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哨♂向
第25章 ♀哨♂向
關于童曲要睡自家男朋友這件事, 從藍星末世起延期了足足七十年。
童曲拽着黎無曜往病床邊返回,才将自薦枕席的家夥推倒,衣服都沒來得及扒, 不知是誰的終端響了。
黎無曜那時正一手圈着童曲護在懷裏, 另一只手替童曲脫鞋。
聽到終端響起的一瞬,童曲直接扯了黎無曜手上的終端扔向病房沙發,結果沙發上的終端堅持不懈響了一遍又一遍。
“黎無曜。”童曲忽然停住。
黎無曜呼吸微喘, 黑眸緊緊鎖着童曲,失神間聽到懷裏的人叫他,下意識回了聲氣息不穩的“嗯”?
童曲被耳邊這聲低啞又潮濕的“嗯”刺激得從耳根一路發麻到脖頸,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才煩躁道:“我耳朵很好。”
“什麽?”黎無曜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童曲身上,根本沒能理解童曲這句話什麽意思。
童曲氣急敗壞撐起身,還沒離開病床, 黎無曜皺眉拉住童曲:“去哪?”
“我耳朵太好了, 你的終端好吵!”
雖然最終的身體檢查報告還沒出來,但白塔所有人, 包括童曲自己都知道她基本已經是個板上釘釘的哨兵了。
哨兵天生五感發達,所謂哨兵在覺醒一段時間後如果沒有向導疏導會發生精神力狂暴,也與他們五感敏感長期無法屏蔽外界嘈雜擾亂精神域有很大的關系。
此刻,黎無曜的終端一直響個不停,攪得童曲腦袋嗡嗡的根本沒法集中精神,童曲要起身去關閉黎無曜的終端,黎無曜安撫好童曲自己走到沙發邊。
童曲被黎無曜裹在被子裏看着對方在按斷終端後, 又在原地低着頭站了許久。
“怎麽了?”童曲出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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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無曜手中拿着終端,神色怔愣, 轉回身:“霍長生,病危。”
……
霍長生與黎無曜、童曲、簡倪幾人的年紀相仿, 但童曲和簡倪都因為黎無曜的血清關系,七十年的光陰于她們仿佛只是時間靜止,可霍長生卻早已垂垂老矣。
童曲要幫姨母簡甯修複精神域屏障,她的觸手複制到他人的能力并不是永久有效的,時效期大約只有七十二小時。
而簡甯精神域屏障的修複工作需要分為多次,重建、加固、适應,目前那名逃逸的藍發蟲族也還下落不明,童曲暫時無法抽身離開白塔。
就這樣,吃男友吃到一半,童曲不僅人沒吃成,那個在白塔黏她黏得半步不肯遠離的人還獨自踏上了返回藍星的星艦。
黎無曜回藍星的三天星際航行過程中,他們始終保持聯系。
童曲在白塔正式替姨母完成精神域屏障修複工作的那天,晁晟告知童曲,簡倪想見她。
時隔多日,童曲再次進入白塔地下十八層。
簡倪就待在那間曾經鎖過黎無曜的精神力屏蔽密室裏,見到童曲的第一句話便是:“七十年前,我在預知夢裏見過你。”
七十年前,黎無曜留在白塔的血清讓簡倪成功覺醒為了一名預知異能者,也是在同一天,簡倪第一次做了個預知夢,在那個夢裏,她就見到了童曲。
“在我的預知夢裏,你會把黎曜那家夥生吃活剝,一口一口啃食幹淨。”簡倪的手被禁锢在十字架電擊裝置上。
她盯着眼前一頭冷青棕發色面無表情走進門的童曲,很是好奇地問:“在白塔再見到黎曜的時候我都驚呆了,他居然還完好無損的活着?我的預知夢從來沒有預測失敗過,你們發生了什麽?”
童曲不太喜歡簡倪在描述她會“吃”掉黎無曜的時候,眸中一瞬燃起的興奮歡愉。
“是他的血清救了你的命。”童曲提醒簡倪。
聞言,簡倪嗤笑一聲:“我又不想活,誰要他的血清?”
童曲覺得曾經被關過白塔地下實驗室的三名異能者後代,霍長生永遠一副裝得大尾巴狼穩重自持的模樣,黎無曜對外也好歹還是光風霁月的人類最強異能者。
而唯一一個隐忍蟄伏留在白塔的簡倪,在報仇事發前是老實小白兔,可當童曲第二次在這間密室的監控畫面中見到她,簡倪的眼神卻完全變了。
那種噴薄而出仇恨與扭曲交織的瘋狂眼神,讓童曲在完全不清楚對方身上發生過什麽的狀況下,仿佛一剎那就能感受到她過去經受過的痛苦。
也是因為簡倪的這個眼神,才讓那時的童曲在猜測到黎無曜與簡倪大概有相似經歷後,在終于願意聽黎無曜開口解釋過往前,莫名其妙加上了“寶貝兒”三個字。
她那時候就已經隐約有了預感,那将會是一段需要小心妥善處理,且絕對稱不上愉悅的經歷。
“你找我來,只想問我為什麽沒‘吃’黎無曜?”或許因為與黎無曜有共同遭遇,童曲對簡倪說話語氣都輕了兩分。
簡倪一口否認:“我不關心他,我只想知道我的預知夢是不是真的可以改變。”
“這我可能幫不到你。”童曲聳聳肩,遺憾表示,“我失憶了。”
末世終結後的七十年間,無論是黎無曜所說的替他打跑哨向星先鋒部隊,還是任何其他記憶,童曲統統都沒有。
簡倪聽後微微訝異,不過只一瞬又有些了然地點了點頭,随後對童曲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給首席用食腦蟲除了想要順利實施對白塔接下來的報複,也是為了救她。”
“救她?”童曲看向簡倪。
簡倪整個人被鎖在電擊裝置上,雖然電流開關目前并未打開,但她對自己此刻的狀況卻表現得格外坦然,面上毫無畏懼之色。
“我是預知異能者,我曾經做過關于首席的預知夢,夢裏她會和她的親生妹妹一樣死于精神力透支。”
簡倪道:“我雖然恨白塔恨不得把整個白塔夷為平地,但首席是我那些年地獄生涯遇見的唯一溫暖,我沒想過讓她死。”
聽到這裏,童曲驀地感到好笑,七十年前,有黎無曜害怕感染喪屍病毒的她死了,瘋得對自己開槍只求童曲帶他一起死,而今天簡倪又告訴童曲,她恩将仇報用食腦蟲攻擊姨母的精神域屏障,其實也是為了救她?
他們藍星被關在白塔地下實驗室裏的幸存異能者後代一個個都這麽瘋的嗎?
“所以呢?”童曲不評價簡倪這些說辭的真實性,她只想知道簡倪找她來的目的。
簡倪說:“在那個夢裏,你是白塔的下一任首席接班人。”
聞言,童曲立即皺眉:“不可能!”
她根本對白塔沒有任何興趣,更不可能當什麽白塔接班人。
“為什麽不可能?”簡倪一笑,“我沒必要騙你,這對我沒有意義。”
童曲冷靜下來,直言回答:“白塔首席從來只會由向導擔任,而我是個哨兵,這根本不合常理。”
頂級的向導擁有無人能夠匹敵的強大精神力,他們不僅能夠安撫狂暴躁動的哨兵,還能輕易攻破他人精神域屏障,通過精神絲控制他人行為,甚至随意翻閱他人精神海中的記憶。
白塔的歷任首席全部都是S級以上的頂級向導。
簡倪聞言搖頭,只堅持說:“具體為什麽你會成為白塔首席,我的夢裏也沒有解釋,但我在白塔見到你以前就預知你會來到白塔是事實。”
簡倪知道童曲沒有相信自己的理由,她并不多費口舌争取童曲的信任,而是直接給了結論。
“既然你插手修複了首席的精神域屏障,想必也是對你這位姨母念親情,倒不如你提前接任首席位置,這樣也許可以避免首席最終精神力透支的命運。”
……
童曲從白塔地下層離開後,剛走到簡甯的病房門口,白塔塔醫就叫住了童曲。
童曲拿着手中一份封面顯示為——姓名:童曲,哨兵評級:SS,向導力評級:SSS的檢測報告。
塔醫根本等不及找童曲到辦公室詳談,難掩激動地對她道:“你是白塔歷史上首位同時覺醒哨向雙精神力,且向導力達到史無前例3S級的人!這簡直是個奇跡!”
童曲愣了愣,3S級向導力?她的向導力等級居然比哨兵等級更高?
晁晟在童曲前往地下十八層與簡倪見面的時候,就已提前得知了消息,又或者說,他在替童曲檢測精神域寬度深度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預感。
“恭喜你。”身為白塔近百年唯一一名2S級的向導,晁晟對童曲伸手表示衷心祝賀。
他不由感嘆:“難怪我連你的異能觸手都看不到,原來你的觸手就是3S級向導精神力的實體化。”
在遇到童曲以前,晁晟還只在書本上了解過,頂級向導能攻能守,攻擊實力絲毫不輸哨兵,但真正在實際情況中,白塔的向導始終側重防守,少有向導能在攻擊能力上與哨兵達到分庭抗禮。
而童曲的出現,讓頂級向導的描述終于成為現實。
童曲的姨母同樣比童曲本人更早一步得知童曲的檢測報告結果,她欣慰又克制地從病床上站起身,走到童曲面前抱了自己這位失散多年的親侄女。
“童童,你是你媽媽的驕傲!”
童曲猜到自己哨兵等級一定不低,甚至也隐約有所察覺自己可能不會出現姨母口中其他哨兵那些精神力狂暴的情況。
但最終的檢測結果還是讓童曲難免意外,她現在這情況是不是有點太犯規了?
“童童,姨母差點害了你,我在短期內兩次被蟲族趁虛而入,實力和判斷力都已經不适合再領導白塔。”簡甯長嘆一口氣,“姨母老了,該讓賢了。”
“……”
童曲莫名看向抱着自己拍了拍她後背的姨母,簡甯的意思是?
下一秒,簡甯放開童曲:“晁晟本該是白塔的下一任首席接班人,但這次的事件裏,我們都能看出他還年輕,火候遠遠不夠,他也已經跟我提過想要外出歷練一段時間。”
簡甯一番話畢,認真望着童曲:“童童,白塔需要你。”
“……”
前一刻在白塔地下,童曲還信誓旦旦稱自己是個哨兵,跟什麽白塔首席不會有任何關聯。
然而半小時後,她站在白塔病房門口,她的親姨母就對她表露出了退位讓賢的意思?
童曲安靜了很久,她沒有回應身邊任何人的賀喜,甚至沒有立即回複姨母的話。
她擡起手腕,給還在星艦上的黎無曜發了一條信息:【黎無曜,我是哨兵向導雙精神力。】
幾乎在童曲發出這條信息的同一時間,手腕終端的通訊界面上,黎無曜也發送了一條信息給童曲。
【曲曲,晚飯吃了嗎?】
然後不等童曲回複這條信息,黎無曜那邊已經緊接着又傳來三條新信息:
【雙精神力?】
【曲曲不會發生暴動了是嗎?】
【雙精神力會不會相沖?有危險嗎?我能做什麽?】
童曲盯着手腕終端上接二連三發來的信息,眸光閃過一絲不明顯的暖意。
童曲慢悠悠打字回複:【我好像可以給你報仇了。】
放下終端,童曲沒說接與不接白塔首席這個位置,她只反問姨母:“我從小在藍星長大,來到白塔滿打滿算也才十幾天,您就放心把白塔随便交到一個外人手上?”
簡甯聞言笑了,她牽着童曲的手,引她先跟着自己回病房:“童童,姨母雖然老了,但自認看人還是準的,你是個好孩子。”
童曲對“好孩子”這個評價不置可否,聽簡甯繼續說:“白塔跟蟲族的一戰在所難免,童童,弱肉強食,世界是你們年輕人的,我不能看着白塔的存在變成一個笑話。”
簡甯要把首席位置讓給童曲,與童曲是不是她的親外甥女沒有任何關系。在哨兵向導雲集的白塔,有實力才有話語權,力量就是一切。
就在簡甯試圖說服白塔史上首位哨向雙精神力覺醒者的童曲接下白塔首席的位子時,晁晟接到下級哨兵報告。
簡倪,跑了。
聽到這個消息,病房內的簡甯有片刻走神,童曲看得出姨母對自己一手帶在身邊的簡倪情感複雜。
童曲勾了勾唇,忽然道:“我放跑的。”
既然簡甯希望童曲接任白塔首席,那麽從童曲接手起,白塔的天恐怕要變了。
晚上,童曲回到白塔住所,趴在床上查看今天與黎無曜的通訊信息。
黎無曜對于童曲接受白塔首席這個位置,沒有提出任何異議,但當童曲告知黎無曜自己放跑了簡倪。
黎無曜擔憂問:【簡倪對那段經歷沒那麽容易放下,她一定還會回來找白塔報仇。】
童曲只回了黎無曜三個字:【我等她。】
在童曲看來,白塔對不起簡倪是事實,她找白塔複仇天經地義。而她今天之所以放走簡倪,也只是簡倪提醒她姨母精神力問題的禮尚往來。
至于簡倪将來要回頭找白塔麻煩,盡管來。
童曲與黎無曜之間的信息通訊,戛然而止于黎無曜告知童曲:【我到療養院了。】
童曲睡前給黎無曜發了【晚安】,在十分鐘沒等到回複後,将終端放到床頭翻身閉上了眼。
童曲做了個夢。
夢境裏,黎無曜站在療養院病房門口,霍長生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而當黎無曜走到霍長生病床前,趴在霍長生床邊的福瑞卻一瞬猛地蹿起,突然對黎無曜發難。
童曲看着黎無曜反應迅速後仰躲過福瑞的一擊,他才叫了聲“瑞瑞”,他的肩頭便驀地捅進了一根竹筷。
筷子的一頭從黎無曜的肩頭穿刺而過,鮮血滴滴答答慢慢從黎無曜肩頭的衣料向外滲出。
黎無曜愣了下低頭,看着肩頭已被染紅的竹筷,又看向神情依舊天真爛漫的福瑞。
夢境的最後,是高階傳染病異能者福瑞慢慢湊近黎無曜,歪着腦袋露出兩側尖尖的虎牙,張嘴舔了口黎無曜肩頭的血跡……
黑暗中,童曲倏然睜眼,立即撐起身體去拿床頭櫃上的終端。
淩晨4點02分,她和黎無曜的信息界面依舊停留在童曲睡前發的那句:【晚安。】
等童曲緩過神來,自己已經坐上了飛往藍星的星際快艦。
坐在需要三天才能達到目的地的星際旅行艦上,童曲單手支着下颌,凝神閉上眼睛。
她想起,夢境中福瑞突然發難捅穿黎無曜肩膀的那根筷子,其實有些眼熟。
如果童曲也像黎無曜那樣,用過一次的碗筷就能分清是不是自己用過的,那麽她現在就能确定福瑞是否正是拿着她曾用過的筷子插進了黎無曜肩頭。
黎無曜在夢境中低頭看向肩膀時怔愣的神色,到底是因為對他動手的人是福瑞,還是因為他發現自己肩頭的傷口實則是精神體在血流不止呢?
童曲清醒以後,在變異動植物展覽館與黎無曜的第一次見面,這人當時磕在她看臺外暈倒的位置,恰好前一天夜晚就有一支屬于她的血液化驗樣本被紅十字小機器人不小心打碎。
只是沾染過她的血液、唾液的物品就能傷害黎無曜嗎?
童曲閉着眼的眉宇間擰出細細褶皺,她腦中反複閃回昨晚夢境中看到的畫面。
那個夢境裏,病床上躺着的霍長生是不是在黎無曜被福瑞用竹筷刺傷的剎那,眼皮不易察覺地異動過?
霍長生真的昏迷了嗎?
他的病危,究竟是真的老了要死了,還是只為召喚黎無曜回藍星自投羅網的謊言?
童曲深吸了口氣,再次睜眼,眸中所有情緒如潮水般褪去。
她在白塔地下十八層放走簡倪那天下午,精神體小水母無意間複制到了對方的預知異能。
童曲知道昨夜她做的那個夢,夢境絕不是憑空捏造的。
黎無曜不會這麽久不回複自己的信息,昏迷不醒的霍長生、天真無邪的福瑞、與世隔絕的療養院,這一切都是引誘黎無曜回去做的一個局。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想從黎無曜身上得到什麽?
作為得天獨厚九階創造系異能者的霍長生又還缺什麽?
三天後,童曲落地藍星。
她沒有第一時間冒然闖入無污染療養院,而是選擇先回了一趟變異動植物展覽。
童曲到達藍星的時間是下午,當她進入展覽館內部,變異動植物展覽已經臨近閉館時間。
童曲跟随最後一批游客乘坐觀光電梯升到展覽館的“金字塔”頂。
最頂端的玻璃罩不是透明的,童曲在展覽館待過那麽久,從來不知道最上層的這個管控球中裝了什麽。
她站在管控球塔頂的玻璃罩前俯視整個變異動植物展覽館,當最後一批游客在保衛機器人的催促下,依依不舍離開展覽館的同一時刻,童曲的身後無數條普通人根本看不見的乳白色觸手全數伸展一起向下無限延伸。
每條觸手尖端又纏繞着數不清的細密精神絲,悄無聲息逐個探入展覽館內所有管控球。
當每根精神絲從一個管控球中飄出,就有一個管控球中的對應精神體無聲陷入昏睡。
而當變異動植物展覽中警報聲此起彼伏,童曲的身形已經從展覽館的監控畫面中完全隐沒無蹤。
變異動植物展覽館中有一只流光溢彩的蝴蝶精神體,童曲曾在不知道自己異能是什麽的時候就複制過對方的潛行異能。
所以,當童曲神不知鬼不覺站到藍星無污染療養院門口,療養院四周嚴密排布的監控探頭同樣無一察覺異樣。
童曲的身形輕易穿過療養院一間病房厚厚的隔音牆體,入眼便是一個瘦高單薄的身影斜靠在病床邊冰冷的地面。
黎無曜一只手被鎖在病床床頭,而高大的身軀卻艱難地以一個別扭的姿勢蜷縮在病床床下。
這一刻,童曲不合時宜地想到,似乎從她恢複意識以來,除了在白塔她主動說他們還沒分手的那次,她好像從沒見過黎無曜睡床。
第一次在療養院碰面,童曲用槍抵着黎無曜下颌,那時的黎無曜不在床上,而是正坐在病床邊的陪床凳上翻閱紙質書籍。
第二次,童曲被霍長生打包送入感染了傳染病毒的黎無曜病房,那一次,高燒七天才退的黎無曜還是不在床上,白色的病床單上整潔如新,連一絲被褥折痕都找不到。
前幾天,黎無曜在白塔暈倒那次,等童曲從病房沙發上醒來,本該在病床上躺着休息的人依舊不在床上,反而不知何時早已守在了她沙發旁邊的地上。
黎無曜親口對童曲說,他喜歡睡地上。
童曲一步步走近抱膝蜷縮在病床邊地面的人。
“為什麽不睡床?”這是童曲與自己的戀人失聯三天後,見面問的第一句話。
額頭抵在膝上淺眠的長發男人應聲睜眼,童曲沒有解除複制到的潛行異能,她此時在他人眼中該是隐身狀态。
可黎無曜陡然聽到耳邊有人出聲,第一反應卻不是驚吓,他擡頭準确望向童曲所在位置的方向,眸中盛滿笑意,好似已經等了她很久。
“曲曲。”黎無曜溫柔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