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獵巫-14
那女人長發盤在腦後,穿着及腳踝的象牙白色蓬蓬裙,裙間皺褶透着粉紅,露着肩膀,戴着面紗,嘴唇豔紅,搖着一把流蘇小扇,在喝一杯紅色的酒。
她看到了安德烈,笑了一下,放下酒杯,稍稍仰頭,手指暧昧地拂過自己頸上飽滿的珍珠項鏈。
安德烈放下檸檬水,眼神沒有離開她,只是偏了偏頭跟洛斯說:“我走了。”
洛斯順着他的眼神望過去,笑了:“你行動力還挺強。”
那邊她也站了起來,眼神在安德烈身上流連了一下,轉過身,細長的手臂背在身後,稍稍側了下臉,四指如撥水一樣依次收攏握住,朝偏廳走去。
安德烈跟在她身後。
她在樓梯間等他。
安德烈搖頭:“能去房間嗎?我對這種地方有心理陰影。”
她笑着點點頭,安德烈便帶着她回了房間。
他剛推開門,女人在他身後猛推一把,用腳踢上門,把他逼到牆上,摟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接吻。安德烈扶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放到桌面上,她咯咯地笑。安德烈手臂撐在她身邊:“有避孕套嗎?”
她點頭:“還有別的驚喜。”
“什麽?”
她跳下桌子,往後退一步,把扇子随手一扔,兩手掀起裙子。
“……”安德烈看着她,“好吧,戴着這個不累嗎?”
蓬蓬裙下的東西晃來晃去,她向前挺了挺身,安德烈往後退了退。
“這很厲害的。”她說着把它解下來,“你看,一頭長的,就是你看到的,這頭短的,現可以展開。”她仿佛一個銷售人員,将這玩意兒拿給安德烈看。基本上,就是他兩輪,她反過來三輪,她興奮起來又撓人,安德烈手臂上一道又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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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畢,兩人各自點一支眼,躺在床上抽,一同進入賢者時間。
她吹口煙:“我不明白,我對他哪裏不好嗎?說走就走?”
安德烈吹口煙:“嗯。”
她吸口煙:“怎麽在這裏還要想生小孩,萬一小孩沒出息怎麽辦?不還一樣要去垃圾場?上一個就被送去垃圾場了,真是要命……”
安德烈吸口煙:“哦。”
她把煙掐了:“要不我就分手吧,人生苦短。”
安德烈點一根新的煙:“噢。”
她轉過頭:“你在聽嗎?”
“……沒有。”
她笑了一聲,站起來穿衣服,臨走還摸了一把安德烈的胸。
安德烈躺在床上繼續抽煙,他轉頭找煙灰缸,沒有找到,就把煙灰磕在自己腹部,深度感受賢者時間。
很多事情讓他覺得很奇怪。一開始以為僅僅是這裏的環境,但人是環境裏的,這麽想來,總覺得,好像有哪裏很不對,但是卻沒有注意到。
是什麽呢?
他抽完這支煙,下床洗了個澡,決定下樓吃點東西,他今天都沒怎麽吃飯。
已經淩晨兩點了,洛斯居然還在那裏坐着,這裏人也多,居然這個點還不散場,蒸汽時代夜店?
不過洛斯看起來倒像喝了不少,眼睛都有點迷離,看到安德烈坐在旁邊,還恥笑他:“怎麽這麽快?”
安德烈沒理洛斯,先點了杯檸檬汁,他叫老板的時候發現老板正在和一個男人講話,應該是那個男人在選酒。安德烈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個男人是誰,是他們當時面試時,裝傻的那個7號,紮克埃文斯。
不過安德烈之前見過紮克不裝傻,這時也不太很驚訝,紮克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穿件簡單的麻布衣,點過酒後就獨自坐在角落裏喝。
洛斯醉眼朦胧地看安德烈:“想當年,我在拉托拉斯開群///交派對的時候,那叫一個壯闊,那叫一個精彩絕倫,名聲都已經打出來了,很多顯要貴人慕名而來……可惜……”他打了個嗝,“這一屆,我們就剛把衣服脫了,厄瑞波斯就來了……”
安德烈接過檸檬水,轉頭好笑地看他:“然後呢,勸你們戒色?”
“你在說什麽胡話,那可是厄瑞波斯。”洛斯緊皺雙眉,喝多了酒口齒不太清晰,“他把大家都殺了……”
安德烈停了一下,看看他,又繼續喝水:“你朋友?”
洛斯冷哼一聲:“算不上什麽相識。只不過……”他咂了一下嘴,“看到那麽多同類……而且還闖進我家。你想,某天你在家過假期,自己待着玩游戲,房子是你自己買的,布置成你最喜歡的樣子,有巨大的落地窗,陽光正好,你舒舒服服地躺着,突然他就來了,什麽也不聽,什麽也不管,把你的游戲機砸了,把你的家毀了,把你的貓和狗殺了,再把你揍一頓,你為了求他饒命,就說你能幫他找紅泥……”
安德烈放下杯子:“你這個比喻……”
“我只是用你們人類能理解的‘舒服’來類比,他就是這麽對我們的。”洛斯也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安德烈,“對他來說,我們什麽都不是,他殺我們或者羞辱我們,根本不需要理由,只要說我們是惡魔就行了。”
安德烈平靜地看着他:“你們應該也不是你形容的這麽任他宰割吧。”
洛斯殘忍地笑了下:“那當然,那當然。不過,”他伸手臂搭上安德烈的肩,“總而言之,你應該懂我意思,在這方面你們和我們都一樣,在他面前,都沒有尊嚴。也許他心情好,會跟你講講禮貌,但其實,他心裏根本不在乎我們和你們的死活,因為這世上又太多太多太多的生命,物以稀為貴,生命不稀有,生命不沉重,所以根本不重要。”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呢?”安德烈笑笑,“需要我給你們投票嗎?”
洛斯嘆口氣:“神就是這樣,随心所欲,兩手空空,你不了解他,神是最無情的,他什麽都不需要。他不該留在人世間,所以,總有一天你們也會明白,保持人類尊嚴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掉踏在你們頭上的神。這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安德烈聳聳肩:“你說是就是吧。”
洛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以後就會見識到的,什麽叫公敵。”
安德烈的心思其實不太在這裏,他自從看到紮克之後,就總覺得有些什麽想法即将要抓住。
洛斯看他已經跑神,也不再說了,只是喝了口酒,又探身自己去拿了瓶酒,給自己倒,又問安德烈:“我說你也沾沾酒,這可是好東西,馬爹利。”
安德烈聞言分了個眼神,一看吃了一驚,拿過瓶子仔細看。
“怎麽了?”
安德烈搖搖頭,還給他:“有些東西可以落到我們手裏,有些不可以……”
話說回來,超薄避孕套這個時間點應該沒有吧?筆杆式香煙應該也……哪怕這些都不重要,科技已經不按照正常邏輯發展了,那為什麽他穿着西裝走來走去也沒有提醒他換衣服呢……既然說起來,那麽最開始就很奇怪,怎麽會有人把外來的人接納地如此自然,流程齊備,好像一直會穩定來人……又為什麽每個人都循規蹈矩,對這些科技的差別完全不清楚,對規矩的接受也如此良好,簡直就好像……
就好像……
他看向紮克。
所有人都在裝傻。
都在避免談論一件事。
安德烈猛地站起來,洛斯奇怪地看他:“怎麽了?”
想到了!
安德烈朝艾森的房間跑過去,他得把這個告訴艾森。
而另一邊,艾森也剛剛結束他的重力球測試,慢慢地放下了手裏的東西。
安德烈只敲了兩下,就猛地推開門:“艾森!我知道了!”
“是啊,”艾森轉身看他,聳聳肩,“這幫人簡直神經病……”
安德烈快步朝他走去。
艾森接着說:“所以嘛,這個地方是監獄。”
話音剛落,随着轟隆的一聲,艾森在原地爆炸。
黑色的火光驟然升起,硝煙散後,地上一攤碎肉屍體,還有綠色的一只眼睛,嵌在殘留的半張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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