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叫姜賀的小狼嵬子,眼風極為鋒銳又傲慢地,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胡崖,然後仰起下巴,垂下眼簾,輕蔑地冷笑道:“裴老三,這就是你的兔二爺?有手有腳的大男人,幹什麽不好,非要搖着屁股給男人玩?真他媽賤。”
裴沁從這小子進了門,就沒拿正眼瞧過他,之前無論他怎麽在自己跟前滿口胡咧,他壓根不當一回事。畢竟他的身份和年齡都在這擺着,要是還跟一個毛頭小子計較,那才是贻笑大方。
而且,姜家把人送過來之前,裴延武老同志可是特地打過電話的,千交代萬囑咐,讓他看在兩家交好幾十年,姜家父子三人又一向待他,如自家子侄親弟一般親厚,他再是不樂意,也只能勉強應了下來。
不就是消磨一下這小王八蛋的銳氣嗎?這種事,他裴沁玩得最是純熟了。
但是,他可以讓姜賀在自己面前逞能,因為他有的是辦法讓他哭爹喊娘地還回來。可他絕不許有人吐出一個髒字,去污了胡崖的耳朵。
所以,姜賀話音未落,原本一直渾然不在意的人,猛得抄起桌上的水晶果盤,一絲停頓都沒有地就要往人的臉上砸去。
胡崖反應極快,一把就握住了裴沁的手腕,卻沒料到他的力量會那麽大,爆發出來地幾乎是一擊即死的力道,使得胡崖單手根本控不住,只能用另一只手環住了他的腰,再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他身前,才勉強阻止了裴沁的攻勢。
“裴沁,別亂來。”胡崖低語,使了力把人往後帶了帶,心驚地把他手上的果盤用力奪了下來。
被擋住的人雙眼陰戾地盯着姜賀,那眼神又兇狠又冷冰得毫無人的情緒,像一頭被血腥刺激得失了神智的惡獸。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姜賀,迎視着這樣的目光,竟也覺得頸上寒毛直豎,後背發涼。
胡崖忙着攔人,所以一時沒能擡頭看,如果他看到此時的裴沁,也許也會有和姜賀相同的感受。
裴沁恢複得很快,因為他的鼻間有胡崖好聞的氣味,懷裏有愛人的體溫,所以他很快就鎮靜了下來。
等胡崖确定自己抱着的人已經平靜了後,才暗嘆一聲松開了他。退開半步,仰頭看他,見他望着自己露出又氣悶又委屈的模樣,他無奈地微微一笑。
這人,最近是越來越不像裴沁了,都快比小嫣兒還幼稚了。
胡崖輕捏了捏他的手腕,算作給了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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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裴沁沖自己眨了眨眼,才徹底放下了心。
他轉身,半擋在裴沁身前,握着他手腕的手也一直沒有松開。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就那麽光明正大地牽着愛人的手。
胡崖很是平靜地看向還未回神的姜賀,說:“你很想當兵?看你這體格,像是特意練過的。我以前也當過兵,你要不要跟我也練練?”
裴沁微微一愣,然後像是吃了蜜糖似地笑了。
哇哦,老子他媽的也有人心疼,有人呵護了呢。
啧,可惜了,賀老二那群老王八竟然不在,真應該讓他們瞪大狗眼瞧瞧這燦爛盛世。
嗯,過幾天必須得擺上一桌,好好在桌上顯擺顯擺,嫉妒不死這群王八殼子。
姜賀卻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胡崖,說:“就你?別一會兒扭了手,葳了腳,還要哭哭唧唧地找你姘頭替你報仇。”
裴沁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他媽的還書香門第?這嘴都髒得只能直接動刀割了算了。
難怪老姜家要把人送到他這裏來,怕是知道必須得下死手嚴管了,可又疼着人下不去手,只能讓他來當這個惡人吧。
我真是謝你老姜家十八輩祖宗了。
胡崖不氣不惱,反而很淺淡地笑了笑,直接轉身走到落地窗前,一塊沒有家具的空曠地方。
姜賀不太想跟瞧着這麽清瘦的人動手,尤其是知道這人跟裴沁還是那種關系,讓他只是看着人都覺得別扭,何況是近身搏鬥了。
胡崖見他不動,略壓着聲緩緩說道:“怎麽,怕打不過我?”
姜賀冷聲一笑,大步就走了過去。
“你不是想找打嗎?來吧,小爺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記性。”
胡崖點頭,毫不含糊道:“好的,那我先動手了。”
姜賀哼了哼,歪着頭滿臉不以為然。
胡崖就那樣忽然間動了,一雙手擡都沒擡,一步躍起,竟是直接飛身向前,先用左膝狠狠撞上他的上腹,在他彎腰的那刻,右腿又像長鞭一樣甩出,裹住姜賀脖頸的同時,一個極其利落漂亮的旋身,毫不拖泥帶水地将人原地帶起翻轉,再重重砸在了地上。
姜賀像一尊又高大又沉重的雕像,轟然一聲,就那麽毫無預兆地碎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廢了一般,癱在地上,明明身上痛得要命,卻連掙紮一下,□□一聲都不能。
而胡崖……只用三秒,就把人狠狠撂倒在地的人,卻穩穩站在那裏,多一點動作都沒有,平靜又凜然地似神聖不可侵犯。
裴沁整個人都沸騰了,一雙盯着愛人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焰來。
帥,太帥了,他娘的太帥了,真他娘的帥斃了……
上次在監控錄像上看時,就被自家寶貝的動作,給迷得直接丢了魂。沒想到,現場看竟更是帥得天崩地裂。
裴沁激動地都想握小拳拳,捧小心心了。
他真想讓全世界都瞧瞧自己的愛人有多麽的了不起,又無比小氣地想把人藏緊,不讓任何人窺得絲毫。
胡崖,他的胡崖啊……
胡崖轉頭看了一眼裴沁,目光一落到他身上,一下就變得格外柔軟和明亮,讓被望着的人,亂了呼吸,也亂了心跳。
裴沁屏着呼吸走過去,一眼都舍不得眨地看着人。
胡崖沖他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地上半天都沒動靜的人,又微皺了眉壓低了聲說:“我好像把人給打壞了……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裴沁立刻搖頭,像對着偶像在回答問題的小粉絲那樣,壓着激動狂熱,努力平靜道:“放心,這人一瞧就皮糙肉厚,死不了的。”
胡崖後知後覺地終于想起問人身份:“他是誰啊?”
“親戚家的小孩,缺管教,放我這邊來磨一磨脾氣。”
說着,又湊到胡崖耳邊,說:“寶貝,打得好,以後都照着今天這樣,最好每天來一頓。”順便讓他也養養眼,那長腿,那薄腰,真他媽的帶勁。
胡崖橫了他一眼,低語:“別胡說八道。”
他走到姜賀身邊,半蹲下來,問:“站得起來嗎?”
胡崖自問是手下留情了的,不過,剛才心裏帶了氣,可能還是沒能很好地控制好力道。
姜賀仰癱在地,明明身上痛得要命,可看着眼前的這張臉,他的眼裏再也沒有一絲不敬,反而是漸漸升騰而起洶湧的狂熱。
“哥,你能教我剛才那一招嗎?”姜賀頂着一臉的冷汗,卻笑咧着嘴對胡崖說。
胡崖愣了愣,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姜賀像是怕他不願意,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死命撐起自己,滿眼都是小獸見着主人似的親昵和歡喜。
“哥,你是不是還有很多像這樣的必殺技?你都教我好不好?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什麽都聽你的。”
“啊?”胡崖往後仰了仰身子,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熱情。
裴沁又氣又驚地頭發都根根豎起了,他媽的,怎麽還真的又招來一頭狼嵬子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撈起胡崖,長臂橫過他胸前,将人整個攬在胸前,虎視眈眈地瞪着同樣變了臉色的姜賀。
“做夢,他是我的,滾。”
說完,就半拖半抱着人,快步離開大廳往樓上走去。
主卧的房門一關上,裴沁就開始轉着圈給人打電話。
先給裴爹延武同志打了一個三分鐘的電話,這時長在這對父子之間,已經是絕無僅有了。
“……趕緊讓老姜家把人領走,什麽玩意?我吃飽了撐着了嗎?我裴沁憑什麽給他們家帶孩子,而且還是這種混蛋玩意?裴老同志,您甭跟我廢話了,這活我不接,大不了您跟我斷絕父子關系,我再也不回您老裴家了,行吧?還為什麽?您兒子好不容易找着一個可心人,結果我自個兒還沒抱夠捂熱呢,老姜家那混蛋玩意,上來就嘴上不幹不淨的,還不怕死的非得跟胡崖單挑,結果讓您兒媳婦一腳就給撂倒了。嘿,這小兔嵬子臭不要臉,現在反而賴上我們了。您說說,他想幹嘛?他不就是擺明了要挖我牆角嗎?行了,您別說了,趕緊讓老姜家來領人,他們要是不來,我就把人綁了扔他們家門口去,到時臉上不好看的可不是我,是您了。”
胡崖被他一頓胡言亂語說的臉上通紅,見他好不容易挂了電話,立刻上前想讓他別再胡說了。
裴沁一邊忙着撥電話,一邊撈着人就吻了上去,直到對方接起電話,他才放開胡崖。
“姜伯伯啊,哎,我沁哥兒啊。是這麽一回事啊……是是是……對對對……不是不是……這個不能這樣說……嗯嗯嗯……好好好……您說您說……哎呀這個……可是……姜伯伯啊……啊……行……是……您說得對……好……好的。”
胡崖見他一通嗯嗯啊啊,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上就陰沉着臉挂了。
“千年老狐貍,就你成了精了。媽的……”
裴沁咬牙切齒地将手機砸在了地毯上,還想擡腿跺上幾腳時,被胡崖一把拉住了。
“怎麽了?”胡崖彎腰把手機撿了起來,檢查了一下,幸好地毯夠厚,沒有摔壞。
裴沁氣哼哼地說:“難怪老姜家能幾百年屹立不倒,果真是一屋子騷氣,全他媽是千年狐貍精。”
胡崖被他逗笑了,軟着聲問:“姜賀的爸爸嗎?這麽厲害,連話都不讓你說一句,就把你堵回來了?”
裴沁看着他,故作委屈地抱上去,長嘆道:“咱們老裴家,要不是槍杆子夠多,早就被他們老姜家給玩死了。”
“那他們為什麽還管不了姜賀啊?”
“那就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