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個病也能碰上?!
第47章 看個病也能碰上?!
床上的人雙臂漸漸不再掙紮,眼睛緊閉,肌膚透出病态的白皙,那張柔美的臉上斑駁着點點淚痕,眉宇間帶着幾分痛苦的神色,像被折斷羽翼的白天鵝。
這般病弱的模樣見者猶憐。
季骁站在病床邊,嘴角勾起一個陰沉沉的笑,眼底湧動着不明情緒的光芒。
他緩緩擡手,骨節輕輕撫摸過青年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癡癡地眷戀道:
“小桉,我的好兒媳,你的眼睛真像極了秋婉,總是那麽溫柔善良,每次看到你的眼睛啊,我總感覺,她沒死。”
季骁帶繭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從簡桉阖上的眼眸慢慢滑下,在那張精致絕美的臉頰上流連了片刻,他微嘆着收回手來:
“難怪松亭既厭惡你,虐待你,卻沒有因為你害死秋婉而把你折磨至死,大概也是太思念母親了吧?畢竟……”
說到這裏,他忽而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幾絲溫柔和憐愛之色,但是很快,卻被他壓在心頭的憤怒所替代,一字一頓:
“畢竟這世界上對他好的人,可就這麽一個了,但往往這種東西是最沒用的,有挂礙的人,只會變得優柔寡斷。”
話落,季骁突然将視線落在簡桉微微敞開的領口處,臉上出現了凝重的表情,本有些輕微川字的眉心緊鎖。
只見一抹白皙光滑如凝脂般的肌膚暴露無疑,在陽光下泛着誘人的色澤。
他的眸子驀地眯起,喉結滾了滾,眼底深邃難測,卻隐約燃動着一絲炙熱。
內心對亡妻思念至極的情緒作祟之下,季骁竟亂了理性,一只手緩慢擡起,修長堅挺的手指緊了緊,随後鬼使神差地朝對方的病號服伸了過去……
指尖還未觸碰到青年的身體,關閉的房門忽然響起了敲擊聲。
“咚咚咚”的聲音,仿佛有着某種魔力般,直接撞擊在了人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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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骁心頭一驚,慌忙收回手,尴尬地轉過身面對房門,象征性扯了幾下領帶,那語氣裏似乎還夾雜着一絲怒意和不悅:
“有什麽事嗎?”
助理隔着門板朝裏面傳遞道:“董事長,公司之前的幾個合夥人已經到了,那邊需要您盡快回去一趟。”
“嗯,我知道了。”
季骁不耐煩地舔過嘴唇,回眼看了看身後昏迷不醒的人,提步走向門口。
……
從病房裏探望完簡桉出來之後,梁祈年才去門診給自己挂了皮膚科的號,拿着單子坐在科室外的長椅上靜靜等着。
最近幾天因為冬季寒冷且幹燥的原因,胸口和後背生出了大片濕疹,又疼又癢,導致他調酒的手都顫抖了,不得已請了假。
他每年冬天都會反複這樣,濕疹不發作的時候還能正常生活,一旦癢起來,連站立都難,塗了藥也沒什麽見效。
如果不是因為真的到了瘙癢難耐的地步,他才懶得花冤枉錢來醫院做檢查。
但這趟也沒白來,起碼讓他見到了簡桉,還得知了對方現在的情況。
只能說,那人變化真的很大,只不過軀殼沒變,而靈魂卻如同換了一個人。
記憶裏的簡桉總是陽光開朗的性格,臉上永遠挂着笑靥,不論遇到什麽事情都能淡定地處理,就好像在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他擔心的那樣。
他曾經也在這片耀眼的光芒下被驅散過黑暗,重新回到了人間。
可現在,他卻只能在簡桉的眼裏看到陰郁,沒有焦距,以及哀傷。
所以那人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
梁祈年抓着單號的手忽而緊了緊,腦子也跟着微微失神。
在他沒有察覺的地方,碰巧路過皮膚科的陸懷深忽地停住腳步,看着一臉呆滞的青年,漫不經心一笑,忽覺有趣。
他輕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絲眼鏡,躊躇了幾秒,接着身體微微一側,瞄了一眼梁祈年挂號單上的內容。
這皮膚病他也不是不可以治。
還沒看到多少字,對方陡然擡起頭回過神來,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讓人始料未及,陸懷深心頭莫名一震,趁那人還沒完全看見自己,順理成章躲進了科室。
耳畔拂過一陣輕微的涼風,隐約帶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梁祈年猛一哆嗦,雙眼下意識往旁邊看過去,卻只見一抹純白色的衣角在科室門口一閃而過。
來不及多想,系統正好叫到了他的名字和號碼。
他連忙起身,檢查了下身邊的東西,無奈一嘆,匆匆走入皮膚科室。
裏面走出幾個病人,他站住腳跟,禮貌性地敲了敲門,在聽到醫生說“請進”後點頭走了進去。
偌大的診室裏,幾臺醫療設備安靜地運轉着,只聽得見儀器發出輕微的聲音,角落裏放置着一張幹淨的搖動床。
主治位置上,背對着他坐着一個身形颀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陸懷深手中拿着一份報告,微微低頭在看,臉色平靜專注,餘光悄然瞥了一眼,佯裝沒察覺到身後走來的腳步聲。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男人的肩膀上,梁祈年眨了眨眼,神情微愣,心裏總莫名感覺那個背影似曾相識。
在哪見過?他想不起來了。
胸口又隐隐傳來一陣疼癢,他控制不住地用手隔着衣服吃力撓了撓,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拉過椅子坐在診臺前面。
他強忍着身體上的不适,咬了咬牙齒,将挂號單放在桌子上,沙啞道:
“醫生打擾了,我來看病。”
聽到這話,轉椅上的男人忽而回過身來,臉上帶着口罩,只露出一雙帶着眼鏡的眼睛,微挑着眉,鎮定自若地問道:
“什麽症狀?哪裏不舒服?”
這個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腦子裏一直有個陌生的男音在徘徊不去,想再仔細去回憶,卻好像被什麽東西罩住,聽不真切,卻有種抓心撓肝的感覺,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梁祈年晃了下腦子将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眼睛卻不自覺地端量眼前的醫生,被對方發現偷看慌忙收回目光,如實道:
“醫生,那個……我的胸口和後背一到冬天就會長濕疹,又疼又癢,特別嚴重,塗藥也沒什麽用,您看怎麽治?”
“咳咳。”
陸懷深清了清嗓子,意外他沒有認出自己,興致盎然的眸底卻掠過一縷失落,問道:“這種皮膚疾病有多長時間了?”
對方思考了幾秒,但視線一直帶有探究的意味落在他身上,口中回複道:
“有兩個月了。”
陸懷深眉毛有棱有角地皺了皺,面露驚訝,職業習慣讓他對病人感到不解:
“兩個月?怎麽現在才來治?”
梁祈年微抿了下唇,清明的眸光略顯疲憊,輕嘆了一聲,擡手揉了揉眉心:
“那段時間我一直忙于工作,沒時間看病,就覺得只是普通皮膚病,塗點藥就好了,沒想到後面越來越癢,才來了。”
“年輕人現在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小心老了以後連你老伴都不要你。”
陸懷深對面前的工作狂魔無奈地搖了搖頭,随後站起身來,徑直走向搖動床,從藥櫃上拿出塗濕疹的特效藥膏。
他一一将清洗皮膚的藥物放好,轉頭看向還坐在椅子上默默抓撓的梁祈年,手指朝那人勾了勾,漫不經心地勸道:
“跟我過來,別用手指抓,會感染,皮膚要是抓爛了可比濕疹難治了。”
“噢噢好的,我知道了醫生。”
梁祈年尴尬地整理了下外套,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将手臂背過去,卻不免疑惑。
對方眼睛這麽精明的嗎?
他剛剛不過是趁着那人調藥的功夫輕微抓了一下胸口來緩解難忍的疼痛,醫生就看見了,後背長眼睛了……?
而且從他站起來,然後走過去的這個角度來看,眼前醫生的身形背影真的越看越像某個無意間招惹的人……
哦!對了,他想起來了!
是幾天前那個在酒店裏碰瓷他八千萬西服的不要臉債主!
不能吧?真就冤家路窄了?
看個病也能碰上?!
梁祈年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眸中的情緒驚濤駭浪,腳步也變得緩慢起來。
絕對不可能,世界沒有這麽小,也許面前的醫生只是跟那個敗類債主有點相似而已,畢竟世界上的人那麽多,正常!
安慰完自己,他緩緩吐了口氣,才勉強将心裏的慌張按壓住,接着疾步走到搖動床旁邊,在醫生的指示下躺了上去。
“把衣服都脫了。”
剛找好舒适的位置,梁祈年就聽見床邊的人語氣淡然地說了這麽一句,問:
“啊?為什麽?”
聽到這傻子一樣的發問,陸懷深只感覺一陣頭疼,忍不住冷笑一聲,反問道:“不脫衣服我怎麽給你診斷?”
“哦哦哦!不好意思!這就脫!”
梁祈年猛地反應過來,三兩下将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脫掉,裸露出精瘦無瑕的胸膛和線條流暢的人魚線,配上那張俊臉,竟完美地無可挑剔,散發出致命的誘惑。
唯一和這身材完全格格不入的,是他胸口沿至小腹大片的紅色濕疹。
即使見過無數姣好健碩的身材,陸懷深在無意間瞥過去的第一眼,心頭還是不禁微跳,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