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45
第45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45
蕭倦靠在榻靠上,一口口喝怯玉伮喂的藥。說話張口傷口都疼着,只是呼吸都會扯痛,這渾身的虛弱是蕭倦以往從未體驗過的。
連說話都有氣無力,擡着去上朝時他竭力保持平日的聲氣,傷口的血流着,額上的汗冒着,縱然能裝出健壯如常,生理反應騙不了人。
這藥即使是怯玉伮喂的,也不會變得甘甜,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想到平日裏怯玉伮就是如此過活,長久的無法掙脫的虛弱,蕭倦心中竟輕輕地扯疼了,好似完整的地皮被掀開,露出了底下的嫩芽,一碰就疼。
蕭倦擰住眉,林笑卻問蕭倦怎麽了,怎麽也學着他皺眉了。
蕭倦下意識想擡手,撫撫自己是不是真的皺眉了,擡手傷口一扯,疼得虛汗滴滴。
林笑卻連忙撫上他眉頭,緩緩撫平,道:“陛下,您是大邺的天子,可不能有什麽煩心事。”
“您一煩,底下的人可就遭殃了。”
林笑卻撫得那樣輕緩,一下又一下,蕭倦不知不覺閉上了眼,林笑卻手離開了,他還有些不舍。
蕭倦半阖着眼問:“怯玉伮,你是擔心朕心煩,還是擔心旁的人遭殃。”
蕭倦沒有看向怯玉伮面龐,他半阖着眸,目光望着他端藥的手,白如冷玉、青筋微露。
只要不去看,就算怯玉伮此刻說謊,他也能當是真的。
林笑卻想了會兒,道:“都有。”
“陛下心煩,臣心憂;底下萬民遭殃,臣憂慮更甚。民意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百姓遭殃,江山不穩。江山不穩,陛下則更煩擾。臣希望陛下和萬民都能好好的。”林笑卻道,“這也是臣的私心。臣生活在陛下的庇護下,想要活得長久,需要江山穩萬民安,也希望陛下永遠不要憂心。”
說話真真假假,林笑卻只是希望蕭倦不要太殘暴。他掌管了最恐怖的權力,生殺予奪,殺傷力無法估量。哪怕将來蕭倦被推翻,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彌補了。
蕭倦聽了,唇角微揚:“怯玉伮,慈不掌兵。給羊群喂飼料,可以,但不要走進羊群中成為一只待宰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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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調雨順,百姓各安生業,救災放糧……諸如此類,保證羊群生生不息,保持羊群的産量,而不是為了保護羊群本身。
官員是從羊群中脫胎而來的牧羊犬,再聽話的牧羊犬,也是會咬人的。他當然要防備。
林笑卻聽了,微微搖了搖頭。菩薩心腸,金剛手段,并非掌不了兵。蕭倦身處此界,養成了這樣的性子,要他去真正體諒百姓苦難,或許比生剝了他還難。
蕭倦望着怯玉伮,瞧見他沮喪神情,道:“今冬酷寒,朕稍後傳旨各地放糧施粥,救活的人,就當給怯玉伮積福。”
往年風調雨順,糧倉豐足。就算發生大災也能應付。放點糧施點粥,讓怯玉伮高興高興,也算有用。
林笑卻聽了一怔,他回望蕭倦,驀然明白,蕭倦或許永遠也體諒不了百姓的苦難,但蕭倦對發生在他身上的苦與難,已經漸漸無法忽視了。
喂完藥,林笑卻擱下藥碗。蕭倦攤開手掌,要他把手搭上去。
若是從前,蕭倦直接把他整個人都擄過去,扼在懷裏不準他動彈。可現在,蕭倦只能攤開手掌,等他主動搭上去。
快走到盡頭,林笑卻默了會兒,把手覆了上去。蕭倦的手掌很大,将林笑卻的手攥住,兩人都沒有言語,過了良久,林笑卻想要離開,蕭倦仍然不放。
“怯玉伮,”蕭倦道,“朕不知你說的幾分真幾分假,可朕願意當真。別讓朕失望。”
林笑卻心一顫,阖上了眼。緩了兩息,他睜開眼眸,輕聲道:“蕭倦,我明白。”
蕭倦緩緩松開了手。
林笑卻站起來,淺笑道:“陛下,臣明日再來看您。您要好好養傷,臣也會乖乖的。”
蕭倦擡起手,想要撫上林笑卻臉頰,但林笑卻說完便轉身了。
蕭倦合攏手掌,沒有叫住他。
等林笑卻快離開殿門,蕭倦突然道:“不用乖,好好的,好好的就好。”
林笑卻腳步一滞,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下一刻便繼續往前,出了殿門遠去了。
系統旁觀着這一切,233突然有一種預感:當蕭倦從皇座上走下來成為人的時候,他就會迎來死亡。
原劇情裏,蕭倦永遠高高在上,就算在結局之時,也瞧不出他眼中有任何情感。
文字衍生成世界,文字堆的人也變得有血有肉,233倏然懷疑,自己過去将血肉之軀仍然當成文字看待,是否太過傲慢了。
或許是有蕭倦這活生生的例子,233怕自己傲慢得與宿主越離越遠。
下雪了。
林笑卻擡頭望,風呼雪散,白骨天地。
皇後宮中。
明明已經撤銷禁足,皇後娘娘仍是沒有出門。宮女霧映道:“不出去也好,外面太冷了。”
“凍得人腳直跺也暖不起來。”
楚詞招攥着帕子躺在床上,這帕子沾了藥汁又沾了血,早就不幹淨了。
霧映說可以拿去洗,楚詞招問:“帕子可以洗幹淨,人呢。”
他身上的烙印那麽深,那麽深,除了剜肉削骨,竟找不到別的辦法剔除。
霧映說,人也一樣,身上沾了灰,洗一洗就幹淨了。
“只是有時候,”霧映微微怔道,“人容易把沾上的灰塵當成自個兒的傷疤。灰塵易洗,傷疤難祛。”
楚詞招聽了也是一怔。
霧映淺笑着讓其他人先下去,關好門窗,霧映跪下來道:“娘娘,您要振作起來。”
“娘娘別怪奴婢多嘴,這世上對女子對哥兒的馴化已經夠深了,娘娘何必用世人的标準來看待自己。仿佛沾了不貞不潔,就必須去死,成全自己的清名。到底是成全了自個兒,還是成全了這世道?”霧映作為皇後的貼身宮女,不可能沒有絲毫察覺。
娘娘看向世子的眼神,別的人或許看不出來,霧映一直近身伺候,就算最開始疑惑到最後也明白了。
霧映站起來,走到床榻旁坐下,聲音極輕道:“娘娘,那日太醫過來探脈,陛下分明是懷疑你與世子已經……奴婢擔心……不如……”
楚詞招緩緩起身坐了起來,長發披散如濃墨,他搖了搖頭:“還不是時候。”
霧映聞言,便不再提此話題,轉而道:“娘娘,您還未用膳。身子要緊。”
楚詞招将長發捋至一側,涼如冷泉,他阖上眼,道:“傳膳吧。”
下着雪,春節又快到了。
敏妃娘娘格外想念在外受苦的兒子,他忍不住向大公主抱怨了一句:“暮雨,不知你的章程到底什麽時候才開始。都快過年了,矩兒仍然要在外受寒。”
“一家團圓的日子,宮裏人人都和樂,唯獨我這宮裏面,冷清得叫人寒心。”
蕭暮雨聽了,神情冷靜道:“母妃,您真的希望我現在就去施展嗎。哪怕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敏妃早不信了,随口道:“只要能春節團圓,就是最好的時機。”
如果大公主真是個有本事的,當年就不會牽累弟弟,兩個都被趕出京。遠香近臭這話說得沒錯,兒女都不在身邊時,敏妃祈求哪怕有一個在身邊都好。
可蕭暮雨真的回來了,敏妃又忍不住去想,是他牽累了矩兒,是他害得自己這宮裏與冷宮無異。
明明幾年前,就算他不夠受寵,陛下還是會召他侍寝的,他為陛下孕育了兩個子嗣,他明明可以為陛下孕育更多,偏偏被兒女連累,這宮裏也成了冷宮。
他才三十多的年紀,就要守一輩子的活寡,他還沒老呢,怎麽就必須做個老人了。
蕭暮雨道:“娘,您還是怪我了。”
下人們早就揮退,敏妃沒忍住就直言了:“兒啊,娘是你爹的妾,不受你爹的寵愛,娘還有什麽活路呢。娘不想就這樣老死在宮裏,娘羨慕麗妃,又年輕又貌美,陛下寵愛得緊。娘羨慕皇後,他是正妻,他的兒子是太子,他什麽都擁有了。所有哥兒想擁有的東西,他都有了。”
“而我明明生了兩個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就跟賤草一樣,明明都是陛下的血脈,怎麽就是我的兒子被驅逐出京。你為了回京刺繡眼睛瞎了,娘的娘家人也跟着受辱,說是我這一族的哥兒,別的本事沒有,捏針的功夫倒強。就算不嫁人,也能出去當個繡娘。”
“那些閑言碎語,娘聽了心裏難受哇。娘這一輩子,還以為嫁給陛下從此就臉上有光,誰知落得如此下場。”
蕭暮雨聽了,平靜的神情隐隐崩裂,他攥緊手,微怒道:“一輩子還長呢。兒眼睛已大好了。什麽叫落得如此下場,我就這麽讓你丢臉。早知如此,你當初是不是直接掐死我,你就滿意了。”
“好,母妃也不必激我,我去,這就去。”蕭暮雨騰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敏妃這才慌了,他真不是那意思,他就是沒忍住抱怨,心裏太苦了,一時之間沒忍住。
敏妃急道:“不,暮雨回來!母妃只有你了,回來!”
十八歲的蕭暮雨沒管母妃的呼喊,徑自走出了母妃宮殿。
人人都嘲笑他,母妃也不例外。難道他害了矩兒,他心中就好受了?
他眼睛看不到,他就高興了?他難道想要落到如今地步,他明明是大公主,是父皇的第一個公主,為什麽人人都敢嘲笑他。
蕭暮雨往帝王寝宮走去。雪落着,眼淚落着,冷得分不清是雪沾了面,還是淚結了霜。
他随意擦了擦眼淚,在帝王寝宮外撞見了林笑卻。
林笑卻聽到腳步聲,收回望天色的目光看了過去。蕭暮雨擦淚的手一頓,立馬放了下來,當做無事發生模樣。
他自欺欺人道:“風霜太大迷了眼,世子不要誤會。”
林笑卻沒有上前,道:“殿下,臣不會誤會。今天的風霜真的好冷,您怎麽不在宮中休息。”
蕭暮雨道:“你管我做什麽,我就是來找死,也不關你的事。”
“你也跟那些人一樣看不起我,哪怕我脫光了也不肯要我。”
林笑卻聽了,輕輕搖了搖頭:“殿下,臣自始至終,沒有瞧不起您。殿下不是物,臣無法要。臣心知自己配不上殿下,無法執起殿下的手共度餘生。”
蕭倦如今受傷,難免多疑。大公主此時去見蕭倦,不是好時機。
“殿下,天冷,您快回去吧。”
蕭暮雨聽了,眼淚更是忍不住滴落。平時他絕不會如此,可今天不知怎了,竟是學了副扭捏作态,淚水一時之間竟停不下來。
怯玉伮就應當像其他人那樣,嘲諷他、怪罪他、譏笑他,這樣他心中才會好受些。
而不是灑給他這麽點善意,襯得他自己壞透了。
“我是個惡人,”蕭暮雨含淚笑,“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沒有資格。可我偏要強求,怯玉伮,我什麽都想要,什麽都得不到,越是失敗,我越是強求。哪怕我死了,也不該是泣淚悲怆而亡。”
蕭暮雨擦了擦眼眶,冷靜了下來,他擦身走過林笑卻,徑自走到了宮門口,請侍衛通報。
第三場游戲,不需要怯玉伮參與。他的獨角戲,一個人唱起來吧。
侍衛禀報了。
蕭倦靠在榻靠上,眼神微冷。平時沒見大公主來,偏偏他受傷的時候求見。是聽到了風聲,還是意外?
蕭倦輕揮了下手,不見。
但侍衛沒一會兒又來了,道:“殿下說是事關世子爺。”
蕭倦聽了,唇角微揚,眼神陰鸷。讓張束整理衣冠,打開門窗散了藥氣,熏了香再讓大公主進來。
大公主凍得渾身顫,過了兩刻鐘才被叫了進去。
一進去,蕭暮雨便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來求您一件事。”
蕭暮雨開門見山,沒話家常,蕭倦倒有了點耐心,聽聽他要求什麽。
“父皇,”蕭暮雨跪伏道,“兒臣想嫁與世子,做世子的正妻。”
蕭倦聽了,心生不耐。
蕭暮雨繼續道:“父皇,兒臣是您的孩子,兒臣體內流着您的血。其他的哥兒再是年輕貌美,生下的孩子也與皇室無關。”
蕭暮雨擡起頭,眼眶微濕:“父皇,兒臣并不是一個妒婦,兒臣會為怯玉伮操持好一切,他的妾室他所有的孩子兒臣都會好好照顧。”
“兒臣只有一個願望,那便是嫁與他。”
蕭倦聽了,略感可笑。大邺王朝驸馬不能納妾,公主擁有自己的公主府,過得還算如意。偏偏蕭暮雨把自己往嫁人哥兒的規則裏套,什麽賢良淑德好好照顧,簡直可笑。
蕭暮雨見父皇眼神隐有譏嘲之意,心下一恨,難道他如此退讓,在父皇心中,連做世子的正妻都不能嗎。
蕭暮雨道:“父皇,兒臣會是您最好的選擇。兒臣體內流着您的血,兒臣與怯玉伮的孩子也會流着父皇您的血。”
“還有誰,比我更适合當怯玉伮的妻呢。”
蕭倦笑:“孩子?朕為什麽要怯玉伮的孩子流着朕的血。”
“父皇您不是喜歡怯——”蕭暮雨沒有說下去,被蕭倦的眼神吓到了。
蕭倦擺了下手,張束趕緊上前請蕭暮雨出去。
蕭暮雨還要再喊父皇,張束并幾個小太監趕緊拉開了。
一室的熏香太濃,蕭倦感到惡心。
他要怯玉伮永遠留在他身邊。不是要怯玉伮做他面目模糊的妃妾。
蕭暮雨竟以為那是男女之間的情玉。
成婚洞房,生兒育女,血脈流傳。這世俗的所謂妻妾情玉,所謂血脈流傳的孩子,不過是他賜給怯玉伮如同其他珍寶一樣的玩意兒。
他怎麽可能像待麗妃皇後那般,去待怯玉伮。
太惡心了。
蕭倦道:“大公主去了幸陵幾年,越發得意忘形。讓嬷嬷們好好教教他,為人子女的規矩。”
“門窗開大些,”蕭倦頭一次覺得喘不過氣來,“太悶了。”
張束端來漱口茶,蕭倦漱完口,仍覺得惡心。他道:“張束,怯玉伮不會是朕的妻妾。怯玉伮,只是怯玉伮。”
“朕不是他的父,不是他的夫,朕在他身邊,只是——”蕭倦急喘片刻,“只是——蕭倦。”
蕭倦驀然明了,他并不是怯玉伮的爹爹。
他自顧自地扮演世俗的父親,把自己套到父親的形象上,簡直與蕭暮雨學尋常哥兒一樣可笑。
他什麽時候屈從世俗了?他是帝王,是天子,淩駕于所有人之上。
而不是去扮演去學習去東施效颦自己的父皇,不斷重複世俗化的父親以及他自己的父親。
刻下一個所謂的父字。
他蕭倦什麽時候成了一個學別人的廢物?
哪怕那是他自己的父皇——
那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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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雪斷斷續續落了兩日。
皇後娘娘按時用膳作息,身體大致恢複了。
他望着窗外的肅冷天地,不明白為什麽要自囚于此。身為皇後,他當真毫無權力嗎?
思緒流轉,楚詞招道:“霧映,那些哥兒陛下不是說了由皇後親自教養。這麽些日子過去,本宮是時候去看看他們。”
“娘娘?”霧映道,“哥兒們都很規矩,并沒有犯錯。”
楚詞招笑:“想哪去了。本宮不至于欺負小孩子。讓小福子他們去藏書閣取些書,男子們學的什麽看的什麽,就取什麽。”
霧映更驚了:“娘娘?”
楚詞招道:“霧映,你說話道理那麽正,辦事的時候怎麽怕了。天塌了本宮頂着,去吧。”
霧映心道,她說的是私下,而不是大張旗鼓光明正大啊。
但見娘娘堅決,霧映還是去辦了。
到了仕君所。
仆婦、嬷嬷們連忙将皇後迎了進來。
哥兒們趕緊端正了姿态,行禮後更加小心謹慎了。
荀遂倒無所謂,只是皇後真好看,宮中美人衆多,也算飽了眼福。
楚詞招瞧了瞧在學什麽,還是老一套的那些。刺繡、儀态、以夫為天……
楚詞招讓霧映把書分發下去,經史、策論等,哥兒們瞧見這些書一頭霧水。
楚詞招道:“你們既進宮來,心中應該明白,将來你們是要嫁給皇子或世子的。”
“刺繡,自有繡娘。儀态,修煉得再好看也修不出一朵花來。要為皇子們解悶,就要學着做一朵解語花,明白男人們在想什麽。而不是滿腦子都是些下人和通房丫鬟能做的活。”楚詞招說着明面上冠冕堂皇的借口,底下的哥兒們有的認真聽着有的心中怯怕還有如荀遂的,巴不得趕緊把這些日子學的課程全突突了。
楚詞招翻開一本書道:“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麽能為丈夫解憂?什麽都不懂,如何能操持好一個家。”
“本宮知道,你們或許在想,這裏的大多數人只會成為妾室,妾室學那麽多作甚,好好讨夫君喜歡多生幾個兒子才是要緊事。”楚詞招道,“愚蠢。”
“你們不是普通人的妾,是皇子們的妃,不比常人懂得更多,哪能坐到如此高位。”楚詞招道,“名義上既是由本宮教養,本宮也忝為你們的師父,明日起,本宮以身作則,與你們一起學經史策論騎射。”
“教書的師傅,本宮會讓人推舉宮廷女官。女子行商走千萬裏路,亦有練武當镖師者……本宮不信大邺王朝推舉不出幾個能教人的女師傅。”
楚詞招心道,陛下突然撤銷對他的禁足,大抵是此時不能動他。既然如此,為何不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做點想做的事。而不是悲春傷秋,沉溺于不得。
人生長河,只能自渡。自救罷,不等怯玉伮了。
他要主動追上他,而不是一直默默等待。
怯玉伮的肩膀扛不起他的重量,他便學着強大,與怯玉伮同行。怯玉伮走不動了,他亦能背起他,千千萬萬裏,不會停下。
東宮。
侍從官得知此事,禀告後,建言太子勸阻皇後娘娘。
蕭扶凃道:“母後是孤的親娘,不過是找幾個宮廷女官,帶仕君們學一些經史騎射,能讓母後開心,有何不可。”
侍從官不信太子不知道這背後的隐患。
蕭扶凃笑:“孤是太子,孤再是無能,也不會犧牲母後成全自己。有什麽母後頂不住,孤來頂。”
“殿下!”侍從官跪了下來。
蕭扶凃道:“此事不必再議。推舉女官的事,不必鬧得太大,找幾個人去辦吧。女官的心性家世背景都要考察好。”
“你辦不了,”蕭扶凃笑,“孤讓別的人辦,也不是不可。”
侍從官不再勸了,連忙應下,下軍令狀一定會辦好此事。
宮廷一向是有女官的,只是還沒有過教哥兒經史的女官。哥兒學騎射,也與世道推崇的娴靜背道而馳。
但母後頭一次想要做什麽,而不是冷寂如枯木。那是他的親娘,只要是在控制範圍內,為什麽不能。
六皇子得知此事,樂洋洋的。
他早就明白荀公子的性子不像別的哥兒那樣。他聽說荀遂最近都過得不好,不快活。
那些什麽刺繡、儀态簡直是折磨人的爛規矩。女官一時找不齊,他年齡才十四,自薦到皇後那,說是經史策論他都會,他可以頂上幾天。
為這事,六皇子被母妃打了一頓。但皇後允了。
六皇子為了教書這事,前晚上差點通宵沒睡,生怕自己講不好。
第二天,他用故事開篇,才不會那些老學究似的,一板一眼。哥兒們都聽得津津有味,連荀公子都注意到他了。
六皇子更有幹勁,恨不得一直當教書先生。
荀遂臺下瞧着那六皇子,心道,原以為只是個毛頭小子,沒想到還會講點故事。
他要努力學,學會了六皇子這套,去講給小世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