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恨透你了
第6章 我恨透你了
這一摔,簡桉只感覺到身上的骨頭四分五裂,疼痛難當,語聲哽咽道:
“你就這麽不信任我嗎……”
“簡桉,我恨透你了。”
季松亭半蹲下身,目光中溢滿了毫不掩飾的冷怒和厭惡,随後擡手拽住他的衣領迫使他直視着自己,輕嘲道:
“你到底在裝什麽可憐?想從我這裏博得同情?那我告訴你,絕無可能,別奢望從我這裏得到一丁點的愛,你這種人看起來人畜無害,實則心狠手辣,虛情假意,你可以蒙蔽我爸,但永遠騙不了我!”
說完,季松亭忽而一改剛才狠厲的神色,緩緩松開手,陰晴不定的臉上漫開肆意的玩味,提步走出了病房。
直到那個修長的身影漸漸遠離了模糊的視線,簡桉才從地上坐起來。
他靠着病床,仰頭望向天花板,霎時間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被埋沒在空洞的眼神裏,終于任由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
手背上已經被感染的傷口隐約傳來刺痛,但簡桉卻仿佛沒有知覺一樣。
他以前很喜歡幹淨,愛體面,身上不能有一點醜陋的傷疤,就算被美工刀劃破了手,他都會想方設法遮着,掩着。
可現在呢?
那遍體鱗傷的雙手怎麽也掩蓋不住了,上面的疤痕就像他一樣,醜陋至極。
這時,門突然被人輕輕推了一下。
簡桉心一驚,慌忙擦幹眼淚,将皺皺巴巴的衣服整理好才抵着牆壁站起來。
進來的人是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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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跟簡桉點了點頭,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對方布滿淤青的手臂。
季總下手可真狠……
簡桉立刻注意到了他微乎其乎的異樣表情,迅速将手背過去,問道:
“楊秘書,你……怎麽來了?”
“簡先生,季總讓我給您辦好出院手續回家,但是……”
楊瑞說到這特意停頓了下,随即往門口看了看,确定沒有人後才放下心,捂着半邊臉壓低了嗓門繼續道:
“但是您實在身體虛弱,可以跟董事長說一聲繼續住院,不用管季總。”
聞言,簡桉黯然神傷的臉龐苦澀地笑了笑,默默轉過身将針孔處的血漬用酒精棉擦了擦,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以那人的脾氣,恐怕沒有商量的餘地吧,而且正好,他也不喜歡醫院。
簡桉輕輕嘆了一聲,落寞道:
“算了,我們走吧。”
……
酒吧裏撲朔迷離的燈光閃爍不定,舞池中央的人群瘋狂地扭動身軀,空氣裏彌漫着濃烈的酒精和狂歡因子。
“服務員,一杯威士忌跟熱牛奶。”
“好的。”
季松亭雙腿交疊坐在卡座上,剪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挺直緊致的腰身,邪惡俊美的長相瞬間引來衆多年輕美女的目光。
他直接無視那些抛來的媚眼,目光落在旁邊興奮的沈初言身上,疑惑道:“小言,你剛出院,怎麽會想來這裏?”
“就是待在醫院裏太無聊了才更要出來玩呀!要不然我會悶壞的。”
沈初言側身擋住那些人的眼神,輕輕搖晃着他的胳膊,眨巴着漂亮的狐貍眼,接着又嬌聲軟語地懇求:
“還有我不想喝熱牛奶,我也要喝威士忌!阿亭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
“不行,明天下午你就要去姚中開藝術講座,身體最重要,酒以後再喝。”
季松亭眉心微微動了動,聲音雖然淡漠的沒有絲毫情感,可是驚豔奪目的眉眼之間,卻染上了一層溫柔。
“唔……那好吧。”
沈初言佯裝生氣地撅起嘴,忽地又想到了什麽,眼珠悠悠一轉,興致勃勃道:
“诶,對了,小桉哥哥怎麽不跟我們一起?他在家肯定很無聊吧,把他也叫過來嘛~”
聽到有關于簡桉的事,季松亭原本風輕雲淡的神情倏然陰沉,手裏輕輕搖曳的酒杯也随之停下,仰頭喝了一口,說:
“叫他來幹什麽,掃興。”
男人細微的臉色變化還是被沈初言捕捉到了。
他嘴角滿意地揚起,撒嬌道:
“當然要叫啦,感謝他一下嘛~謝謝他在我生病的時候給我做飯吃,不然我也不會有胃口,病也不會好那麽快。”
“那确實該謝謝他。”
季松亭垂眸凝視着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絢爛的流彩。
他拿出手機,給簡桉發去了信息和地址,微微失神的眼色剎那間冷意翩飛。
……
簡桉剛躺下,手機突然傳來信息,又猛地坐了起來。
【季松亭:我喝醉了,來接我。】
他望了一眼窗外如潑墨般的天色,随即毫不猶豫地拿過外套,連睡衣都來不及換掉,便急匆匆地下了樓。
深夜的冷風吹拂在林立高樓之上,發出呼嘯的聲音,如同鬼哭神嚎一般,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簡桉在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後第一時間回複了信息:
【松亭你等等我,我馬上過去!】
以前季松亭雖然經常夜不歸宿,但從來都沒有在外面喝醉過,對方今天是怎麽了?難道遇到了什麽傷心事?
他停下了一切蜂擁而來的想法,擡頭和司機焦急地請求道:
“師傅麻煩你快一點可以嘛?我有急事,謝謝你了,我可以多付你一些錢。”
“行,我盡量,更快就違章了。”
車子停在了姚市有名的紐卡斯爾酒吧前,司機不禁瞥了眼穿着外套加睡褲的簡桉,默默地搖了搖頭。
怎麽看起來長得眉清目秀的年輕人都喜歡來這種地方消遣嗎?
酒吧裏的鼓點音樂震耳欲聾,混亂的人群忘我陶醉,非常吵鬧。
簡桉從小到大都沒來過酒吧,第一次獨自面對眼前的情景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無助地縮着身子,極力避開擁擠的人堆和不斷搭過來的手臂。
“帥哥,要去哪裏?過來玩啊~”
“不了……我找人。”
簡桉慌忙拒絕,看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野蠻瘋狂的人,他有些害怕。
終于,在前面不遠處的卡座上,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單手搭着沙發的季松亭。
而且他懷裏……還靠着沈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