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魔界
魔界
“有關十堂的事，得暫時放上一段時間。等這次事情過了，我再帶你去處理。”
“是、是！”
青楸應聲後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哪件事。
之前她在鹿卿雲面前告杜茯苓狀的時候，順便把十堂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事兒同他描述過一遍，那時他好像說過，回去後會帶他處理這件事。
暫且放着也無妨，穆清辭雖然跑了，杜茯苓可不會随随便便抛下十堂堂主的身份，總有一日能算賬的。
兩人回到一念門時，門中與平時并無不同，第一眼看上去，會讓人覺得這次鬧出的亂子不算大。
關瓒已經得到消息，提前到山門迎接，往門中走的一路上，他順便将具體情況給鹿卿雲解釋了一遍。
青楸一直以為離開秘境時覺察的異常是錯覺，這時聽了關瓒的說明，才知道并非如此。
喬杏意識到秘境中有魔氣後立刻采取行動、進行溯源，就這麽找到了那個山洞。
她趕到時，現場只留着兩只不成氣候的魔物，然洞穴內的寶物卻被洗劫一空，薛墨林和林霏倒在一旁不省人事，看上去像是受了重傷。
喬杏三兩下将那魔物除去後，檢查了傷者的情況。他們身上都是抓痕，傷口上還殘留着魔氣，不出意外，應該是被魔物攻擊了。
可是，現場殘留的低階魔物不可能留下這麽嚴重的傷，所以必定還有別的東西進入了秘境中。
“如此便帶來了一個問題。”
認真聽着關瓒彙報的青楸下意識接了他的話：“魔物為什麽會出現在山雲秘境中？”
關瓒微微一怔，點了點頭：“沒錯。”
青楸記得秘籍上提到過，山雲秘境之所以等級低、适合新手去，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魔物與妖物無法進入其中。玩家唯一可能遇上的危險是迷路，但只要跟好門派的隊伍走，就不會有事。
所以，其中出現了能打傷一念門兩位弟子的魔物一事，怎麽想都不對勁。
“傷者在哪兒？”
“掌門大人請随我來。”
薛墨林和林霏都是十堂的人，他們受傷後，自然也會被安置在十堂的醫堂治療。
鹿卿雲簡單查驗過兩人的傷口，神情一瞬就變得嚴肅起來。
屋中之人的态度亦随之發生變化，尤其是該為此事負責的杜茯苓更是大氣不敢出。
青楸卻好像沒注意到任何異常似的，稍往鹿卿雲那邊湊近幾步，低聲詢問道：“掌門大人，可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鹿卿雲微一颔首沒有作答，想到什麽轉身便走，留下個不知所措的青楸愣在了原地。後者的視線在醫堂轉過大半圈後，還是選擇了追過去。
一出醫堂，他就放慢了速度，像是等着她跟上去一樣。
青楸小跑幾步就跟上了他，繼續追問剛才沒得到回答的問題：“掌門大人？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鹿卿雲眉頭微蹙：“你曾和那兩人在一起待過，對嗎？”
意識到他指的是薛墨林和林霏，青楸點了點頭。
之前她在山洞裏撥出那段給他的通訊時，兩人就在旁邊，他大概是在那時候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剛才打過一個照面便将兩張臉對上了。
“在山洞裏時你看到了什麽，能想起來的，都仔仔細細同我說一遍。”
“是。”
那時青楸有意防着薛墨林，所以認真觀察着，雖然沒開留影石，這時候仍能想起不少事。包括山洞口設下的結界被破壞的情形，山洞中寶物的種類與數量，連同薛墨林二人的一舉一動，她都記得很清楚。
聽完她的說明，鹿卿雲面色更冷：“門派中确實需要好好整頓一番了。”
這話聽得青楸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掌門大人的意思是……這次變動，是因為門派中有內鬼？”
鹿卿雲微一點頭：“差不多可以這般理解。”
“那我們不得立刻采取行動麽？”
“是，跟我來。”
青楸下意識便跟在了他身旁，走過幾步才想起來要問：“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魔界尋人。”
青楸猛地停下腳步，好一會兒都沒有挪動。
鹿卿雲停步看她：“不敢去？”
青楸确實有些害怕。
魔界與人間本是不連通的，近些年因為兩者間的封印松動，雙方才有了極少的來往，一些魔物會借着這條道跑出來為禍人間，也有些人走錯路一腳摔進去，成了半個魔。
不過，封印的效力畢竟還在，壓着大魔讓他們無法行動。現在能偷溜到人間的，在魔界最多算個中階魔物，所以此前鹿卿雲會專門提到，現在“人間的魔物”都能被喬杏收拾。
要是前往魔界，那可就是另一幅光景，青楸一個打魔化伏孽都能被打個半死的手殘玩家，怎麽可能不怵。
鹿卿雲應該明白了她的想法，便沒有下令，只是說：“要是你不想，便留在門派中。”
青楸默然片刻，也不知哪兒生出的勇氣，反問他道：“掌門大人不懼那些魔物？”
“不懼。”簡短回答了一句，他又補充道：“他們傷不了我。”
這話讓青楸心裏定了大半：“那麽，請容弟子随掌門大人一塊兒前去。”
秘籍中有關魔界的記載不多，既然鹿卿雲如此有把握，就算他們去了，應當也遇不着什麽危險。說不定她還能遇上些秘籍中都沒寫上的奇遇，補全秘籍上不曾提到的內容。
鹿卿雲點點頭：“好，随我來。”
又一次跟随掌門禦劍而行時，青楸已經熟練得多，不至于失态了。
去的一路上，鹿卿雲簡短地給她介紹了幾句。
魔界與人間的封印統共有五處，現在靠幾位大乘期修士用修為鎮着，離一念門最近的一處，在晦明山莊，由山莊長老江覃守衛。
有鹿卿雲帶着，晦明山莊無一人前來阻攔詢問，青楸極順利便見到了江覃長老。
江覃與鹿卿雲互相見了禮，待她也很是客氣。
話題很快便切入正軌，鹿卿雲将山雲秘境中有魔物傷人一事說過，引得江覃也直皺眉。再三确認了他們不需要他陪着一塊兒進入魔界後，他輕嘆一聲，帶着二人便往封印處去。
青楸滿心好奇，卻看不出個所以然，連封印在哪兒都沒發現。
江覃說“到了”的時候，他們正站在一片空地上，周遭既沒有看着像通道的東西，也瞧不見符咒或是封條的影子。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研究研究，身旁的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風沙伴随着黑霧直直地往她身上襲來，刮得她有些站不住腳。
混亂中，被黑霧纏得看不清東西的她無意識間一通亂抓，摸到塊布料也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揪着不肯松手。
直到聽到鹿卿雲一聲輕咳，她才恢複幾分理智。注意到風沙似乎已經褪去，她睜開雙眼，第一下就注意到自己又一次把鹿卿雲的衣袖扯變形了。
要不怎麽說他這身衣服質量上乘呢，青楸一松手，他在袖口中輕輕一拍，那兒便恢複了原狀。
青楸讪讪一笑：“我們到了？”
鹿卿雲點頭：“到了。往裏頭探探吧。”
眼下，他們正身處一條漆黑的地道中，伸手往兩旁摸去，能大概摸出個大小。地道極窄，僅容一人通過，四周都是些嶙峋怪石，透不出半點光亮，伸手不見五指。
“此地特殊，靈力與尋常火焰都發不出光。你若是害怕……”
鹿卿雲話音未落，青楸掌心已燃起一竄火苗，照亮了她半張寫着“不知所措”四字的臉。
青楸：完，打上司臉了，現在滅火還來不來得及？
鹿卿雲看向她的手心，火苗的來源是一個奇形怪狀的草團子。
在秘境中，青楸曾将儲物戒中的東西擺出來給他看過，那時他有見過一個和這草團很相似的草藥。
他猜到了什麽，問道：“是山雲秘境中的東西？”
青楸點點頭，忙解釋道：“這是炎草，除了在極寒之地都可長燃，不過在燃燒與照明之外再無別的用處，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弟子覺得這地方雖然詭異，但并不冷，便姑且一試，沒想到真能燒起來。”
“你總能知道些奇奇怪怪的事兒。”
“那都是多虧了這個。”
看到青楸拿在手中的黃色本子，鹿卿雲一怔：“這上頭的字，你認得出？”
青楸：？
她不是文盲，自然認得出來。
鹿卿雲的話語裏并沒有打趣或玩笑的意思，這讓青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有些不對。她将視線放回到秘籍上，認真翻過幾頁。
最簡單不過的簡體字，認起來能有什麽難度？
……簡體字？
剎那間，她明白了掌門的意思。
——在《仙途》的世界下，有着獨屬于自己的文字！
這文字與繁體字有些相似，但仍有些不同。許是因為她本就是“玩家”繼承了一些能力，來到這邊後，自然而然就識得這邊的文字，與人交流也沒有任何困難，這讓她無意識中便忽略了這些差異。
如今仔細一想，她才發現，簡體字于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言，大概和鬼畫符沒兩樣，難怪鹿卿雲會發出那般感嘆。
她擡頭，向着鹿卿雲笑了笑：“這是弟子老家特有的字，所以弟子認得。”
鹿卿雲若有所思地一點頭，約莫是接受了她的解釋：“走吧，我們先去把這次的事情處理完。”
青楸趕忙應了聲是，跟在鹿卿雲身後便往裏頭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