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29
第29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29
林笑卻捧着玉蘭簪小心翼翼上了馬車。
他不知道該怎樣保存,這根簪子才會永永遠遠完完整整流傳下去。
哪怕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會流傳下去嗎?他問233。
233說不值錢的,就算你活着時好好保存了,你死了,也沒人會在意這根普普通通的簪子。
【宿主,】233道,【不過一根簪子而已,活着的人都死了,還管後世的人做什麽?】
【百年過去,此時的王侯将相都已消亡,而新的王侯們又有新的故事,那時候的事,與宿主無關,更與皇後無緣。】
【你要去很遠的地方,沒有盡頭的遠方。宿主,別在身上背負太多,你會走不動的。】
林笑卻捧着簪子,細細撫摸簪頭的蘭花:【不,我只是……只是……想要娘娘的玉蘭簪被看見,娘娘被看見。歷史上有那麽多人,後世的人會了解那麽多那麽多,有沒有哪怕一個,就一個,透過紙頁透過似是而非的逸聞轶事,也能感受到娘娘此刻的心跳,感受到娘娘的呼吸。】
233道:【他已經死了。】
【宿主能做的,就是避嫌。不要給他帶來麻煩,不要有閑言碎語流傳。】
馬車向前,秋風蕭瑟。
林笑卻撫着簪子,乏力道:【我死後,應該會有墓葬。簪子做随葬品,到時候被掘了墳,就算現在不值錢,在歲月的流逝裏也會成為古董。】
【沒準會被展出,】林笑卻道,【他們會說這是我的簪子,是很久以前大邺王朝異姓王林從濟兒子的随葬品。】
【父親很有名的,我沾光也能有點名聲。】林笑卻問,【如此,這根簪子就會被好好對待,對嗎?】
【這根簪子被認為是我的,娘娘會惱還是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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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卻看着手中的玉蘭簪,他得不到答案,他也不會問出口。
233心道,除了專業考古團隊,還有盜墓賊呢,前者簪子能入博物館,後者就不一定了。
用最柔軟的綢緞包裹了很多層,箱子裏又塞滿了其他柔軟的填充物,林笑卻合攏小箱子後,才抱着箱子輕輕靠在了車壁上。
他微仰着頭,神思微微恍惚。
233問他在想什麽。
【這箱子太重了,我抱着有點手疼,腿也疼。】
233說:【你就不該選個木箱子。沉得很,壓腿。還刻有花紋,手抱着也不舒服。】
他抱一會兒,就只抱一會兒。
結果抱得馬車行了好遠,都到另一座行宮了,他都沒松手。
還想着自己抱下去。
還是233勸:【你抱不動,會摔壞的。】
林笑卻才緩緩松開手,把不大一個的沉沉木箱交給了山休。
他說了好幾遍一定要放好,一定不能摔。山休只差跪下來說他人碎了簪子都不會碎,林笑卻才放心了一點。
走下馬車,林笑卻腳步沉沉。
他大腿好像被箱子壓腫了,手一擡,也是紅腫着,木箱子的花紋都印上去了還沒消。
走了幾步,233勸讓坐轎子。
【你病還沒好透,別逞強。】
林笑卻不肯,會被人笑話的。
誰知沒走幾步,皇帝蕭倦騎着馬過來了。
一句話不說,垂腰一摟就把林笑卻擄到了馬背上去。
林笑卻驚得呼吸急促,冷不丁都不打個招呼的。
都到行宮了,也只有蕭倦會騎馬踩在磚石上進去。
蕭倦身形較常人高大許多,林笑卻背朝前路面朝蕭倦在他懷裏,馬的速度越快,林笑卻心跳得越急。
不斷往後退,什麽都看不到,只被一個人單手抱着,若是那人松了手……林笑卻趕緊抱住了蕭倦,他急促喘息着,想叫蕭倦停下來。
他不喜歡這樣,什麽都看不到,太快了,會不會撞到什麽。
蕭倦的馬烏婪可不知馬上的林笑卻心情,跑得更歡更快,颠簸了一下,林笑卻驚得雙手都抱住了蕭倦。
他頭靠在蕭倦胸膛,感覺自己要被甩飛了。心怦怦地跳,他忍不住喊:“停下。”
“我不坐了,不坐了。”他不敢松手,生怕一松手就被甩下去,抱得太緊,秋風都熱了。
不知什麽時候停下來的,林笑卻已經風中淩亂。
蕭倦抱着他下了馬,他都沒回過神來。
蕭倦問:“這就怕了?”
林笑卻輕晃了下頭,什麽?他沒聽清。
他站不穩。
蕭倦撫上林笑卻臉頰,不準他輕晃,跟個小貓似的,晃什麽頭。晃起來只會更暈。
林笑卻面龐不自覺朝着蕭倦手心倒,整個人也軟了,蕭倦立刻抱住了他。
林笑卻喘息着,蕭倦撫上他胸膛給他順氣兒,又摸摸他額頭,摸摸小臉蛋,摸摸唇。
要摸進去時,林笑卻趕緊扭開了臉龐。
好髒,都沒洗手,剛摸了缰繩,說不準還攥了馬毛。
蕭倦就是故意的,故意要他一嘴馬毛味。
蕭倦掐着林笑卻臉蛋,叫他不得不扭回來看着蕭倦。
蕭倦見他睜着眼煩煩的、恹恹的,又不能反抗的樣子,撥弄了一下唇瓣就沒摸了。
他帶他沐浴去。
好在不是一起洗,林笑卻松了口氣。
洗漱完,林笑卻已經徹底困倦了,什麽都不想做,只想睡覺。
蕭倦卻還要折騰他。
明明牙已經刷過,蕭倦非讓他張嘴,他要親自給他刷一遍。
這什麽可惡的嗜好。那麽喜歡摸唇摸齒,養個小白兔天天摸咬死他。
林笑卻不肯張,蕭倦就掐着他臉蛋迫使他張。
“朕給你刷牙,你還不領情。”
林笑卻推他,推不動。
蕭倦撥開他的手:“別動。”
沾了牙粉的牙刷橫沖直撞,林笑卻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蕭倦見着那淚,動作停了,牙刷扔了。遞給他漱口茶叫喝了吐。
林笑卻喝了吐了,直想躲:“臣能自理,陛下要不去養只貍奴吧。貍奴很乖的。”
貍奴就是貓貓,真的會很乖的,別折騰他了。
蕭倦不說話,又剝他衣裳。林笑卻這下真愣住了。
好在蕭倦沒幹什麽,就是看他身上咬傷好沒好透。
林笑卻佛了,假裝自己是芭比娃娃,在蕭倦手裏被梳妝打扮玩來玩去。
蕭倦摸着那淡淡的咬印,問:“你當時怎麽不喊下人進來。”
林笑卻躺在床榻上,微微別扭:“男子漢大丈夫,臣能自救。”
蕭倦聽了,那雙眼看過來幽沉沉的。
林笑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蕭倦翻過去打了屁股。
這不重的一巴掌,把林笑卻男子漢大丈夫的片刻氣魄全打沒了。
他紅着臉,口腔疼着,屁股不疼就是太羞辱了。
他跟233抱怨:【我不行了,皇帝太變态了。】
233沒辦法,只能勸:【忍忍,等出了這個世界,讓他們自生自滅去。一個二個都是短命鬼,只有咱們宿主,長生不滅。】
林笑卻吐槽:【我簡直跟只寵物似的,皇帝眼神不好,不去養貓養我這個大活人。】
233道:【沒錯,他就是個瞎子,就是個變态,就是個烏龜王八蛋。】
林笑卻臉埋在被子裏笑了,蕭倦還以為他哭了。那悶悶的一聲,似哭似笑。
林笑卻道:【這倒也不必哈哈——】
腦海裏還沒笑完,他整個人就被翻了過來。跟條鹹魚似的。
林笑卻趕緊改笑為哀,蹙着眉一臉傷心樣。
蕭倦垂手,點在林笑卻的眉心,命令林笑卻不準皺眉。
簡直了,怎麽會有人連別人的表情都要管。
林笑卻迫于形勢,不得不舒展了眉頭。
蕭倦這才将他衣裳穿好,抱在懷中,他的下巴抵着林笑卻的頭頂。
林笑卻聽得他道:“怯玉伮,你還是不明白朕的意思。”
“你弱,但朕給了你諸多外力。你不用,自找死路,沒人會憐憫。”
他說着不會憐憫,但又開始給林笑卻擦頭發了。
頭發還沒幹,蕭倦就慢慢地摸,慢慢地擦。
他總覺得不夠,明明怯玉伮就在懷中,任他施為,可為什麽覺得不夠。
沒有被填滿,全是空,空茫一片。
他擦着擦着不肯擦了,摸上怯玉伮的小臉,摸上他眉眼、鼻尖、唇瓣,他摸進去,怯玉伮想咬,就讓他咬。
量怯玉伮也不敢用力,也沒力可用。
這麽弱的,這麽不值一提的,一個怯玉伮,憑什麽讓他心腔空茫了一大片。
是唇齒裏藏了毒藥?
蕭倦摸得林笑卻涎水流淌,林笑卻掙紮起來,蕭倦終于冷靜了。
他抱着他,一句話不說。
林笑卻口腔疼,也不想說話。他回去了一定要刷一萬遍的牙,漱一萬遍的口,把蕭倦的氣息徹底洗清。
過了許久許久,林笑卻都快睡着了,才聽得蕭倦說:“朕是皇帝,朕會賜你很多東西,柔軟的美人,傳宗接代的孩子,無數的下人,一個王位,最好的宮殿……”
“等回了宮,朕就讓人另起一座華美的宮殿,你會住在裏面,美人服侍你,孩子圍繞你,下人在你腳下。怯玉伮,你什麽都不用做。”
“你是朕的。”
林笑卻肚子叫了,咕咕的,打攪了這奇怪的氛圍。
蕭倦這才想起來,還沒給怯玉伮喂飯,怯玉伮當然會餓。
膳食擺了滿桌,蕭倦抱着林笑卻不放手,非要夾菜給林笑卻吃。
那麽多伺候的人在旁,林笑卻羞窘得沒話講。
【完蛋了,】他對233說,【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是蕭倦的男寵。】
【放心吧,】233說,【他們只會以為陛下突然想養孩子了,對于嫔妃寵姬,一向是擡過來享用了就擡回去。】
林笑卻問:【那怎麽不養九皇子。】
233道:【小孩子會尿的,會哭鬧,蕭倦要是被尿一手,恐怕孩子下一刻就要落地了。】
233故意說得那麽狠,就是讓林笑卻不要多想,有時候想得越多越煩惱,什麽都不清楚反倒開開心心的。
孩子很珍貴,比美人珍貴,蕭倦要讓林笑卻也擁有。
不要像父皇那樣,痛苦很多年才得他那麽一個。
“張嘴。”蕭倦命令道。
林笑卻推辭:“陛下,我手真的不疼,可以捏得住筷子。”
233在腦海裏勸:【宿主,既然這皇帝上趕着當仆人,你就用用呗。】
233道:【這怎麽會是廢人?宿主會擁有無數的身軀,這只是其中一具而已。就算這具壞掉了,宿主走掉就是。身軀廢,不代表宿主廢。】
【宿主放開點,道德底線靈活些。有時候做個壞人可比當規規矩矩的好人快活多了。】
林笑卻直白道:【系統,你在試圖教壞我。】
233道:【不,我只是告訴宿主另一種規則。】
233道:【我只是保護宿主的權益。在這個世界,皇帝能給你更多,能保護你,他很危險。我不希望你逆着皇帝幹,落到——】
他也不會告訴他。
233本來只想宿主走走劇情點,完事了就離開。現在皇帝參與進來,他不好把控,只能勸宿主順着些。
林笑卻道:【不管落到什麽下場,我希望是我自己選擇的。系統,不要洗腦,我不進傳銷組織。快穿部聽上去很高端,系統聽上去也很厲害,可如果非要我變成另一個人,那就不高端不厲害了。】
林笑卻話說得很軟,系統聽了卻有點難過。
一定是人性模拟板塊又更新了,他竟然覺得難過?現在快穿部科技真是越發先進。
先進得系統不想更新,他不是人,也不願成為人。他是系統,守護宿主是他的責任。
小世界裏的人,都是歷史長河裏的碎片,那麽多人,要關心哪能關心得過來?
宿主心軟,他可不能心軟。他是宿主的刀,是宿主的盾。
233覺得小說讀取多了,也會變得中二。什麽刀啊盾的,宿主就是只爬不動的小烏龜,他勉強做他的烏龜殼好了。
腦海裏的交談非常迅速,思維的運轉光速般,聊了那麽久,現實裏也就過去了一秒鐘。
現實裏,蕭倦聽林笑卻說捏得動筷子,他道:“等什麽時候,你能提得起劍了,再來跟朕讨價還價。”
“張嘴。朕不說第二次。”
林笑卻默默道,可是你已經說第二次了。
林笑卻猶豫了會兒,張了嘴。
飯才入口,林笑卻還沒咀嚼,只是咬合了一下,口腔上的疼就由點及面蔓延擴張,眼眸生理性濕潤了。
疼。
蕭倦根本不會給人刷牙,硬要強刷,他口腔沒準破了。
林笑卻勉強咀嚼,咽了下去。嚼一下就剮蹭一下,太疼了。
他不吃了。
蕭倦放下筷子,撫上他的眼眶,今天的膳食竟這麽難吃?都到了要哭的程度。
蕭倦嘗了一口,普普通通,沒甚稀奇。
林笑卻這會兒恰對上了蕭倦的腦電波,沒好氣道:“口腔破了,不是禦廚的問題。”
蕭倦聽了,又要看哪裏破了,林笑卻扭過臉龐,不讓他瞧。
蕭倦這次又不強迫了。只是讓人叫太醫來。
他抱着他,自己也不用膳,就等太醫來。
太醫來了又走了,中途蕭倦沒說一句話。下人去熬藥,藥喝了,蕭倦還跟個雕塑似的抱着他。
本來午後是要繼續向前的,中途只是短暫休息。但皇帝都不走,底下的人自是不走。
張束見狀上前詢問,蕭倦不說話,張束不敢問了,惴惴不安地下去讓明天再往前。
蕭倦坐得住,林笑卻坐不住了。
他輕輕推了他一下,說:“我餓了。”
蕭倦這才“嗯”了聲,讓下面的人弄些湯粥來。
這次喂肉糜粥,林笑卻沒犟,慢吞吞忍着疼吃掉。
每吃一勺,蕭倦就摸摸他頭,吃完小半碗,林笑卻吃飽了,蕭倦才消停。
不喂了就繼續抱着他。
氣氛太怪異,林笑卻不得不說:“陛下,您該用膳了。”
蕭倦聽到此言,竟緩緩松了手,讓林笑卻離開。
林笑卻不明白怎麽肯放他走了,但他自是想趕快離開,恭恭敬敬告了退,心情悠揚地走掉了。
蕭倦也不看他,等到粥都冷了,蕭倦竟拾起林笑卻沒吃完的小半碗肉糜粥,吃了兩口。
涼了的,難吃。
蕭倦将碗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