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雪燈也不是包子,只是先前對人類濾鏡太深,冷不丁碰上這樣咄咄逼人的,還真有些發怯。
“嘭!”
倏然,房門被人推開,還沒看清來人,一本書飛了進來落在檢查組長腳邊。
《記者職業素養》
衆人循聲望去,門口,高大的背影逆着光,看不真切。
“這位組長恐怕是忘記了記者應當具備的素養,剛好我這裏有書,提醒你一下?”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
裴澄嶼瞬時從沙發上站起身,瞳孔剎那間擴張到極致。
蕭衍?他為什麽會在這。
蕭衍的視線在在場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到裴澄嶼臉上。
嘴角輕勾,好似在笑,但嘲弄更多。
随即,他看向檢查組長:“實事求是講求的是客觀事實,你僅憑主觀猜想認定雪記者買了照片并發到網上,其實根本沒證據,對不對。”
蕭衍的目光從裴澄嶼身上一瞬而過:“只是因為有人頻頻施壓,所以你們想盡快結案,對不對。”
因為這句話和這意味不明的目光,裴澄嶼渾身肌肉倏然僵硬,帶動他的身體不自覺站直了些。
檢查組長也是理直氣壯:“花了三十萬買照片,不發,難不成是為了自己欣賞。”
蕭衍舉起手中的文件袋,打開,漫不經心數了數裏面的東西,随手扔到組長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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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這些東西,如果這位組長還能将自己的位置認定是這個世界的主神,那我只能将這份文件交給更有話語權的人。”
是什麽。
不僅檢查組,雪燈也很好奇。
檢查組長猶疑地撿起文件袋,裏面是一只U盤和幾張打印紙。
而打印紙上密密麻麻全是數字。
幾人詫異看向蕭衍。
蕭衍眉尾一揚,視線落在文件袋上,示意他們自己看。
幾張打印紙,是微博登錄IP異常的截圖,而U盤裏,是幾段視頻,分別是IP異常和登錄異常的錄屏,以及,一段監控回放。
雪燈跟着湊過去。
監控視頻右下角顯示的十月一日,監控中,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躺在床上玩PSP,接着把PSP一扔,被子一蒙睡起大覺。
視頻以八倍速前進,可以看到,當事人這一整天根本沒離開家,也沒碰手機和電腦,只玩了PSP。
雪燈怔怔望着。這就是原主麽。
竟真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看到這些鐵證,檢查組的人汗流浃背了。
真是人生處處有反轉。
蕭衍一聲冷哧:“各位應該知道之後該做什麽吧。”
檢查組的人互相對視一眼,骨氣還是要有的:“感謝你為我們提供證據,關于這件事我們會回去開會商讨,盡快給出合理處理方案。”
蕭衍不再言語,擡手對着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雪燈跟着下樓送別檢查組。
在他潛意識裏,這些人固然對他咄咄逼人,但真相大白後誤會解除,對方也一定覺得很愧疚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滴滴對原主的愧疚。
原來真的不是原主所為。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原主和神秘人那段對話後,還有一段未被恢複的對話數據:
雪燈:【我不是說過裴澄嶼的緋聞由我來發,你為什麽黑我小號發了這條新聞?】
神秘人:【你口口聲聲說要發,現在第幾天了?不好意思我沒那麽多耐心。】
計劃是原主謀劃的,又恰巧和梁淮想到了一起,梁淮也正好想借原主之手借刀殺人,自己則明哲保身。
但原主是個慢性子,梁淮左等右等等不來,幹脆自己盜了原主未實名的微博小號,用原主的名義發了這條緋聞。
就是篤定,原主不會把他供出去。
這種人他見得多了,為了錢為了名譽的比比皆是,但因為愛他這種說法,倒真是頭一次見。
為了愛連錢都不要甚至可以自費從他這裏買照片的人,怎麽可能背叛他。
雖然當時的梁淮并不知道原主真實身份,但他就是敢賭。
兩人固然目的不同,但手段如出一轍。
一行人離開,房間內只剩蕭衍和裴澄嶼。
“你為什麽在這。誰允許你來的。”裴澄嶼壓低聲音質問道。
好似蕭衍才是不請自來的那個。
“裴澄嶼。”蕭衍轉過身,看也不看他,“我沒興趣和你玩猜謎游戲,如果你不想被雪燈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麽,現在,哪來回哪去。”
“你。”裴澄嶼不由自主上前一步,随即将聲音壓得更低,“都知道了?”
蕭衍輕蔑擡眼,下巴一揚,點向窗戶外的攝像頭。
造謠雪燈的新聞一出,他第一時間懷疑的是梁淮,但看到發表IP在他家時,便想到了三番五次上門對着雪燈望穿秋水的裴澄嶼,一查當日監控,果然看到他開車在附近駐留。
再結合裴澄嶼那招“假裝情侶”的馊主意,真相大白。
只因為他那天上午要來送雪燈去公司,被雪燈禮貌拒絕,語氣間還有一絲疏離感。
他問雪燈有沒有吃他送到公司的愛心早餐,雪燈先是表達了感謝,随即要他以後不用起這麽早幫他準備早餐,他會在家裏吃。
裴澄嶼興許是當時心有不甘,便想了這麽一招。
不,是照着梁淮抄了這麽一招。
而那些原主和梁淮的轉賬記錄以及照片交易記錄,也是裴澄嶼從梁淮那得到的。
裴澄嶼得不到人,心裏着急,只為把雪燈逼到絕路,趁他病要他命。
他很清楚雪燈将自己的事業視為一生追求,如果要吊銷雪燈的記者資格,說不定他會病急亂投醫。
可惜是第一次耍招子,計劃不夠成熟。
房間裏,裴澄嶼死死盯着蕭衍,狠戾的目光中又有那麽一絲怯懼。
“你要告訴雪燈?”他低低問道。
蕭衍回過頭,眼底一片傲蔑:
“你要是想,我也不介意浪費口舌。”
裴澄嶼暗暗攥緊手指,低垂着眉眼看不到情緒。
過了快一個世紀,才聽他聲音喑啞,似是哀求:“別……告訴他。”
“好啊,那麻煩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們視線裏。”
裴澄嶼閉上眼,喉結滑動着:“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系。”
蕭衍手指撫上門把:“你看到的關系。”
說完,開門離開。
他根本也沒想把裴澄嶼的所作所為告訴雪燈,雪燈單純,向來不會以惡意去揣測一個人,雪燈看來,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是懷揣善意而來,希望與他交朋友,互相交換自拍照。
要是說出實情,他的世界觀豈不是要崩塌。
有點,不忍心。
裴澄嶼失了力,一屁股坐在床上,抵着額頭。
看到的關系?
同居?情侶?
但是不甘心,就這樣惜敗于蕭衍,還遭他一通嘲笑。
手指攥住床單,緩緩皺成一團。
……
雪燈送走了檢查組,往樓上瞧了眼。
裴澄嶼垂着眼睛從樓上下來。
“要走了麽。”雪燈迎上去熱情詢問。
裴澄嶼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識避開雪燈的視線,點點頭。
“我送你。”
“不用。”
望着他布滿陰霾的背影,雪燈聳聳肩。
他上了樓,敲開蕭衍房門,見他沒事人一樣繼續整理衣服。
雪燈背着手踱步到他身邊,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謝謝你幫我解圍。”
以前的蕭衍大抵只有一句“不謝”,或者根本不會回應他。
但今天的蕭衍,放下手頭工作認真看着他:“就只有一聲謝謝?”
這樣逗他。
雪燈想了想:“那我請你吃大餐,海邊……”
話未說完,蕭衍打斷他:“不餓,再想。”
絕對不會,再像上次一樣,站在海邊拎兩條章魚像個傻瓜。
雪燈清清嗓子:“那麽,為表感謝,我在這裏送你一支歌。”
他握緊雙手搭在小腹。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蕭衍目光一怔,随即輕笑一聲。
雙手交叉托住下巴,輕輕翕了眼,随着音調旋律微微點頭。
先不說歌曲怎樣,雪燈的聲音,好聽。
像動畫片裏的小美人魚,對着大海輕聲吟唱,聲音空靈輕柔,如玉珠滾落玉盤。
唱一句,歌聲戛然而止,沒聲了。
蕭衍睜開眼:“怎麽不繼續唱。”
雪燈直言不諱:“我只會這一句。”
蕭衍揚起眉尾:“以歌言謝,卻只會一句,敷衍得很明顯。”
雪燈冥思苦想半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求好多。
想着想着,他的臉頰忽然漫上一抹不自然的紅。
蕭衍該不會是……嘻嘻。
下一秒,蕭衍的衣領忽然被人拉住,帶動身體上前一步。
“啾。”
臉頰輕輕落下一吻,淺嘗辄止,不帶任何情欲。
雪燈揚起眉尾,望着他不斷睜大的雙眼,嚴肅中緋紅并未散去,道:
“雖然壯大族群是當務之急,但也不差這一時,我還有事要忙。”
他放開蕭衍,點點頭:“行了,你也忙吧。”
蕭衍看着他負手離去的背影,心道這人跟誰學的,怎麽總是一副領導派頭。
雪燈剛走到門口,餘光忽然注意到立裁人臺上的半成品設計服。
上面多了一排水光光的鑽石。
好看欸。
雪燈第一次拿到手機時就養成了拍照的習慣,見到新奇的、好看的東西都要拍照留念。
他舉起手機對着那件半成品悄悄按下快門。
蕭衍沒注意他這一舉動,一直等他走後才擡起頭。
他單手抵住一邊下颌,像是在對着設計稿沉思。
卻在悄然間探出食指,點了點剛才落下親吻的位置。
唯獨那小小一片區域,滾燙似火。
*
熱搜第一:
#記者雪燈,調查結果#
【經過記者委員會檢查組對記者雪燈所有電子設備的IP以及相關監控錄像反複檢查,确定記者雪燈并未發布任何有關裴澄嶼緋聞照的微博、朋友圈等,證實記者雪燈與此事無關。
我本人身為檢查組長,沒有在第一時間取證,僅憑主觀臆測,給記者雪燈造成了嚴重不良影響,是我的失職,我将進行深刻地反省,并對記者雪燈給予相應精神損失補償以及誤工補償。
我将引以為戒,保證以後力行法治、加大社會監督力度,消除公私不分,并且讓這條界限成為絕對不能越過的“紅線。”
最後,我代表檢查組全體組員向記者雪燈表示由衷歉意,對不起。
希望大家監督。】
熱評第一:
雪燈:【沒關系,是誤會啦[人魚][太陽]】
獲贊2.3萬。
【燈燈記者真的好可愛哦,竟然主動出來表示原諒,沒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只有樸素一句是誤會啦,嗚嗚嗚他……我哭死。】
【[擁抱]我開始也質疑過他,真的對不起,以後遇到事我會先獨立思考。】
【我就說雪燈不會做這種事,看看,真相來力!】
【所以那條造謠的微博到底誰發的?】
【嗐,pcy年少成名早,難免遭人眼紅,嫉妒他的人那可太多了。】
【完了完了,問問,只有我嗑這一對嘛?裴澄嶼緋聞剛出時沒人信他,只有雪記者不留餘力幫他找真相;後來雪記者也深陷謠言,裴澄嶼選擇堅定相信他,什麽叫雙向奔赴[戰術後仰]】
【姐妹你絕對不是一個人,哈哈哈CP名我都想好了,程門立雪!】
【嗚哇哇不要,燈燈是我老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孩子捏!】
這塊擱在心裏多日的大石頭終于被搬走,雪燈終于能重返崗位。
他特意起了個大早,精挑細選一套新衣服,紮着精致的高馬尾,步伐輕盈來到公司。
一進門。
小劉一個九十度鞠躬:“對不起!誤會你了,我說孤立你啥的只是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
主任在後面排着隊,九十度鞠躬。
鞠一半:不對啊,我幹什麽鞠躬,我開始就沒懷疑過他。
雪燈又被叫到高層領導辦公室,領導熱情請他入座,主動端茶倒水:
“不好意思,之前是我們沒有調查清楚,給你添麻煩了,你放心,你在家休息這幾天工資照發。”
上午,檢查組的人上門,集體九十度:
“對不起!”
雪燈收到了他們轉來的七萬塊精神損失費加誤工費。
“要把真相的聲音傳達給全世界”這句話對于以前的雪燈來說,只能算是個振奮人心的心靈雞湯,但經歷過被誤解又得以真相後,他才真切體會到:
真相對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
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
他把這句話抄下來貼在工位電腦上,只要一擡眼就能看見。
另一邊,裴澄嶼家。
裴澄嶼倚着床頭,不知第幾次看向手機。
果然,他不會再發短信了吧。
蕭衍真的沒有對他說出實情麽?蕭衍信得過麽。
這個人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摧毀他好不容易和雪燈建立起的信任。
經紀人大哥門後偷窺.jpg
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裴澄嶼是瘋了還是瘋了,迪奧品牌親自抛來橄榄枝希望他能參加它們明年春季的新裝發布會,多少人等一輩子都等不來的機會,裴澄嶼寧願和公司解約也要拒絕邀請。
問他緣由也不說,只一句“沒心情”敷衍過去。
從雪燈那失戀的後勁這麽大?
經紀人前思後想,決定給他的好友梁淮打個電話,讓他來勸勸。
雖然緋聞照那事梁淮做得是不厚道,但礙不住人家裏有大集團,又對裴澄嶼從一而終,這時候真就病急亂投醫了。
于是在裴澄嶼不知情的情況下,由經紀人引路,梁淮順利登堂入室。
這家夥還頗為深情地買了一大束紅玫瑰過來會面心上人。
梁淮一進門見到裴澄嶼坐在窗邊,衣衫蕭索淩亂,手裏夾着煙,煙霧朦胧中依稀能看到他淡青色的眼底,不知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
“澄嶼!怎麽抽這東西!”梁淮一個箭步沖過去,奪過煙丢出窗外。
裴澄嶼看也不看他,手指還保持剛才夾煙的姿勢:“滾出去。”
“好,我馬上就滾,但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梁淮也顧不上那侮辱人的字眼,滿眼只剩心疼。
裴澄嶼懶得搭理他,上了床蒙上被子。
梁淮求助地看向經紀人,經紀人沖他使個眼色。
倆人悄悄來到客廳,經紀人那嘴也是個兜不住事的,把前因後果加上自主臆測完整說了一遍。
不過他不知道裴澄嶼放出雪燈虛假消息一事,來回就那一句:
“雪記者對蕭衍心有所屬,瞧不上咱們小嶼,以前還會主動打電話問好,現在一個月不來一條短信的,估計小嶼傷心了。”
梁淮煩躁地重重嘆氣。又他媽是雪燈。
這次蕭衍還要橫插一腳。
這兩個人,是不是自己上輩子殺了他們全家?這輩子來報複自己的。
如果當初不是雪燈多管閑事,自己現在和裴澄嶼就已經是時尚圈人人豔羨的恩愛鴛鴦了!
良久,梁淮輕笑一聲。
好了,這倆人,誰都別想好過。
*
晚上。
雪燈和蕭衍面對而坐吃晚餐。
“檢查組賠了我七萬塊。”雪燈閑聊道。
“是麽,恭喜你。”
“多虧了你。”雪燈道,“不過,說起來,我都不知道你在我房間裝了攝像頭。”
蕭衍夾菜的手倏然頓住。
他裝攝像頭的目的就是為了監視雪燈一言一行,這話沒法說出口。
“現在好多人都在家裏裝監控防賊,聽說有些監控還有報警裝置,自動接入警局電話。”
蕭衍給不出的理由,倒是被雪燈輕松化解尴尬。
于是吃完飯,蕭衍第一件事就是把家裏所有攝像頭都拆掉。
最後一只攝像頭落在腳邊時,雪燈好奇:“如果進了賊怎麽辦。”
“不會,這裏安保系統很好。”蕭衍将攝像頭敲碎,全部丢進垃圾桶。
只是覺得,雪燈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在意的,沒有人能欣然接受自己另一半像防賊一樣還要在房間裏裝攝像頭。
被丢棄的攝像頭就像結束了一段關系,一段不被信任互相猜疑的關系。
雪燈剛洗了水果準備來點飯後甜點,門鈴忽然響了。
保安室打來電話說,有個叫李皓宇的男人,自稱是蕭衍公司員工,特意登門拜訪。
這個名字雪燈耳熟,好像是那個因為母親住院沒能及時提交設計方案的員工。
他又想起蕭衍說的,不能被別人知道他們隐婚的秘密。
索性抱着果盤上了樓,對蕭衍道:“放心,我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等人走了我再下來。”
蕭衍表情黯了黯。
難以言喻的晦澀湧上心間。
他擡頭看向雪燈:“沒關系,下來一起坐。”
雪燈卻覺得蕭衍這麽說是在考慮他的感受,那自己必然也要設身處地為他着想。
他一臉嚴肅道:“不要,我喜歡在床上吃東西。”
說完,噔噔上了樓。
蕭衍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鼻間發出一聲輕喟。
開了門,李皓宇提着果籃紅酒進來了:“蕭總監,好久不見。”
蕭衍把人請進門:“有事?”
“是這樣的,我媽媽順利出院了,而且她還跟我提起過您,說您去過醫院看望她,還送了一筆慰問金過去,所以我特意登門道謝,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望您別嫌廉價。”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蕭衍不是很喜歡這人,但還是接過禮物。
期間,李皓宇一直在對蕭衍表示感謝,還說上次是他失職導致小組工作拖慢,深表歉意雲雲。
蕭衍不回應,沉默聽他說。
喋喋不休時,蕭衍手機響了。
是輔料工廠的老板打來的:“蕭總監,您上次從我這買的藍鑽不是托我去做成項鏈嘛,我今天剛拿到貨,打算送上門來着,但是保安室說您家去了客人,我就不上門叨擾了,勞煩您出來拿一下吧,我就在別墅區門口。”
蕭衍:“你先放保安室,我一會兒去拿。”
“您還是親自來取吧,您也知道……”老板壓低聲音,“這東西着實不便宜,真出了纰漏我們都負責不起。”
蕭衍道了聲知道了,站起身,對李皓宇道:“你先坐一會兒,我出去拿東西。”
李皓宇乖巧點頭,目光随着蕭衍的背影一路到門口。
只是,剛聽到關門聲,他忽然站起身,踮着腳一路小跑到旋梯口,擡頭深深看了眼樓上。
雪燈正趴在床上吃芒果,忽然聽到房門把手被誰轉動了下。
但因為他提前鎖了門,那人轉了幾下便走了。
雪燈捂住嘴幽幽坐起身,盡量不發出聲音。
是誰。
肯定不是蕭衍,蕭衍進門前都會敲門。
李皓宇?為什麽開他房門。
冥思苦想半天,雪燈得出結論:哦,一定是皓宇想去廁所又找不到地方,畢竟這些房門都太像了。
他重新趴回床上,咀嚼水果的動作也盡量放輕,像屯食的倉鼠,腮幫子鼓起圓滾滾。
過了快十分鐘,他聽到了走廊上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笑笑,看來皓宇找到衛生間了。
蕭衍取了項鏈回來,看到李皓宇依然乖巧坐在沙發上,有點煩了。
他看了眼時鐘,道:“不用回去照顧你母親麽。”
李皓宇一副醍醐灌頂的表情:
“啊對對,我媽媽剛出院身體還很虛弱,我得趕緊回去了,今天打擾您了。”
蕭衍目送他出門後,打開手中的絲絨盒子。
镂空月桂葉捧托着典雅扣托,打磨成圓形的藍鑽表面做了多面切割,純淨無一絲雜質的鑽石在燈光下璀錯奪目。
這是當時在輔料工廠時雪燈第一眼相中的鑽石,海洋之心。
加上後期設計工藝加材質,林林總總加起來遠超百萬。
蕭衍給雪燈發短信要他下來。
雪燈抱着吃了一半的果盤下來了:“我沒吃獨食,有給你剩哦。”
“那個一會兒再說。”蕭衍将盒子遞過去,“先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