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次日,雪燈在脖子酸痛中醒來。
他就保持這種姿勢在床邊趴了一晚,渾身上下每處肌肉都在叫嚣痛苦。
他揉了揉脖頸,朝床上看過去。
蕭衍還在睡,但氣色看着比昨晚好了些。
從死人變成了活死人。
給他量了量體溫,三十八度。
這退燒藥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嘛。
再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距離走秀開始只剩半小時。
雪燈把蕭衍搖醒:“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雖然尚未退燒,但蕭衍覺得身體比昨晚輕松了些,起碼神智是清醒的。
他剛想如實回答,就見雪燈着急拿過手機,嘟哝一聲“再不走來不及了”。
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裴澄嶼的走秀。
蕭衍靜靜凝望着他,良久,擡起手揉捏着太陽穴:“頭還是很痛,沒有力氣。”
說着,他還氣若游絲嘆了口氣。
雪燈猶豫片刻,又問:“那我幫你叫酒店早餐,你一會兒能去開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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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點點頭,沉沉閉上眼:“我沒事,你快去,走秀開始後不允許進場。”
雪燈應了聲好,沖到衛生間洗臉刷牙,擦着濕漉漉的臉出了門,卻看見蕭衍正試圖下床。
他一手扶着床頭,頭垂得很低,手臂浮現青筋,還在微微發抖。
雪燈忙跑過去扶起蕭衍,半信半疑:“真的沒事?”
蕭衍順勢将頭靠在他的肩膀,這一次似乎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閉着眼,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雪燈:這哪裏叫沒事,騙小傻子呢?
他小心翼翼把蕭衍扶回床上,蓋上被子。
雪燈思前想後,決定給裴澄嶼打電話想告訴他自己不能去了,得照顧病人,但電話總也打不通,猜測着早上八點了,他是不是已經在準備化妝登臺。
于是只發了短信:【抱歉,朋友生病需要我照顧,不能去看你走秀了,對不起[人魚][難過],等回國後請你吃飯好麽。】
雖然食言不好,但人命關天,只能權衡利弊做出選擇。
裴澄嶼依然沒回。
見雪燈在床邊坐下,蕭衍扶着額頭,聲音嘶啞:“還不走?”
“不去了。”雪燈搖搖頭,“你的身體比較重要。”
蕭衍暗暗擡眼,嘴角的輕笑一瞬而過,不易察覺。
而此時的裴澄嶼已經在化妝間準備登臺,沒來得及看手機,只顧對鏡弄影,還要求化妝師把他顴骨陰影打高一些,讓他看起來更有男人味。
昨晚他已經拜托主辦方在第一排多加一個位置給雪燈,方便他更加直觀見證自己的帥氣。
随着登臺,他試圖用餘光觀察雪燈的表情,但看不到,且走秀時最忌諱眼睛亂瞟,只敢在返場時悄悄看一眼。
就這一眼,原本情緒高昂的內心瞬間跌落萬丈深淵。
雪燈的位置是空的。
他沒來。
腦袋忽然嗡的一聲,什麽聲音也聽不見了。
回到後臺,無視接踵而至的資本方送來鮮花為他祝賀,裴澄嶼滿臉煩躁的在一堆衣服裏面找手機。
梁淮手捧99朵玫瑰優雅而來。
雖然裴澄嶼自打那件事後再沒聯系過他,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幹脆來秀場逮捕他。
始料未及的,梁淮在他的休息室裏看到了和手中大差不離的花捧,且比起自己拿的紅玫瑰,那大束粉玫瑰似乎更加亮眼。
而粉玫瑰的花語是:初戀。
梁淮定了定神,努力擺出笑容,将玫瑰遞過去:“澄嶼,恭喜你出師大捷,還生我氣麽。”
裴澄嶼将衣服甩在地上繼續找手機,口中不冷不熱:
“滾開。”
梁淮心裏一咯噔。他和裴澄嶼認識六七年了,中間不是沒鬧過別扭,但裴澄嶼從來不會跟他說這麽侮辱性的詞語。
滾開?
“澄嶼,把這句收回去吧?咱們好好談一談,這中間肯定有誤會。”梁淮耐着性子繼續好言相勸。
裴澄嶼拎起一件皮質外套,忽而直起身子把外套扔梁淮臉上:“滾啊!”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梁淮一把抓住裴澄嶼的手,語氣冷了些:
“我不是說讓你別說這句話麽。”
裴澄嶼終于找到了手機,狠狠抽回手,忙慌不疊開機。
結果就看到了雪燈的未接來電,以及一條未讀短信。
他說朋友生病需要人照顧,所以不能來了。
“哈。”冷笑上了臉。
什麽朋友,三歲的小朋友?生了病不會自己吃藥非得拖個人照顧?
雪燈明明說過為了他特意改簽機票,還為了他不惜與海銳集團結下梁子,誰會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做到這種地步。
所以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那位生病的“朋友”倒是會來事,把他下定決心要向雪燈求愛的信念搞得一團糟,還把人扣那了。
什麽朋友這麽了不起。
裴澄嶼收攏五指,手機被他捏得咔咔作響。
無視梁淮的苦口婆心,他拎起外套大闊步朝外面走去。
梁淮獨自站在原地,幽默地捧着無人問津的紅玫瑰,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回想起剛才裴澄嶼收到的短信。
鮮花被狠狠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雪燈是吧,打定主意想和他争對吧。
……
裴澄嶼直奔旁邊酒店,打聽了雪燈的房間殺過去,沒找到人,換個問法:
“他說在照顧生病的朋友,您知道哪個房間麽。”
前臺知道他是此次秀場的模特,便沒多想,給了他蕭衍的房間號。
當裴澄嶼敲開蕭衍的房門,看到了面容憔悴的雪燈,和正倚在床頭喝粥的蕭衍。
蕭衍?
雪燈怔了怔:“你怎麽來了。”
蕭衍聽聞,從粥碗中擡起眼看向門口。
意料之中的,能在走秀結束後看到這張臉。
他和裴澄嶼來了個火花帶閃電的對視,噼裏啪啦。
裴澄嶼尚未搞清雪燈什麽時候和蕭衍扯上了關系。
這很奇怪,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雪燈就是因為這個人食言了。
“你說朋友生病,我也擔心,特意過來看看。”裴澄嶼笑笑,但眼底毫無笑意,“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
雪燈:“你真善良。”
說完,還從口袋裏翻出只新口罩遞過去:“進來吧,戴好口罩,謹防傳染。”
他嘴上這樣說着,自己卻沒有任何防護,在病菌滿天飛的房間裏待了一夜加一上午。
裴澄嶼攥緊口罩,戴上時動作不免粗魯。
他無聲來到床邊,居高臨下俯視着蕭衍。
哪裏病了,能吃能喝看起很精神嘛,別不是故意裝病壞我好事。
蕭衍微微擡眼,漫不經心勾了勾唇角。
計劃失敗就迫不及待上門騎臉,要是把我和雪燈的結婚證丢給你,千萬別吓哭。
雪燈不明所以,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聞到空氣中彌漫着濃濃火藥味,一觸即發。
兩人就這樣無聲對峙着,雪燈洗了手走到床前,試了試蕭衍的額頭。
好像體溫降下來些,但還是有點燙。
如此親昵的動作,裴澄嶼心中那股邪火從胸腔燒到了瞳孔。
他咬了咬牙,忽而掏出手機,招呼雪燈坐下。
他旁若無人翻出相冊,笑道:
“還記得我們上次一起去海邊麽,回家後我把你的照片都修了圖加了濾鏡,要不要看看。”
雪燈來了勁:“要看。”
裴澄嶼意味深長掃了眼蕭衍,和雪燈靠近一些,一張張翻着照片,還問着“我拍照技術好不好”。
本就人美景美的照片加了濾鏡後更是質感如海報,更讓雪燈回憶起那天上午在海邊的快樂時光。
情不自禁的,嘴角笑意深了些。
蕭衍在一邊默不作聲,眼底一片漆黯。
擱在腹部的手指輕輕點出節奏,倏然,他蹙了眉,随之倒吸一口冷氣。
雪燈聽到聲音一秒擡眼:“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蕭衍揉着眉心,搖搖頭:“沒事,不用擔心,你們聊。”
那痛苦的神色,仿佛下一秒就要駕鶴西歸。
雪燈拂開他的手指,輕輕為他揉捏太陽穴:
“不舒服就實說,別忍。”
你在精在,你亡精盡。
裴澄嶼深吸一口氣,重重呼出。
他确定蕭衍在裝,他那暗中勾起的嘴角就是鐵證。
也正常,雪燈這樣優秀的人有幾個追求者也是意料之內。
但你不會以為只有你會裝吧。
裴澄嶼沉默片刻,忽然也蹙起眉,表情幾分痛苦揉捏着腳踝。
雪燈轉過頭:“你又怎麽了。”
裴澄嶼皺着眉:“可能走秀時扭到了腳,有點疼。”
雪燈:哦哦。
他環伺一圈,拿過沒用完的退燒貼,“啪”一下貼在裴澄嶼腳踝上,轉過身繼續為蕭衍揉捏太陽穴止痛。
裴澄嶼:……
蕭衍垂視着他,高高揚起的下巴彰顯幾分盛氣淩人,氣定神閑的臉上,漫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時,雪燈手機響了,是藥店外送通知他下去拿藥。
雪燈一走,裴澄嶼也不再端着了,語氣生硬:“你和雪燈什麽關系。”
蕭衍覺得好笑,手指漫不經心摩挲着水杯:“比你想的還要親密的關系。”
在裴澄嶼聽來,就是“超越友誼卻又戀人未滿的暧昧期”。
但那又怎樣,只要沒結婚,猴子來了都都可以公平競争。
夭壽啦,原文男主受要和反派攻為了炮灰公平競争啦!
裴澄嶼可不覺得自己是個受,就算是,兩受相逢也必有一攻。
聽蕭衍這麽說,裴澄嶼禁不住開始炫耀:
“我和他或許比你想象的要更親密,你知道我們怎麽認識的麽,我在海邊吹風碰上漲潮被困礁石,是他舍命帶我游上去的。”
蕭衍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去。
舍命?
“你可能還不知道,雪燈為了我不惜拿自己前途去賭,只為還我清白。”
蕭衍點點頭。
所以你應該謝謝我爸。
蕭衍不想和他争論什麽誰是誰非,恰好雪燈拿了藥回來。
裴澄嶼也接到經紀人的電話要他趕緊回去,主辦方等着見他。
裴澄嶼沖蕭衍揚了揚手機,劍拔弩張下又暗含炫耀。
和雪燈打了招呼後起身離開。
蕭衍還在回味那句“舍命相救”的言論。
有點奇怪,他知道雪燈一直對梁淮情有獨鐘,為了和他遠走高飛連殺人都敢,裴澄嶼要是淹死在海裏不是正好遂了他的願?
為什麽舍命相救?
如果不是皮下換了人,那他只能以雪燈跳海自證清白那晚撞壞了腦袋來解釋。
蕭衍緩緩看向還在忙活的雪燈。
的确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看着,有點不聰明。
雪燈給他準備好藥片,看着蕭衍從容吞下藥片,不禁又回憶起昨晚那近乎瘋狂的悠長之吻。
嘴唇到現在還微微發麻。
他在蕭衍身邊坐下:“辛苦了。”
蕭衍斂了眉:“我哪裏辛苦。”
“為了騙我留下絞盡腦汁的辛苦啊。”雪燈雖然遲鈍,但也看出來了。
蕭衍手指一頓,別過去臉:“自作多情。”
雪燈湊近一些,一副說教的口吻:
“不是我自作多情,是你嘴硬。不然你昨晚怎麽會拉着我一直親一直親,我拒絕,你還不讓我走。”
蕭衍倏然瞪大眼。
一直一直……親?
所以昨晚那冗長深邃的吻,不是夢,是現實。
身體又開始發燙了。
這種大膽直球,讓人害怕。
“只是,神志不清下的本能反應。”解釋了,和沒解釋一樣。
雪燈:“你的本能還挺色.情。”
蕭衍不敢看他了,視線在地板間來回游離,實在找不到合适的落腳點。
對一個企圖謀害他的人一直親,這合理麽。
雪燈站起身:“你現在低燒,堅持吃藥很快就會好,我今晚的飛機回國,家裏見。”
說完,轉身要走。
但下一秒,手腕被人抓住。
回過頭,只見蕭衍垂着眼不知看向哪裏,抓着他的手微微輕顫:“我也今晚走,一起。”
完全忘記自己特意來時裝周是為了躲避雪燈整理思緒的蕭某人↑
*
國內十二月的風,變得親切柔和。
雪燈從來沒有這麽想念他的家鄉。
他還帶了伴手禮送給主任和同事,大多是一些米蘭當地的時尚單品。
主任望着雪燈帶給他的假發套:瑪德。
而蕭衍也要着手準備奧帆賽主持人禮服的參選。
此次評選采用大衆投票模式,先由設計師們提交初稿,經過評審團初審選出四張設計稿,再由大衆投票四進二,最後兩張參賽作品通過奧帆賽主辦方評選出唯一獲勝者。
比起時裝周,奧帆賽的關注度更高,世界級的比賽也會吸引不少外商前來。
因為時裝周作品名聲大噪,回國後訂單合作不斷,現在蕭衍個人身家21.8億,距離和父親的對賭條約還差18.2億。
其實,如果沒有後來那二十億,面對這份對賭條約他必然可以擺出勝利者的姿态。
但意外總是先一步到來。
時間卻僅剩四個月,因此這張奧帆賽主持人禮服的設計稿,是成敗關鍵。
他雖看不上獲勝者的千萬級別獎金,但他在乎到時世界各國的外商能否對他的作品給予最高評價,除了錢,更要知名度。
蕭衍病情剛好了些,又變得很忙很忙,幾乎足不出戶,對着ipad不停修改,廢稿堆了滿滿一垃圾桶,卻依然沒有盡頭。
雪燈很擔心,再這樣下去,蕭衍遲早精盡人亡。
他死了,何人為我壯大族群?
他忽然想起讀過的野史,說當年慈禧太後靠着千年王八湯續命,頗有成效。
雪燈陷入沉思:
千年王八是搞不到了,他在海裏時都沒見過,或許有什麽是可以代替千年王八的?
他手動搜索“續命神器”。
高贊回答:唐僧肉,人魚湯。
雪燈吓成了蒙克的名畫“吶喊”。
要不,還是讓蕭衍死吧,三條腿的王八不好找,身強體壯精子健康的男人遍地跑,為了他搭上小命不值得。
雖然蕭衍不稀罕他的小命,但有人稀罕。
翌日,雪燈一到公司,小劉神秘兮兮拉他到一邊,張嘴就是:“網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啊?”
雪燈的思緒尚且停在人魚湯上。
他點點頭:“是真的。”
當時那些人類對他們進行大肆捕殺時,海底就産生了這種說法,說人魚肉有美容養顏、延年益壽的功效。
小劉放開他,倒退三步,一臉心寒,仿佛在看什麽為了金錢出賣靈魂的人渣:
“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真的我們可孤立你啦。”
雪燈:?
雪燈:!
他們怎麽知道我以前有條魚尾巴?
該不會網上已經傳開,該不會研究所一會兒就要來抓他做魚體研究。
雪燈哆哆嗦嗦點開微博,一眼,差點昏死過去。
他果然看到自己的姓名高挂熱搜第一。
但再往後看卻是:
#記者雪燈,賊喊捉賊#
#裴澄嶼事件反轉#
一點進去,恁長一條微博帶圖片。
【大家不會以為裴澄嶼被包養一事已經塵埃落定吧,我今天就要把這張桌子掀了。你以為裴澄嶼為什麽走到當天那一步,你以為照片被人老實放着能自己飛到網上?你以為誰有這麽大本事拿到這些照片,除了文娛記者,我想不到其他人。[圖片]】
圖片點開其實是個小視頻,是微信聊天記錄的錄屏。
而對方備注就是“M.J傳媒雪燈記者”。
這并不能作為實證,畢竟備注誰都能改。
但如果他拿出雪燈的轉賬彙款記錄,閣下又當如何應對?
曝光人問雪燈要三十萬,并打碼部分銀行卡數字,而另一張圖片中的彙款記錄和第三張圖中緋聞照發布微博的ID地址,則是嚴絲合縫全對上了。
【我靠,真的假的,我不太信啊。】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有啥不可信的,呵呵,失望透頂。】
【雪燈是這種人麽?那他為啥還要幫裴澄嶼澄清[地鐵老人手機]】
【要麽良心發現,要麽故意下套借勢提高知名度。後者可能性比較大。】
【啊這……三觀被震碎後重組了。@雪燈,出來走兩步,是不是真的?】
【果然是賊喊捉賊啊,照片你發的,又反過頭裝成什麽懸壺濟世的大聖人幫人澄清,你是懂互聯網的[大拇指]】
【笑死,一個記者頻上熱搜本來就很詭異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不出意外,雪燈最後要直播帶貨了。】
【果然說得沒錯,現在的記者為了錢良知都喂了狗。】
雖然這條微博下半信半疑占多半,但嘲諷謾罵的也不少。
雪燈:繼承了原主的一切,黑鍋自然少不了。
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人的嘴巴能髒到這種程度,什麽生.殖器帶全家都來了。
看着罵人的也不像裴澄嶼的粉絲,估計就是來發洩怨氣的。
可這,該怎麽解釋。
說我是穿書來的,那和承認自己是人魚有什麽區別。
有區別,是被抓去做魚體研究還是人體研究的區別。
看着一條條辱罵言論,雪燈手腳冰涼,不由自主縮了脖子。
這時,主任背着手踱步過來,沖雪燈一揚下巴,示意他這邊請。
辦公室裏,主任張嘴就是:“這事兒真是你幹的?”
“不是。”
“不是?那些聊天記錄彙款證據怎麽解釋。”
雪燈猶疑片刻,湊近主任将聲音壓很低:“我說我其實是穿越過來的你信麽。”
主任:“我其實是秦始皇轉世,你信麽。”
雪燈:“我信。”
主任:“信就打錢。”
他喝了一口茶水,往杯子裏吐出兩根茶葉梗:
“這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證據确鑿,上邊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這件事可大可小,灰色地帶那點腌臜誰也不是不知道,但問題是被捅到網上了,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有公司陪你一起挨打,命運共同體,懂不懂。”
雪燈還是堅持詢問:“那主任你信是我做的麽。”
主任沉思片刻,輕輕搖頭。
他當然知道雪燈的為人,人傻還一股子熱情,信他會做這種事,那也順便信了自己是秦始皇轉世好了。
雪燈勉強扯出一絲苦笑。
沒辦法解釋的事算他倒黴,但身邊人相信他就夠了。
主任沉思片刻,道:
“這樣吧,你最近外派到意大利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幾天,等我喊你返工。”
雪燈耷拉着眉:“又要停職查看?”
“是啊,這事一出,最近咱們公司門口少不了其他地方的記者,一個個比橡皮糖還艮啾,等風波過去再說吧,你也順便好好休息。”
雪燈拖着陰霾密布的身體提前下了班。
眼睛幹幹的,有想哭的心情。①
主任剛才說那些記者比橡皮糖纏人。
還想吃橡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