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晚安
晚安
回到家後, 倪音把行李箱推到牆邊，她懶洋洋地陷在沙發裏休息，懶懶跳到她腿上, 精力十足地抓着倪音的衣服帶子玩。
而周程遠，絲毫沒有愧對倪音在背地裏不止一次給他貼的“賢惠”的标簽。
房子有幾天沒有住人，冷冷清清, 周程遠稍有些潔癖, 無法忍受在這種環境裏睡覺, 他脫掉外套後, 自覺地開始整理東西，并簡單地收拾出卧室。
倪音一邊撸着貓，不是很誠心地表态：“周叔叔, 要不要我幫忙啊。”
周程遠哪兒還不清楚倪音, 他頭都沒擡：“你給我添亂還差不多。”
倪音不滿道：“周程遠，再給你一次機會！”
周程遠改口：“那你幫我把卧室裏的床上四件套換一下？”
“算了。”倪音也改口, 她陰陽怪氣地拒絕，“我笨手笨腳，只會幫倒忙呢，您能者多勞，肯定用不上我, 自己弄吧。”
周程遠無奈地笑了下, 并不意外：“你陪懶懶玩，我把晚上睡覺的卧室收拾出來, 很快, 用不着你幫忙, 剩下的，明天阿姨會過來打掃。”
周程遠又道：“不過現在時間有點晚了, 我們回來的時候也沒有買菜，沒辦法給你做飯了，你要是餓的話，就點個想吃的外賣吧。”
“唔，我還好，你餓嗎？”倪音摸出手機。
“算了，你有胃病，你餓不餓都要按時吃飯。”倪音一直都記得周程遠的身體狀況，直接替周程遠決定。
夜裏十點多，有些外賣已經打烊了，倪音翻了半天，還是從以前經常買的一家店裏點了兩份小米南瓜粥、一份生煎包、一份鍋貼，還有她喜歡的雙皮奶。
店鋪距離小區兩點幾公裏，外賣送過來時，周程遠剛好收拾完。
倪音主動把外賣盒打開，一一擺上餐桌，并順手給周程遠拉開椅子。
周程遠哼笑了聲：“剛才犯懶，現在是事後補償？”
倪音讪讪：“欸，你非要說那麽直白。”
周程遠側了下臉頰，幾乎是明示：“可以這樣補償。”
倪音拒絕：“不要，已經補償過了。”
兩人入座後，被落在沙發上的懶懶也跟了過來，幾天沒見倪音，它很是黏糊，先彈跳到倪音腿上，然後再踩着倪音躍上餐桌，似是好奇他們的食物，勾着頭朝倪音的餐盒嗅了嗅。
幾乎是瞬間，倪音驚了下，忙把懶懶抱到懷裏。
周程遠接受懶懶，但始終不能接受懶懶出現在他們正要吃飯的餐桌上，他皺了下眉，和倪音道：“我先把懶懶放回它房間，你去洗手，洗過再吃飯。”
倪音只得聽話，回來後，方才的話題便被岔了過去。
她夾了個生煎包，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當初她誤會聞歆和周程遠，産生了濃濃的危機感和不安感，她要周程遠保證。
因為正吃着東西，倪音說話含糊不清：“周叔叔，你現在是有女朋友了對嗎？”
周程遠不解地看着倪音，調侃道：“怎麽？到家後就反悔了？”
倪音一臉嚴肅：“你就說有沒有。”
周程遠配合：“有。”
倪音翹了下唇角，提醒道：“那你違規了哦。”
周程遠：“？”
倪音慢吞吞道：“你和我承諾過的，你如果找女朋友，會征求家庭成員——也就是我和懶懶的意見，由我們兩個投票表決後才決定你是否可以和對方交往，但是！你沒有經過這一步驟，就有女朋友了，你是不是違反約定了？”
周程遠：“……”
周程遠捏了捏眉心：“和你戀愛也要有這個程序？”
倪音揚了揚下巴：“當然。”
周程遠：“那現在把投票補上？”
倪音：“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說話不算話這件事也不能算了，你要補償我，但我現在還沒有想好具體的要求，先欠一次。”
周程遠無奈：“行。”
周程遠放下湯匙，正欲把貼在玻璃門上看熱鬧的懶懶放出來，讓它參與這項還算鄭重的家庭會議時，倪音伸手攔下，還振振有詞：“懶懶還小，還沒有擁有獨立貓權，它那一票就由我這個姐姐代投了。”
周程遠動作頓了下，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倪音。
倪音理直氣壯地回看過去：“懶懶肯定和姐姐關系最好，你讓它選，它也是把票讓給姐姐。”
“我又沒說不行。”周程遠淡聲，他問，“那誰和我關系最好？”
“當然那是倪音！”倪音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程遠滿意地笑了，他調侃道：“家裏就三個成員，還要搞小團體啊？”
倪音：“拉幫結派有時候是必要的，例如現在，我和懶懶已經綁定在一派了，我有兩張票哦，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已經可以單方面決定你能不能戀愛這件事了。”
“行，那我們現在開始投票。”
“同意周程遠和倪音戀愛的舉手，不同意的就保持沉默，既然倪音有兩票，可以舉兩只手，左手代表自己，右手代表懶懶。”
周程遠臨時組織起這項小型重大投票活動。
“3，2，1，請投票。”
話音落，默了兩秒，餐桌上無人舉手，周程遠輕挑眉梢，他看着倪音，倪音也在看着他，對視片刻，誰都沒有動作。
倪音耐不住，她質問：“周叔叔，你什麽意思。”
周程遠：“那你呢？”
“……”
“這次不算，重新投票，必須認真對待。”
倪音一臉嚴肅道。
第二次的結果，顯而易見的和諧——
周程遠要和倪音戀愛這件事，三票全部通過。
倪音還耿耿于懷于第一次周程遠沒有舉手的事情，吃過晚餐，她開始鬧，氣憤地在周程遠下巴上咬了口，小尖牙磨了磨，留下兩排清晰的印跡。
周程遠握着倪音後頸，輕輕捏了捏，他提醒：“別留印兒。”
倪音故意唱反調：“就不。”
周程遠低頭，用指腹摩挲着倪音的臉頰，倪音皮膚嬌嫩，很快便通紅一片，他滿不在乎道：“只要你下次看到岑定不尴尬，我倒是無所謂，又不是第一次被他用不做人的眼神看待，習慣了。”
倪音：“……”
倪音跨坐在周程遠身上，她半跪起身，手臂搭在周程遠肩頭，以俯視的角度看他，嘟了嘟嘴，問道：“你幹嘛不舉手，你反悔了對不對。”
“好冤枉。”
周程遠聲音很輕，含着笑意。
他仰頭吻倪音，倪音側過頭，周程遠也和她鬧着玩，掐着倪音腰肢的手掌松了些，用力一攬，将她壓在自己懷中，胸膛相貼，堅硬與柔軟。
距離縮短，周程遠輕易吻到倪音，他在倪音臉頰輕吻了兩下。
周程遠手掌寬大，能一手掌握倪音纖瘦的細腰，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把玩着。
“你都有兩張票了，擁有絕對的決定權。”
“那也不行，你要表現出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是，那個人是你，哪怕全部是反對票，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依舊要和你在一起。”周程遠頓了下，“但如果是別人，你不同意，那我便和對方分開。”
周程遠望着那雙澄淨懵懂的眸子，鄭重道：“你知道的，你最重要。”
愣神片刻，倪音埋進周程遠脖頸處，呼吸着充滿了對方氣息的空氣，她喃喃：“周程遠，我好像又多喜歡你了一點。”
“我的榮幸。”
周程遠抵着倪音發頂，輕輕蹭了蹭，語氣格外溫柔。
翌日，是倪音也是周程遠的最後一天假期，倪音難得的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懶覺，她醒來時已經臨近正午，擔心打擾到倪音好眠，周程遠臨時和阿姨改了時間，讓對方下午再過來打掃衛生。
不過在上午這段時間裏，周程遠并未閑着，他幫倪音洗了衣服，又收拾了倪音即将住校一周的行李箱，還出了趟門，買了午飯要用的食材。
倪音揉着眼睛從房間出來時，周程遠正在廚房忙碌，熟悉的切菜聲，窗外鳥雀啾啾，還有陽臺傳來洗衣機工作的嗡嗡聲，極具煙火氣。
周程遠注意到倪音：“睡醒了？”
倪音懶洋洋地倚着廚房的門框，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周叔叔，你起好早。”
周程遠一邊處理着食材，一邊開玩笑道：“不然呢，讓你跟着我喝西北風？”
倪音滿不在乎地說：“也不是不行啊，俗話說得好，有情飲水飽，而且你就是不工作也行啊，我又不是養不起，我爸媽給我留的，夠咱倆花一輩子了。”
“忘了我們小音還是個小富婆，這是想要包養我？”
周程遠沒放在心上，他調侃道。
倪音不假思索：“好啊。”
“自己留着吧。”周程遠笑，同時教倪音，“把你的卡你的證件你的協議書，這些重要的文件全都放好，別讓我知道在哪兒，也別讓我知道你都擁有什麽。”
倪音的大腦剛剛開機，并未聽出周程遠的深意，她下意識問：“為什麽？”
周程遠好笑道：“為了不讓我成為鳳凰男，騙財又騙色，或者騙完財翻臉不認人。”
倪音懂了，財帛動人心，她奶奶她小叔一家子不就是如此嗎，當初事故剛剛發生，她爸媽還沒有舉辦葬禮，他們便打着主意上門，試圖以撫養孤女這件事來名正言順地繼承搜刮她父母為她留下的所有遺産。
倪音抿了下唇，看着周程遠，她問：“你會嗎？”
周程遠模棱兩可，表現出明明白白的渣：“說不定，人心易變。”
倪音語氣堅定：“你不會。”
周程遠拉開櫥櫃，拿了個碟子出來：“傻乎乎的，是不是被我賣掉還要幫我算錢。”
“長點心知道嗎，不管是不是，不管會不會，也不用你來養我，還是小姑娘呢，自己留着花，買些喜歡的東西，錢不夠問我要。”周程遠舀了勺炖了一早上的湯，吹了兩下，遞到倪音唇邊，“嘗嘗味道怎麽樣，喜歡嗎？”
“好喝。”
倪音仍看着周程遠，明顯還在意剛才的問題。
周程遠無奈地揉了揉倪音的頭發，他解釋：“倪音，我是一個長你九歲的男人，在我這個年齡，我的思想成熟于你，我的經濟我的事業我的社會地位，都已經漸漸穩定，雖談不上多麽有成，但養你一個綽綽有餘，你該站在我的傘下，讓我來保護你照顧你。”
倪音揪住字眼：“和你并肩不好嗎？周程遠，原來你大男子主義啊。”
周程遠：“當然可以，但我更想照顧你。”
倪音假設：“那我是花錢如流水的驕縱大小姐怎麽辦？”
周程遠想了下，認真回應：“那也沒有問題，你只要不沾黃賭毒，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我樂意養着，正好激勵我努力工作，挺好。”
倪音猶豫了片刻，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但什麽都問不出口。
周程遠低頭，輕吻在倪音的眉心：“就這麽想包養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語氣滿滿的調侃之意：“也不是不行吧，換一個方式，用愛意來包養，怎麽樣？”
倪音毫不吝啬自己的吻。
且周程遠這話成功勾出了她的小心思，方才那些亂糟糟又沉悶的思緒瞬間被抛之腦後，倪音蠢蠢欲動，她視線上下掃過。
在家裏，周程遠穿着簡單舒适的居家服，深灰色長褲，白色長袖，為了做菜時方便起見，袖口被向上翻折了幾層，露出流暢有力的小臂線條。
他身上還系着件奶黃色帶花邊的格子圍裙，是倪音特意挑選的，雖然被周程遠不止一次的嫌棄過，但這個顏色真的好溫柔賢惠。
越看，倪音越心癢，她用手掌體驗過周程遠身上的每一寸肌肉，她太清楚周程遠的好身材了，寬肩窄腰，精瘦有力，線條流暢，不負“仙品”這個評價。
而如果……
倪音眼神爍爍，她抿了下唇，矜持地開口：“那我現在算是包養你了？”
周程遠隐約覺得有些不妥，他猶豫了下，點頭：“是。”
倪音進一步施展語言藝術：“那我有點小願望，這不過分吧。”
周程遠：“你先說說。”
倪音直勾勾地盯着周程遠，片刻，她耳尖微紅，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她扭捏了下：“我覺得今天的溫度還挺高的，你又在廚房做飯，竈火熏着，多多少少有點熱對吧？不然……，你把衣服脫了呗，我順手幫你拿出去。”
周程遠挑眉：“脫了？”
他敏銳地捕捉到重點，又問：“那圍裙呢？”
倪音舔了下唇，腦海中已經完全腦補出了那一幕，她佯裝出毫不在意的模樣：“圍裙就留着呗，你炒菜幹嘛，多危險啊，怕你濺到身上。”
周程遠：“讓我脫衣服的時候就不擔心被濺到了？”
倪音嘟哝：“我不是關心你熱嘛。”
對上倪音躍躍欲試的小眼神，周程遠哪兒還看不出她的意圖，他又無語又好笑，手指點着倪音額頭：“看不出來，我們寶寶還是個小色批。”
情侶之間的小情趣，有什麽不正經的！
倪音厚着臉皮，眼睛亮了瞬：“你同意了？”
周程遠自然是沒有縱容倪音這點小愛好，他不客氣地打發道：“洗衣機裏的衣服應該洗好了，你去把它們晾出來。”
倪音：“……”
倪音掃興：“嘁。”
倪音眼珠轉了又轉，以理服人：“你昨晚答應我的，你賠償彌補我，你欠我一件事，我現在想到了，就是這個！”
周程遠拒絕：“這個不算，繼續欠着。”
“周程遠，你出爾反爾。”倪音仍心存幻想，試圖用道德譴責來使周程遠屈服，“被包養就要有被包養的樣子，哪兒有你這樣對待金主的，人家會所的頭牌可都是有求必應，你這樣的，等金主沒了興趣，遲早要被踹掉。”
周程遠眸光恻恻：“懂得挺多啊。”
倪音試圖說服：“你回頭跟人家頭牌學學。”
周程遠：“去過？”
倪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