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04
第4章 古代虐文裏的炮灰攻04
地牢裏,幾只白燭的光,蒼白了虛弱的影。
謝知池被杖責後,牢衛提他進監牢,血還在滴滴地流淌。
牢衛一邊用鎖鏈綁住謝知池的手腳,一邊道:“您別怪小的,小的只是行刑,上頭的命令不敢不從。”
“本來是要閹了您的,林世子長跪雨中為您求情,陛下改為了杖責。”牢衛道,“陛下一會兒過來看您,您知趣些,沒準就被放出去了,也不用留在宮裏當個奴隸。”
牢衛跟伺候皇帝的太監張束有點關系,是張束遠房的親戚,張束透露了那麽點皇帝的癖好,牢衛綁好謝知池的手腳,覺得不夠卑賤,道了聲:“得罪了。”
又将鎖鏈在謝知池脖子上繞了圈:“小的也是為大人好,咱們這些卑賤之人,不在陛下跟前當狗,也是在別的貴人跟前當狗。您能攀上大邺的帝王,能跪在陛下跟前當條被寵愛的狗,已經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事。”
“大人啊,您現在從了陛下,還能有站起來當人的那一天。您要是一直犟下去,恐怕最後活得連一條狗都不如。”牢衛綁好了鎖鏈,又摸了把謝知池的血沾他臉上,突顯一個可憐可悲。
“小的知道,您是狀元郎,心高氣傲不願,可人要活着,骨頭被打斷了也得活着。”牢衛平時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這次是張束暗示了,牢衛才說出這麽些話來。
牢衛鎖好謝知池站了起來,守到牢外去。他打定主意,到時候陛下來了,若沒叫他們下去,無論發生什麽聽到什麽聲響,他也絕不轉過身來看上哪怕一眼。
好在皇帝沒有讓人聽牆角的習慣,一來就讓牢衛們都下去了。
皇帝蕭倦看着牢裏狼狽不堪的謝知池,屈尊降貴踏了進去。
這幾乎是蕭倦來過的最髒的地方,不知放了多少年的稻草,揮之不散的腐臭,血跡斑斑的刑具,有的刑具上還沾了碎肉。
蕭倦掃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了謝知池身上。
打得挺慘,還在喘氣倒沒死。
鎖鏈纏身,再多的傲氣也只叫人覺得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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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狼狽成這樣了,那張好面孔仍是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難怪丞相家的公子和怯玉伮都瞧上了。
蕭倦緩緩靠近謝知池,他蹲下來,掐住謝知池的下巴,看着謝知池不從的一雙眼,倏地就掐住他後頸将他按倒在了地上。
毫不留情,臉龐蹭到粗糙的地面一下子就蹭傷了。
蕭倦微微倦怠道:“謝知池,倒是個清雅的名字,可朕給你臉面的時候,你不要,那朕只能如此了。”
“本來還想着把你閹了,叫你做個閹奴,瞧瞧你的風骨沒了命根子還能硬到哪裏去。”蕭倦微嘆了一聲,“可朕那怯玉伮實在是喜歡你得緊,一副破身子還要冒着雨長跪求情。”
“你死了也就死了,怯玉伮死了倒還有些麻煩。”蕭倦松開手,撫着謝知池擦傷的臉道,“你這姿色,傷了可惜,朕會讓禦醫來給你瞧瞧。”
“謝知池,朕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乖乖洗幹淨身子,求朕臨幸,朕這次就放過你。”蕭倦松了手,站了起來。
他一襲玄衣,刺繡的五爪金龍在白燭的光裏顯得陰森。
蕭倦站在森冷的白光裏,居高臨下等着謝知池的答複。
奄奄一息的謝知池只是笑了兩聲,諷刺地帶着血沫地笑了兩聲。
他是第一次受杖責,牢衛沒有留情,謝知池不慎咬傷了舌頭,他只能笑,用笑來答複這大邺王朝權勢在握的帝王。
他苦學詩書論語,通過一次次科舉,不是為了當一條狗。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謝知池望着皇帝,這就是大邺的帝王,這就是他從前忠的君。
蕭倦得到了答案,微微遺憾:“既如此,謝知池,你以後就做個宮廷裏最卑賤的奴吧。”
蕭倦離開了。
謝知池倒在角落裏,一雙浴血的手,攥緊了綁縛的鎖鏈。
夜色裏。
皇後楚詞招繡着錦帕,上一條錦帕沾了林笑卻唇上的藥汁,霧映要拿去洗,皇後沒讓。
他說洗什麽,丢了就是了,順手丢在自己的梳妝盒裏,霧映不敢碰,那條錦帕就這樣保留了下來。
在夜色更深時分,讓伺候的人都離開後,皇後會把那條錦帕取出來,緊握着纏綿床榻。
哥兒有兩套興器官,前面的被鎖住了,皇後望着鎖微微發怔。
在嫁給皇帝之前,皇後楚詞招本來已經打算娶個妻子,他不願嫁給旁人做妻奴。
可宮裏的宴會,楚詞招的父親執意帶着哥兒女兒參加,楚詞招就這樣被瞧上了。
“國色天香。”當時的蕭倦還是太子,只這麽意味不明地贊了一聲,還未駕崩的先皇就下了旨。
楚詞招就這樣成了太子妃。
後來先皇駕崩,蕭倦登基,後宮漸漸充盈。
生下蕭扶凃後,皇帝蕭倦就不常來皇後宮中。
夜間,蕭倦曾掐着皇後的臉道:“你除了這張臉,真是毫無趣味。上你跟上一個死人一樣。”
皇後聽了,雙眼強忍濕意。蕭倦起身了,還賢良地伺候他穿衣。
皇後從來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他有兒子有家族,必須當好這個皇後。
楚詞招攥緊了錦帕,無人之時,竟吻上了錦帕的藥汁髒污處。忍耐,再忍耐,他到底也是個活人。
吻着錦帕,仿佛就吻到了那個人。
他無法開口,哪怕夜深無人,他也無法開口喚那人的名。
燭火下,楚詞招繡着錦帕,舊的那條沒法明着用,只好繡一條新的。
宮中養着技藝精湛的繡女,可貼身的東西楚詞招喜歡自己做。
繡着繡着出了神,等紮到手回過神來,楚詞招才發現自己竟然繡了個木字差一捺。楚詞招心驚發顫,好在此時身旁無人,楚詞招急喘了一下,趕緊将錦帕放到燭火上點燃了。
霧映捧着小廚房的糕點進來,見此立馬擱了糕點,連忙端來銅盆擱到楚詞招腳邊,錦帕灼手之前,楚詞招将燃燒的錦帕投了進去。
“娘娘?”霧映不解。
楚詞招道:“繡壞了,看着煩,燒了。”
霧映道:“奴婢燒就好,娘娘手有沒有燙着?”
楚詞招搖了搖頭,望向窗外的夜色,不知怎的就開口道:“明日請陛下、凃兒還有怯玉伮過來用個晚膳吧。”
窗外的夜色裏,明月高挂,瑩潤的光如水流淌。
楚詞招望着的這輪月,地牢裏的謝知池也望着。
他攥着鎖鏈,透過地牢極其窄小的窗口望窗外,自由的光,自由的夜色,沒有所謂的尊卑高低,一切都陷入深幽如墨的夜裏。
他捧起浴血的手,想接住落到地牢裏的那一小縷月光,可他垂頭看的時候,只能看到自己的血色,見不到月的清白。
他想起幼時求學,要走上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天不亮他就起來,穿上草鞋拿上書本再包兩個馍馍就出門。
那時候月光還沒落下,也是這樣高高地懸挂,他不怕天沒亮,月光作陪,他摸着灰暗往前。
有時會遇到螢火蟲,飛舞盤旋,夜路便好走多了。
放學往村裏趕,也往往要走到夕陽落下月光升起,走得腳趾磨破出血積起厚厚的繭子。
那時候的草鞋也是血跡斑斑,如同此時的鎖鏈。可草鞋上的血是他往前走自願付出的代價,而鎖鏈,卻是要将他訓成一條貴人腳邊的狗。
他作為人一路走來,走了這麽遠的路,習慣了站着,趴不下來,做不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