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逢
重逢
寒素吸完白羽霄金丹上的濁氣後,就被昙花教主三言兩語給打發了,意思是他的存在會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不利于他接下來的活動。
寒素當然是乖乖地聽話離開了,但在離開之前他卻丢給了昙花教主一個問題:“教主,您什麽時候回魔界?”
回魔界?這個事嘛,他暫時還沒想過,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昙花教主探了探白羽霄的靈脈,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發覺他的身體在慢慢恢複,就站了起來。他是背對着白羽霄的,所以并未能注意到他的眼睫毛已經開始忽閃忽閃了。
昙花教主以前的耳力,目力極佳,誇張點說,千裏之外的聲音,景物他都能聽到,看見,但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人間待的時間太長了,身上有了人性,所以如今變得是特別的遲鈍。
說遲鈍對他來說都是用了最尊敬的詞語了。
昙花教主很困惑,他不曉得他是真的要跟白羽霄這個沒有半兩油的修士一起去沒去過的地方,體會修仙者的生活,還是自己一人潇灑而去,自己去逍遙快樂。
他一個人去也行,關鍵是他沒錢,他也不打算自己去掙錢,而且他這幅身體的樣子,就算去賺錢,結果怕也是被人坑,被人騙吧,那這樣一來,顯然他選擇繼續跟着白羽霄一起去是比較好的。
昙花教主思緒萬千,想入非非。
白羽霄看到了昙花教主這幅一會兒仰天,一會兒低頭,一會兒唉聲嘆氣的樣子,就掙紮着站了起來:“你救了我?”
白羽霄依稀記得他好像聽到昙花教主在跟誰講話,但他們具體在說什麽他又沒那個精神去聽,只是隐約聽見他們好像在說什麽“回去”。
昙花教主一愣,随即“呵呵”笑道:“羽霄哥,你看我像是有那個能力的人嗎?”
白羽霄在心中思索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昙花教主不禁就在心裏嘀咕:你還真是喜歡實話實說啊!我怎麽就不可能救你了?你未免也太以貌取人了!
但轉念一想,這樣不是很好嘛?他這樣肯定他不會有這個能力救他,那他就不會懷疑他,不會懷疑他,他就可以繼續堂而皇之跟着他了,豈不是妙哉,好哉?
“對嘛,我一個普通人,那能将你從那麽危險的東西救出來,還是羽霄哥你福大命大,這才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昙花教主說着說着就有些色變,他發現他現在說起這些拍馬屁的話特別的順嘴,好似不用多加思考就能說出來。
這樣一看,在人間瞎逛的這千年裏,他還有有些長進的。
“我分明記得我是從空中墜落的,那麽高,為何還能安然無恙?”白羽霄說着望向了半空。
昙花教主也學着他望向了半空。
至于這個原因嗎?昙花教主稍微思考了一下就說道:“我當時不是在草叢中躲着嘛,我見你們打得好激烈,害怕的不敢看,等我再看去時,你們已經不在天上了。那個奇怪的東西不見了,你就好好地躺在我腳下。我摸了摸你的鼻息,還有氣,我就站在那裏等你。”
昙花教主盡可能說的很真實,很真摯,以望獲得白羽霄的信任。
白羽霄或許從心裏就已經将昙花教主排斥在了能救他于危難中的那些人之外,所以昙花教主這般一說,他就信了,而且還吶吶自語:“莫非是師傅?”
師傅?怎麽可能是你師傅?要是真是你師傅,我這會兒怕不是都自顧不暇了。
昙花教主猶豫着問道:“羽霄哥,你的師傅叫什麽名字啊?他很厲害嗎?”
“家師喚羽,稱白羽仙師。”
白羽?好熟悉的名字啊!白羽,白羽,白羽霄?難不成白羽霄的名字是在他師傅之後墜了一個“霄”字?
他們仙門,哦不,他們大澤山一向不是最注重禮儀的嘛,像這種沒有尊卑,長幼的事,還能做出來?
莫不是白清澤那家夥混沌清明,頓悟了?
好奇怪呀!
“羽霄哥,你是不是跟你師傅的名字有幾個字是一樣的啊?”凡人的八卦習性他也學會了。
“沒錯,我的名字是從我師傅而來,後面墜了一個‘霄’字。”
“‘霄’?那個‘霄’?”昙花教主只是知道白羽霄叫什麽,但對他名字的具體字該怎麽寫,卻從來沒有研究過。
“雲霄的霄。”
“雲霄的‘霄’?”昙花教主一時半刻還沒想起來這個字該怎麽寫,畢竟他有好麽久都沒看書了,對很多字都模糊了。
白羽霄瞅了他一眼,見他嘴裏嘀嘀咕咕的,就走過去,拉起了他的左手,寫了起來。
昙花教主可沒想過,也不想他拉着他的手寫字,因為在別人手上寫字一直是他這個魔界至尊才做的事,那是蓋章的意思啊。
他們魔界的魔千千萬,只要人間有惡,它們便生生不息,源源不斷。那些新生的魔,那些願意将畢生奉獻給他的魔,都會請求他在他們掌中寫字,以此來印證他們的身份。
他寫了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被人寫過,那裏想到今日竟然破了戒,被一個仙門小生寫了字!真是郁悶!
“記住了嗎?”
昙花教主心裏有委屈,默默點了點頭,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師傅他雲游在外還惦記着我,真是讓我這個做徒弟的汗顏!”白羽霄嘆了口氣。
昙花教主也嘆了氣,但他嘆的氣可跟白羽霄不一樣。他嘆氣是因為他白做了一次好人。
白羽霄心思重,望着漆黑黑的,偶有一兩顆的星星發了會兒呆,才道:“上路吧。”
昙花教主就跟着他,屁颠屁颠走了。
這一去還算順利,沒有再遇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天亮就到了下一個鎮子。
昙花教主不曉得白羽霄累不累,但他實在是累得不行了,他感覺他像是沒有吃糧草被一直苛待拉磨的驢,要氣絕身亡了。
“羽霄哥,你餓不餓?”昙花教主提醒起白羽霄來,他餓了,不僅是餓,而且還很渴。
白羽霄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臉愁容,但這不關他的事,他的事是跟着他開心,吃香的喝辣的。
“是該餓了。”白羽霄莫名其妙說完,就在前邊右手邊的一家店鋪前停了下來。
昙花教主看去,那招牌上寫的是“面”字,不覺一股不祥的預感就在心中醞釀開了:難道又要吃陽春面?!
白羽霄見他沒跟上,向他的方向看了過去。他便嘆了聲氣,跑了過去:“羽霄哥,吃面呢哦。”
“兩碗陽春面。”
昙花教主在心中默哀了許久許久。
昙花教主斟酌着想同白羽霄商量一下,比如說,現在吃了陽春面,傍晚就吃點兒其他的,明天再換個其他的吃一下。反正都是吃,何不多品嘗一些不同的東西,也是游歷途中的一種收獲,對吧?
他猶豫一番,就準備開口了:“羽。。。。。。”
“羽霄啊!你原來在這裏呢,我就說我把整個鎮子的客棧都找了一遍都沒發現你。”不用猜,是王抑塵的聲音。
昙花教主沖着白羽霄的大笑臉,登時就變成了大嫌棄臉。
“抑塵?謝玉?”白羽霄還是有些吃驚的。
“你走後,抑塵不放心,說你頭一遭下山,怕吃不好,睡不好,不懂得人心險惡,被騙了,就硬拉着我連夜趕了過來。”謝玉溫文爾雅,有些他老祖宗謝楚峰的風流模樣。
“羽霄,我們昨晚就來了,你什麽時候來的?”王抑塵活活一個舔狗樣。
昙花教主嫌棄的很,翻了個大白眼:“剛,到。”
“剛到?怎麽才剛到?你們走的時候天色還不晚,怎麽這麽長時間才到這裏。。。。。。一定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拖累了羽霄,才讓他多吃了些苦頭。你這個讨人厭的家夥!”說着,王抑塵就紅了臉,叫嚣着要沖到昙花教主跟前算賬。
可昙花教主怎麽會怕他?他連他老祖宗都打過,還打贏了,豈會恐懼他的張牙舞爪,鬼哭狼嚎?
“羽霄哥,你看他,昨天還信誓旦旦向你保證以後不欺負我,你看他,現在又犯了,他就是讨厭我,想打死我!”昙花教主可憐兮兮地瞅着沒有情緒變化的白羽霄。
王抑塵急得支支吾吾,他怕白羽霄誤解他,看向了他,見他的神色無異,于是又瞪着眼睛望向了昙花教主,好似在給他警告一樣。
昙花教主才不怕他的威脅,于是更加恐懼地嚷嚷道:“羽霄哥,你看,你看他,你看他的眼睛多兇啊,像是豺狼虎豹一樣,好吓人!”
王抑塵是徹底敗給昙花教主了,他無奈又無力地翻了個大白眼,嘆了口氣,恢複成了之前的溫和模樣,對着白羽霄說:“羽霄,你莫要聽他胡言亂語,我既答應了你,就一定會遵守約定,絕對不會對他不利。”
昙花教主挑釁地沖着他笑了笑,像是鬥氣贏了的小孩子一樣幼稚。
“面來了,客官。”說話間,店小二已經将面端了上來。
“羽霄,吃這個怎麽能行呢?雖說我們辟谷,但必要的營養還是要有的。人間污濁之氣甚多,于修行無益還消散我們的靈力,要多注意身體。”王抑塵這話說到昙花教主的心坎裏了。
他就是想吃好吃的改改口,于是接着他的話說:“是啊羽霄哥,他說的沒錯,你看你一天悶悶不樂,郁郁寡歡的,一定是身體不好,勞累過度了,一定要多加補補。”
白羽霄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我的身體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