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果然,胡崖進去了二十分鐘都沒有出來。
裴沁靜靜地等着,不再像從前那樣逗他鬧他,給足他時間去調整。
終于,門把被轉動了,門開了。
四目相對,裴沁無比溫柔地望着眼中有驚詫的人,然後像白天那樣伸手給他。看着他有些發懵,但還是依着本能來握住自己的手後,裴沁感受着掌心的溫涼,心上又酸又麻又暖,竟讓他一時張不開嘴,說不了一個字。
他的胡崖啊,怎麽就這麽傻?什麽都不問,就把自己交給了他……真的就這麽相信他這個壞人嗎?
裴沁把人牽住,眉眼含笑地看進胡崖的眼裏,很輕地說:“我要你,不是只為了做那種事,是因為我愛你。胡崖,我愛你,所以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也可以拒絕我的任何要求。就像現在,如果你不想做,我就不做。在我這裏,你高不高興,喜不喜歡,比我自己的感受更重要。”
胡崖眼睫顫了顫,下一瞬,雙眼一垂,臉上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裴沁暗聲一嘆,這麽一個人……可怎麽辦啊?今天肯定是舍不得動他了。
他将人像抱孩子一樣抱起,任他雙臂纏着自己的脖頸,又将臉貼在自己的耳邊,莫名有種抱着嬌羞新娘入洞房的奇妙喜悅。
裴沁側了臉,在胡崖同樣熱燙的頸上親了親,然後邊走邊将房裏的大燈壁燈都給關了,走到床邊只開了一盞床頭暖燈。
他也沒有把人再壓到床上,而是坐在床邊,讓懷裏的人跨坐在自己腿上,無比愛憐又無比珍愛的攬着抱着他不放。
“累了,咱們就純睡覺。不累,那我就再陪你聊聊天?”
胡崖同樣抱着他不放,隔了一會才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想要表達的是哪層意思?
裴沁笑出了聲,哄着他說:“好,我都聽你的,什麽都聽你的。”
于是,倆人就這麽緊密地抱着,一直抱着,抱到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寵溺,以及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依賴,就像充分發酵的酒液,濃烈得不容錯認,把緊密相擁的倆人都浸透泡熟了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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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動的人反而是胡崖。
他微松了雙臂,然後稍稍挺起身,下一秒,他的唇就擦過了裴沁的臉頰,緊接着就穩穩地吻住了人。
裴沁又驚又喜,眼睛都睜大了。不過,他掌下的脊背明顯因為緊張而繃着,但這一動作已足夠他心花怒放了。
胡崖擡手,微顫着手指把裴沁的雙眼給遮住了,然後才分開雙唇,不是很熟練地對着戀人的唇,含了含又吮了吮,略微一頓後,甚至還伸了點舌尖往他的唇上舔了舔,似想學裴沁那樣往裏深入,但又因為膽子不夠大,勇氣不夠足,或者該說臉皮不夠厚,而只敢試探性地游離了片刻。
裴沁激動地都要瘋了,心跳都似少年人那般,因為喜歡之人的回應,而誇張地亂序跳動着。
可他不敢再發瘋了,生怕又把心上人,好不容易露出來的柔軟,又吓得縮了回去。
他太渴望胡崖對他的全然信任和全然依戀了,想了整整十年,想得他心都差點枯竭了。
裴沁小心翼翼地微張了雙唇,果然,胡崖舌尖立時就往回縮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摟着裴沁的雙臂驀然緊了緊,像是終于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線,帶着那麽一點孤勇主動探了進去。
胡崖微微偏頭,用自己的舌尖碰了碰裴沁的,像打了個招呼一樣,然後就使了點力去勾它磨它纏它,唇與唇以不同角度緊貼着,舌與舌用不同力度勾纏着,無法忍住的喘息,和無法掩藏的聲響,轟鳴着各自的聽覺,讓倆個人都像着了火似的滾燙起來。
裴沁一手按着胡崖的背,一手摁着他的頸,緩緩地向後躺了下去。
胡崖雙膝着床,跪坐在他的身上,他依然遮着裴沁的雙眼,但已不再繃着身子,而是像渴望親密一般,快要融化一般完完全全地裹覆在愛人的身上。
裴沁又想發瘋了,可他死命忍住,因為他更期待他的胡崖接下來會對他做什麽。
最好能這樣這樣,再那樣那樣,絕對不要愛惜他,一定要狠狠蹂躏他啊……
倆人一直親吻,吻到連胡崖都醒過神來,隐約覺得吻得太久了,甚至久得都有點尴尬了。
可是,再接下來的……
雖然不管是十年前,還是這十年後,裴沁用豪取強奪的方式,以及又哄又騙的手段,對他做過很多次,可是每一次他只是被動去承受而已,從來沒主動去‘學習’過……
胡崖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時也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裴沁的頸窩,他又羞又怯又惱,什麽都不想理了。
裴沁勾着唇笑,卻不敢讓懷裏的人發現分毫。
他抱着人,用手不斷撫着胡崖的背安撫他。
過了好一會兒,裴沁都怕胡崖身上的火熱退了,便貼着他的耳朵,輕聲問他:“還是我來?”
胡崖像是惱羞成怒似的,用那只遮過他雙眼的手,在裴沁的臉上胡亂摸了一下,像是在撒氣,又像是在撒嬌,撩得裴沁從裏到外都癢得不行。
裴沁手肘一撐,抱着胡崖直接繃着腰腹坐了起來。他沒有把人壓下,而是用托抱的姿勢,帶着人靠坐在了床頭。
月色那麽美,愛人這麽甜,他想要好好欣賞今晚的美景,一絲一毫都不想錯過。
他去扶胡崖的腰,但他埋在他頸間就是不願擡起頭來。
裴沁親着吻着哄了半天,才讓人松了手上的勁,然後立刻被裴沁捏着後頸,不容逃脫地給吻上了……
真熱,太熱了……
亂了,太亂了……
胡崖幾近脫力,好幾次都撐不住了,他累得想趴在那人胸前,想靠在那人肩上,但裴沁就是不肯讓他倒下去。
那壞人全程都盯着他的臉,讓他怎麽躲都不行,最是瘋狂難耐時,那壞得沒邊的人,更是一手掐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頭,讓他彎着腰貼着他的唇,一邊對他說着,那些讓他根本不敢聽的渾話,一邊又逼着他,讓自己對他說,那些他根本不能說出口的羞話……
不管是他躲着不想聽,還是藏着不想說,那壞人都會用逼瘋人的方式不斷懲罰他……
胡崖不想哭,可每一次又總是被裴沁弄得哭個不停。
後來,夜實在是太深了,連月亮都倦得不行了,胡崖才在再一次的無限後悔之中,昏沉着睡了過去。
裴沁,就是世界上最大最壞的騙子,真的一次都不能相信他。
胡崖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人了,看了一下時間,都快九點了。
他立時起身,但酸軟的腰腿又讓他倒回了床上,緩了好一會,才撐着手臂慢慢下了床。
沖了個熱水澡後,身上的不适才消下去一些。
等他開門下樓,剛走到一半樓梯,就聽到大廳方向似有吵鬧聲。
胡崖詫異,略加快了腳步往下走。
“……滿身銅臭,全身上下沒有一根硬骨頭,讓我跟你這種人學習?學什麽?學搞男人嗎?”很年輕的聲音,但語氣極為狂傲嚣張,一聽就是個極為不好相處的刺頭。
胡崖腳下一頓,一時不知該不該進那扇門。
“門在那邊,你盡管走,沒人會攔你。”裴沁慢聲慢調地說,淡漠得無情無緒。
“你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大院裏的人,把你誇得天花亂墜,我會被我爸逼着到你這破地方來上班?哼,讓我給你當司機?裴老三,我敢開,你敢坐嗎?”
裴沁笑了,緩聲道:“聽說了,你開着你哥的車,想連夜跑去部隊參軍,結果讓你爸給逮回來了。你姜三公子不服氣,直接就把你哥的車撞到報廢。呵,撞車有什麽好威風的?你應該自己一頭撞上去啊,血濺當場才夠有氣魄。你要是真這樣做了,嗯,我裴沁還真就敬你是條漢子。”
那年輕的聲音,戾氣十足地說:“你算個屁。現在整個京城都知道你裴老三,不僅搞男人,還把那個男人當寶似的供着,你自己不要臉,連你們裴家的臉面都不要了嗎?我爸竟然還讓我跟着你這種人好好學?哼,學怎麽斷子絕孫嗎?”
胡崖先聽不下去了,他想轉身就走,可一想到裴沁被人當面這樣罵着,又默默咬着牙,一步跨了進去。
那是個個頭很高的男孩,身板硬挺,肩寬腰窄,四肢修長且有勁,光看背影有少年人獨有的脆生鮮嫩,和快要長成男人的驕傲挺拔,像一株被盡心盡力養護着長大的小白楊,沒有經受過狂風暴雨,在和風細雨中成長起來的漂亮樹苗。
胡崖一進門,斜對着他而坐的裴沁立刻就看到了,臉上譏諷和輕慢之色一斂,笑得真心實意地望向他。
那男孩也轉過頭來,胡崖看了一眼,就覺得這人長得是真好,五官深刻,傲氣逼人,讓人過目不忘。
不過,不同于裴沁那種矜貴妍麗,令人不敢直視的俊美,這少年是屬于那種,同性見了都會羨慕的張揚帥氣,至少對胡崖來說,是自己很欣賞的一種面貌和精氣神。
雖然第一印象已經不怎麽好了,但還是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胡崖走過去,目光與那少年對上,對方皺了皺眉,也盯着他直看。
離得近些,更覺得這少年身板又高又挺,才十幾歲的樣子,個子卻跟裴沁差不多高了,而挺撥的身形,比胡崖這個當過兵的人還挺直。
裴沁眼見着倆人一眼都不錯開的望着彼此,牙根一酸,坐不住了。
他起身,兩步上前,伸手就把胡崖拉到了自己身邊站定,用這個大宅子裏,最登對最般配的主人姿态,一起面向眼前這個毫無教養、毫不受歡迎的狼嵬子。
媽的,又是狼嵬子……差點忘了,他的胡崖好像天生就招這種狼嵬子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