嘴角抽了抽。
“你才來幾天?誰人不知你貴車公子哥?還低調,旁邊小賣部的阿姨都知道你天天換車來學校,一天不重樣。你多大?就稱大爺了?”
莫方辭實屬也沒想搞這出,但是拗不過哥哥的關心,只好答應送兩天。“有沒有一種可能就只有那兩輛車?”
後面接着又來一個自行車要過去,莫方辭連忙告辭,騎車離去。
留着劉叔獨自在那裏,紅了眼怒了心。
莫方辭哼着曲,走到教室門口時,突然與白菲藝來了個碰面。
不知道是誰惹了大小姐,方圓十裏都能感受到她的怒火。莫方辭又不巧擋她路,白菲藝擡頭正要說話,看見是莫方辭,咕溜着把髒話憋了回去。江南美人的臉上通紅,像是一個……
“方辭哥,你讓一下。”白菲藝憋着氣,平靜的說。
莫方辭往旁邊站,然後朝教室裏瞅。卻被白菲藝喚回去。“別看了,你的位置被占了。”
???
“啊?”莫方辭不解又遲疑的說。
“他們在拜考神。”白菲藝在走廊的靠欄上,欣賞學校的風景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原諒莫方辭,他真的沒懂到白菲藝說的什麽。幹淨的眼睛中帶着迷茫。“那不應該去雅書堂去拜孔夫子嗎?”
白菲藝轉頭剜了他一眼,眼神像是看老年人的表情。不過細想也是,莫方辭給人感覺就是一個老大爺。
白菲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自己去看。”
莫方辭擡頭看教室,發現教室裏前面三排都是空桌,不有一個坐在那裏,戴着眼鏡看書複習。
莫方辭走進去,才發現在自己座位上,呸應該是以白初涼為中心,半徑為一米的圓形地方,全部被人團團圍住。
這轟動程度不亞于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發生,假設把七班當成世界的話。莫方辭被這仗勢驚在教室門口,前排獨樹一幟的複習同學,恍然擡頭看清來人後,莫名的笑了一下。露出兩顆白白的門牙,然後又戴着眼鏡,很好看。
只不過玻璃背後的月牙眼看的莫方辭心底發悚,琥珀色的眼睛裏藏着黑色,那團黑色深不見底。像是一只野獸,盯上了一個獵物。
莫方辭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毛骨悚然,下一秒一只手搭在身上,朱煜志貼上去,一副咱哥倆好。
“班長早上好,班長今天很開心?”朱煜志想了解,卻作關懷備至的語氣。
班長梁佑燃慢條斯理的不明假笑,然後又低下頭回點書海裏,溫柔道,“還行,不過看着朱同學應該是心情極好才對。”
朱煜志頭腦簡單,想也沒想摟着莫方辭的肩膀走到弧邊,聲音像大喇叭,“幹什麽呢?同學們散了啊,今天的拜考神儀式到此為止吧。”
莫方辭擡頭觑看像喇叭花開的正豔的朱煜志,一把推開他的豬蹄子,用完人就扔了 。等同學們都散了後,莫方辭才回到座位上,卻發現桌上堆滿了五顏六色的零食。
莫方辭下意識的問同桌,“這是什麽?”
朱煜志也跟着坐下去在前面,聽見就立馬轉頭解釋。想要成為一個向導的人可以多像朱同學學習。
“這啊,這是貢品。”說着伸出魔爪在莫方辭桌上放肆的選着零食,挑到自己最喜歡的那個零食後,撕開就吃起來了。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前天還熟視無睹的紀律委員——毛卓睿也效仿着朱煜志的動作在莫方辭的桌上挑挑揀揀,然後再撕開自己最喜歡的零食吃起來。
莫方辭瞬間覺得自己這裏成了小賣部,還是那種不要錢的。“他那裏有,你們為什麽不拿他那裏的?”
莫方辭指了指旁邊的人,朱煜志一副不以其然的樣子,撇眼讓他看白初涼的桌上。
莫方辭看過去,只見白初涼的桌上只有兩包零食,還是很小的那種。
莫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