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偏愛
偏愛
昙花教主“嘿嘿”幹笑了兩聲:“身體好不妨礙再吃的好點兒,是不是?”
白羽霄收回了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轉而是看起了擺放在他眼前的碗。
碗裏面的面白花花的幾根,漂了一點兒蔥花,在清湯的襯托下更是寡淡到讓人食之不下。
昙花教主心一橫,又說:“羽霄哥,你再不願意去吃,看在你朋友邀請你的份上也要去走一走的呀?我聽他們說你們修仙的都很有禮貌的呀?”
他在拐着彎說白羽霄沒禮貌。
白羽霄确實沒禮貌,但要說的确切些,他這又不能說沒有禮貌,而是不懂人情世故,做什麽事全憑自己意願,太過自我。
也不知道他們大澤山的教化是不是都是這樣,只顧自己感受不顧旁人感覺,只顧修身養性,不顧禮儀世俗。
白羽霄難得擡起了他冰冷的眼,看向了他。
昙花教主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麽,于是又“嘿嘿”一笑,解釋起來:“羽霄哥,我沒有說你不講禮貌,我是說人家朋友邀請你了,你該跟着去走一走,那怕走個過場大家面上都有光,是不是?”
王抑塵道:“別在這說三道四,說的你好像很懂羽霄一樣!羽霄一直這樣清冷,不是他沒有禮貌,懂嗎?!”
懂嗎?我會不懂?我要不是為了吃些好吃了,會管你們要去那裏?你們就算是要上刀山下油鍋,也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昙花教主憤憤地想,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吃吧,閉着眼睛一口悶,吃完了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只是吧,可惜了他還想找個機會慶祝一下他活了兩千歲了呢!
昙花教主心有不甘,想着他昔日那麽有名那麽厲害,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屁孩說道,真是氣死他了!哎,除了生悶氣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還是算了,不氣了,氣出病來無人替啊!
昙花教主一邊在心裏想着一邊大口地吃着面,眨眼,碗就見底了,卻見白羽霄竟然坐着沒動。
“你怎麽不吃啊?”
“湯不幹淨。”
“不幹淨?!”
“對。”
昙花教主一想到“不幹淨”三字,那吃進肚子裏的面就活了過來,就開始在他的胃裏上跳下竄,想要破腹而出。
“你怎麽不早說?!”昙花教主氣憤極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他這條件反射的拍桌子習慣還是在人間學的,已經融會貫通,運用自如了。
“你敢沖羽霄拍桌子?反了你了!”王抑塵說着就惡狠狠地向昙花教主走了過去,但兩步就被一旁的謝玉給拉住了,“他就是一個小孩子,不用跟他計較。”
“這麽頑劣的人怎麽能稱呼為‘小孩子’?阿玉,你不要被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給騙了!”
“抑塵,是你太動怒了,凡事好說好量,切莫總是如此沖動。”謝玉柔和道。
昙花教主到是沒想到,謝楚峰這個“色棍”竟然還會有這麽儒雅的一個後人,真是讓他咋舌啊!這麽一看,王鳴山的後人到是有些差強人意呀。
這倒讓他不得不回憶起千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王鳴山可是很“君子”的,不會這麽喜歡爆粗口。哦,對了,想起來了,王鳴山喜歡炫富,從他的佩劍“紫金”就可見一二。
白羽霄道:“好了,天色已晚,抑塵,謝玉,你們在何處宿住?”
“直走,左拐,盡頭的一家最大的客棧,對面是最大的酒樓,兩家一個老板。”王抑塵喜滋滋說。
“那我們走吧,明日還要趕路。”
“行。”
白羽霄被王抑塵,謝玉左右簇擁着走了。昙花教主則像個跟班一樣,亦步亦趨跟着。
他不時瞅瞅臨街的鋪子,眺望一下裏面琳琅滿目的貨品,不禁連連後悔,幾個時辰前他就該給寒素囑咐一聲,讓他給他趕緊搞些銀子來,這樣他就算沒有白羽霄也能吃上他想吃的美食了。
他呀,這些年在人間待笨了,連自己身後有魔界這麽大的靠山都給忘記了,要不然他何苦會回回食之無味呢?
昙花教主連連抱怨進了客棧,就聽王抑塵詫異說:“大白天的怎麽就剩一間客房了?!”
“幾位公子想必是去邕州除魔的吧?實不相瞞,咱這客棧住的全是跟公子一般無二的修士,您看,您身後還有新來的呢?”掌櫃的沖着他們颔首,“住滿了,諸位請下回再來。”
“怎麽辦?”王抑塵嫌棄地掃了眼跟進來的昙花教主,問向了謝玉。
白羽霄說:“我跟他住一間就好。”
“這怎麽行?讓他跟我們住一起,你一個人住一間房。”王抑塵道。
“不用麻煩了,我就跟他住一間,趁機探查一下他的寒毒。”
王抑塵自當不同意,但是白羽霄堅持不懈,他也不想惹他心煩,就同意了:“也行,那羽霄,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叫我跟謝玉。”
“多謝。”白羽霄付了房費,就先一步上了樓。
昙花教主瞅了瞅他飄逸的背影,一字一句對王抑塵說:“自,作,多,情!”還沖着他做了個大鬼臉。
“你!!!”
“好了抑塵,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免得毀了你的名聲。”
昙花教主撇了撇嘴,剛才他還覺得謝楚峰的後人像那麽回事,現在看來,跟謝楚峰是一個德行,沽名釣譽。
昙花教主進了同白羽霄的房間,就大刺刺地躺在了床上。他真的太累了,累得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剛才走的時候還沒怎麽注意,上了個樓,一下子就感覺明顯了。
哎,他這幅身體該是時候要換了,算了,等跟白羽霄闖蕩幾日,膩歪了再找個人借用一下他的身體吧。
白羽霄從昙花教主推門進來那一刻起,就一直注視着他,直到眼睜睜看着他不梳洗,不脫衣服躺在了他們晚上要睡的床上,才移開了視線。
“叩叩,公子,小的來給您送茶。”
“進來吧。”
“羽霄。。。。。。你看他連衣服都不脫就躺到了床上,多髒啊!羽霄,你跟我一起睡吧,我那間房大,還有一張軟塌,我睡軟塌,你睡床,怎麽樣?”王抑塵趁着小二送茶的機會走了進來。
白羽霄沒吭聲。
昙花教主卻在心裏罵道:“吃飽了撐得慌是吧?我愛怎麽躺在床上就怎麽躺在床上,關你屁事?人家白羽霄跟我睡在一張床上都沒說什麽,你嫌棄頂個屁用!”
“羽霄!你倒是說句話嗎?”
白羽霄你不準說話,急死他,把他急死!
“羽霄!!”
“抑塵,你不要鬧了,趕緊回去睡吧。”
好的很,活該!昙花教主像是跟人吵架吵贏了一樣,嘚瑟極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王抑塵竟然會把心中的怒火發洩到他的身上。
“你給我起來!”屁股被狠狠地踹了一腳,疼得不得了。
“哎呦,我的屁股啊!你賠我的屁股!”昙花教主确實很疼,但沒有疼到這個地步。他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登時就跳到床下,還左右兩只手不停地揉搓着屁股。
“你少矯情了!我根本就沒有用力踢你!”
“你沒有用力踢我的屁股為什麽我的屁股會這麽疼?感覺都快給你踢開花了!我不管,我也要踢你的屁股。”
昙花教主的屁股豈是這麽随便就能踢的?以前,莫說是踢他的屁股了,就是不小心摸了他的手,那也是要将腦袋提在手裏的,所以昙花教主剛才受到的侮辱,是一定要讨回來的。
昙花教主瘋瘋張張地向王抑塵跑去了,王抑塵覺得他的眼睛一定是花了,要不然他怎麽可能會從一個跟乞丐一樣的人眼裏看到騰騰的殺氣?
王抑塵一個愣神,昙花教主就跑到了他眼前,他吓了一大跳,忙就向身後跑去。他在前邊跑,昙花教主在身後追,他們你喊他叫,圍着白羽霄跑着。
王抑塵吃得好,身體棒,所以即便是跑了很久了也沒有氣喘。反觀昙花教主,那就差遠了,不僅氣喘如牛,而且腰膝酸軟,像是身體支撐不住,要倒下去一樣。
但是他又背負着“魔界之主”之名,所以斷然是不可能在小輩這裏露出臭樣的,所以依舊堅持不懈,緩慢如烏龜一樣追逐着王抑塵。
只是吧,意念固然重要,但身體更重要。意念就算一直在說堅持下去,身體支撐不住也是白搭。
昙花教主在拼勁力氣跑的時候,在經過白羽霄身邊時,終是雙腳一軟,直直地向白羽霄的懷中撲去了。
王抑塵只是用眼角餘光瞥到了一抹下垂的黑影,就側目看了去,就見昙花教主直愣愣地趴在白羽霄的雙腿上,像是一條挂起來的死魚一樣。
“你趕緊起來!”王抑塵急忙剎住腳,向昙花教主跑去,想要提着他的後衣領将他揪起來,但是被白羽霄阻止了:“無妨。”
“羽霄!你怎麽能這麽袒護他?”
袒護?你哪只眼睛看見他袒護我了?你只看到我趴在他腿上,有沒有看到他一只手死死地掰扯着我的腿?讓我連趴下都是如此地費力?
“抑塵,不要鬧了,去休息吧,傍晚還要趕路。”白羽霄像是沒有聽到王抑塵的話一樣,淡漠道。