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兩人一直在咖啡廳坐到七點多,雪燈估摸着蕭衍快到家了,才起身告辭離開。
他以為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見到裴澄嶼,不可否認,裴澄嶼曾經真切地帶給他快樂過,這麽一想,還真有些不舍。
以前都是裴澄嶼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望眼欲穿,這次對調過來了。
坐在車上的裴澄嶼靜靜望着還在路邊目送他的雪燈,笑得幾分意味深長,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老板:
“關于總公司的調職邀請,我想過去。”
……
翌日。
別墅外,蕭衍特意開出了體型寬大的SUV,即便如此,雪燈那些大包小包塞進去還是廢了老大勁才把後備箱關上,後車座也被行李堆得滿滿當當。
看着這些,雪燈恍惚了。
不是有去有回的旅行,而是有去無回的離別。
他接受了調令,就要一輩子在那邊生活。
雖然別人都說,這年頭交通發達,想回來也不過是短短幾小時的事,可雪燈很清楚,和行途無關,而是要告別熟悉的一切,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海洋廣闊,可他沖上岸的地方恰好就是晉海市,在這裏他學會了像人類一樣用雙腿行走,所有的友誼所有的成長都建立于此。
可人生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未來和意外哪個先來。
雪燈擡頭,望着這棟別墅,深深地看,難以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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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首都是看不到海的,終于,真正離開了自己的家鄉。
好死不死,走就走吧,林主任還帶着小劉他們,一大家子風風火火趕來,塞了一堆吃的要他們路上吃。
雪燈:真的會哭給你們看哦。
結果雪燈還沒哭,林主任他們倒是抱成一團嗚嗚咽咽。
這邊沒哭完,那邊李老師帶着明美他們匆匆趕來,得,又抱一起哭。
別墅前站滿了人,承載了雪燈從踏上這片土地來,見過的每個人,說過的每句話,看過的所有風景。
就連每次只和雪燈打個招呼的保安大哥都撂挑子趕來送行。
保安大哥舉起相機:“大家站好,我們一起拍張合影吧,給雪記者留作紀念。”
一幫人忙擦幹眼淚拍拍臉頰,調動肌肉。
充滿回憶的別墅前,雪燈變成人類後這短短半年裏所有的記憶,都随着快門按下定格在此刻。
雪燈想起之前在海洋博物館做解說員那天,他對前來參觀的小朋友們說過的那句話:
“人生就是不停向前的列車,無法再回頭,所以無論是遇見還是別離,都要認真介紹自己,然後道別。”
在衆人的一聲聲“再見”中,車子緩緩發動,穿過狹長小路,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車上,雪燈望着手機裏的大合影,眼淚落在屏幕上。
蕭衍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說要留下,還來得及。”
雪燈捂着眼睛:“來不及了,交接手續都辦好了。”
蕭衍笑笑:“那就,不問來途,只看前路。”
他騰出一只手摸摸雪燈的頭發安慰着。
車子開開停停,從日升開到日落,只在途徑的休息站吃了點東西,一直到晚上八點才順利抵達首都。
華燈初上,首都的繁華讓雪燈暫時忘記離別的苦,他貼在車窗上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和以浪漫著稱的晉海市不同,這裏似乎更加現代化,體感也更冷一些。
央視派人來接應雪燈,帶他們去了單位安排的員工宿舍。
地跨三環和四環,位處重要的外事活動區。
員工宿舍不算大,簡單的一室一廳,家電齊全,樓下就是大型商場,聽聞這個地段的商住兩用房對外出租高達四五千一個月,這種套房更高。
而雪燈在這邊工資只有到手一萬左右,幸好單位提供住宿,否則就這個物價他還真活不起。
蕭衍幫他布置好房子後已經是夜裏十一點。
蕭衍洗了手,問雪燈:“餓了吧,想吃什麽。”
雪燈摸出手機:“為了感謝你幫我搬家,我請你,你想吃什麽。”
說着,他把外賣軟件呈上。
蕭衍看着外賣軟件,這才意識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你,會做飯麽。”
以前在家裏都是阿姨做飯,他有幸見識過雪燈的手藝,那條剝了皮的石頭魚刺身,當時沒敢吃。
除此之外,他好像沒見過雪燈進廚房。
雪燈還在那傻樂:“不會,但我可以學,一個人生活的話,白天可以吃食堂,晚上食堂不供餐,總要學着自己下廚。”
他還挺得意:“你知道的,我很聰明,學習能力強。”
蕭衍蹙眉看着他。真的麽?
把一個才學會用筷子幾個月的人獨自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怎麽辦。
蕭衍心不在焉随便點了些吃的,但點的也是雪燈喜歡的海鮮。
不得不說,相較于海濱城市,內陸城市的海鮮的确賣得更貴。
雪燈一看付款,差點昏過去,趕緊拿過手機去掉一些非必要的東西。
蕭衍鄙視他:“這麽摳門,我可是為你忙活了三個小時。”
雪燈委屈,猶豫許久,又把剛才去掉的食物加回來。
一百七十塊,嘤。
看他這副小氣模樣,還不願意在自己面前丢了面子,蕭衍攬過他,揉揉毛:
“以後在這邊不用舍不得花錢,錢不夠就告訴我,說,老公我沒錢啦,打錢,還要發揮你一向理直氣壯的本事。”
雪燈微笑着關掉手機:“那這單你來付。”
蕭衍笑着搖搖頭,摸出錢夾抽出一張卡遞過去:
“這是我主卡的附屬卡,密碼在背面,哪裏都能刷,以後就用這個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雪燈接過卡,金燦燦的,好看。
“刷光也沒關系?”
“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雪燈舉起卡片,緩緩靠在蕭衍肩頭。
當晚。
蕭衍只道雪燈一向黏人,但今天完全化身狗皮膏藥,走哪跟哪不說,睡覺時還要樹袋熊一樣吊他身上,雙手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好像生怕一撒手他就會跑掉。
雖然這種感覺并不舒坦,但蕭衍也清楚,雪燈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希望自己能留下來。
蕭衍稍微動動手指,雪燈就跟裝了钛合金狗眼一樣,一秒發現,立馬把人抱得更緊,還緊張兮兮問:“去哪。”
“哪也不去,只是動動手指。”
“不行,放回來。”
蕭衍無奈,被壓麻的手還沒得以休整,又只能按照雪燈命令放回去,順便把人往懷裏使勁扣了扣。
這樣黏人,自己走後他該抱着什麽睡。
接下來的三天,蕭衍不急着回晉海,雪燈說他是長這麽大第一次來首都,所以蕭衍做了詳細的旅游攻略,帶着他到處走走看看。
雪燈還在這裏偶遇不少電視上才能看到的藝人。
這裏的人,說話口音和晉海市人不太一樣,吃的東西稍有不同,并且這裏的氣候和晉海市也不同,那邊比較濕潤溫暖,這裏則相對幹冷一些。
這三天,雪燈玩得很開心,帶來的Go pro內存日日.爆滿,他好像忘了他不是來旅游的。
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他不是游客的呢。
是現在,蕭衍幫雪燈最後整理了房間,要啓程回晉海了。
雪燈站在玄關處,默默看着蕭衍穿上外套,檢查随身物品。
蕭衍一擡頭,就看見雪燈默不作聲站在那裏,雙手攪弄着,臉上的表情乍一看沒有任何異樣,足夠唬人,如果不是看到他眼底那搖搖欲墜的淚,蕭衍真的會相信他是個灑脫的人。
蕭衍輕輕嘆氣,擡手撫摸着雪燈的臉:“我要回去了,有時間會來看你。”
雪燈還是不說話,只這樣看着他。
外婆說過,離別時不要說舍不得,這樣會給自己心理暗示,會讓離別變得更沉重。
“沒什麽要對我說的?”蕭衍輕笑道。
雪燈移開視線,聲音微啞:“一路順風。”
“就這麽簡單?”蕭衍微微俯身,認真觀察着他的表情,“你的表情告訴我,應該還有別的話。”
雪燈轉過身,有點生氣了:
“你明明知道,你還……怎麽這樣。”
蕭衍輕笑一聲,從後面抱住他,輕吻他臉頰:
“只是想聽你潇灑說一聲再見,不然你這樣哭哭啼啼的,我怎麽走得掉。”
蕭衍做人的時間比雪燈多了二十八年,在這期間經歷過無數次別離,和母親的一別就是永遠,和大學朝夕相處的舍友相別于天南海北等。
本以為已經習慣了,可這一次,不僅雪燈不敢說那一聲再見,他也明明早就過了出發的時間,還一直站在那裏磨磨蹭蹭不願離去。
見雪燈還是不說話,他又叮囑着已經重複無數遍的話:
“廚房用完記得關燃氣,冬天不要吃太冷……”
“下次是什麽時候。”
沒等說完,雪燈打斷他。
“嗯?”蕭衍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說下次有時間就過來,下次是什麽時候。”
“周日?”
“好,周日我等你。”
雪燈說完,推開他的手:“你快走吧,不然到家要深夜了。”
蕭衍最後拉過人親了一口:“那我走了,注意安全,晚上要反鎖門。”
“知道了,怎麽像個老婆婆一樣唠叨。”雪燈終于露出笑容。
見人笑了,蕭衍心裏的大石頭也安穩落地。
開了門,雪燈忙追上去跟到電梯口。
“不要下來了,你穿得少。”蕭衍進了電梯,對雪燈揮揮手。
雪燈點點頭。
電梯門緩緩關閉,冗長的對視中,蕭衍終于聽到了雪燈那句“再見”。
雪燈立馬跑到窗前向下看去,看着蕭衍上了車,又打開車窗沖他微笑。
蕭衍走後,雪燈還是沒忍住,抱着裝有燈燈和衍衍的恒溫箱暴風哭泣。
他以前看電視劇,看過這樣一句臺詞:
“我每離開一個地方,就像死了一次。”
當時的他會拉着蕭衍:“這句話好酸,又矯情。”
現在,抱着恒溫箱:“嗚嗚嗚死了死了不活了……”
燈燈&衍衍:。
蕭衍不在的第一晚,雪燈覺得心都空了。
明明以前在海裏時他大多數時間都自己一個人生活,但人最怕擁有,會因此變得患得患失,擁有後又失去的苦,吃不了。
他給蕭衍發了視頻通話,兩個人黏糊糊聊着過往小事,一直到後半夜,雪燈實在熬不住睡着了,蕭衍也沒挂視頻,就默默聽着雪燈的呼吸聲,看着屏幕中只露出的他一半臉。
第一夜總算沒這麽難熬。
幸而雪燈入職得早,初入電視臺有太多需要學習的東西,他的帶教老師也是個極富責任心的,不厭其煩一遍遍幫雪燈整改稿件細節。
同事對他也很友好,中午會主動帶他一起去食堂吃飯,知道他是外地人,午休時還會帶他到處逛逛熟悉環境。
雪燈則每天掰着手指數日子,距離蕭衍到來還有六天、五天、四天……
周四下班。
同事熱情喊雪燈:“今天電視臺對面的咖啡廳有促銷活動,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雪燈是想快點回去給蕭衍打視頻電話,可同事如此熱情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迎着寒風,兩人一路小跑進咖啡廳,喊着“好冷好冷”。
咖啡廳人多,只剩下一組卡座。
兩人占好位置,雪燈依然點了他最愛的鮮橙美式。
其實他以前不太愛喝咖啡,覺得苦,但看蕭衍經常喝,好奇嘗了一口,還是苦。
蕭衍就幫他加了些鮮橙汁和奶霜,再一嘗,味道扶搖直上,
同事看着窗外飛雪,和他閑聊:
“小雪你是在晉海結的婚麽?聽說你愛人是做設計的,那你來了這邊他也會跟來麽。”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手裏的咖啡苦味值MAX。
“他說如果要整理好公司一切事物再舉家搬遷的話,至少要兩年。”
“那你們豈不是兩年見不到。”同事驚訝,但轉念一想,“不過他肯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已經很難得了,為了你願意連公司一起搬,在這地方立足可不是容易事。不像我男友,一聽說我調職到這裏跑得比兔子還快。”
雪燈攪着咖啡,低頭暗笑。
是啊,因為他是蕭衍。
喝完咖啡,同事說還要回去做飯,和雪燈道別,兩人一同起身出門。
大門一開,冷風一吹,雪燈打了個寒戰。
視線中忽然閃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揉揉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雪燈?你也在這?”對方驚喜道。
同事點點頭,說不打擾他們敘舊就先走了。
剩下雪燈獨自一人對着裴澄嶼。
世界這麽小?竟然在這個地方碰到了裴澄嶼。
“你怎麽在這,這裏應該是首都……沒錯吧。”
裴澄嶼笑笑:“總公司召我來這邊了,你這樣一說,我忽然意識到央視臺大本營也在首都。”
說着,他還作勢在雪燈身後看了一圈:“蕭衍沒陪你一起來麽。”
“蕭衍留在晉海了,整理好公司最快也要兩年。”雪燈耿直道。
裴澄嶼眉尾一挑,眼睛眯起:“兩年啊。”
他話鋒一轉:“正巧在這裏遇見了,一起吃晚飯麽?我最近有在認真學廚藝,要不要品品順便給點建議。”
裴澄嶼的潛臺詞很明顯了,他要登堂入室。
雪燈猶豫了。在他的種族中,一旦結成連理必須對另一半保證絕對忠誠;可又為難,對方是裴澄嶼,算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朋友,并且每次都會對他無聊的分享做出認真回應。
裴澄嶼關心他的生活,想看看他現在住的地方,似乎他也沒什麽理由能拒絕。
“好吧。”雪燈還是答應了。
裴澄嶼開車載雪燈回了家,與普通朋友無異,進門後參觀宿舍,接着直奔廚房挽起袖子開幹。
裴澄嶼總是看起來很真誠,陪雪燈吃完飯也不說要多做叨擾,完事即走人,弄得雪燈倒有些自責,總覺得開始不該懷疑他。
這只是人類社會中正常的社交而已。
收拾了碗筷,雪燈洗了澡爬上床,迫不及待摸出手機給蕭衍打視頻電話。
“蕭衍哥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好好好好想你啊。”雪燈連用四個“好”字,提高情緒。
蕭衍随手将珠針紮在立裁人臺上,拿着手機上了床:
“才去了幾天,就學會撒謊了。”
雪燈立馬跪坐在床上,對燈起誓:“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那你說說,我給你打了個六七個電話,發了七八條短信,為什麽不回。”蕭衍輕笑道。
雪燈卡殼。他剛才只忙着和裴澄嶼一起吃飯,确實把這事兒忘了。
和朋友相處時也不該光抱着手機低着頭,這樣不禮貌。
見他答不上來,蕭衍也不追問,話鋒一轉:“今晚吃的什麽。”
雪燈掰着手指頭數着:“宮保雞丁,尖椒牛柳還有西紅柿蛋湯。”
蕭衍眉頭一皺,發現了華點。
這不像雪燈那剛馴服的四肢能做出來的東西。
“自己做的?”
雪燈的身體一點點緊繃:“是……裴澄嶼做的。”
蕭衍忽地坐直身子,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聲音沉沉的:
“裴澄嶼怎麽在那。”
“他調到總公司了,總公司剛好在這邊,碰巧遇到了,他說想請我嘗嘗他的廚藝給點建議。”
聽聞此言,蕭衍更覺得離譜又好笑。
是不是這麽巧。
本來積攢了一天的思念在見到雪燈時無限放大的愉悅,因為“裴澄嶼”三個字,熱情被澆滅。
這件事也不能怪責雪燈,畢竟他怎麽也學不會用惡意去揣測一個人。
雪燈看着屏幕中蕭衍無力揉着眉心的樣子,負罪感MAX,語氣也弱了幾分: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讓他過來。”
蕭衍想笑,看把孩子吓的。
逗逗他好了。
蕭衍放下手,淩厲的眉宇深深蹙起,語氣幾分質問的意思:
“除了吃飯還做什麽了。”
雪燈也是誠實:“參觀了宿舍。”
“還有呢。”
“沒了。”
“真的?”
雪燈摳着手指頭,言辭間幾分泫然欲泣的意思:
“真的,大不了,我也在家裏裝監控,每天讓你檢查……”
“那今天怎麽算。”蕭衍咄咄逼人,不依不饒,“怎麽證明你是否說了謊。”
“我想想……”
“別想了。”蕭衍輕笑,“你那智商想得明白麽。”
雪燈剛要反駁,卻聽到蕭衍道:
“身體最誠實,比人言更具可信度,褲子脫了。”
“為什麽要脫褲子。”
“檢查你的身體,看有沒有背着我做壞事。”
雪燈低下頭,臉頰漫上一絲緋紅。
好……好刺激。
他慢慢褪掉睡褲,手指扯着底褲邊,問這個要不要脫。
蕭衍嚴肅:“你說呢。”
羞着臉,雪燈褪去了底褲,抱緊雙腿,雙腳疊在一起輕輕攪弄着。
“看不到,張開?”
雪燈的臉更紅了,心髒喧嚣如躁市,乖巧打開腿——
“然後呢……”
“看不清,靠近點,自己掰開給我看。”
好好好,聽話照做。
“再……近一點。”蕭衍的語氣變了,呼吸漫上幾分急促。
明明相隔幾百公裏,兩人的氣息還是僅憑一部小小的手機無盡地糾纏在一起。
雪燈抱緊手機,氣息些許不穩:“怎麽想都覺得我吃虧,我自證清白了,你呢,不在你身邊,有沒有對我保持絕對的忠貞。”
蕭衍擡起眼,幾分迷離的瞳孔上是緊蹙的眉:
“你這個人,倒學會惡人先……告狀了。”
如他所願,倒也有必要好好檢查下。
……
淩亂大床上,雪燈挂視頻前最後表達了一遍思念:
“老公我真的很想你。”
蕭衍擦拭着手指,輕蔑揚起下巴:“想我還是想我的兄弟。”
“都想。”雪燈精疲力盡倒在床上,最後再親親手機屏幕中蕭衍的臉。
結束了今日份通話。
*
盼星星盼月亮,雪燈終于盼來了周日。
今天!是蕭衍承諾要來看他的日子!
雪燈起個大早就在小區門口晃悠,蕭衍昨晚淩晨開車出發前往這邊,說早上八點左右就到,七點半,雪燈就在門口候着了。
當他看到蕭衍的車出現在視線中時,恨不得一秒飛過去。
蕭衍下了車,手裏捧一大束紅玫瑰。
他人還沒走過來,雪燈已經張開雙臂等好了。
撲過去,踮起腳,攬着脖子不松手:“你知道我這一周是怎麽過來的麽。”
蕭衍:“大概和我一樣?”
盡管他嘴上不說多想念,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周,三五不時就要翻出雪燈的照片看看,因為過于思念已經産生了奇怪的舉動——
對着照片夾着嗓子:“寶寶,我好想你。”
雪燈接過玫瑰花,好奇問蕭衍為什麽要買花。
“儀式感。”蕭衍道。
除了玫瑰花,他還從晉海帶了幾大箱海鮮過來,怕雪燈寂寞,還請人做了個蕭衍等身高棉花娃娃。
雪燈抱着娃愛不釋手,玫瑰花被他丢到了一邊。
蕭衍一進門看到了淩亂的床鋪,打趣道:“我不在你身邊你倒是越來越懶了,起床連床鋪都不整理。”
雪燈扒掉他的外套,拉着人進了被窩:
“給你留的,你開了一夜的車,要好好休息。”
床鋪上充滿雪燈的氣息,蕭衍本來見到雪燈的确有太多話想說,但被這種氣息包裹着,漸漸的也覺得困了。
雪燈還在一邊喋喋不休和他講述工作上的趣事,開始還能聽到蕭衍嗯兩聲,到後面完全沒了回應,一看,才發現他睡着了。
蕭衍一向寡淡的表情,只有在睡着時才會顯出幾分柔和。
雪燈趴在他身邊,盯——
對了,蕭衍帶了不少海鮮過來,先讓他睡,等他起來就能吃到新鮮熱騰的海鮮火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