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校慶晚會
第19章 校慶晚會
姜阈側頭看了眼他,沉默片刻還是點頭:“知道了。”
姜阈發現熟了之後梁東言話挺多的,還不是那種有真有事兒要說的多,是有點啰嗦,但還好,自己也不煩他就是了。
校慶晚會在這個周五舉行,姜阈為了以防萬一,隔天就去附近的花店訂了束花,确認校慶那天中午就能拿到才付錢。
校慶當天全校學生放假,高一高二有一批學生在學校負責接待,剩下的便是校慶晚會有表演的和在校友大會上發言的。
姜阈的發言稿主任早早給了他,他在校慶當天早上背熟,本打算掐着點過去發完言就去花店,卻還是提前被姜秉澤喊出了門,讓姜阈跟他的車走。
“稿子都背好了?”路上,姜秉澤問坐在副駕的姜阈。
“嗯。”
“待會兒有幾個領導在,爸帶你見一下,到時候喊人家老師就行。”姜秉澤囑咐姜阈:“還有倆投資人,那兩個你喊叔叔。”
“好。”姜阈早早習慣了姜秉澤把他帶到一些應酬和名利場,到時候他只需要微笑,看姜秉澤游刃有餘地交際,然後搭上一個又一個的人脈。
學校禮堂早已被布置得蓬荜生輝,姜秉澤剛進去就被幾個翹首以盼的校友攔住,親切地喊着他“姜局長...”。
緊接着不出五秒便看到了姜秉澤身後的姜阈,像是被設定了程序般,立馬震撼中夾帶欣賞道:“這位就是姜局您的公子吧?”
這話姜阈這輩子沒聽過一百遍也聽八十遍了,他熟練地露出客套的笑,按姜秉澤的意思,該喊老師的喊老師、喊叔叔的喊叔叔。
“好了,你去準備吧,加油。”一頓寒暄并且在這群人都知道了姜阈是四市聯考第一名後,姜秉澤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關切道。
姜阈點點頭,轉身走向禮堂後臺。
後臺比起觀衆區的悠然自得,已經忙得快要着火,負責的老師跑得頭發都散開,見姜阈進來了急匆匆往他手裏塞了個麥克風:“待會兒主持人喊到你的時候上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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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阈還沒來得及點頭,那老師便一陣風般跑去別處安排其他活兒了,姜阈安靜地在後臺等着,等校歌響起,校友大會正式開始。
這次大會流程過得很快,不到一小時就輪到優秀學生發言,等主持人提到自己,姜阈便握着麥克風上場,一字不落地背出主任給他的整篇稿子。
姜秉澤坐在第一排,欣慰地看着姜阈,時不時便和坐在他旁邊的領導交頭接耳,對着姜阈指指點點。
真夠煩的,姜阈邊背邊想,後半段稿子他加快速度,“謝謝大家”四字剛說完便轉身朝後臺走,一禮堂的掌聲全都送給了空空的舞臺。
姜阈下臺後便給姜秉澤發了消息,說先回去了。
花店老板在姜阈上臺前便跟他說花已經準備好了,姜阈離開學校後直奔花店,那一束紅玫瑰夾雜香水百合,在花店門口耀眼而熱烈,姜阈走近的步伐頓了頓,他忽然覺得這束花有點太高調。
前天問花店老板的時候,她經驗十足地說舞臺獻花大部分都送玫瑰,姜阈也沒多糾結,就訂了她推薦的這束。
但這會兒怎麽看怎麽變扭,姜阈給花束拍了張照後還是問老板要了個盒子裝起來,抱着回了學校。
晚飯過後便是校慶晚會,梁東言給姜阈發信息說他的表演時間大概在八點半,姜阈早早去了大禮堂,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把花束放在座椅底下。
他很久沒有這樣坐下來等着看節目,一時間像是回到了小學文藝彙演的時候,心中莫名有些澎湃的期待。
晚會快開始的時候不少校友也陸續進來,好幾個手裏都拿着傘,姜阈朝窗子外面看去,才發現這會兒有些下雨。
姜阈記得自己教室裏有把傘,他估計梁東言也沒帶,打算待會兒結束後拿了兩人一起走。
晚會開始的時候姜阈突然收到了姜秉澤的消息,問他在哪。
“大禮堂。”姜阈給姜秉澤回複。
“到第一排來。”姜秉澤道。
姜阈看着消息,只半分鐘沒回,姜秉澤又發:“快點。”
姜阈只得起身朝第一排走,走到時姜秉澤慈祥地拉着他坐下,讓他喊旁邊一個人“張伯”。
那頭發花白的老人笑眯眯看着姜阈,欣慰地朝姜秉澤點頭:“不僅成績好,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秉澤培養得真好~”
“爸,我可以回去了嗎?”等老人和姜阈哈寒暄結束,姜阈在姜秉澤耳邊問,姜秉澤不悅地看了他一眼:“這位置不能坐?待會兒還得送張董走,你安分坐着。”
“什麽時候?”姜阈問。
姜秉澤的目光在不停追問的姜阈身上定了好幾秒,語氣不似剛剛那麽急促:“你有事?”
姜阈頓了下,最終道:“沒有。”
姜秉澤依舊狐疑地打量着姜阈,嘴上卻道:“那就行,晚點跟我一起回去。”
姜阈沉了口氣,只得在第一排坐着,舞臺表演精彩紛呈,他卻很是心不在焉,頻頻朝後排看去,他擔心他的花被人拿走。
“爸我去上廁所。”晚會進行了一半,姜阈終于忍不住道。
“去吧。”姜秉澤正和他的張董聊得火熱,沒空管姜阈。
姜阈得到允許後立刻向後跑去,幸好花還在座位底下,他把花從座位下拿走,靜悄悄從後門離開。
後門外的走廊沒法繞到禮堂後臺,姜阈只能從外面繞,這時雨已經下大了,姜阈抱着花一頭紮進雨裏,飛快地向後臺入口跑去。
姜阈抵達後臺時渾身都被淋濕,濕漉漉的把正候場的同學吓了一跳:“姜神?”
姜阈喘着粗氣點頭,問:“梁東言呢?”
“還沒到他們吧?應該還在藝術樓排練,導演會提前20分鐘喊他們過來。”
有兩個女生很快注意到了姜阈手裏抱的東西:“哇這好像是花?”“姜神你要送花呀?給誰?”
姜阈只搖了搖頭,抱着花往裏面走,他把花藏在後臺的某個角落,準備在這裏等着梁東言上場時,手機又開始震動。
姜秉澤發來消息,說張董準備走了,讓自己跟他去送。
“我拉肚子了。”姜阈平生第一次用這樣扯淡的借口。
“五分鐘。”姜秉澤壓根不信,給他下了死線,而此時導演已經給梁東言和姚幺打了電話,讓他們可以來禮堂進行上臺前的準備了。
姜阈無奈地看着姜秉澤的消息,他計算了一下時間,如果這時候把人送到校門,再聊上幾句,半小時內回來應該還來得及。
姜阈轉身又跑進雨裏,在姜秉澤的死線時間裏回到禮堂大門等姜秉澤和張董出來。
已經走到禮堂門口的姜秉澤看到兒子渾身濕透的模樣吓了一跳,心中不悅得很,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得嘆了口氣:“怎麽回事?這麽着急來送張伯啊?也不打把傘。”
那位張董見狀立馬心疼地上前,“噢喲”兩聲後讓身後的司機趕緊也給姜阈打上傘:“這淋壞了可不行,咱們東吳市還得要小姜阈替咱拿個狀元呢!”
姜阈抿唇笑了下:“我沒事,張伯您往傘下來一些。”
......
把張董送到校門口,再送上車,剛剛八點二十五,距離梁東言上場還有五分鐘。
等這位張董的車緩緩駛離學校大門時姜阈如釋重負,轉頭準備回去時被姜秉澤叫住:“不回去了,跟我回家。”
姜阈看向父親,神情發着愣,沉默幾秒後确認:“現在嗎?”
“現在。”姜秉澤嚴厲道:“你最近心野了,要不是我來參加這場校慶還不知道。”
姜阈下颚發緊,他想問能不能再等一會兒、想轉身就往學校裏跑,但他知道這樣一定只會起反作用。
把整個校園都淋得模糊的暴雨下,姜阈在姜秉澤的注視中上了車,九點前到了家。
姜秉澤和闵萱都是當了幾十年教師的人,姜阈的這副模樣,他們數不清的經驗便直接告訴了他們答案。
“談戀愛了是嗎?”闵萱在姜秉澤将事情簡單的描述了一下後,直截了當地問坐在自己對面的兒子。
姜阈搖頭:“沒。”
“不用跟我們撒謊,我們遲早會知道。”闵萱的語氣裏是勝券在握的悠然。
“沒有。”姜阈看向母親:“你們不是什麽都知道麽?有的話校長和主任早就彙報給你們了。”
闵萱目光緊了緊:“那你今天是怎麽回事?你知道那位張董......”
“我錯了。”僵持了幾秒後,姜阈還是用道歉打斷了闵萱的訓話,他的語氣變得順從:“最近壓力大,不想應付那些。”
闵萱和姜秉澤在姜阈的話裏仔細打量着他,姜秉澤還是不信:“多大的壓力?暑假放了你兩個月的假給你出去瘋玩還沒釋放完?還想得寸進尺?”
“沒有。”姜阈垂眸:“我會調節好的。”
“不是會,是必須。”姜秉澤說着起身:“幸好今天沒出什麽大岔子,行了,我去洗澡。”
姜阈神色淡淡的,他看向闵萱:“媽,您還要說什麽嗎?”
闵萱嘆了口氣:“哪個高三生壓力不大的?只剩下半年多了,再熬一熬,高考之後爸媽就不管你了。”
姜阈點頭:“好。”
“你也洗澡去吧,渾身都潮的,待會兒記得喝個感冒藥。”
“嗯。”姜阈起身,轉身進了卧室。
而客廳的闵萱依然坐着沒動,她見姜阈回了卧室,拿出手機給東吳一中的校長發了條消息,問他姜阈最近在學校有沒有什麽走得近的同學,是不是也參加了今晚的校慶晚會。
姜阈回房間後立刻打開手機,這會兒九點半,校慶晚會大概已經結束了。
梁東言沒有發消息給他,姜阈倒是收到了葛北思發來的姚幺和梁東言表演的視頻。
姚幺表演的舞蹈名叫《出鞘》,舞臺在黑暗中緩緩亮起兩束深藍色的光,像利刃驀地将舞臺分割成三塊。
緊接着一道白光打在舞臺正中央,姚幺正無聲地從地板上緩緩起身,她穿着一身中世紀騎士服,手中一柄被折成兩段的劍,似是剛剛打了敗仗,倒在戰場的騎兵。
但剎那間,一聲急促的小提琴聲忽然劃破全場寂靜的空氣,強勢冷漠,而姚幺的動作也忽然利落起來,筆直地站在舞臺上。
小提琴的音色不似大衆認識般那麽清亮高亢,反而陰郁極了,在這樣婉轉的琴聲下,臺下每一個人似乎都看到了嚴酷至極的戰場。
就在姚幺伴随着陰沉緊張的小提琴聲舞蹈起來時,舞臺側邊終于亮起一束血色追光,照亮了站在一側拉着小提琴的梁東言。
攝影者的手明顯抖了一抖,過了三秒姜阈才重新看清梁東言,他面無表情站在舞臺的角落,穿的是東吳一中秋季校服內搭的襯衫,多了一條黑色領帶,高挑而鋒利,就像這支舞蹈一樣。
梁東言的手指熟練有力地在琴弦上跳躍,琴弓像是他配了多年的劍,在他手中将整個舞臺表演緩緩掀到高潮。
結束時梁東言收了琴弓,掀了掀眼皮,草草對臺下鞠了一躬,下臺時溜得飛快。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支酣暢淋漓、元素紛繁的舞蹈,居然能只憑着一把小提琴來配樂,而且幾乎做到了完美。
而小提琴的演奏者,全程甚至都不用看一眼舞蹈演員的節奏。
“太強了!!!”葛北思在群裏吶喊了十幾條,而今晚不僅僅是他們這個群,就連整天只分享真題的一班班級群,也讨論起了今晚梁東言和姚幺的表演。
“難怪他們能學費全免還拿獎學金,這屆藝術生NB!”
“他們誰強一點啊?是不是梁東言?”
“作為一名已經過了小提琴專八的選手表示,梁東言就是外星人!”
“姚幺也不差,對身體的控制絕了,真的牛。”
“哈哈哈哈剛剛我外國語的同學來問我,我們學校校慶晚會那個把小提琴玩成電吉他的帥哥是誰?”
......
看到這些消息,姜阈嘴角勾了勾,一晚上的郁卒清空大半,只要梁東言願意,他就能很輕易地被看見。
姜阈打開和梁東言的聊天框打算解釋,輸入“我被我爸逮回家了”,想想這樣說好像在狡辯,他便删除;又輸入“花就在後臺,不知道你上場的時候看沒看見”,又覺得這像在轉移話題,他便又删除。
來來回回輸了十幾句話他都不太滿意,姜阈嘆了口氣,看着對話框發呆,他想着明天應該去給梁東言滑跪一下。
半晌,姜阈還沒意識到對話框頂端顯示了“對方正在輸入...”,對面就發了條消息過來。
“我在你家小區門口,方便下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