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A也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第7章 黎副首席

黎副首席

“你你你！你是——段段段段……？！”門口大變活人，宋川自诩最強大腦，記憶裏那張臉絕對不會認錯，可他出現在這裏的可能性堪比聯盟十六星集體爆炸，宋川連退幾步，眼睛瞪得像銅鈴，裏頭寫滿了難以置信。

宋川段段段了半天沒段出個結果，雲予驀地擡頭：“段霖。”

他又回來了。

和在私底下的樣子判若兩人，段霖倚門站着，沒什麽表情，鼻梁如山峭，眼皮垂着，帥得有些尖銳，隐約能看出一點兒戰鬥時的目中無人，酷拽酷拽的。

五分鐘前，段霖離開得果決，沒走幾步大概覺得自己話說過分了，走到電梯口又原路返回，本想隔着門扔下個道歉就走，結果在門口意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本來被人拉黑又上趕着給他幫忙就跌份兒，裏頭兩人還沒一個給回應的，段霖稍微直起一點身體，手松開門把蹭了下鼻尖，語氣有點不耐煩地問：“用不用啊？不用我走了。”

雲予端詳少年了一會兒，問：“知道ZX目的文件放在書房哪裏？”

他并不深究段霖為什麽去而又返，又為什麽主動提出幫忙，按照alpha死要面子的習性，問了也不一定會說，何況眼下确實需要人手，用誰都是用，不如用個順手的。

段霖活動了下肩，回憶僅一瞬：“知道，右上起三行第五列，QL類ZX目。”

回答正确，雲予把手裏的鑰匙直接扔過去，段霖穩穩接住，只有宋川像活在另一個世界，從靈魂深處震驚發問：“你你你怎麽會知道？！”

雲予書房裏的文件像檔案館裏的檔案一樣經過專門的特殊分類編碼，排序方法又按照個人使用習慣調整過，即便是宋川也未必能快速精準定位，段霖卻答上來了。

宛如魔幻現實主義照進生活。

宋川提的問，段霖看着雲予答，誠懇無辜：“那天晚上你不讓我動，我覺得無聊，只能背着玩兒了。”

雲予“嗯”了一聲，段霖小指一勾鑰匙先去了。

有人輕描淡寫，有人瞳孔地震。宋川在大腦裏一點信息東拼西湊，最終一個福至心靈，得出了一個相當炸裂的結論——

4S級帝國第一強A，萬千小o的夢中情人段霖，可能就是他們那個上得沙場下得廚房，實力超群愛好粉紅草莓布藝的師母。

下午兩點，首都星機場遷停點，軍方挂牌的私人星艦一路暢通無阻，趕在研究院副首席黎墨落地的同時在路邊緩緩停下。

幟星蘊藏着豐富的火山地熱能源，溫度常年居高不下，班機乘客大多T恤短袖從機場出來，感受到首都星的溫差不禁打起寒顫，好在積年累月鍛煉出的身體素質讓黎墨看上去不至于特別狼狽。

“歡迎回來，等候多時了。”雲予示意性地打了個招呼。

“我猜你等的是這個。”黎墨從随身行李中取出一試管熒藍色試劑放在小幾桌面上滑向雲予，在離他最遠的角落坐下，“我身上有點涼氣兒，別過給你了。”

雲予兩指一抵，穩穩接住試管，眉間多了點兒輕松，他從旁拿了個紙袋扔過去，黎墨拿出裏面的東西一抖，是件厚薄适中的外套，随即套上了。

他勾了勾唇，身上暖和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怎麽親自過來了？”

雲予把試管安置在保險櫃中：“你在幟星遇刺的事情壓着不報，不就擔心院裏有鬼麽。”

黎墨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多謝。”

雲予和黎墨多年的搭檔，很多話不用明說。

兩人就黎墨這次去幟星調查誘導發情劑事件交換了一下信息，說完公事，星艦內靜了下來，雲予有幾分享受地看起了資料，神情專注，眼鏡鏈垂着，鏡片削弱了睫毛的弧度，還有眉眼間的淩厲。

很好，沒有段霖在旁絮叨，他的碎片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黎墨習慣了雲予大部分時間的沉默，安靜地打量了他一會兒，沒由來的，冷不丁打破了沉默：“你結婚了？”

雲予動作凝了一瞬，很快翻到下一頁：“嗯，在幟星消息夠靈通的？”

黎墨視線躲閃，答非所問：“如果你不願意，我去和元帥說。”

“沒用。”雲予掃閱得飛快，抽空眺了他一眼，“還是說，你覺得我結婚了會影響到什麽，水平不如從前？”

“我不是那個意思，可你那麽讨厭alpha。”

“結婚是軍方的意思，元帥親自下的戰時最高指令。”

黎墨怔了怔，神情看上去有一絲落寞，大概是在為他抱不平，又有點不甘心地問：“對方是誰？”

過了一會，雲予才開口：“段霖。”

他斟酌了一下，如果黎墨想知道，總會有辦法知道。

黎墨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眉頭完全擰了起來：“那個剛成年的4S級alpha？不行雲予，你明知道那些alpha——”

惡劣難馴。

雲予合上看完的資料冊，筆直投射過去的眼神仿佛不容駁斥：“他不一樣。”

誰家alpha見天哭哭啼啼，動不動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不過這些沒必要和黎墨說就是了，畢竟alpha也要面子。

黎墨還要再勸：“當心被他僞裝的表面騙了，日子久了難免暴露本性。”

“好了，我心裏有數。”

“他——”

雲予眯了眯眼，打斷他：“黎墨，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啰嗦了？”

話咽回了肚子裏，黎墨梗着脖子移開視線：“抱歉。”

雲予不當一回事，黎墨平時不是多言的人，今天大抵是長途跋涉，累了。

至于段霖——

如果是裝的，那就祈禱他裝得像一點吧，至少在戰争結束前不要露餡。否則，他要有難了。

黎墨出發離開研究院時門口的楓樹還是深綠色的，如今已火紅一片。

研究院正門口，消息傳了下去，生化D組全體核心列隊歡迎，每個人看見雲予和黎墨都宛若看到了希望。

雲予讓參會組員在會議室稍作等待，他和黎墨坐電梯直升首席研究員辦公室，正好遇上宋川從偏門小電梯接進來的段霖。

段霖見到黎墨的第一眼，直覺這個B不對勁。

白襯衫，黑外套，黑長褲，一臉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一樣的冷淡，簡而言之，看上去和雲予是一類人。

最關鍵的是，這B的目光跟長在雲予臉上似的，并且總是和雲予并肩保持剛好一拳的距離，近一厘冒犯，遠一厘生疏。

段霖的感覺很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幾乎是下一秒，只見段霖上前把黎墨擠到一邊，望着雲予，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這誰啊？”

雲予盯了他一會，介紹道：“研究院副首席，黎墨。”

“副——首席。”段霖一眼沒看旁人，故意似的拖長了首字字音，像個幼稚鬼，“那就是不如你了。”

雲予皺了皺眉，不知道這二貨忽然抽什麽風，剛要開口，被cue到的正主卻下場了。

“是比雲首席差一點。”黎墨看着他說，“可也只比他差一點。”

言下之意，他是這裏的二把手，站在雲予身邊的位置無人能及。

段霖平時看着挺傻，可這會兒在外人面前卻不傻，聽出略帶挑釁的弦外之音正要發作，雲予彈彈指，啪一下撚熄了火線。

“宋川，進去給黎副首席泡茶。”

宋川雖不知空氣中的硝煙味究竟從何而來，因何而起，不過看得出來雲老師有意把他們分開，于是立刻順着杆子打圓場：“黎副首席，前幾天元帥大人派人送來了一餅好茶，裏面請。”

黎墨從不做讓雲予為難的事，輕輕掃了段霖一眼，被宋川領着進去一邊喝茶一邊等雲予。

那一眼看得段霖心頭酸澀。他這一天又是送飯，又是跑腿，連口自來水都沒撈着，原來雲首席不是真的心硬，只是他不值得上心而已。

雲予轉頭就看見這一幕，人都進去了，段霖還在嘟嘟囔囔，不知道在叨叨個什麽勁兒。

下午還有一堆事，雲予沒工夫和他耗：“東西呢？”

段霖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雲予見狀去抽，誰知對方用了點兒暗勁兒，一下沒能抽出來。

“你讓我回去拿文件，就是為了去接他？”說着，兩道英挺的劍眉豎了起來。

肝消化不了酒精，就會上臉，段霖消化不了的情緒也是一樣。

只是雲予不清楚段霖對黎墨的敵意哪裏來，明明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只當段霖小孩兒脾氣。

他答：“是，你不是知道麽？”

“我只知道是要去接副首席，誰知道副首席是個B……”

聽段霖抱怨着，雲予臉色越來越差，這次沒再忍着：“你歧視beta？”

段霖被生硬的語氣問得一愣：“我沒——”

“誰拿槍指着你讓你去拿文件了？”

段霖垂下頭：“沒有。”

“既然沒有就少廢話，東西給我。”

段霖慢吞吞把文件袋交到雲予手上，末了還掙紮了一下。

“我真沒那個意思。”說着逐漸自暴自棄拉着文件袋搖了兩下，看那樣兒快哭了，“你就當我腦子被外星人踢了吧。”

看在認錯态度還算誠懇的份上，雲予表情緩和了一點，決定給這傻狗上一課：“黎墨是研究院很出色的研究員，對于軍方來說他和我一樣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你那話往輕了說是尋釁滋事，往重了說就是內部分解，要是傳到有心人耳朵裏，以現在的形勢給你安個通敵罪也不為過，這種情況在研究院不是沒有發生過。”

段霖愣了愣，不知中間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想着想着又驚奇的發現，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雲予說那麽多話，而且似乎……是在關心他？

心裏的陰霾一掃而光，段霖打開手機，準備請雲予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錄下來做紀念，不小心碰到通訊錄的按鍵，看着裏面那個唯一的聯系人，他又想到一個問題。

“你通訊錄是不是存了他的聯系方式？”

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錯了，這問題問得挺莫名其妙的，雲予念在他今天幫了忙的份上，稍微多給了一點耐心：“算是吧。”

研究院有內部通訊錄，倒不需要特意存。

段霖臉色變了又變，看上去快糾結死了，雲予看了眼時間，差不多要準備開會了：“我還有會，你先回去吧。”

段霖眼裏多了幾分警惕，瞄了幾眼辦公室的門：“他呢？”

“黎墨？一起開會。”

“那我不走了，我就在這等你。”段霖心想他今天可立了功，雲予總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把他趕走。

“不行。”雲予想也沒想，拒絕了。

“？？？”

這算用完就扔嗎？算的吧？

雲予的想法很簡單，讓人看見研究院出現alpha難免會引起恐慌和閑話，更何況那人還是段霖——實習生永遠的話題中心。

段霖像只暴走的小狗，他想不通，背着手走來走去，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若現，如果這裏沒有人他一定忍不住上蹿下跳飛檐走壁。

他焦躁地轉了兩圈兒：“走就走！你們這研究院我還不稀罕待呢！”

說着就要往電梯口去，背影和他第一次從辦公室離開時一樣決絕。

“等等。”雲予想了想，開口喊住他。

雲予看不見的那一面，段霖眼睛亮了亮，揚眉吐氣般挺了挺胸，轉過身後表情卻十分冷酷：“幹嘛？”

雲予看了他片刻，而後指了指消防出口：“走後門，避着點，別讓人發現了。”

“……！”

段霖憤然離場，在施工電梯裏沒忍住悄悄紅了眼眶。

禍不單行，從後門離開研究院時，一塊凹凸不平的地磚絆了段霖一下，滿腦子都是開會時黎墨坐在雲予身邊的樣子。

他們還會在一起工作，在一起吃飯，而雲予現在連家都不回了。

段霖像着魔一般氣急了，可一會兒冷靜下來便覺得自己昏了頭。

他和雲予本來就是形式婚姻，沒有感情基礎，現在不正是他所希望的那樣？

段霖如是想着，心裏愈發平靜，到最後還能對着那塊絆了他一腳的地磚露出一個笑容。

只是沒撐過三秒，他跳起來踢飛了那塊破地磚，并為自己出現一系列不正常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

那個怎麽看怎麽普通的B配不上雲予。

雲予是高度機要人物，學校裏大家将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員稱作帝國的心髒，他的伴侶至少……至少要和自己一樣強吧。

否則怎麽保護他？

段霖糾結了一下，掏出手機開始搜索，點開自己要找的咨訊——

《速成！！帝國研究院招考，看這三條就夠了！》

段霖捏緊手機，鬥志的火焰熊熊燃燒。

終有一天，他會進入研究院，堂堂正正地從正門進，坐風光的大電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