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刀
山刀
青楸知道那東西可以刷雲娘好感，有目的性地帶回來後，還不曾好好觀察過。
她安靜等了好一會兒，雲娘才終于能從回憶中抽出身來，轉頭向着他們道：“抱歉讓兩位久等，兩位請随我來吧。”
雲娘很自然便将黑石頭交回到了青楸手中，眼中流露出的懷戀之情實在讓人忽視不得。她這樣的舉動，反而讓青楸有些不知所措。
覺察到青楸的窘迫，雲娘笑了笑：“姑娘不必如此。這塊石頭，如今已是姑娘的所有物了，不是嗎？”
一時之間，青楸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
在她答不上話的時間裏，雲娘已經将他們二人請入屋中。
在位置上坐下後，立刻便有侍女奉上茶水。
青楸看着為自己倒茶的侍女，眨眨眼睛，帶着幾分豔羨輕聲開口道：“姑娘怎麽能讓這麽多修士為你做事的？”
就這幾個侍女，都有着與她相當的境界。
偏偏雲娘是沒有半點修為在身的，這實在讓她不能不在意。
雲娘笑了笑，說出的答案卻不是青楸期待的內容。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付的酬勞足夠多吧？”
青楸按按雀躍不已的心。
要是富婆姐姐不把要求卡得太死的話，她也能過來打工的，真的。
這想法剛在她腦中停留了一瞬，便被鹿卿雲的一聲輕咳吓沒了。
她下意識扭頭看了他一眼，在對方平靜的目光中，她想起他們此行似乎有件正事要做。
雲娘适時開口道：“兩位喚我雲娘便可。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雲是她的姓，她并非父母期待的“兒子”，自出生起便沒有名字。然而就算父母再不情願，她也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所以他們死後，她得以繼承這偌大的家業。
雲娘并非正式的名字，可她從小用到大，已然習慣了。所以就算她現在管着整個家，也有了改動自己名字的權力，她也不想去費那份心力。
青楸為自己和鹿卿雲做了介紹後，擠出個最官方的笑：“雲娘，我們此行的目的，你應該是知曉的？”
雲娘點點頭，看向一旁站着的侍女。
侍女立刻會意，離開了這間屋子。再回來時，她手中已端着個錦盒，傳言中的“山刀”大概就被放在裏頭。
“兩位請看吧。”
侍女将錦盒打開後，出現在青楸眼前的，是一柄通體漆黑的小刀。可根據她的腦補，能被鹿卿雲稱為“好武器”的山刀，應該看着就很唬人才是。
實物與想象過分不符，熬過一陣短暫的沉默，青楸還是沒忍住，輕輕地“咦”了一聲。
意識到自己表現得有些沒見識了，她輕咳兩聲，端正了态度。
雲娘笑笑：“這柄山刀，看着很奇怪吧？其他見過這柄刀的人也是與姑娘一般的反應。”
青楸不知道的是，這還是雲娘第一次将山刀拿給他人看。所以她口中的“其他人”，實際并不存在。這安慰之言達到了效果，消去了青楸的窘迫。
雲娘微一擡手，侍女便将錦盒放在了青楸手邊。
“我看青姑娘十分有緣，這柄武器就作為見面禮，送給姑娘吧？”
青楸沒忍住，再次發出一聲表示懷疑的“咦”。她知道黑石頭能刷好感，但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她都懷疑，她在雲娘那兒的好感值是不是已經奔着一百去了？
“姑娘不願意收下嗎？”
“也不是，但是……”
“那就請姑娘收下吧。”
雲娘語氣誠懇，青楸看向她時，她面上露出個笑。
青楸回以一笑，将那錦盒收下，放在了自己膝上：“多謝雲娘。”
在雲娘又一次開口前，她将黑石頭遞了過去：“雲娘如此大方，我也沒帶什麽寶物作為回報，只好将這個作為回禮。雲娘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将它收下吧。”
接下石頭将其放入懷中時，雲娘眼中的笑意比任何時候都溫柔。
用一塊石頭換來一柄寶刀，這筆生意怎麽說都是青楸賺了。
離開雲杉築之時，她都在琢磨，想看看能不能在其他方面做一些補償，可惜秘籍中有關雲娘的介紹并不多，她也無從下手。
帶他們離開院子的護衛恰巧就是送他們進來的那一位，行至雲杉築的大門前，他忽地頓住步子，轉頭問青楸：“這位姑娘，你之前挂在腰間的石頭是從何而來，方便說嗎？”
這倒是沒什麽可隐瞞的。
青楸簡單地将自己在龍虎樓的拍賣經歷介紹了一遍。
聽完她的說明，護衛眼中浮現一抹憾色：“這便可惜了。那大概就沒有他的線索了吧。”
“他……指的是誰？”
護衛本就是想說些什麽，才會向青楸搭話，聽到她追問，直截了當便将一段往事說給了她聽。
護衛來得晚，更具體些的情形并不清楚，只知道主子當初有個自小一塊兒長大的未婚夫，因着她父親的關系，兩人之間失了聯系。
開始掌家之後，雲娘的大部分心力都費在了找尋那人身上。可惜的是，始終沒有半點線索。
“所以，那人究竟叫什麽名字？你手頭有沒有他的畫像？”
護衛到底是來得晚了，不能為青楸提供別的線索，只能告訴她那人的名字叫做“沈齊”，旁的就幫不上忙了。
聽到“沈齊”這個名字，青楸笑笑，眼中閃過抹志在必得的光。
巧了嗎不是，她清楚記得自己曾在秘籍上看到過“沈齊”這個名字，回去認真翻一翻，說不定很快就能幫雲娘将人給找回來。
在護衛面前，青楸沒敢表現得太招搖，但鹿卿雲還是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了什麽，離開雲杉築有一段路程後，他便向着她問道：“有關沈齊之事，你有線索？ ”
青楸點點頭：“想來應該是有的，且容弟子确認一二。”
反正掌門大人也不是第一回瞧見她的秘籍本子了，她也不遮掩，将秘籍取出來便開始查閱。
在雲娘同一頁的角落裏，她果然找到一段話，上頭是這麽記載的：
沈齊，可利用NPC之一，為雲娘未婚夫，有魔界相關線索，詳見……
青楸：……？
為什麽要在這麽關鍵的地方放一個跳轉鏈接啊，直接把情況說明清楚不成嗎？
青楸将秘籍來回翻了兩遍，确認過再沒有相關記載後忍不住重重一嘆，輕咳一聲向着鹿卿雲道：“現在沒線索了。”
鹿卿雲：……
見她失落寫滿雙頰，他指指錦盒：“至少此行有所收獲。”
“也是，讓我看看這是個什麽寶貝！”
青楸再次滿懷熱忱地翻動秘籍時，鹿卿雲臉上的表情已不再有任何變化。
有關山刀的記載，就在雲娘那一頁的後面。
雲娘是游戲的重要NPC之一，她本不是修士，卻【靠着有錢】與修士有着諸多聯系。在龍虎樓拍得的黑石頭，則是能與她打好關系的媒介。
之前青楸只看了個大概，今個仔細看過，才知道山刀是送了禮物後的必然掉落。
通過贈送黑石，玩家能随機從雲娘這兒獲得一把T2級別的武器，山刀是其中的一件，具體能得到什麽得看臉。這柄通體漆黑的小刀鋒利無比，據說可以吹毛斷發、削鐵如泥，如果只看鋒利程度，它甚至在庭幽劍之上，但綜合來看還是差上了一大截。要是得到它的承認，它的好用程度還能再往上翻一番。
至于如何才能被它承認……
青楸按照秘籍交待的，小心翼翼地往山刀中注入了一抹自己的靈力。只要靈力能融入刀中，她就得到了承認。
她的靈力就這麽沒入了刀身中，她正覺得驚奇以為自己成功了，那抹靈力竟又從刀尖處彈出，正好彈在鹿卿雲的衣袖上蹦了蹦，旋即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青楸：……
鹿卿雲：……
還是青楸先一步回過神來，早有預料般平靜地一彎嘴角：“很好，果然沒被它承認。”
鹿卿雲默然片刻，大概是在思考如何才能對她進行安慰。還沒等他想出合适的說辭，青楸忽地将山刀遞到了他跟前：“弟子知道掌門大人已經有庭幽劍了，但好物不嫌多，弟子就将這柄山刀獻給掌門大人，如何？”
雖然在旁人看來，青楸什麽“垃圾”都會往儲物戒中放，可她自己心裏是有數的，那些都是她以後很有機會用上的東西。
而那些個用不上的，她更習慣随手送給過路的有緣人，比如嫌戒靈珠累贅時正好蹲在路邊玩彈子球的辰安，又或者見證了她獲得山刀整個經過的鹿卿雲。
不過，也并非所有的無用之物都會被她送走，要是比較美觀，她也會保留。她留下留影石時，就只把它當成了一個好看的寶石戒指。
不知道她心思的鹿卿雲有些驚訝：“獻給我麽？”
青楸理所當然地一點頭：“自然。除非掌門大人覺得這并非值錢物什，不想收下。”
也不知她這句話中的哪個詞觸動了鹿卿雲，他嘴角浮現一抹淺淡的笑，道過一句“不會”後，從她手中接下了山刀：“多謝。”
“那麽，掌門大人，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山刀已經得到，此次出行可算是滿載而歸，她雖想幫雲娘尋一尋沈齊的下落，然而眼下毫無線索，只好暫時将此事擱置。她還記挂着喬杏曾提到過的事——
門中弟子遇襲，鹿卿雲身為掌門，總該回去處理一二？
鹿卿雲顯然也想到了此事。
他思考片刻，打定主意：“先回一念門。”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