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
徐澤
[一]
我可真是荒唐透頂。
我居然覺得我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占據她的感情。
這是一件十分十分可笑的事情不是嗎？
我居然妄圖從一個根本就沒有感情的人那裏得到我想要的感情。
我居然一開始想要占據她的心。
可我終于還是沒有得到。
這并不是一個讓我意外的結果。
事實上在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這個結果了。
我只是不想去相信而已。
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看着陸曼青在我面前穿bra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出現了另一張臉。
那是一張和陸曼青有點像，但是絲毫沒有什麽共性的臉。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得到這個結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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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實上也是這樣的。
宋予歆和陸曼青完全是不同的兩個人。
她們相互對抗着。
她們相互敵視着。
可是宋予歆疲倦了對于這個游戲。
她離開了這裏，借着高考，離開了這個城市。
我已經大三，和幾個朋友一道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時間還算是充裕，可是還是不足以讓我感到充實。
因為空虛讓人感到寂寞。
這樣的寂寞所有人都避不開。
我改不了我的性情。
所以我在看着陸曼青越走越遠。
我和陸曼青終于分道。
在我愛她最不想要放手的時候。
她讓我離開她。
這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太大太大的打擊。
我将公司的事情交給了我的幾個朋友。
我去找了宋予歆。
[二]
她看起來生活的還不錯。
她看起來雖然還是被寂寞纏身但是并沒有多麽多麽的讓人無法理解。
我喜歡這樣好理解的她。
我為她喊了一份炒飯。
因為上次我給她送飯就是給她送了炒飯。
她吃得并不算是開心。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我。
為什麽她們母女二人都是這個樣子？
為什麽她們可以這麽輕易就忘記？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
我帶着她去開了房。
我們在房間裏只是沉默着。
然後沉默着。
一直以來，就像是你想像的那樣。
然後我們會聊天。
只是很單純的。
說話而已。
——你知道嗎？你這個樣子真是像極了頹唐。
宋予歆吸着煙告訴我。
她吸煙的姿勢很娴熟，仿佛已經做過千萬遍。
我們将對方的占有稱為快樂。
我将她手裏的煙搶過來，叼在自己嘴裏。
——是麽？你當時喜歡你的李叔叔不就是因為頹唐嗎？
她嗤笑一聲
——他媽的。徐澤，你可真是混蛋。
我沒有說話。
我們很少會這麽深刻的交流。
事實上，我們很少交流。
更何況是身體上的交流。
我們在這裏呆了兩天。
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會相信嗎？
你知道嗎？
這樣的時間簡直瘋狂極了。
就像是時間可以在這裏停止一樣。
就像是你知道的那樣。
她在之後離開了。
和陸曼青一樣。
她們都離開了。
宋予歆在離開前洗了澡。
像是要為我證明什麽一樣。
她洗了澡。
我正在睡覺，并且我不想理她。
所以一直在被子裏。
雖然并沒有閉上眼睛，卻也沒有說話。
我看着她離開了這裏。
[三]
我離開酒店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我好像看到了世界開始颠倒。
太陽從西邊開始緩緩升起。
花朵從盛開到閉合。
街上的車輛開始倒着往回走。
我看着一切颠倒。
我看着我自己。
我，穿着一件不知道是什麽的衣服。
頭發有些雜亂。
紐扣并沒有全扣上。
看起來可真是頹唐。
天哪，宋予歆說得沒錯。
我看起來可真是頹唐。
我冷笑了一聲，走進一家理發館，将我的頭發理成寸頭。
然後換了一身衣服。
這樣看起來有好很多。
這樣看起來有好很多？
嗯，可能是的。
至少那個一直盯着我看的女人顯然目光都亮了幾分。
我對造型師說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好學生。
造型師看起來完全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你是那種可以讓很多富婆争搶的男公關。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只是覺得陌生。
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表達的陌生。
當一個人很少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時候，就會感到自己很陌生。
我現在大約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是我還是沒有再說什麽。
事實上也是這樣。
我是這樣的。
你知道嗎？
其實我打算做回我的好學生。
[四]
但是沒有人給我這個機會。
就好像我是一個完全不應該做好學生的人。
他們用不停的流言要燒傷我。
我被灼傷，我被破壞。
我開始崩毀。
其實我和那些嘴裏每天說着情情愛愛的少年人并沒有什麽不同。
我甚至只是比他們更加狂妄自得而已。
我聽着所有人談論我，我聽着他們說我和陸曼青的風流韻事。
哦，這讓我感覺像是別人的事情。
又或者，确實在我身上發生過，只是時間過去太久了。
以至于我都已經開始遺忘。
我不記得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麽。
我只是日複一日的重複着我昨天的事情。
究竟是誰告訴我自己的呢？
我忘記了，那是誰，她告訴我
——我憎恨生命的重複。
她告訴我，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個作家說的。
但是她深以為然。
她認為所有的重複都是毫無意義并且毫無價值的。
所以，就像是你們聽到的這樣。
——我憎恨生命的重複。
我也開始憎恨生命的重複。
我憎恨我每一天聽到的相同的消息。
我憎恨我每一天重複做過的論題。
我憎恨我每一天都在不知所謂中度過。
我憎恨——
可我絲毫都沒有改變。
我依然在重複。
就如同不重複是不完整不正常的一樣。
我一直在重複。
[五]
我聽說她被辭退了。
哦，也不是被辭退。
只是她想要避開這個風頭。
所以她暫時離開了學校。
但是我覺得，她也許不會回來了。
她并沒有一定要回來的理由。
她有足夠的錢讓她待在家裏做其他任何事情。
她甚至不必要看別人的臉色聽別人的聲音生活。
我在學校裏的事情并不是結束。
因為公司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不知道是誰将我是公司的法人這件事情告訴了媒體。
公司已經快要被每天都八卦狗仔搞得煩不勝煩。
——實在是抱歉，這件事情。
我對我那幾個朋友說。
他們頗為理解的拍拍我的肩，給予我精神上的支持
——我們都知道的，從沒入學你就喜歡她了。
——就是啊，不然以你的成績，怎麽可能在松城上大學。
——你就放心吧，我們做的是産品，又不是人品和其他什麽，這件事情總會過去的。
是的，總會過去的。
他們說得沒錯。
可是又是憑什麽？
他們讓我不得不屈服于他們的流言之下。
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
為什麽陸曼青好像完全不在乎我。
分明我們之前是有糾葛的。
——兩個人太熟呢，就是該分開的時候了，因為玩不開，所以只好分開。
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我不得不承認。
所以我們分開了。
就是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到底我是有多麽的愛她。
她就已經離開了我。
怎麽會這樣呢？
其實我一直在想，我一直在迷惑。
可是說真的。
曼青，其實你也是知道的吧。
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看起來完全不可能的兩個人。
你實在是太悲觀了。
就好像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和你沒有關系一樣。
天哪，你怎麽能這麽悲觀呢？
我想其實你早就已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是不是？
所以你才沒有相信我愛你。
可我是真的愛你。
就算是你想要否認也不能不相信我就是這麽這麽的愛你。
我是這麽這麽的想要的到你。
你知道嗎？
曼青，我一直在想，我們以後可以不要孩子。
因為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我只是這麽單純的想要你而已。
可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是如何愛你。
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再愛你的時候，将夜色就着煙酒咽進肚子裏。
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将你忘記。
其實我也沒想要忘記你的。
我只是想要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
[六]
我看到你進了那個房子。
很陌生的一個房子。
那個房子的主人也許在之前是你的前夫。
你是在懷念他嗎？
他知道你是在懷念他嗎？
他一定不知道的。
曼青，這個世界上其實只有我可以這樣愛你。
只有我可以一直一直愛你。
只有我在得到你之後還是這麽這麽的愛你。
可是你如何明白？
你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天哪，真的曼青。
我一點都不想要将這些話說出口。
可我真的是受夠了那些和你在一起卻不能在一起的日子。
我受夠了別人的污言穢語。
曼青，其實我們是相愛的不是嗎？
其實你也是沒有忘記我的不是嗎？
因為你發現你已經開始動搖，所以你才回到這裏。
所以你才會到這裏找尋你的思念。
可是，可是，曼青，請你不要反抗愛情。
愛情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情。
愛情是很可怖的一件事情。
甚至，愛情是一種幻覺。
[七]
我不得不靠近你。
我不得不在某些時刻遠離你。
曼青，也許你是知道的。
因為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