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正式調職的前一天,雪燈和曾經的同事們一起吃了送行宴。
期間,小劉喝醉了,哭得像發了泥石流,拉着雪燈的手說了一萬句“舍不得”。
曾經疑似反派角色的主任也忍不住掉了兩滴淚。
“雖然知道咱們還在同一城市甚至同個區,但就是有種什麽都變了的感覺,就像嫁出去的女兒,從家人變成了親人那種感覺。”
雪燈認真道:“出嫁的女兒也還是女兒,時移世易,唯一不變的是親情。”
有時候他确實不太理解人類那套規矩,當年他的姐姐嫁到渤海東部海域,他樂的一晚上睡不着,姐姐也是,大概是覺得嫁給了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對象。
姐姐也經常回來看望他和外婆,明明還和以前一樣,什麽也沒變。
“沒關系。”雪燈對主任道,“我只不過是從娘家去了婆家,想見總能見到的。”
主任老淚縱橫,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叮囑道:
“你這個孩子沒什麽壞心眼,人又傻乎乎的,但我還是奉勸你,不要愧疚自己以惡意去揣測他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賴。”
雪燈不懂。
“因為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
結束了送行宴,雪燈把醉醺醺的同事一個個送上了出租車,認真叮囑過司機一定要将他們安全送到家。
雪燈沒喝酒,喝的是飲料。
因為他清楚自己是那種喝個醬香拿鐵都能斷片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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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調職,工作內容也變了,他這幾天沒上班就一直在家收集有關社會新聞組的資料,看看資深前輩們寫的稿子,去思考。
比起文娛新聞,社會新聞需要更深刻的反思和思考。
他知道晉海社是大型媒體機構,工作內容也需要更嚴謹,必須争分奪秒搶新聞搶頭條,這樣黃金七秒就變得舉足輕重。
黃金七秒是指觀衆在閱讀一篇新聞稿或者新聞鏡頭時,只有七秒的耐心,能否在這七秒內抓住觀衆眼球更考驗撰稿人對于新聞的敏感度。
所以雪燈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很多。
他會用寫日記的方式記錄每天的所見所聞,偶爾也會回顧穿書前的海中生活。
而蕭衍那邊,奧帆賽禮服評選初選結果已出,他以碾壓式的得票數和另一位設計師順利晉級,接下來就是将設計稿送到賽委會,請所有成員投票角逐唯一的冠軍得主。
周二。
今天是雪燈第一天去晉海社報道。
雪燈猛地從床上醒來。
八點了,家裏距離晉海社至少二十分鐘路程。
昨晚學習學太久,就這麽趴桌子上睡着了。
後半夜大概是蕭衍來過,把他抱到了床上。
雪燈趕緊洗漱吃早餐換衣服,一片兵荒馬亂。
他把所有衣服拎出來看了一圈,忽然有種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他所有的冬裝昨天都洗了,本來打算臨時去商場買一件,但不小心睡着了。
無奈,只好套了件薄薄的高領衫,提上包包急匆匆下樓吃早餐。
見雪燈差點把自己噎死,蕭衍看了眼表。
這小子快遲到了。
雪燈一通狼吞虎咽,立馬提上包往門口跑。
蕭衍喊住他:“外套。”
雪燈在門口跺着腳,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都洗了沒幹。”
蕭衍道:“你等我一下。”
雪燈在門口十萬火急,良久,才看見蕭衍穿戴整齊下了樓,手裏還拎着件毛呢大衣。
他把大衣給雪燈穿好:“先穿我的。”
蕭衍人高腿長,衣服有些長,那袖子在雪燈穿上後都能直接唱戲了。
雪燈說了幾聲謝謝打開門就跑,又被蕭衍拉回來:“我送你過去,別着急。”
這一路,蕭衍把車子開到幾乎輪胎冒火,恰逢早高峰,在某個路口完全堵住。
雪燈望着一動不動的車隊,聲音已經漫上一絲哭腔:“我再也不睡懶覺了……”
蕭衍轉動方向盤開進旁邊的小巷子,道:
“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工作,何況睡過頭這種事誰都可能發生。”
“不需要自責。”
車子開進小巷,極度考驗車技,羊腸小道一樣東拐西拐。
蕭衍始終不慌不忙,将油門狠狠踩下,一路火花帶閃電,好歹是在八點五十五分抵達了晉海社大門口。
雪燈緊張的腿軟,下車後還差點一腦袋紮進地上。
明明想跑快一些,可雙腿就像不停使喚一樣。
進了大廳來到電梯口,結果就看見電梯口立了塊牌子:
【電梯打掃中,暫停使用。】
雪燈看了眼手機。
完了,八點五十七了,而社會新聞組的辦公室在四樓,鐵定要遲到了。
欲哭無淚之際,高大身影闊步而來,沒等雪燈反應過來,身體一陣懸空。
蕭衍把人抱起來,問:“幾樓。”
“四樓。”
蕭衍抱着他轉而去到樓梯間,長腿一邁跨過兩個臺階,快又穩。
雪燈摟緊他的脖子,心裏稍稍安心了些。
八點五十九分,蕭衍抱着雪燈來到辦公室門口,雪燈從脖子上拽起工作證對準打卡機。
“嘀——歡迎來到晉海新聞社社會新聞組。”
雪燈松了一口氣,趕上了。
蕭衍把人放下,勉強克制住不穩的呼吸,輕聲叮囑着:“進去吧,遇事別慌,及時補救就好。”
雪燈點點頭,拔腿就沖,沖一半又返回來,踮起雙腳,深深擁抱着蕭衍。
而後放開他道了句“晚上見”便跑進辦公室。
蕭衍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搖搖頭。
雪燈進了辦公室,沒來得及打量同事們,就看見身着白色套裙的女人站在主編辦公室門口,頻頻看向手表。
雪燈掏出他的調職令交給女人:“尹主編早上好,我來報到了。”
尹主編接過他的文件書,點點頭,示意雪燈先進來。
她是個留着短發、化着精致妝容、一副幹練相的中年女性。
尹主編認真看過他所有的調職文件,随即伸出手,标準的職場微笑:
“歡迎你來到晉海新聞社,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同事了,希望你能在這個崗位上繼續發光發熱,勤學好問,刻苦努力。”
雪燈腦海中浮現林主任那總是陰陽怪氣的臉,鼻根忽的一酸。
他握住尹主編的手:“我會努力的。”
“一會兒組長會帶你熟悉你的工位、和同事打招呼,先過去吧。”
雪燈一走,尹主編又拿出他的調職令反複看了許久。
手中的鋼筆轉了一圈,停下。
她緩緩擡眼。
奇怪,這裏的記者都是通過統招和層層選拔進來的,且一定是專業對口,為什麽一個剛過實習期還是專攻文娛類的記者會突然被上邊調到這裏。
雪燈由組長領着來到辦公室。
大媒體就是不一樣,辦公室都比M.J的辦公室大了四五倍,人也更多。
“大家暫停一下,介紹一位新同事給你們認識,大家應當也對他有所耳聞,他是從M.J傳媒調來的記者,雪燈。”組長高聲道。
同事們自顧對着電腦,面無表情。都不肯擡頭看一眼。
只有那麽一兩個還算友好,底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組長尴尬,帶雪燈來到工位前:
“以後這就是你辦公的地方,我姓韓,你叫我韓組長就行,有什麽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雪燈點點頭,放好包包開始收拾桌面。
他後排一個男記者湊到旁邊人耳邊,悄聲道:“得,空降的真來了。”
旁人嗤笑道:“文娛改社會組,真是活久見。”
再往後兩排,三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人該不會是靠臉上位吧,真的煩,想想咱們費了多少工夫才考進來的,他倒好,上面輕飄飄一句話就把這麽多人的努力全否定了。”
“無聊,你有這樣的臉你也去高升啊。”
“接受現實吧,要麽有關系要麽有顏值,啥都沒有的安心當個小鎮做題家就好了。”
雪燈剛來,也沒人給他安排工作。
他把桌子整理好後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沉默許久,他回頭對身後員工道:“我該做點什麽。”
那人瞥了他一眼:“這麽多要忙的你還找不到事做?實在找不到去把廁所擦出來。”
雪燈拎起抹布:“好。”
那人趕緊叫住他:“真去啊。”
無語,什麽腦袋。
雪燈又問他:“需要我幫忙麽。”
那人擡手:“Stop!不需要。”
雪燈聳聳肩。
無論怎麽看,人類都好善良,明明自己都這麽忙了也不會想着把工作丢給其他人,真好。
另一邊,家裏。
蕭衍對着陽臺上那一排雪燈的衣服看了許久。
果然沒了人相襯,更顯俗氣。
他想起出門前雪燈穿着他不合身的大衣,實在有幾分喜感。
蕭衍笑笑,徑直進了卧室,抽出幾張紙,翻出馬克筆。
他打開雪燈的手機,雪燈一直忘記換回手機用。
相冊裏有不少雪燈的照片,還有他倆當晚一起在星星島的合影。
蕭衍拇指輕輕摩挲着相片中雪燈的臉。
你真了不起,把一個專做女裝的設計師變成了全能型。
第一次設計男裝,雪燈喜歡什麽顏色呢。
塗塗抹抹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蕭衍擡起頭看了眼鐘表。
十一點半了,雪燈現在應該在吃飯了吧。
他給雪燈發了消息:【在吃飯?】
雪燈很快回了消息:【在吃,食堂飯菜很好吃。[人魚][開心]】
蕭衍:【吃的什麽,拍照我看看?】
吃的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想看看雪燈臉。
雪燈很快發了張照片過來。照片中他一手捧着餐盤,笑得無比燦爛。
蕭衍抿嘴笑着,倏然,笑容凝固。
他将照片拖動放大,看清了雪燈的背景。
像個圓形的石墩子,後面還露出一截冬青草。
在室外吃飯?
近乎零下的天氣。
蕭衍忽然拿起車鑰匙,穿上外套下了樓。
開車來到晉海社門口,遠遠就看到雪燈坐在門口的花壇邊,膝間擱着餐盤,因為袖子太長只能挽上去,露在外面的手被寒風吹成紅紫色,筷子都握不住,幾次掉下來。
雪燈正吸着鼻子吃掉一根冰涼的秋葵,眼前忽然落了一道陰影。
他擡頭看過去,逆光隐匿了蕭衍的表情,但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
“老公?”雪燈笑道,“你怎麽來了,想我了?”
“為什麽在外面吃。”蕭衍聲音森寒。
“因為他們說辦公室裏不能吃東西。”
“食堂呢,你們公司不是有食堂。”
雪燈攥緊筷子,努力擺出微笑:“食堂很小,都坐滿了。”
“和人拼桌呢?”蕭衍的聲音愈發冷冰冰。
“他們說……空位已經幫別人占了,有人的。”
蕭衍做了個深呼吸,從雪燈手裏奪過餐盤扣進垃圾桶,接着牽着他上了車,打開空調暖風。
“你等我一會兒。”
雪燈點點頭,乖巧等待。
不多會兒,蕭衍拎着幾分打包盒過來了,幫他打開蓋子,遞過去筷子:“冬天不能吃太涼。”
雪燈:“哇,是我喜歡的黃花魚。”
蕭衍抽了紙巾擦掉餐盒邊緣的油漬,叮囑道:“小心吃,這個刺很多。”
他可以百分百确定,雪燈遭到排擠了。
因為他是空降來的,注定不受待見,性子也軟,誰都能捏他一把。
一直等雪燈吃完,蕭衍收拾了垃圾,他拿紙巾擦拭着雪燈的嘴角,問道:
“你同事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哦。”雪燈一口否認,“他們人很好,我想幫他們忙,他們不想我辛苦,所以拒絕了。”
雪燈點點頭:“大家都是好人。”
可說着說着,眼眶一圈漸漸泛紅。
雖然不愛麻煩別人這一點很好,但他還是覺得和小劉他們一起吃飯時,大家互搶對方盤裏的紅燒肉更好。
蕭衍抵着下巴靠在方向盤上,靜靜凝望着雪燈。
而後問道:“既然大家都很好,為什麽紅了眼眶。”
“大概是有點想念小劉和林主任他們。”
雪燈也不是真傻,他當然看得出同事對他的抵觸。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事實就是如此。
蕭衍輕輕問道:“那我們回去M.J傳媒吧?”
那一刻,雪燈真的動搖了。
但他還是堅持道:“不行,我這是高升,人往高處走嘛。”
“那你就需要好好想想,如果同事一直排擠你,你該怎麽辦。”
雪燈很快給出答案:“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交友的,做好分內事就可以了,他們……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吧,我又做不到讓每個人都喜歡。”
蕭衍眉尾一揚,捧起他的臉:
“真棒,有我當年風範。”
他成立池雪工作室初期不是不知道員工背地裏都喊他暴君,但他始終認為,無聊的同事關系沒必要浪費精力去搞,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反正說破大天也只是一群過客。
所以希望雪燈也能明白。
這是他的夢想,不可能因為這種挫折就強行讓他回家裏當闊少,他會怨恨自己的。
“還有,受了委屈就回擊,讓自己開心最重要。”蕭衍又道。
雪燈點點頭。
蕭衍看了眼手表,把雪燈的座椅調低,給他蓋了條毯子:“還有半小時開工,在車上睡一會兒。”
雪燈點點頭,又掏出手機,說要給小劉和林主任他們發個消息。
小劉很快回了消息:【鐵子我好想你啊,你不在都沒人陪我摸魚了。】
林主任:【認真工作少摸魚,否則當心摸到大白鯊!】
雪燈忍不住笑出聲,失落的心情緩解了些。
下午,依然沒人給雪燈安排工作,他索性自己翻出資深前輩們的新聞稿繼續學習。
晚上一到家,雪·黏人精·燈直奔蕭衍房間,來了個熱情抱抱:
“老公我好想你啊。”
蕭衍停下手中畫筆,摸摸他的手,有點涼。
“又是走回來的?”
“打車很費錢。”雪燈還是一如既往的摳門。
“我以後去接你,正好我的公司和你們新聞社順路。”蕭衍道。
是說要拐十七八個彎再繞過一條跨海大橋的“順路”。
雪燈剛想回應,注意力被蕭衍桌上的手稿吸引了去。
他拿起手稿:“好好看,你要參加什麽新比賽麽。”
“給你設計的。”蕭衍笑道,“你的衣服真的很土,我說過吧。”
雪燈暗暗吐槽:是原主土不是我土。
“希望你以後穿的都是我設計的衣服,頭發也是我綁的。”蕭衍道。
“真好,有個設計師老公能省多少錢。”
雪燈再次拿起設計稿,愛不釋手。
他不是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穿着蕭衍設計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別人問起來他還可以炫耀一句“哎呀我那個笨蛋老公也就這一點優點了”。
但當時考慮到蕭衍是做女裝的,而且蕭衍以前那麽讨厭自己,別說設計衣服,估計看到他都覺得礙眼。
這份喜悅沖淡了同事對他冷淡的失落。
“老公啊。”雪燈捏捏蕭衍的肩膀。
什麽都能忘,唯獨壯大族群的大計不能忘。
“嗯?”
“你現在心情如何。”雪燈神秘兮兮問道。
蕭衍忽然按住胸口:“你等等,我拿出來看一下。”
雪燈趕緊按住他的手:“這玩意兒還能拿出來的?別講鬼故事了。”
蕭衍輕輕撫摸着雪燈手背,劃出流暢的弧度。
勾起唇角笑道:“不拿也行,反正也快跳出來了。”
“為什麽?”雪燈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覺得你好像想和我一起造個寶寶。”蕭衍拉過他的手,下巴點點大床,“你說呢?”
單純的蕭衍還以為雪燈之前所謂的“造寶寶”只是夫妻床笫間的情.趣說法。
畢竟男人怎麽可能生孩子呢。
雪燈當真了,他可真當真了。
他甩開蕭衍的手:“我去洗澡。”
“不用洗了。”蕭衍把人拉回來,“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雪燈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疑惑加深:“什麽味?香煎魚排?”
蕭衍無奈,推了他一把:“是紅燒帶魚。”
“去洗澡吧。”
雪燈泡澡的時候,蕭衍在房間沉思着,忽地站起身。
雖然不知道雪燈為什麽執着于這種事,但蕭衍也不是和尚,還是要認真準備一番,不能因為雪燈單純就敷衍了事。
蕭衍下樓去到24小時便利店,對着貨架上一排好東西陷入沉思。
螺紋?顆粒?
雪燈第一次,不能太狠,索性超薄潤滑。
潤滑劑呢?
矽樹脂?油性?
水溶性吧。
可是這種容易被皮膚吸收,需要大量補充。
過路顧客望着在好東西貨架前托着下巴沉思的大男人,忍不住偷笑。
買好東西,蕭衍還順便買了香薰蠟燭,增加氣氛。
回家後,雪燈還在洗澡,邊洗邊哼歌。
蕭衍也在二樓的浴室洗了澡,速戰速決,出來後先把氣氛做足。
點上香薰蠟燭,将套套和油擺在唾手可得的位置。
蕭衍正坐在床上考慮着還有什麽補充,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雪燈慢悠悠,一步一頓走了進來。
他作勢清清嗓子,眼神故意放在別處。
純白的浴衣下,被熱水蒸過的皮膚表面泛着一層薄薄微紅。
半濕的頭發落下水珠,落在眉睫,明珰亂墜。
看着這樣的雪燈,蕭衍下腹忽覺一熱。
不是沒看過他的胴.體,但當時只覺得厭煩。
現在想想,自己以前過的什麽清湯寡水的日子。
他伸出一只手對雪燈道:“過來。”
雪燈餘光看見了,一步一頓走到蕭衍身前,拉住他的手,手指開始順着他的手背一路游走至肩膀,最後停在鎖骨處。
手指尖輕輕勾住蕭衍的浴衣領口,順着肌肉輪廓一路下滑。
蕭衍順勢将他攬進懷裏,往床上一放,欺身上去,大手順着微熱的皮膚節奏地游走,将浴衣脫掉半截。
雪燈腦袋開始犯迷糊,只覺得空氣裏有很好聞的香氣,像薇薇安散落一地。
眼皮很沉。
他迷迷糊糊中只聽到蕭衍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真的準備好了?”
雪燈無意識地點點頭。
“如果疼就說,我會停下來的。”蕭衍輕撫他臉頰,火熱的唇順着他臉頰滑下。
雪燈還是點頭,慢慢閉上眼睛。
真的很香,也很困。
沐浴乳香氣被皮膚暖過後變成另一種味道。
大手落在浴衣下擺,推着蠶絲材質的浴衣一路上行。
“開始吧?”蕭衍看向雪燈,輕聲道。
雪燈:Zzz
蕭衍:?
他直起身子看過去,就見雪燈雙眼緊閉,滿臉安詳。
蕭衍:……
“雪燈?”他輕拍雪燈臉頰。
雪燈發出一聲夢呓,囫囵的,聽不清說了什麽。
蕭衍這輩子沒這麽無語過。
都站起來了,他卻睡着了。
天底下還有這種道理?
他擡起雪燈雙腿。
半晌,又輕輕放回去。
怎麽能對着睡着的人做這種事呢,這算是犯罪了。
蕭衍看着雪燈的睡顏,擡手捏住他的鼻子:
“有沒有人說過,你才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壞蛋。”
把別人變成徹頭徹尾的傻瓜。
蕭衍緩緩嘆了口氣,在雪燈身邊躺下,為他拉上被子蓋好。
手輕拍他胸口。
睡吧,明天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